Chapter.2-17
『笛聲……』徐子茵悠悠轉醒,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張竹床上,環顧了一下四周,是一間由綠竹搭起的屋子,典雅至極。
「這不會是真的酆都吧?我真的死了嗎?」徐子茵摸了摸自己的臉頰,喃喃道:「從這麼高摔下來,不死就算了,不可能連一點傷都沒有……,所以,我應該還是死掉了吧?」
徐子茵推開竹門,望了望四周,只見四周鮮花遍地,一旁還有流水小溪,這溪清晰透徹,一眼望底,還能見到碩大的魚兒正在溪裡遨遊。
「好吧,這下我真的承認我掛點了……,大漠裡不可能會有此番風景的。」徐子茵彎下身子,用手沾了沾點溪水。
「那我現在是要怎麼辦?先去託夢給茜兒跟彩凝嗎?……還是直接過奈何橋投胎去?對了!要怎麼托夢啊?……。」徐子茵晃了晃腦袋,突然又被那一陣笛聲給吸引了注意。
徐子茵隨著那悠揚的笛聲,一路走到一座人工假橋旁,遠遠便瞧見一個纖弱的身影正獨自坐在橋上吹奏著一把綠笛。
「……有橋……這就是『奈何橋』嗎?好小一座…,連孟婆都這麼年輕啊……,跟書上寫得一點都不一樣嘛。」徐子茵將腳步放至最輕,深怕打擾到孟婆,她老人家一個不高興,招手讓牛頭馬面銬她下油鍋……。
倏然地,悠揚的笛聲停了下來,那孟婆開口說話了:「你醒了?」
「啊?呃…嗯……。」徐子茵不好意思的抓抓頭,鼓起勇氣又問道:「孟婆,請問一下…我現在是要跟妳領湯喝,還是要先登記申請?」
「你叫我什麼?」孟婆背對著徐子茵奇問道。
「孟婆啊!這不是鬼城酆都嗎?您老不是孟婆嗎?」徐子茵呆然答道。
那孟婆先是愣了一下,然後輕笑出聲說道:「你這人真奇怪,胡說些什麼。」然後緩緩將身子轉過來。
這一轉可把徐子茵給瞧呆了,這『孟婆』猶如仙子一般,白裡透紅的雙頰與不食人間煙火般的氣質,讓徐子茵差點就把『仙女』兩字脫口而出,任何一名女子站在她身旁,都會自相形穢。
那『孟婆』似乎沒瞧見徐子茵的反應,自顧自的說道:「是我爹發現你墬入谷來,出手相救的。你可還沒死,這也不是酆都,我也不是孟婆。」
「啊?呵…真不好意思…,我還想說;孟婆怎麼可能這麼年輕,還吹得一手好笛。」徐子茵赦然笑道。
「我是徐子茵,請問姑娘是……?」
「任憶楓,這裡是解憂谷。」任憶楓淺淺一笑說。
「這地方如同仙境一樣,的確是會讓人解除所有世間憂煩,在大漠還有這樣的奇景……。」
任憶楓微笑答道:「是嗎?這都是我爹一手打造出來的,很美嗎?」
徐子茵疑惑的點點頭,但只見任憶楓沉默了一會兒又說道:「為什麼不再說話?解憂谷不美嗎?」
「啊?任小姐,我……點了頭………。」徐子茵詫異的答道,望著那雙美麗卻毫無神采的美瞳,徐子茵伸長了手,在任憶楓眼前揮了揮,只見她絲毫沒有半點反應。
「是嗎?我…看不到。」任憶楓伸出手,絲毫不差的捉住了徐子茵揮動的右手。
「但是妳捉得到我?」徐子茵張大著嘴,不敢相信的瞪著任憶楓問道。
任憶楓將手放開,輕笑道:「失去視覺,其他感官的感受反而變得更好,所以我聽得到你來時的腳步聲,揮動手時微微的風聲……。」任憶楓說罷,站起身子又說:「來吧,我帶你去見我爹。」語罷,便緩緩走下小橋,踏上一條由白色小石鋪成的小道。
徐子茵訥訥的點了點頭,隨著任憶楓的身後一步不差的走在的小道上。
「『上帝關上了一道門,就會為妳開啟另一扇窗』……。」徐子茵看著似乎毫無障礙的任憶楓,忍不住開口說道。
「『上帝』?」任憶楓奇問道,但腳下卻絲毫未減速度,熟練的往著一間較大的竹屋走去。
「啊,嗯…『上帝』是我族的神。」徐子茵連忙改口說道,這個時代可還沒有傳教士遠渡重洋來到這傳教。
「是嗎?聽你說來,你似乎不是中原人士…你說的那句話,的確略有禪機;有時候失去反而卻是得到。」任憶楓點了點頭,將徐子茵帶到竹屋前,淺笑續道:「我爹就在裏頭,你自個兒進去吧。」說完,便踩著優雅的步伐再次踏上那道白石路,盈盈而去。
徐子茵望了望那道動人的身影,輕輕嘆了口氣想;(果然紅顏都是比較苦命一點……。)
徐子茵輕敲了竹門說道:「晚輩徐子茵……」徐子茵話還沒說完,便讓那竹屋主人打斷道:「進來吧。」
徐子茵推開門走進屋內,只見屋內掛滿字畫及書籍,一名仙風道骨蓄著一把長鬚的老人正坐在殘棋前,低頭沈思……。
徐子茵不敢打擾,靜靜站在一旁等著那老人開口說話。那老者似乎完全忘了徐子茵的存在,一語不發,兩人便這樣沉默至天黑,月亮高掛在天。
突然,那老者下了一步棋後,便站起身來仔細打量了徐子茵一會兒說道:「小女娃,妳叫甚麼名字?為何女扮男裝?又因何墬入我忘憂谷?」
徐子茵詫異的瞪著眼前老者問道:「老先生,您怎麼知道我是女子?」
那老者聞言,哼了一聲,撫著長鬚說道:「老夫可是解憂道人 任樂海,天文地理、機關建築,有哪一樣不精曉,妳這小女娃的小把戲,怎麼瞞得過老夫。」
『臭屁!當你是牛頓還是愛因斯坦啊!』徐子茵心裡忍不住想道,但嘴裡卻仍恭恭敬敬說道:「這……晚輩孤陋寡聞……。」
解憂道人哈哈一笑道:「妳這小女娃,不知老夫名號是正常的,老夫當年叱吒風雲時,妳恐怕還沒出生呢!」
「前輩說得是,晚輩他日若有時間,定回來再與前輩討教討教。」
「他日?」
「是啊!晚輩仍有俗事纏身,必須盡快出谷……。」
「小女娃打算現在就要出谷?」解憂道人閉起眼睛,思索了一會又續道:「解憂谷可不是讓妳說來就來,說走就走之地。」
徐子茵忍不住皺起眉頭問道:「前輩這話是什麼意思?」
「救妳起來當下,老夫便決定要收妳為弟子。」解憂道人那雙炯炯有神的眼睛直直望著徐子茵說道。
「這…晚輩不是武學的材料啊!更何況,我一點都不想學武功!且谷外還有晚輩的…朋友,正擔心晚輩的安危,晚輩實在……」徐子茵開始覺得有點著急了,這老人該不會是瘋子吧,隨便救了個人,就要說做徒弟……。
「誰說要教妳武功了?老夫要將所知的天文術、機關術、建築術全授於妳,學成才可出谷。」解憂道人緩緩說道,他可不是個老瘋子,早在徐子茵讓疊羅之推下崖時,他已湊巧聽見兩人對談,徐子茵洞悉一切,卻又擁有寬厚的胸懷,想這世間有多少人將其聰明才智誤用,又有多少聰明人缺少這樣悲天憫人的胸襟……。徐子茵正是他等待多時的人。
「為什麼我非得要學這些啊?!」徐子茵向後退了一步問道。
「因為,老夫要妳為我報仇!」解憂道人的眼神裡冒出濃濃的殺氣。
「報仇?這些學問不是拿來報仇用的!而且說不定,我會失敗啊!」馬的!這老人瘋了,全學完要多久啊!
「學成後妳便會知道,不學,便一輩子別想離開解憂谷!」解憂道人說罷,將一疊書丟在徐子茵面前續道:「今夜讀完這些,明日老夫會考教考教妳,若是資質太差,老夫會直接讓妳血濺解憂谷。」
徐子茵瞪著眼前那疊書,張大著嘴忍不住想;(不讀書就死?!比蘇東坡的『三日不讀書,便面目可憎』還嚇人!茜兒……我想念妳的鐵拳,彩凝……我思念妳的琴音。有沒有誰來救救我啊!)
Chapter.2-16
徐子茵屏氣凝神躲在帳外一旁的樹後等著來人,已經等了三天了,這第四天正是讓她開始鬆懈的好時機,果不其然,丑時剛過沒多久,一條人便倏然從暗影裡竄出。
「來了!」徐子茵不敢大意,向四周伏兵打了個暗號,徐子茵心下暗想;(上官婉兒那有玲瓏嬌跟重兵保護著,此番必須得手。)
那黑影接近徐子茵帳外幾步,徐子茵連忙打了個手勢,此時一旁埋伏的士兵全都一擁而上將黑影團團圍住。
「刺客!你中計了!」武承嗣手拿火把,好不威風得意對著來人喊著。
只見那黑衣刺客向周圍望了幾眼,冷冷道:「只要是我要殺的人,不會多活一刻鐘。」說罷,身形一晃,向前急衝。
眾士兵見黑衣人不怕死的衝上前來,也紛紛舉起刀便要往他身上招呼,只見那黑衣人動作極快,一拳一拳全都打在眾人身上。
中拳者悶哼一聲便都倒下,徐子茵連忙上前查看,只見倒下的士兵胸口全都凹陷,可見那拳勢極為猛烈。
武承嗣見眾人並非來人對手,大喝一聲便提劍上前,劍鋒在如流星般的攻勢中,只成一點精芒,破空便往黑衣人咽喉點去,聲勢凌厲,正以為黑衣人躲不過這雷霆萬鈞的一擊時,黑衣人伸出兩指精準的將劍鋒夾住,左手一記重拳『噗』地一聲擊中武承嗣的腹部,只見武承嗣身子向後直筆飛去,力度猛烈,連撞斷了幾棵如碗大的樹。
眾人見此情形,竟沒有一個人有膽識再次上前搶攻,整個以黑衣人為中心的圍住的圓,瀰漫著一股肅殺之氣。
那黑衣人冷冷一笑說道:「我只要一個人的命,徐子因。」此話一出,眾士兵的眼光便緊緊鎖住徐子茵,彷彿在說;不要拖累我們!我們可還想活命!
徐子茵只感覺頭皮發麻,乾笑一聲說道:「要徐子因的命又有何難,能保得我大周百姓之命,就算要徐子因死一百次都成,你以為殺了一個徐子因,就能粉碎你要攻我大周、奪我百姓安樂的狼子野心嗎!」徐子茵深吸了口氣,用盡力全身力氣吼道:「眾將士!怕讓我徐子因連累的,將刀放下,快走!不怕死,要與我徐子因一同共赴黃泉,保家衛民的,就提起你手上冷冽的刀吧!人生自古誰無死,馬革裹屍是英雄!」徐子茵說完,便撿起地上的大刀,衝往黑衣人而去。
只見黑衣人冷笑了一聲,宛如山洪般猛烈的拳勢破空而來,氣勢之猛,讓徐子茵尚未接近黑衣人,便可感覺那凜冽的風勢往身上撲來。
『噹』地一聲,卻是玲瓏嬌用上十成功力為她擋下了那致命的一拳,硬拼硬的下場讓玲瓏嬌並不好受,喉頭一甜,噴出一口鮮血。
「妳!妳怎麼會?我不是要妳保護上官婉兒?!別管我了!快帶著她到安全的地方去!」徐子茵連忙上前查看玲瓏嬌的傷勢,即便是不會武功的她也能知道玲瓏嬌受了極大的內傷。
「呵!我…可不能…讓妳死…,一個茜兒妹妹、一個彩凝妹妹…全讓妳偷了心去,妳要是死了…咳!我要怎麼跟她們交待?」玲瓏嬌抹了抹嘴角的殘留的血,握起柳月刀便要上前去時,徐子茵一把搶過她手上的刀淒然一笑道:「一個都不准死!」然後大笑一聲,說道:「全都給我記下了!我徐子因,今天就要當一次邊塞英雄啦!」
眾將士見徐子茵慷慨激昂,心中忍不住感慨,效命多年的將軍竟比不上一個手無縛雞之力,一心只想為國為民的書生!憶起多年前從軍的理想與抱負。
也不知道是誰帶頭喊著:「要當英雄,也算我一份!」這樣的聲音此起彼落,彷彿大地都要為之震撼!
黑衣人暗想不妙,他武功雖高,但要是遇上眾人不怕死的一擁而上,他也是撐不了多少時間的,心下一計立起,一個躍起便跳離眾人的包圍,捉住徐子茵的腰帶向樹梢竄去。
玲瓏嬌見勢,便要起身追上,無奈受傷不輕,只得眼睜睜的看著黑衣人的身形在各個樹梢間跳上竄去,不一會兒便失蹤影。心下一急,又是吐了一口鮮血,便向後倒去。
也不知奔了多久,那黑衣人將徐子茵帶到一處懸崖邊冷笑道:「你徐子因可真有膽識!若不是我們處於敵對的狀態,在別種情況相識下,我鐵定將你當成好友、兄弟看待!」
徐子茵讓那黑衣人一把丟在一旁,站起身來,昂然說道:「倘若你不打算罔顧人命,願意歸隱山林的話,我徐子因稱你一聲大哥又有何妨!」
黑衣人聞言,哈哈大笑道:「可惜!我是不會放棄進軍中原的!更何況,看樣子,你似乎已經知道我是誰了。」
「這樣高明的身手,你必是頡利之子,疊羅之。」
「你竟連我父王都知道…,看樣子,尚軍師說的真沒錯,一點都不能小看你。」疊羅之將臉上黑布扯下,充滿野性輪廓的異族臉龐正不帶一絲情感,冷冷的望著徐子茵,那眼裡的殺意卻不斷冒出。
徐子茵灑然一笑道:「像你這樣的人物,何以不顧你族人的性命?硬要與武周開戰?!就算你贏了,那死傷有多慘烈,你不會不知道的!」
疊羅之冷哼一聲說道:「性命於我族來講,根本不算的什麼!我們要的是自尊!我們西突是信奉的是狼,我們是狼族的後裔,奔馳在大漠草原是我們的天性!你們中原人一旦國力強大,便開始想要向外擴張,占據了我們的草原、我們的天地,我們能怎麼樣?!」
這一番話讓徐子茵無法辯駁,因為不管歷史再怎麼進步或是如何有前車之鑑,人的野心是可怕的,中原一旦開始強盛,便會對四周進行侵略……,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
疊羅之見徐子茵沉默不語,又冷冷道:「我西突讓李世民趕盡殺絕,剩下的血脈只得依附其他部族生存,這對我族來講,是比死還痛苦的!」
徐子茵聽完,低下頭歉道:「對不起………。」
疊羅之像是沒料到徐子茵會向他道歉,皺起眉問:「為什麼?」
「為那些愚蠢的戰爭道歉,況且,我希望你停手。」
疊羅之深深望了徐子茵一眼,嘆口氣道:「如果,中原人都如你一般,或許我們能安然相處……。」
「疊………」徐子茵話未說完,便讓疊羅之一掌輕輕推入懸崖下。
徐子茵張著雙眼直直瞪著前方,這樣美麗無半點烏雲的夜空,她從未在台灣的夜晚裡見到過……。
身體毫無任何阻撓急速向下墬去……,不是有人說過,死前的回憶會如跑馬燈一般嗎?騙人的!因為她現在的腦袋一片空白,彷彿所有感覺都凝固了一樣……。
就要這樣死去嗎?不要!她不要!她還沒陪長孫茜好好玩個夠,還沒對宋彩凝說出實話!她還沒搞懂自己到底愛著誰,她不能這樣不明不白就上天堂,找路易.阿姆斯壯聊天當朋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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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易阿姆斯壯:是爵士樂的代表人物,擅長的樂器是小號。
Chapter.2-15
武承嗣見完顏熙照讓徐子茵氣得拂袖而去,忍不住發怒對徐子茵說道:「你說現在可怎麼辦?!」
徐子茵笑說:「現在?現在一切依計畫進行啊!」
「依計畫進行?武某可看不出你有甚麼計畫可言!讓你這番胡亂來,把聖上還放不放眼裡!」武承嗣瞪著徐子茵說道,剛剛讓徐子茵給數落了一番,場上佳人又只對徐子茵青睞有加,要叫他堂堂一個大將軍顏面何存!
「武將軍放心,七日內和談必定會成功,否則這些事,徐子茵會一肩扛下,將軍不用擔心。」徐子茵揮了揮手,也不理傅玥酌與武承嗣的目光,瀟灑的丟下一個微笑,便回帳內等候長孫茜的消息。
話說,那完顏熙照隨著眾人忿恨不平站在金國營地內,完顏熙照走回主帳時忍不住停下腳步大怒道:「那徐子因究竟是何居心!有沒有把不把本王放在眼裡!他日進軍武周時,定要先將他大卸八塊!」
尚智連忙陪笑道:「大王別氣,依我看來,武承嗣似乎也沒料到徐子因會有這一手,只要略施詭計,還怕那徐子因不死嗎。」
疊羅之連忙附和道:「尚軍師說的是,倘若大王因為徐子因這窮酸書生氣壞身子,那可是一千個徐子因的頭都賠不起啊。」
完顏熙照這才故作大量,點了點頭說道:「既然小王子跟尚軍師都這麼說了,本王也不多做計較,快入帳商量下一步的計畫吧。」
疊羅之與尚智不禁好笑,只不過是隨便讒言幾句,竟然擺起譜來,還當真當自己是威震天下的勇猛君主了啊。
只見完顏熙照一掀起主帳,大叫一聲,向後跌坐在地,指著帳內結巴道:「馬、馬、馬、馬頭!」
疊羅之與尚智連忙掀起帳簾查看,只見一顆馬頭血淋淋的放在桌上,滿地的腥羶血味,還有張紙就這樣大剌剌的躺在主帳的地上;『小心,東窗事發』
「徐子因!」疊羅之咬牙怒道,滿臉的青筋,看來煞是極為憤怒。
徐子茵在帳內來回踱步,滿心擔憂長孫茜的安危,突然聽得一個細微的腳步聲,她連忙喚道:「茜兒!」
只見來人確是宛如精靈的長孫茜,長孫茜輕笑道:「妳怎麼知道是我?」,習武之人依腳步辨別來人,這是正常不過的事,但徐子茵不過是一個書呆,竟也能從那細微的腳步聲中辨別出是她。
「這…,我也不知道,只覺得那腳步聲該是茜兒……。對了!妳沒事吧?!」徐子茵抓抓頭傻笑道,又見長孫茜身上那套黑衣裝有幾處顏色不同,一大片的深色,讓徐子茵心急問道。
長孫茜順著徐子茵的目光,望了望身上的黑衣,不悅道:「我沒事,倒是妳!要我去砍了那大鬍子的愛馬,又要我把那臭得要命的血灑滿他的帳內,害我身上沾了不少馬血。」
徐子茵吁了口氣笑道:「誰讓我們茜兒是女俠啊!」
長孫茜似笑似嗔白了她一眼說道:「妳這人,總這麼愛嘴貧,不怕哪日我將妳的舌頭給割了下來餵酒!」
徐子茵聞言扮了個鬼臉說道:「這、這可萬萬不行啊,茜女俠。要是妳將我的舌頭給割了,那日後就沒人說話逗妳開心了。」
長孫茜讓徐子茵的鬼臉給逗了笑,比任何花兒都還美麗的笑容讓徐子茵傻笑起來。
「**!又在傻笑些甚麼?!」
「啊…,沒有、沒有…,只是覺得……。」徐子茵躊躇不知該不該把心裡的話說出來。
「妳有話就說啊!本小姐又不會吃了妳!」長孫茜忍不住在她頭上敲了一記。
徐子茵『喔』的一聲喊痛,摸著讓長孫茜敲紅的額頭,忍不住說:「茜兒,妳敲我頭,敲得可真習慣,現在一天不敲,不知道妳心情會不會不好……。」
「少廢話,妳是說還是不說啊!是不是還想讓我敲上一記?」長孫茜掄起拳頭,作勢便要往徐子茵頭上狠敲下去。
徐子茵連忙搖手說道:「別、別、別!我是想告訴妳;妳笑起來真好看,比任何花兒都美。」
長孫茜俏臉通紅,拳頭卻還是不客氣的敲在徐子茵頭上:「又說這些輕薄的話!妳有空說這些,還不如想想下一步怎麼辦。」
徐子茵苦著一張臉說道:「甚麼下一步?」
「妳讓我弄顆馬頭在大鬍子帳內,妳就不怕他惱羞成怒,全力派兵攻打嗎?」
「這倒是不用擔心,人人都會懼怕若哪天發現了自己桌上有個砍掉的馬頭,那可是比被人偷偷的刺殺了還恐怖!更何況那句『東窗事發』一定嚇得那大鬍子臉色發白,跌坐在地。」徐子茵輕笑著說,連義大利黑幫都繪怕的手段,那個養得癡肥又養尊處優慣了的大鬍子,怎麼不提心吊膽,怎麼不心慌。
「那接下來該怎麼辦?」
「如果我是尚智,目前的情形可以預料到他們那日的對話已經洩漏,要使計畫順利進行,只得一個方法。」徐子茵微一沉吟道。
「甚麼方法?」長孫茜點了點頭問道。
「暗殺!」
「暗殺?!」
「不是暗殺上官婉兒,便是暗殺我!」徐子茵喝了口放在桌上的涼茶。
長孫茜一聽,忍不住站起身來怒道:「暗殺妳!妳還在這像個沒事人一樣喝茶!妳這人到底在想些甚麼!」
「茜兒,不用擔心,一切都在我掌握中,就怕他們不來。況且,我還有事得讓妳去辦。」徐子茵微笑安撫著長孫茜說。
「甚麼事!」長孫茜看見徐子茵的微笑,氣也消了一大半,有時她還真恨自己,老是讓徐子茵那張笑臉給蒙混過去,忍不住嘆了口氣。
「這幾日到敵營疊羅之帳營附近埋伏,等到疊羅之派人來暗殺我時,先殺了尚智!」徐子茵深呼吸一口氣,像是在心中下了極大的決心道。
「什麼!我去殺尚智!那誰來保護妳?」長孫茜這次說什麼也不會答應徐子茵的要求。
「茜兒,只能這樣。疊羅之一定會向完顏熙照爭取時間,他一定會趁這段時間前來暗殺我或上官婉兒,這樣才會使完顏熙照騎虎難下,與我武周繼續開戰,而他們便可隔山觀虎鬥,坐收漁人之利。」徐子茵深深望了長孫茜一眼後續道:「我會設好陷阱等他來,但是同時,他也不會想到我會讓人去暗殺尚智……,只有把握這個機會,才得免兩國百姓受戰亂之苦。」
「妳完全不會武功!就算真是如妳所料,我也不能眼睜睜讓妳有危險!」長孫茜撇過頭,避開徐子茵的目光。
「玲瓏嬌會保護我的,雖然她的功夫沒有妳好,但對付這些蝦兵蟹將是沒有問題的。」
「萬一是疊羅之親自來暗殺呢?他可是一等一的練家子,就憑那天他聲如洪鐘便可以知道,他內功一定是非常驚人!就算讓重兵團團圍住,他也能輕鬆取妳性命作陪葬,玲瓏嬌沒辦法保妳安好的!」長孫茜仍是堅持不願答應。
「茜兒……,人生寄一世,奄忽若飆塵。如果我徐子茵真的注定命中該絕,也不必擔心,至少保得百姓安穩……,妳…父親,不也是為天下而犧牲嗎?」徐子茵嘆了口氣說道,這不是遊戲,輸了沒有重來鍵…,而她對於這場遊戲的勝敗,無可預知。
長孫茜兩眼一紅,撲入徐子茵懷中泣道:「妳這不是再逼我嗎?萬一真的讓他殺了妳,我說過,我不會讓妳一個人走黃泉路的。」
徐子茵心中一陣酸楚,輕拍著長孫茜柔聲說道:「我不會讓我的好妻子守寡的……,我們還要一起遊山玩水呢。」徐子茵抬起頭也像是在對著遠方的宋彩凝輕聲說道。
而臨安城內的宋彩凝總覺得一整晚心神不寧,坐在涼亭裡,拿起徐子茵所贈的『花好月圓』不住把玩。
宋彩凝望著花好月圓柔聲道:「子因,在邊境有沒有吃飽、穿暖?聽街上的人說,邊境日夜溫差大,你別招惹了風寒……。」宋彩凝抹了抹眼角略濕的淚水,此刻才明白,原來思念是如此噬人的東西……。
「你會不會如我思念你般,想念著我?」宋彩凝望了望天上的月亮,輕輕嘆了口氣說道:「人生愁恨能何免?銷魂獨我情何限……。」
『徐子因……你思念起我了嗎?』宋彩凝輕吻著手上的花好月圓,喃喃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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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一)馬頭---徐子茵用的是【教父】裡經典的一幕。
注(二):【人生寄一世,奄忽若飆塵】---漢,古詩十九首:人生在世上寄居,有如被狂風吹起的塵土,是那樣的飄忽、那樣的無蹤,才一會兒就無影無蹤。
注(三):【人生愁恨能何免?銷魂獨我情何限】---五代,李煜,子夜歌:人生的愁恨,如何能避免呢?只是別離的愁恨,為何獨我這樣的特別深長無限啊!
本帖最后由 stear2000 于 2009-8-20 14:16 编辑
Chapter.2-14
徐子茵獨身進入議事主帳內,立即成為眾人目光的焦點,一名禿頭鷹鼻的男子在她身上打轉了幾眼,客套道:「先生想必就是新來的軍師,徐子因先生。久聞徐先生之名,請坐請坐。」
徐子茵微笑答道:「不敢當、不敢當,不知先生是……。」
武承嗣此時才自恃身分般,打了個手勢說:「诶,兩位都不必客氣,武某為幾位貴客介紹。」武承嗣頓了一下,對著那名禿頭鷹鼻的男子說道:「這位是尚智,尚大軍師,身邊那位是他的隨從疊羅之。」
徐子茵仔細在疊羅隻身上打轉了幾眼,那疊羅之體格魁武,兩眼精氣內斂,無處不散發出大將之風,雖說故作卑微,但那眼神裡的自傲卻是騙不了人的。
徐子茵暗嘆了口氣,武承嗣竟眼拙至此,誰是主,誰又是僕,竟分辨不出……。
武承嗣也不等徐子茵向疊羅之打聲招呼,又轉過頭對一名蓄著大鬍子,體態微胖的中年男子說:「這位便是金國國王 完顏大王。」
徐子茵上前拜見道:「小生不才,拜見完顏大王。」
完顏熙照先是哈哈一笑,與徐子茵寒暄了幾句後,眾人便回席上就座。
武承嗣先舉起酒杯笑道:「難得大王體恤將士們的苦勞血汗,願意紆尊降貴親上前線議和,讓武某深感佩服,敬大王一杯。」
完顏熙照大笑道:「其實,這戰爭嘛,對本王與武周有害而無利,此次會發生些許衝突,實是因為近幾年鬧了些瘟災,這牛羊死了幾千頭、幾萬頭,子民吃不飽,只好向邊境的百姓『借』點糧食,那知衝突便會開始擴大。唉……一切都是誤會啊。」完顏熙照將長達五、六年的爭亂刻意以『衝突』二字輕描帶寫而過。
武承嗣在一旁聽得點頭如搗蒜,看來已對完顏熙照願意和談之事深信不疑。尚智此時在一旁插口說道:「聽聞武周有名才色兼備的佳人,不知等會兒上官學士會不會……。」
武承嗣乾笑了幾聲說道:「這…,武某位幾位準備了幾位能歌善舞的歌姬,還有一位可是武某遠從京城重金禮聘而來的,幾位可得好好聽聽我們中原的小曲兒一番。」說完,便要左右帶歌姬入內表演。
不一會兒,六名婀娜多姿,身姿曼妙的蒙紗歌姬緩緩入帳。但那小兵卻報:「樂師水土不服,全都吐得趴在榻上,起不來了。」
武承嗣當下覺得面子掛不住,站起身來大喝道:「去告訴他們,有貴客在此,要是等會兒還起不了身,這輩子也就別起身了。」
徐子茵一聽,心下不悅,正要起身時,卻讓尚智搶了先:「武將軍息怒,今兒個是議和的好事,別氣壞了身子。若是武將軍不嫌棄,尚智略懂得中原樂曲,不如取琴來,讓尚智為各位撫琴一曲。」
武承嗣見尚智給了個台階下,連忙笑道:「有勞尚軍師了。」
徐子茵見尚智小心翼翼,像是怕傷了琴身一般,緩緩撥了幾個弦音後,便如高山流水一般奏出美妙的曲調。
六名歌姬此時也在帳內跳著曼妙的舞姿,一時間帳內香氣、酒氣樂聲不斷,讓徐子茵忍不住想衝出帳外呼吸幾口新鮮空氣。
正當徐子茵想要起身去外頭透口氣時,另一名歌姬卻唱著中原小調走進帳裡,不蒙面紗,也沒有像其他歌姬一般華貴的衣飾,一襲簡單樸素的白衣,卻吸引住眾人目光。
那歌姬鵝蛋臉,柳月眉,眼波流轉,勾得是在場的眾人們心癢難耐,就連尚智的琴音也彈錯好幾個。反倒是徐子茵,視若無睹的想要側身走出帳外,這一舉動,卻引起那歌姬的注意,俏目一瞟,嬌嗔道:「這位公子,不喜歡玥酌的歌藝嗎?」
徐子茵微微一愣,呆然道:「這…我……」沒有在聽耶!
武承嗣連忙走上前去陪笑道:「傅大家乃京城第一歌姬,徐先生怎會不喜歡?」其餘眾人連忙點頭稱是,看的是讓徐子茵忍不住好笑;果然不管是哪個時代的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動物啊。
傅玥酌置如罔聞,美眸盯著徐子茵問道:「你不喜歡聽嗎?」
徐子茵心下叫慘,她滿腦子就想著長孫茜不知是否無恙,根本連聽都沒在聽,何來喜歡、不喜歡之分?
完顏熙照見佳人目光只緊緊鎖住徐子茵,忍不住咳了一聲,不悅道:「聽聞,上官學士歌藝也極好,不知是否可請來一敘?」
武承嗣聞言俊眉一皺,兩眼狠瞪著徐子茵,要她親自收拾這個局面。只見徐子茵避開傅玥酌灼灼目光,微笑道:「在見上官學士之前,小生有個故事要講,大王不知願不願意聽?」
完顏熙照濃眉不悅的皺了起來,這窮酸書生不知道要說些甚麼,他可是一點耐心聽都沒有,但無奈佳人在場,只得點頭說道:「徐先生請講。」
徐子茵對歌姬們打了個手勢,讓她們退下,只見唯有傅玥酌自顧自的就坐在徐子茵席上,兩眼直在她身上打轉。
徐子茵只得嘆口氣說道:「這故事是發生在幾千年前的一個小國裡,通敵叛國的奸臣終日與妻子在臥室靠東的窗下商量如何陷害久征沙場的將軍,這將軍沒多久便讓這奸臣的奸計給害死。」徐子茵停頓了一會,搖頭惋惜說道:「幸好天理昭彰,這奸臣沒多久也身染重病而亡,下到陰司地府時,那閻羅王怒道:『奸臣!你可知你在東窗下共議殘害忠良之事,已然事發!』,那奸臣一聽眼淚撲簌簌,連忙跪地求饒,但仍是被判入十八層地獄,永不翻身。」
徐子茵說完,兩眼直盯著完顏熙照,瞧的他心有愧疚,惱羞成怒說道:「徐先生說這番故事意義何在?」
徐子茵爽朗笑道:「只不過是藉由這個故事,告訴世人;『害人之事,總有日會東窗事發』。」說完,將在場的眾人全以目光掃了一遍。
完顏熙照眾人對此次宴會皆懷有私心,徐子茵這番指桑罵槐,當真高明,將眾人全罵了個遍,卻無人能反駁。
完顏熙照冷哼了一聲,站起身來冷冷道:「此次和談看是不成,下次有上官學士在場時,再請本王來一趟吧。」說完,便要與疊羅之、尚智走出帳外,卻讓徐子茵溫吞儒雅的聲音給止住了腳步:「大王記住;與人商議時,千萬不要在東窗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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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東窗事發」,是宋代奸臣秦檜害死忠臣岳飛的故事
Chapter.2-13
長孫茜連動都不敢動,等到徐子茵真的入睡後,她才張開眼;(怎麼回事?那**為什麼偷吻我?)
長孫茜在徐子茵低頭吻上她的額時,便已經被驚醒了,但她還是連動也不敢動,聽著徐子茵的聲音傳來; 『茜兒,不要在夢裡把我欺負得太慘喔……,晚安……。』這話柔情似水,聽得長孫茜心兒砰砰地跳。
(為什麼妳要做這樣的事?)長孫茜翻過身,看著徐子茵熟睡的臉龐,竟會有種滿足感……。
長孫茜的纖纖細指順著徐子茵的輪廓畫在半空中……,這張臉,怎麼會如此纏繞在心中?自己難道也像宋彩凝一樣,深陷情網嗎?
長孫茜望著徐子茵嘆了口氣;(就算真的愛上妳,妳也會愛上我嗎?也會愛上同是女人的我嗎?而我自己,又能不顧一切去愛妳嗎?)長孫茜想起初次見面時,徐子茵剛見著她時的呆樣,忍不住輕笑出聲。
長孫茜連忙摀住自己的嘴,生怕又笑出聲來,驚醒了徐子茵。只見徐子茵微微皺了眉後,又沈沈睡去。
這徐子茵總是呆頭呆腦的,全世界都說她是第一等的軍師、第一等的聰明,可她長孫茜是怎麼看也都看不出來。聰明的人不都該會為自己打算嗎?這書呆,總是以別人為優先;小翠是這樣、玲瓏嬌是這樣,連上官婉兒也都是這樣……。
「如果哪天,我身陷險境了,妳也會這樣不顧一切來救我嗎?」長孫茜喃喃的說道。
長孫茜撫著徐子茵的臉龐,伏下身偷偷吻在徐子茵的唇上說: 「**……,今晚夢見我的話,我就不在夢裡欺負妳……。」
「嗚啊~~~~~~~」徐子茵伸了個大懶腰,昨晚折騰大半夜,當真是快累壞她了。
徐子茵望了望帳裡,卻不見長孫茜的蹤影。她跳下床,用帳裡的水盥洗了一下後,走出帳外。
那刺眼的陽光讓她忍不住瞇著眼,看見一個正走過的小兵,隨手便拉住他問:「長孫茜呢?」
那小兵一臉莫名其妙的說道:「長孫小姐?正跟武將軍與上官學士在主帳議事呢,您…怎麼還在這兒?」
徐子茵一聽連忙丟下那小兵,心下暗罵;靠!那個混蛋武承嗣議事竟不等我,連茜兒也……。
徐子茵不悅的一把就掀開主帳帳簾,武承嗣原本得意開懷的神色立即暗淡了下來:「看樣子,徐先生昨晚睡的很好,連今早預定要議事都忘了一乾二淨了。」
徐子茵轉頭望了望長孫茜,神色不悅說道:「我……」
「徐先生、武將軍都別說了,議事要緊,快請上座。」上官婉兒連忙插口打了個圓場,而長孫茜卻是一臉苦笑的望著徐子茵。
並非她故意不叫她,而是昨夜醒過來後,她便無法入睡,於是走出帳外散散心,直到天亮才回營內,也不知徐子茵竟會睡過頭。
武承嗣『哼』了一聲,轉過頭對上官婉兒說道:「上官學士說的是,完顏熙照捎來的信函裡特別說了,希望上官學士也能參加這場和談。」徐子茵見武承嗣撇過頭不再理她,便默默坐在長孫茜身旁的位上。
「要上官婉兒加入這和談會嗎?為什麼?」上官婉兒不解問道。
「呵,當然是因為上官學士是少有的才女,美貌與智慧都是一等一,又是聖上最得力的助手,想要順利協議,當然是找比武某更具影響的上官學士才是啊!」武承嗣笑的爽朗,就連徐子茵也不得不承認,這一笑的確是會勾走許多女人的心。
「這…武將軍過獎了,上官婉兒並無此才德。」上官婉兒微微蹙起眉頭說道。
徐子茵忍不住笑了出來,看樣子,這笑容是怎樣也勾不走上官婉兒的。
武承嗣聽見徐子茵輕笑出聲,更覺得面子掛不住,強壓下怒火,不悅說道:「看來,徐先生別有看法,不如說出來,讓大家聽聽徐先生的高見。」
徐子茵先是愣了一下,然後微笑道:「小生的見識哪比得過武將軍鞭策沙場多年呢。」
「徐先生不必客氣,看你胸有成竹的模樣,便可以知道徐先生心裡已有譜了。」上官婉兒漾起一個甜甜的笑容說道。
那武承嗣看得實在是妒火中燒;(有了個長孫茜、宋彩凝還不夠,連上官婉兒都想要嗎?)武承嗣眼裡殺意頓起,打定著要找機會宰掉徐子茵。
「小生的確心有一計,不過嘛……恕小生賣個關子,只希望上官學士在議事當天千萬不要出現。」
「這………」上官婉兒略顯為難說道,對方可是已經指定了要她上官婉兒在場,若是故意不去,這場議和注定會失敗。
「笑話!完顏熙照都已經特別說了,希望上官學士能在場,要是上官學士不去,怎麼談?!」武承嗣一掌用力拍向桌子怒喝道。
「對!我就是要談不攏!」徐子茵彷彿沒見到武承嗣那盛怒的表情,端起桌上的茶便一口飲盡。
「你說什麼!你可不要忘了,你是待罪之身,議和之事要是談不攏,你的腦袋是要分家的!還是說,你是對方派來的探子!」武承嗣冷笑道。
「這可不成,我還挺愛我的腦袋的。總之呢,想要議和,後日的會議上官學士是去不得的。去了,才會失敗。」
「哈!好大的口氣!若是你失敗了如何?」武承嗣見機不可失,這可是一個宰掉徐子茵的好機會,趕忙說道。
徐子茵怎會看不出武承嗣打的如意算盤,站起身來灑然一笑:「那麼,就請茜兒帶著徐子茵的頭返回長安吧。」語畢,便頭也不回走出帳外。
徐子茵突然想起對宋彩凝的保證,她徐子茵一定要盡自己的全力,用這雙手、這顆腦袋保護她所珍視的所有人。
「徐子茵!」長孫茜從連忙追上前來,徐子茵停下腳步,轉身回望著她。
「妳這書呆!又做了什麼承諾!妳真的不怕死嗎?」長孫茜氣急敗壞的瞪著徐子茵說道。
「我當然怕死啊!死了,就沒有茜兒作伴了!」徐子茵笑著說。
「那妳還……妳想氣死我嗎?」長孫茜跺了跺腳,氣呼呼的指著她罵。
「只要茜兒議和那日辦完我交代的事,我這顆頭,就可以牢牢掛在這脖子上。」徐子茵仍然笑著說道。
「但………」
「茜兒,不必擔心。等到所有事都告一段落,我們找彩凝一同遊山玩水,妳做保鑣,我來吟詩,彩凝彈琴……,不管是大漠、西域還是我的台灣,我們都一起去,好嗎?」徐子茵握住長孫茜的手,如許下諾言般說道。
長孫茜臉上一熱,連忙抽回讓徐子茵握住的雙手,在她頭上敲了一記後,還不忘向她吐了吐舌頭:「我才不要陪妳胡鬧!妳這書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