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拉斐战记(4月23日大纲完成)

作品分类:原创小说

作品状态:连载中

发布时间:2010-06-12

更新时间:2016-08-31

作品授权:独家

百合

其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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驴是的念来过倒
驴是的念来过倒 在 2011/09/20 15:24 发表

可怕的人那……我喜欢小刺猬,不过是从这儿开始她看上了安博么

羽月哨兵
羽月哨兵 在 2011/09/16 21:18 发表

“渣滓洞”里漫长的部分真的是虐出了水平,虐出了境界,我感觉我幼小的心灵都受到了巨大的伤害呀!!T口T。。好在两个人终于逃出魔窟了,本来还期待艾丝特姐姐大人能够大显神威救出两人,但毕竟主角是这两位,主线应该还是在这二人身上的。林顿真是萌shi我了。。期待更新。。。。

木木狸
木木狸 在 2011/09/06 18:44 发表
长评

归巢(三)
卡琳在禁闭室里呆足了七天,满以为自己这一次会难逃一劫,但当她下了军车后,却只能望着眼前的军营发怔。
“弗莱特,”她转过脸,有些不太确定地问身边的人,“这是新式的特别医院?”
“这是特别行动小队的营地。”弗莱特将钥匙递到她手里,“你是第一个入住的队员,宿舍是7栋801,每天早晚6点整都有后勤车到卡森,不过最近你最好先别回来。”
他将一叠文件交给军营后勤处的一个中年女上尉就离开了,留下卡琳听这位热心人嘟嘟囔囔地啰嗦。
“这么瘦!”她毫不在意地拍了拍卡琳的肩膀,完全没有对眼前年少有为的少校的一丝尊敬,“可怜的家伙,你真该多吃点!放心吧,只要在老玛丽这里呆上一个月,保证你就会变成健康宝宝!”
卡琳被她拉去军官食堂恶补了一顿营养大餐,又被她拽去和几个无所事事的尉官友好地探讨了一阵二十四点,立刻就被接纳为军营里正式的一员。
“脑袋不赖嘛!”终局尘埃落定,玛丽羡慕地看着卡琳满载而归的口袋,恶狠狠地敲了敲她的脑袋,“你是怎么混上少校的?哪个笨蛋欠了你的钱?”
卡琳想了想:“林顿——我救过她的命,也许吧。”
“所以你到这里来要账?”
卡琳和玛丽一样惊讶:“她也在这里?是威斯特准将让她来的?”
“她自己来的。”玛丽毫不在意地吐了个烟圈,“她可以自己选择军官宿舍,这是将官的特权——你们正好是邻居,不过她似乎不太喜欢人打扰,你最好离她远点,就算你救过她的命。记住,大人物们可不喜欢别人记得他们光屁股的摸样。”
卡琳笑了:“我不是笨蛋,对吧,玛丽?”
玛丽看了她一眼:“我不管你笨不笨,别给我惹事。”她又狠狠敲了敲卡琳的脑袋一下,把她撇在宿舍门口,一个人走了。
出于某种习惯,卡琳没有坐电梯,而是沿楼梯走了上去,她一路记忆着各个房间及各层紧急出口的位置和布置,花了近一个小时才慢悠悠逛到8楼,电梯却突然“叮”的一声打开了,电梯里的人惊讶地叫出了声:“莱斯中尉?”
卡琳反射似地将自己挺了个笔直,举手回礼:“准将阁下!”
“你现在已经是少校了,抱歉。”林顿朝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么,莱斯少校——”
“你可以直接叫我卡琳,长官。”
“那你也该称呼我安博,我现在已经不是你的长官了,而且,这也不是适合称呼官阶的场合,对吧?”林顿仔细打量着她,“你的身体已经确定没事了,卡琳?”
“一切正常。”比起上一次见面时,林顿更瘦了,卡琳看着她脸上的黑眼圈不动声色地问,“你的身体怎么样,安博?”
“我挺好的。”林顿不自然地笑了笑,岔开了话题,“你怎么搬到了这里?”
“威斯特准将的命令。”卡琳摊了摊手,两个人一边随便聊着天,一边朝自己的宿舍走去,就像玛丽说的一样,林顿住在802室,正好是卡琳的邻居。
宿舍里布置得很简单,但该有的日常用品一样都不缺,卡琳拉开冰箱,发现那里竟然放了满满两打啤酒。她懒洋洋地倚在床头,一边喝着冰凉的啤酒一边把玩手里的旧扑克,心底暗自感激那位不知名的善解人意的后勤军官,正当睡意渐渐笼罩全身的时候,尖叫声突然划破了寂静的夜色。
卡琳毫不犹疑地抽枪在手,审慎地摸向事发地点——那是林顿的房间。或者这就是把我送到这里来的原因?她小心翼翼地穿过走廊,在门边竖起耳朵听了听,一脚踢开门,举起枪,眼前的情景却让她哑然——林顿独自蜷缩在床上,右手紧紧揪着胸口,那里的衬衣已经透出了鲜红,仿佛想要从梦魇中挣脱出来似地,一声声的尖叫。
“嘿!安博!” 卡琳使劲搂住林顿,阻止她的自我伤害的同时,也极力让她从梦境中清醒过来,“安博,醒醒!你现在在瑟拉斐!”
那双蓝眼睛茫然地望着卡琳,有那么一瞬间,卡琳几乎以为那眼睛穿透自己,看着未知的虚空,但慢慢地,林顿就清醒过来,使劲眨了眨眼睛:“莱斯中尉?”
怀抱里的身体僵硬无比,透着一股拒绝的意味,卡琳松开手,站了起来:“你要喝水吗,安博?”
林顿的生活方式显然比卡琳健康得多,卡琳打开冰箱,只发现了水、牛奶、营养剂,还有一瓶没开封的红酒。
“这就是你来这里的原因,安博?”卡琳把一杯水递给林顿,问。
林顿安静地喝着水,一声不响,她的身体挺得笔直,眼睛望着窗外,仿佛这样做卡琳就会自觉地离开似地。卡琳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突然肯定地笑了笑:“那个法师?”
林顿的身体无声地颤抖了一下。
卡琳的目光在林顿身上来回打量,黎明中那笔挺的身体显得格外瘦削,让她突然记起了战俘营的禁闭室里那个扑在自己怀里哽咽的身体单薄的触感。
她不合适,这一点你早就知道,她默默地告诉自己,她本来就不该上战场,更不该再次踩进这摊烂泥里;但是,另一个声音却在心里立刻响了起来:你也知道,只要给了她责任,她就会全心全意地担起来,直到最后——即使她已经遇到了那些事,即使在那些之后你把特别行动小队丢给她。
神学院绝不会放弃对渎神者的监控,针对这一点卡琳在提出计划时,就提出了相关的设想:鉴于特别小队的特殊性,神学院应指派一名神官资格的督导员随军,而卡琳没对艾丝特说出口的是,她心目中这个位子的最佳人选就是林顿。
她绝不会背弃部下,玩那些过河拆桥的把戏,更不会容忍其他人那样对待她的部下,卡琳盯着林顿想,她知道这个傻瓜有多心软,但是现在——
如果配合她,把战争后遗症的事情隐瞒下来——
闹钟铃声打破了室内的寂静。林顿猛地站了起来,咬了咬嘴唇:“我得,我得出门了,莱斯中尉,不,少校,你——”
“不管你去哪里,我都和你一起去,如果你不想我把这件事告诉威斯特准将的话。”卡琳打断了她虚张声势的叙述,一派坚持,“我得确认你确实没事才行,安博。”
林顿有些心虚地答应了。两人迅速整理仪容,搭6点整的军车去了卡森城。卡琳意外地发现林顿的行程安排地十分充实:仿佛是想要趁胸口的勋章还没褪色之前尽力使用这个“英雄”的光环似地,林顿尽力为那些和那场战役有关的人们四处奔走,她要去军医院视察伤病病房,在集会上演讲,在宴会上募捐,和后勤处和军务处为那些军属遗孀争取抚恤金,甚至还替一个失去了两个儿子的老人掏钱治病——他的儿子是在她们都参加了的那场战役中阵亡的。
卡琳一开始只是袖手旁观,后来就默不作声地接管了秘书的工作:接收整理书信文件,接送访客,谢绝记者访问和拍照,打印文件,煮咖啡,泡茶,甚至包括监督林顿吃下足够分量的午餐。
“安博?”当她们赶到胜利广场的军车搭乘点的时候,卡琳带着疲惫坐进车里,和司机随意聊了几句,却发现林顿还站在外面。
“安博!”卡琳探出头,不耐烦地催促,却被司机制止了。
“按照林顿阁下的习惯,你估计还得等一会儿。”他温和地说,指了指那个笔挺的身影,“她总是这么朝纪念碑看,然后行礼——看!”
正是下班的时间,胜利广场上人来人往中,林顿挺立敬礼的身影格外孤独醒目,也有很多人好奇地停下脚步观看。
大概他们在酒桌上会嘲笑那个傻瓜吧,卡琳想,继续询问司机:“她每天都这样?”
“每天都这样。”
“你也觉得这举动挺傻的,是不是?”
“我本来以为那是她的怪癖,大人物们总挺古怪的,”那个中年下士用那张万年不变的笑脸朝卡琳友好地笑了笑,“但是后来她告诉我,那个纪念碑的背后,刚刚增添了她的部下们的名字——可能你会觉得她有些傻,就像那些人一样,但以后你就会明白,遇到这样的长官是你的运气好,她会把你们记在心里,长官。”
“她现在不是我的长官。死人会拖累惦记他们的人,特别是战场上。”卡琳懒洋洋地反驳,“如果她总是这样,根本就不该上战场。”
下士耸了耸肩:“我也上过战场,长官。我觉得我们这样的人上战场,就是为了像她这样的人不必上战场,可以好好地活下来,不是吗?”
“也许吧。”卡琳盯着那个被夕阳染红的背影说。但是,她咬紧了牙,我现在打算把她这样的人拖到战场上去啊。
“安博,”回军营的路上卡琳异常沉默,一直望着窗外发呆,直到军车停下才回过神似地转过脸,“等一下有事吗?今天晚上?我想我们有件事还没了结。”
“我还要为明天的行程做些准备。”林顿被卡琳异常认真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你,你觉得我,我知道这不太符合军法典上的规定,但是,那并不影响我执行军务,所以——”
“那件事与我无关。”卡琳打断了她的话,朝林顿伸出手,“我们从来没有好好打过一场,对吧,安博?这里只有我们两个,我想训练场也应该一样——想不想检验一下,我们在法师塔里都学了些什么,长官?”
“这是我的荣幸。”那双蓝眼睛里惊讶一闪而过,随即荡漾起温暖的笑意。
卡琳沉默地望着她,维持着淡淡的微笑。她的鱼,上钩了。
归巢(四)
第一次比试的时候,两个人都很谨慎,穿戴了足够的护具,依足了决斗规则。但很快,卡琳就把头盔摘下,远远扔了出去。“这东西有点儿阻挡视线,”她朝林顿笑了笑,“是不是,长官?”
林顿赞同地点点头,摘下头盔,同样扔了出去。接下来是护盾,护腿,防护背心——卡琳小心翼翼地引导着林顿自然地脱下所有的护具,最后是已经沾满了尘土的外套。
“刚刚那一击真不赖!”她扯开划破了袖子的军服,随手扔在地上,眼睛盯着林顿,一副热血沸腾的摸样,“现在该换我了,长官!”
林顿无意识地也随着卡琳将破破烂烂的外衣从身上扯下,丢在一边,和卡琳再一次展开了近身战。她们你来我往地战斗了几十个回合,卡琳突然蹂身而上,猛然一把抱住了林顿。
“我抓到你了,长官!”她笑着喘着气说,双臂箍住了林顿的双臂,胸口几乎贴住了林顿的胸口。
冰冷的记忆随着皮肤亲密的接触感一起涌入脑海,林顿猛地睁大了眼睛,拼命挣扎。“放手!”她嘶声尖叫,几乎语无伦次,“放手!莱斯中尉!少校!我会,我会伤到你!卡琳!”
“如果我放开,你就伤到自己了,长官。”林顿的手指几乎嵌进了自己的手臂,卡琳微微皱起眉头,手臂更加用力地拥紧林顿,在她耳边低声安慰,“你现在在瑟拉斐,长官,不是法师塔!我是卡琳•莱斯,不是伊斯•里多尔!冷静下来,安博!”
林顿依旧挣扎。有那么一刻卡琳觉得她的身体几乎痉挛得失去了控制,她不得不稍微放松了些,任林顿把自己蜷缩起来,仿佛无依无靠的孩童。
“安博,”当林顿渐渐平静下来,她轻轻抚了抚那头颤抖的红发,“就算我替你隐瞒,你这样的情况,威斯特准将他们也会很快发现的。”
“所以我才躲到了这里。”林顿喃喃自语似地抱着膝盖,看起来格外幼小,“艾丝特姐姐还不知道,但我之前差点伤到了安娜——她只是想替我盖上毛毯!我知道我没法和人太亲密地接触,就算是一个表示好意或友谊的拥抱,只是没想到连在训练场上也——”
“PTSD有很多种,长官,你这只是最常见的一种,”卡琳努力搜刮着脑袋里那点可怜的心理辅导知识,却发现自己能说的少得可怜。他妈的,那些罗嗦的军医讲课的时候,真不该打瞌睡!她一边胡思乱想一边搜索枯肠,林顿的问话却让那些思绪一下子无影无踪:“我?安博?”
“你是,”林顿垂着眼睛,带着愧疚小心翼翼地开口,“你是怎么克服那些的?我是指,你遇到了那些,那些事——”
卡琳毫不在意地耸了耸肩:“如果你不干那些事就活不下去,你的心理阴影也很快就会治好的。我是这么以为的,但安博,我知道你的想法和我不一样。告诉我,”她不动神色地用余光打量林顿的脸,“你现在,后悔了吗?”
她会说她后悔了,那一时的意气不足以让她付出一生的牺牲,有时候在距离死神很近的时候我们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肯放弃,但当我们回到生的怀抱后,就会顿足捶胸地懊悔付出了过高的代价——
“安博,告诉我实话,”卡琳低声重复询问,“你,后悔了吗?”在不断被过去折磨的现在?
林顿抬起苍白的脸,那双蓝眼睛在路灯下依旧清澈闪亮,即使眼神疲倦沧桑:“我不后悔,卡琳。无论你问我,或者其他人问我,无论多少次,我的回答都一样。就算重新再来一次,我也会做同样的事。我没事,真的,卡琳,只是,只是,”她的眼睛悄悄转开了,“我讨厌一遍一遍地在那张床上,在那个浴室里——”她的声音低了下去,“我明明杀了她,千真万确,卡琳,我保证!我明明看着她彻底冰冷僵硬,没有呼吸,但是她却一遍遍地出现在我的梦里,怎么也摆脱不掉——”
“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林顿困惑地抬起头,卡琳朝她露出一个无声而冰冷的微笑:“我知道解决的方法了,长官。既然她一遍遍地纠缠不休,那你就在梦里一遍遍地把她再次杀掉就好了,放心,”她握住了林顿的手,坚决地如同她的语气,“我在梦外陪你。”

日走云迁
日走云迁 在 2011/08/12 10:42 发表

另外,这首歌的歌词实在是太赞了啊!!
假如是在下身处彼时彼境,也会被深深感动、淡忘生死吧~~~
=====================
小溪徒劳地在我身边潺潺作响
我已忘记了出炉面包的味道、新酿麦酒的芬芳
这一次跋涉实在太久太久
身边只剩下铁锈、血腥、腐烂皮革一样的干粮
但是你要叫我一声啊
瑟拉斐!
我会跨越冥河回到你的身旁

天神徒劳地在我头上洒下灿烂星光
我已记不起篝火边的笑语、姑娘柔软的胸膛
这一段旅程实在太久太久
梦里只剩下长枪、剑刃、魔鬼凶恶的摸样
但是让我叫你一声啊
瑟拉斐!
你是我永恒的归宿不朽的天堂——

这一段路程无比漫长
我已分不出森林草原和道路、辨不出太阳升起的光芒
我的血液归于尘土
蛆虫啃去我的骨肉秃鹰夺去我的双眼和肚肠
但是不必为我担心啊
瑟拉斐!
瑟尔木会指引我们回家的方向!

日走云迁
日走云迁 在 2011/08/12 10:34 发表

[i=s] 本帖最后由 日走云迁 于 2011-8-12 11:26 编辑 [/i]

这篇文的格局很大气啊,果然是大人最钟爱的,乱世中小人物的沸腾人生呢~~~

虽然主要的篇幅集中在军旅、战场,还有监狱,但是关于市井的简短描写,也很不错呢,还有背后的宗教与魔法真实面目的浮现,加上各阶层人物的生动表现,勾勒出一个立体化的乱世离人图,丰富的细节强化了真实感,让人不由得沉浸其中~~~

开头的部分(因为大人貌似说过本文会很长),别扭的卡琳真是吸引人啊,天真的安博倒是有些讨人厌;随着后面情节的展开,安博不断被岁月摧毁和重建,应该会展现出如阳子、真白那样,成长性让人期待的人生吧;艾丝特姐姐,怎么看都像是个打酱油的角色,虽然是很有爱心和担当的姐姐,但似乎对妹妹的心灵并没有深入的了解,大概只停留在外貌的肤浅层面吧,否则,如何解释至亲在身边却毫无所觉的诡异情形呢?也因此,尽管她宣示会尽全力保护妹妹,让卡琳这个渴求爱的孩子感动得连死的心都有了,但在下对艾丝特姐姐却并无太大的好感。不知道她在得知真相的时候,会如何的自责呢。
============================
刚刚重新瞄了眼前面的章节,发现很久之前看过,结果忘记了的情节,艾丝特跟小卡琳相处的时间其实非常短暂,所以对她不了解不熟悉并非什么不合理的情节,抱歉,忘性太大了。。。{:2_239:}

总之,感谢大人的辛勤耕耘,能够有这么好的文看,真是太好了^_^~~~

銀犬牙
銀犬牙 在 2011/08/11 16:14 发表

謝謝
你人真好

日走云迁
日走云迁 在 2011/08/11 10:44 发表

[b] [url=http://www.yamibo.com/redirect.php?goto=findpost&pid=36506453&ptid=118704]87#[/url] [i]銀犬牙[/i] [/b]


晋江

銀犬牙
銀犬牙 在 2011/08/10 17:08 发表

[b] [url=http://www.yamibo.com/redirect.php?goto=findpost&pid=36456543&ptid=118704]82#[/url] [i]木木狸[/i] [/b]


請問哪裡還有這篇文

木木狸
木木狸 在 2011/07/15 18:22 发表
长评

本帖最后由 木木狸 于 2011-7-29 17:09 编辑

归巢(二)
长久的沉默笼罩着两人,直到那壶咖啡彻底冷透,卡琳才听到艾丝特的声音:“我的副官在门外,你和他一起到军务处报到,少校,禁闭一个星期。”
“因为我冒犯了您?”卡琳第一次带着一丝未息的挑衅问艾丝特。
“为你之前做的一切。”艾丝特摇了摇头,“贪污,走私军用物资,还有和那个毒贩的瓜葛。”
卡琳觉得自己的舌头蓦地僵硬了,她深深吸了口气,垂下眼睛,不再开口。
“你救了安博,少校,如果不是你,她不可能回来,这一点我永远不会否认,也不会忘记,”艾丝特拿起咖啡壶,随即按铃召唤看护重新送来一壶新煮的咖啡,她为自己和卡琳各倒了一杯,胜券在握地审视着卡琳苍白的脸,“但是,你也同样是瑟拉斐军人,这一点我们同样不该否认,也不该忘记,对不对?”
“关于你的计划,我们以后再说。”她停了一会儿,以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再次开口,“但是你该去军务处报到了,少校。我会替你向医院提交出院申请的。”
卡琳一动不动,艾丝特不得不又催促了她一次,这一次卡琳终于抬起眼睛:“您,您会送我进特别医院吗?”
“我还在考虑。”艾丝特不置可否。
“那,”卡琳站了起来,走到门边,手指触到门把手的时候,突然又回过头,“我有一个问题,我知道那很唐突,但是,但是——”
那双眼睛里带着掩饰不住的绝望、期待、恐惧和渴求,只是仅仅一瞬,那些情绪就又无声无息地隐藏了起来,它们消失之快,让艾丝特几乎以为那只是错觉。
不,绝不是错觉。艾丝特如此判断,脸上依旧不动声色:“你尽可以提问,少校。”
“如果是安,安博,不对,林顿,林顿少校,也不对,是林顿准将阁下——她如果,”卡琳罕见地紧张地结巴起来,“嗯,我是说,如果,假设,假设林顿准将阁下成了渎神者,假设,假设您的妹妹——我是说您一直把她当成妹妹——成了,成了渎神者,您会怎么办,长官?”
有那么一刻,艾丝特的呼吸几乎停住了。她谨慎地审视着卡琳:“安博没有确切地告诉我你们那些日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知道她隐瞒了一些——告诉我,少校,安博有成为渎神者的可能吗?”
“没有,我保证,绝不可能。”
“那就是纯粹的假设了?”艾丝特安心地笑了笑,神色缓和下来,“我想我没有必要隐瞒你。就像你所说的,我也是威斯特,威斯特只会做自己认为对的事——对我来说,这个问题的答案很简单,”那双褐色眼睛毫不回避地盯着卡琳,目光里没有半分犹豫踌躇,“如果安博,或者安琪莉卡——你或者听过这个名字,她是我的亲生妹妹——成了渎神者,我要做的只有一件事:尽我的一切能力来保护她,就像现在一样!我知道安博对你很看重,所以,”她神色肃然地警告卡琳,“永远不要试图利用她,少校,不然,我保证你一定会后悔的!”
“我不会后悔。”卡琳目不转睛地盯着艾丝特,仿佛根本没听到那句警告似地朝艾丝特笑了笑,笑容友好而温暖,“我不会伤害林顿准将,长官,这一点请您放心,因为她也同样救过我的命。 我,”她的声音突然哽住了,“我很高兴您是我的,我的长官。”
她朝艾丝特轻轻行了一个军礼,毫不犹疑地转身离开了。门外的弗莱特一脸歉意地示意两个宪兵为卡琳带上手铐;“卡琳,这只是例行公事,我会努力说服威斯特准将的,你——”
卡琳朝他笑着摇头。“我很高兴,弗莱特。”
“啊?”
“所以,别打扰我。”卡琳窝在军车里,安安静静地将艾丝特那句话一遍一遍地在心底重放,每一次都几乎快乐地笑出声。
尽我的一切能力保护她——卡琳拼命压抑着唇角满足的笑意,足够了啊,艾丝特姐姐,我什么也不会做,因为这句话已经足够让我打发以后在特别医院里的时间了。因为,无论卡琳•莱斯下场如何,那个安琪莉卡•冯•威斯特依然没有被人忘掉啊。
艾丝特从医院回到军务总部自己的办公室的时候已经是晚上9点,军务大楼里大多数人都已经下班,正神官瑟尔却依旧等在她的办公室里。“我听说你为卡琳•莱斯办了出院手续。”他开门见山地说。。
“她身体健康,没必要住在特等病房里浪费军费。”
“我不认为她算一个正常人,”瑟尔指了指自己带来的卡琳身体各项检查报告,“很明显,她是个渎神者。”
“她也是我的部下。”
“一个渎神者?”瑟尔不以为然地笑了,“他们是被奥丁背弃的人。”
“所以你们就可以心安理得地对他们做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这句质问让瑟尔整个人突然僵硬,他仔细审视着艾丝特,后者依旧一副了如指掌的表情。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艾丝特?如果你在其他神官面前说这样的话,你就会万劫不复,我发誓!”
艾丝特沉默了一会儿。“这么说,你们真的在干和那些法师一样的勾当,瑟尔?”她用一种难以形容的目光看了瑟尔一会儿,指了指自己手头的那份计划书,“那么为什么神学院不允许这份计划?这和你们干的没什么两样,还更人道些!”
 瑟尔叹了口气,头疼地揉了揉额头。他从小就明白自己这个表妹很难应付。“你根本不知道你在干什么,艾丝特。”他带着一丝疲倦开口,“从现在开始,不要开口,先听我解释——这解释很长。”
“我想安博从没告诉你,神学院的第一守则。永远不要怀疑奥丁,永远不要窥视奥丁——这就是我们的底线,也是禁区。你知道狩魔战争吗?它的起因就是这个:那些法师企图窥视奥丁的秘密,进而征服,或者说驯化奥丁。当时很多神官也被那些花言巧语迷惑,最终触怒了奥丁。那是真真正正的神之怒,大陆上凡是上神官资格以上的神官都清清楚楚地听到了神谕,神的声音,而那些走上异端之路的神官同一时刻全部失去了神力。那是真的,我知道那很难让人相信,”瑟尔朝想要说什么的艾丝特挥了挥手,“我知道你觉得奥丁像个独裁者,他确实是。”
“神谕是不能怀疑的,除非你想失去神力。所以我们之前把渎神者送上绞架,后来把他们关进特别医院。他们虽然和我们一样,但他们并不是正常人,他们就像是肌体上病变的细胞,需要切除,肢体才能健康成长。”。
“不得不说,你的这份计划书在神学院掀起了轩然□,有一部分神官认为这是奥丁赐予人类的仁慈,虽然是借恶魔之手,但大神官告诉我,他并没有得到神谕。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要知道,当初那些法师开始研究神力的时候,奥丁也一样沉默!”
“也有这件事奥丁保持默认的可能,毕竟奥丁不会指示我们每一件事,但是,我劝你不要冒这个险。如果一旦奥丁发怒,不止你,你相关的一切,都会被毁灭,就像那些法师一样。”瑟尔摊了摊手,“而且,这计划也并不比我们做的事好多少,大神官评估了这些人体改造方式的可行性,和那位卡希里小姐估计的差不多,80%的成功率,5个人里面,1个人就会失败,而且很可能死亡。就算是活下来的人,也一定会死在战场上。收起你的同情心吧,艾丝特,他们还是呆在高墙里更长寿。”
“我不是为了同情心才起草这个计划的,瑟尔。”几乎是瑟尔停下来的同时,艾丝特的反击开始了,“就算是在最高军事会议上,我也一样会这么说:我是军人,我明白仁慈和妇人之仁的界限!”
“我出使的时候,发现一件事,安博的报告证实了我当时的猜想:那些法师在培养索德尔人做他们的学徒,这些学徒中,有一部分加入了索德尔救国组织,和这边有着联系,从我在索德尔发现的种种迹象来看,他们很可能近期就要发动对法师的叛乱了。如果他们成功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索德尔人拥有了一支法师部队!他们可不会像法师一样不思进取!到时候,你觉得什么可以抵挡他们?”艾丝特指了指手里的计划书,“只有特别行动小队!”
“但是你没有证据。”。
“只要我们能深入索德尔境内,我想证据应该很容易。”
“怪不得那些军部的老家伙都赞同你,”瑟尔叹了口气,“可林顿元帅不会赞同你的,他向来稳健。”
“他也同意我的意见。”艾丝特耸了耸肩,“因为安博。”
“安博?”
“据说安博差一点儿也被法师送上实验台,变成渎神者。”艾丝特低声说,“我差点儿再也没法保护她,幸好奥丁保佑!知道吗,瑟尔?当我再看到安博的时候,我发誓,永远也不会再让她遭受这样的苦难,一丁点儿可能性都不会再有!而且,”她闭了闭眼睛,“她带回了安琪莉卡的朋友,我一直在想,既然埃利安能活下来,或者安琪莉卡也——她可能正在某个法师手下做学徒,也可能被变成了渎神者——我问了埃利安,她说这两种都可能,因为她没有安琪莉卡死亡的消息,就连露西阿姨也是一样!”
“或者那只是因为她们死得悄无声息,艾丝特,他们不会放过威斯特家的人。”
“我知道,但那毕竟是一种可能,”艾丝特反驳,神色坚定,“如果安琪莉卡回来了,成了一个渎神者,或者法师学徒,我不能告诉她:去特别医院吧,那才是你的归宿!她应该和其他人一样,享受和平,享受自由,享受她应得的一切——”
“是你想给予她的一切吧,艾丝特。”
“那又怎么样?她是我的妹妹。保护她是我的义务。”
“那也得她活下来再说。”
“如果她没活下来,也只有索德尔才有她的确切消息。”艾丝特低声说,“这就是我说服林顿元帅的理由:当我们的亲人深陷险境,只有有了特别行动小队,我们才能将他们解救出来!”
那其实才是你组建特别行动营的理由吧,艾丝特,瑟尔想。但他终究没有把那些话说出来,而是拿出怀里的那份同意书:“最后一次警告你,表妹,如果你这么干,很可能会万劫不复,和特别行动营一起,即使如此,你还是要这么做?”
艾丝特毫不犹疑地伸手接过:“当然。”
“顺便问一句,你打算让谁来做你的队长?”
“这不是很明显吗?”艾丝特指了指计划书草稿的拟稿人名字:“卡琳•莱斯。”
“我看了她的档案,”瑟尔惊讶地看着她,“你真的信任她?”
“谈不上信任,但她做事很尽责。”艾丝特笑了笑,“而且,她把安博带回了我身边。我想,或者她也可以把安琪莉卡带回来,如果她这方面的运气好的话。”

木木狸
木木狸 在 2011/07/14 19:00 发表
长评

本帖最后由 木木狸 于 2011-7-16 21:56 编辑

归巢(一)
就像所有的胜利的逃亡者一样,林顿一行得到了他们按照惯例应得的一切:特等病房,特供食品和药品,香烟,美酒,鲜花,宴会,演讲,拍照,握手,勉励,勋章,一切他们需要和不需要的礼物整整堆满了半间军官宿舍。
所有归来的人全部连升两级,卡琳带着新鲜感在校级军官俱乐部连续喝了半个月免费啤酒,结交了许多对她慷慨解囊的傻瓜牌友,每个晚上都直到深夜才返回军医院的特等病房——她的血液中瘴气浓度超过8%,而普通人正常的血液瘴气浓度低于0.08%。
卡琳本身并没有任何不适,事实上,在加入威斯特特种团之前,她的血液瘴气浓度就已经接近4%,只是每次体检她都有办法让那个醉鬼医生认为要么是那台老掉牙的仪器出了问题,要么是他自己眼花。但这把戏在卡森第一军医院的特等病房里显然就不管用了,血液科的主任医师亲手为卡琳化验了血液,之后她直接将这个医学奇迹报告给了卡森第一军医院的院长。
卡琳把所有的问题统统推给了埃利安——她坚称着这一切都是由于那些法师的实验造成的,事实上也确实如此。但埃利安的说辞并没能让军医院的院长信服,他亲自写报告请求让卡琳继续留院观察,以防这位英雄突然暴毙。
他最终胜利了,但卡琳的抗争也为自己带来了一定的让步:她在白天的时候可以自由活动。
“所以,这根本不是什么留院观察,”埃利安悄悄告诉她,“这分明只是想要你身体的各种数据,小心点,卡琳!”
卡琳心知肚明地耸了耸肩:“反正他们不敢光明正大地把我解剖。”
“听说帝都军医院希望你能转院,”洛斯来探望的时候告诉卡琳, “威斯特准将替你回绝了。”
艾丝特在逃亡者归来之前就晋升准将,据说这是由于她在与蛮族交换战俘的谈判中表现出色,那一次交换了除了林顿以外的13个贵族军官,他们的亲属对主导了这一谈判的艾丝特感激涕零。他们回报的善意使得艾丝特的晋职打破了卡森军团的惯例:她是第一个晋升准将后,没有经历文职磨练,直接统领旅级军队的非战场晋升团长——在9月份,第三军直属第一、第二、第三特种团即将整编为第三军直属特别旅,艾丝特就任旅长。艾丝特为几乎所有人在特别旅里留了一席之地,比如彬克和洛斯就直接进了旅参谋部,但那份长长的名单里卡琳却没有看到自己的名字。
“威斯特准将一定是对你特别看重,”洛斯信心十足地安慰卡琳,“你看,林顿中校,不,准将的名字也没有!”
这样天真乐观的话让彬克和卡琳不约而同地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几乎所有人都心知肚明,没人在威斯特心中的地位比得上安博•冯•林顿,这一点在他们重逢时体现得淋漓尽致:艾丝特紧紧拥抱了林顿一分钟之久,就像所有的久别重逢的姐妹一样,而其他人得到的,只是一个称职长官的握手和慰问。在那场记者招待会上,艾丝特一直坐在林顿身边,除了例行的回答问题,注意力一直放在林顿身上:她替林顿挡下了所有棘手的别有深意的问题,注意到了林顿的每一次紧张和不适,几乎所有的记者都在自己的报道里或多或少地提及了“姐妹情深”的字眼,“新威斯特姐妹”这样的称呼也不胫而走,成了卡森城里人们津津乐道的话题。
“她没忘记安琪莉卡,卡琳,”埃利安悄悄劝说卡琳,艾丝特对她这位“安琪莉卡的童年好友”也青眼有加,替她回绝了许多不怀好意的邀请,特别是各处神学院的,“她经常提到你,你该,你该跟她相认的!”
卡琳的回复很简单:“如果你敢告诉她一个字,我就杀了你,埃利安。”那平静得仿佛事不关已的语调让埃利安背生寒意。
卡琳总有一种隐隐的感觉,那就是她的大部分经历已经尽在艾丝特掌握之中,每次想到那双褐色的眼睛,她就有一种无所遁形的感觉,这让她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开始心浮气躁起来。好在这样的时间没有多久,在8月的最后一个星期四,艾丝特亲自来到特等病房,与她单独会面。
“我听安博说了很多关于你的事,你救了她很多次。”她开门见山地说,指了指桌上的礼物,“这里是一点小小的感谢,希望你不要介意,莱斯少校。”
卡琳勉强若无其事地点了点头:“这是我应该做的,长官。”
“我不一定会是你的长官了,中校,”艾丝特轻描淡写地笑了笑,明亮的褐色眼睛望着卡琳,那种无所遁形的感觉又一次涌上心头,卡琳不由得暗自握紧了床单,艾丝特瞟了一眼她的手,又盯住她的眼睛,“在你的任命下达之前,我有个问题,希望你能老实地回答我:你成为渎神者多久了,中校?”。
虽然已经无数次设想这样的场景上演,但卡琳仍然觉得自己的胃开始抽筋。她极力维持脸上毫不在乎的表情:“很早,大概从我参军的时期起就是了,长官。”
“你的掩饰功夫做得很好,”艾丝特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你的异能等级是怎么保持在C下的?”
卡琳移开了眼睛。“我不知道,长官,或者和那些法师的实验有关,我想。”
“你在知道军法对渎神者的处理条例的情况下依然选择参军?”
“一开始我别无选择,”卡琳耸了耸肩,“后来么,最危险的地方就最安全。”
“我看了霍斯特院长对你的全面检查报告,他认为你是个罕见的很有研究价值的病例。帝都第一特别医院希望接收你,他们会给你最好的待遇和治疗。”艾丝特的声音和卡琳一样平静,“我想听听你的意见,少校。”
卡琳的胃开始抽搐,她极力压制那股恶心的呕吐感。“我写了,不,是我和卡希里,埃利安•卡希里合写了一份报告,您,您觉得怎么样,长官?”
那声音里第一次带出小心翼翼的恳求味道,艾丝特面上却依旧不动声色:“很有趣的提议,但那超出了我的能力。以我个人而言,我更建议你接收医院方面的意见,我保证,你不会受到任何不人道的待遇。”
“我知道。”卡琳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抬起头,“我不知道埃利安是不是对你提过,法师塔里的那个焚尸炉和那些紫色的骨灰。我第一次逃出去的时候也经过那里,那时候我个子还很小,那些骨灰几乎埋过我的大腿,我在那个地方深一脚浅一脚地走了很久,久到以为自己被那些死人缠住了,没可能出来——那些东西我印象很深,只要看到一眼就能认出来,所以,所以,”卡琳垂下眼睛,背后沁出的冷汗沾湿了衬衫,“我曾经替一个上士的老婆去特别医院领她丈夫的骨灰,我记得那些骨灰,它和法师塔里的一摸一样。我问过埃利安,正常人的骨灰是不会变成那样的,普通的渎神者也不会,只有,只有做了特别的实验的人才会。”
卡琳依然记得那一天自己的感觉,那种明明站在阳光下却冷得浑身发抖的感觉卷土重来,她极力忍耐着,随手端起小桌上的咖啡杯,喝了一口:“您——要喝咖啡吗?”她指了指咖啡壶,掩饰自己的失态,“现在正好。”
她的声音在微微发抖。艾丝特安静地看着她,心底升起一丝了然。但是,还不够,她不动声色地想,再次开口:“就是因为这个,你才想到那个提议,对吗,少校?”
“有人告诉过我,一个人没法和一个国家对抗,渎神者不可能隐瞒一辈子,我知道我做不到,长官。我知道我们这样的人只能当炮灰,也只会这个,我没奢望别的,”卡琳勉强笑了笑,笑容里满是苦涩和哀伤,“我只是,只是想光明正大地活下去,至少,在瑟拉斐,不用担心随时被人抓走,做那些实验,不明不白地死掉。我只是,只是想要这个,长官,我知道我不太够格,本来也没奢望,但是,但是,”她低下头,盯住自己交缠的手指,声音越来越低,“林顿中校对我说她相信您,所以,所以,我,我——”
“但是你不相信我,少校,”卡琳抬起头,艾丝特正冷冷地看着她,“我听过一些很有趣的流言,关于摩根城的真相,有人告诉我这个故事是从你这里听来的,是吗?”
“很多人提过,我也,我也是从其他人那里听来的,长官。”
“这不重要,”艾丝特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望着卡琳,目光仿佛想要直接望进她心里,“我想知道的是,你相信吗,少校?我也姓威斯特,你相信我也会做出同样的事吗?”
我不相信,长官!那些流言只是一个笑话,长官!我从来没有怀疑过威斯特的一切,勇气,忠诚,仁慈,荣誉,包括一切闪亮的头衔和光环,没有一点儿动摇——
卡琳知道自己要说的标准答案是什么,但她沉默了一会儿,欲言又止地动了动嘴唇,又深深吸了一口气,却没法说出一个词儿。
艾丝特毫不放松地盯着她:“告诉我你的想法,说出来,少校。”
“我不相信,长官,我,”卡琳艰难地喘了口气,“那些,那些流言——”
“少校?”
“那些,那些流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涌上胸口,卡琳蓦地抬起头,黑眼睛第一次与那双褐色的眼睛毫不相让地对视,“是真的。我不相信,我确实不相信威斯特,长官。”
因为,因为,我也是威斯特的一员啊,艾丝特姐姐。卡琳握紧拳头,终于把那句已经溜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123
123 在 2011/07/06 00:08 发表

[i=s] 本帖最后由 123 于 2011-7-6 00:12 编辑 [/i]

话说这篇文章还真的蛮喜欢的。不过我对晋江……咳,也就那么回事吧。在这里蹲守就好。更新速度差凑合凑合也能接受
人物的性格我很喜欢。与其磨磨唧唧耽误时间,还不如拼死达成愿望。

木木狸
木木狸 在 2011/06/28 09:03 发表
长评

亡者之声(五)
水从埃利安的额头滚下,从眼角流过,她眨了眨眼,随即又睁大了眼睛。她的腿脚因站立过久已经开始肿胀,但却一动也不敢动。在她面前,卡琳和头狼对峙相视,仿佛已经化成了永恒的雕像。
即使是法师,第一次对魔狼进行精神控制也极度小心翼翼。他们会仔细地准备魔法阵、相关魔法试剂和监护者,以便一出问题就立刻切断精神联系,把精神力损伤降低到最低。但现在她和卡琳什么都没有——没有魔法阵,没有魔法试剂,也没有监护者——埃利安自己对魔狼控制并无把握。
在寂静的狼群背后,隐约地传来一些激烈的人声和狼嚎,埃利安推测那应该是1743小队与魔狼激战的声音。或者我们的葬身之地就在这里,和他们遥遥相隔,她想。
1743小队此时已经接近山穷水尽。他们成功地干掉了近30只新种魔狼,但代价也极其惨重——40人中只有17个人还活着,其中还能够继续战斗的只剩下10个:原第一营的林顿,特莱斯,彬克,洛斯,和另外五个老兵,他们是前一天才被补充进1743小队的,林顿甚至还叫不出他们的名字。
“他妈的!”一个老兵——他的肩膀上光秃秃的,没有肩章——晃了晃手里的水壶,把最后几滴水倒进嘴里。一只手递给他一个水壶,他习惯性地接过来,摇了摇,一脸惊喜:“满的!他妈的,你是怎么——”他的声音在看清对方的脸时戛然而止.
“我不能喝您的水,小姐。”他低声说,目光在林顿干干的嘴唇上一扫而过,尴尬地把水壶递了回去,“谢谢您,中校。但男人不能占女人的便宜。”
“你是我的部下,里瑟。”
“这是我的荣幸,”老兵咧开嘴笑了,坚决地摇了摇手,“您是个好长官,我挺高兴这时候能和您一起,而且您也帮了我,”他看了看林顿满身的血迹和尘土,拍了拍身下被拖来做掩体的魔狼尸体,站了起来,“我刚刚差点被这个畜生压住,幸好您捅它一刀——但您那时有些太过冒险了,下次可别那么做,还有,”走出几步,他突然又停住了,转过脸,“我叫柯瑟,里瑟是躺在那边的那个黑头发的家伙,长官。”
林顿尴尬地看着柯瑟抛下笑声走远,她身后的里瑟走过来,朝她友好地笑了笑:“别在意那个没礼貌的家伙,长官。我们只是,只是开个玩笑,玩笑!”他搔了搔头发,绞尽脑汁地想着措辞,“他说得没错,我们愿意和您一块儿,真的——”
“看来我们的长官大受欢迎。”彬克一边和特莱斯一起把几只魔狼尸体摞起,一边低声说,“我本来还担心她没法过来——”
“卡琳还没消息?”
“没有。”彬克朝那个黑漆漆的不祥洞穴看了看,“说真的,你真的相信卡琳会从这里面出来?就像奥丁的瓦尔基尼女神一样登场?”
“就算不信,我们今天也得在这里。”特莱斯看了他一眼,掩饰着心里的不安,“而且卡琳向来不说大话。或者,你有什么别的方法?”
“我当然信她。但是那位小姐,”彬克朝着远处的林顿点了点头,“你不觉得她似乎没打算信她吗,特莱斯?”
特莱斯赞同地点点头。每次战斗时林顿都坚持站在最前面,那种不要命的攻击方式虽然鼓舞士气,也成功地化解了几次危机,但也让她本人付出了很大代价,特莱斯不确定下一次自己的长官还能不能这样伤痕累累地和自己站在一起。
她简直像是一心体面地战死似的——特莱斯从彬克的脸上读出了和自己一样的想法,他看着林顿,坚决地点了点头。“奥丁会保佑她,我们也会保护她。”
“如果让女人死了,男人活着回去,那我们也没脸见人了。”彬克擦了擦沾满狼血的手,“放心。”
卡琳动了动。埃利安眨了眨眼睛,几乎以为那是幻觉。但这个念头立刻就被事实打破:头狼张开大嘴,长嘶一声,接着其他的狼也跟着嘶吼起来。狂喜涌上心头,埃利安情不自禁地朝卡琳走去:“成功了,卡琳,我们——”
回答她的,是一阵不祥的古怪咕噜声音。卡琳转过脸,那神情让埃利安感到极度陌生,她仿佛在迷惑,又仿佛在探究一样盯着她的眼睛,喉咙深处发出长长的模仿野兽嘶叫一样的声音。
埃利安毛骨悚然。她全身僵硬地站在距离卡琳只有两步远的地方,脑袋里一片空白。天啊,她还是没能成功,她恍恍惚惚地想,记忆中精神控制失败中确实有这样的案例:一个学徒由于精神控制方法不当和坚持时间过久,把自己也催眠成了一只魔狼,他整整嚎叫了一个星期,才被导师从催眠中唤醒,但却留下了终生的后遗症:之后他对生肉异常感兴趣。
她现在很可能对我感兴趣了,埃利安想,她求饶似地开口:“卡琳——”
卡琳犹豫似地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头狼,突然发出一声长长的咕噜。头狼窜向埃利安低下头张开大嘴——后者浑身颤抖地闭上了眼睛,但魔狼却一口咬住了她背上的袍子,猛地一甩头,将她甩在一只魔狼背上。埃利安疑惑地抱紧魔狼脖子,那力道让魔狼很不舒服,但却没有反抗。
卡琳已经骑在了头狼背上,仿佛交流似地,低声和它相互咕噜不断。头狼低低地咕噜一声,示意手下和自己一起掉转头,向洞穴深处跑去。埃利安睁大了眼睛,她拿不准卡琳算是成功还是失败。
“卡琳?”她试探着呼唤。
但后者只是伏在头狼背上,自顾自地嘟嘟囔囔:“咕噜,咕噜,林顿,咕,特莱斯,咕噜,咕噜,卡尔,咕噜,安迪,咕噜,洛斯,房租,咕噜,艾丝特姐姐,咕噜——”
1743小队此刻已面临绝境。二十几只魔狼将剩下的人团团围住,隔着魔狼尸体垒成的掩体,彼此对峙。特莱斯摸了摸腰里的能源弹匣,又翻了翻口袋,翻出四五只半截的香烟,这是他最后的存货了。
“分掉吧,”他眼睛毫不放松地盯着魔狼,手却点起一截香烟,又将剩下的烟递给身边的老兵,“反正奥丁那里什么都有。”
洛斯靠在特莱斯右边的魔狼尸体上,低下头喃喃祈祷了几句,他身边的林顿一言不发地注视着面前的魔狼,仿佛在评估着如何应战,或者,如何体面地同归于尽。
头狼伏下身体,朝他们凶恶地长长嚎叫,其他魔狼一起向实验场里这个小小孤岛涌来,特莱斯扣动扳机,把子弹倾泻一空,用枪杆挡开一只魔狼的突袭,回手用刺刀划开它的肚皮。
也许,还能再坚守一下,特莱斯想,但下一刻,眼前的景象就让他浑身冰冷:洞穴里又窜出三十几只同种魔狼,气势汹汹地朝他们扑来!
“奥丁在上!”洛斯绝望地大叫,眼睁睁地看着那些魔狼离人们越来越近,然后,不约而同毫无犹豫地咬向他的敌人的脊背和咽喉?
“他妈的!”彬克目瞪口呆地看着咬成一团混战的魔狼,“他们分赃不均,打起来了?”
“快跑!”一个年轻的法师学徒从一条魔狼身上跳下来,示意他们和她一起绕过魔狼进入狼穴,“她坚持不了多久的!”
“埃利安,卡琳在哪儿?”特莱斯朝她跑去,极力大吼。学徒指了指他的身后,特莱斯转过头,一只巨大的魔狼映入眼帘,仿佛在挑拣对手似地,它并没有加入混战,而是站在一边,喉咙里不时发出一阵阵烦躁的咕噜声。在她背上伏着一个穿着破烂白色长袍的身影,杂乱的黑发盖住了脸,她紧紧贴在魔狼脖颈上,仿佛在与魔狼亲密交流。
“她在,她在干什么?”赶到他们身边的彬克一脸愕然地问。
“情况很不好,”埃利安快速地说,催促他们快步远离,“现在她和头狼应该是在彼此控制!这里的魔狼太多了,要强行控制头狼太困难,而且她的魔力波动也很奇怪,一点儿都不稳定,我根本没法感应,而且,这么大的骚动,等一会儿斯德尔老师一定会察觉的——”
特莱斯打断了她的话。“我只要知道她怎么样了!”
“她会变成魔狼,精神上!这还是最好的情况!”学徒大喊,“如果我们不快点儿走,等一会儿还是会被撕开喉咙!它们,和她!或者死在法师的飞弹下!”
彬克转过脸,朝头狼行了个军礼,回身搀起一个轻伤的老兵:“快走。”
洛斯眼泪汪汪地站在原地不动:“我们不能把她抛下,少校!”
特莱斯毫不犹疑地给了他一拳,朝其他还没做出决定或还没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的人大吼:“他妈的,快跑!”他一把提起洛斯的衣领,又搡了他一下,“活着回来才能替她报仇,混蛋!”
几只漏网的魔狼绕开发疯的同伴朝他们扑来,特莱斯掏出两个仅剩的弹匣,却被一只手抢了过去。“我发过誓,少校,”林顿给自己的能源步枪填弹,示意特莱斯离开,“我会最后一个一个离开!”或者最后一个留下,她默默地对自己说,举起了步枪,一枪击中一只魔狼的右眼,它哀嚎一声,倒在地上。
“中校!”特莱斯却不肯退后,“你得——”
头狼在此刻做出了决定。它转过巨大的身体,扑过来咬断了一只魔狼的喉管,和这几只魔狼混战在一起。卡琳贴在魔狼背上,摇摇欲坠,十分惊险
“走吧,中校,卡琳她已经——”
林顿固执地一动不动。“我再等一会儿,少校,你先离开!”
“我不能把指挥官一个人丢在这里!”
“你才是我们真正的指挥官!”
“你不该死在这儿,中校!”
“我并不是——”的
他们短促激烈的争执戛然而止。头狼巨大的阴影覆上他们头顶,毫不犹豫地朝他们袭来。
“卡琳!”两个人闪过攻击,不约而同地叫出声。
头狼看上去很狼狈,由于和卡琳争斗着精神控制权,它的动作比平时迟钝了很多,混战中伤情惨重:它的皮毛沾满鲜血,肋下和腹部都翻卷着几道长而深的伤口,最严重的是它喉管附近被划开了长长的口子,鲜血像小瀑布一样不断涌出。卡琳站在它身旁,同样满身鲜血,望着他们的神情陌生而冷酷,喉咙里发出和头狼一样的咕噜声。撇去外形不言,就眼神和表情而论,她此刻确实更像是魔狼的同伴,而不是人类。
特莱斯觉得一阵寒意从头到脚。“他妈的奥丁!”他骂了一声,握紧了手里的匕首。头狼望着他大叫一声,猛地扑了过来。
特莱斯利落地闪过头狼的攻击,匕首深深插入它的喉管,但当那庞大的身体向他倒来时,他发现那个瘦削的白色身影茫然无措地站在阴影下,黑眼睛里空空荡荡,仿佛一具抽离思想的木偶。
特莱斯不假思索地一把推开了她,巨大的阴影遮蔽了他眼前的阳光,有那么一会儿,仿佛很长又很短,他觉得自己失去了意识,但下一刻,就被剧痛激得清醒过来。
卡琳蹲在他身边,饶有兴趣似地盯着他被魔狼尸体压住的身体,黑眼睛里除了好奇没有一丝感情,她甚至舔了舔嘴唇,仿佛正在思考如何撕开他的喉管。
“中校!”特莱斯咳嗽着吐出嘴里的血沫,转向几步外的林顿,费力地举起手臂,“其他人交给你了!这家伙,这家伙——”
他的目光定在卡琳身上,那张苍白的脸掩在杂乱的黑发里,一道道崩裂似地伤口还没愈合,像渔网一样覆盖全身,在宽大的白袍里若隐若现,整个人瘦削得仿佛一阵风就可以吹走。
“这家伙——”血沫又一次涌了上来,他咳嗽着,几乎说不出话来。
“嘿!快点!”几个不远处的老兵跑过来,想要帮助林顿搬开魔狼,但卡琳却凶狠地朝他们叫了起来,仿佛维护母狼的幼仔
“他,他妈的!”一个老兵举起了步枪,卡琳警惕地盯着他,叫得更加大声。
“别他妈的费事儿了!”特莱斯压住咳嗽,朝他们喊。他不知道自己断了几根骨头,但他能感觉到死神逼近的镰刀。 “中校,这家伙——”
“别死!”林顿的声音仿佛比他更痛楚,“少校,带他们回瑟拉斐的该是你!还有卡琳!”
“嘿,”特莱斯看了看那几个一脸戒备的老兵和林顿,又转向卡琳,安心地笑了笑,“看来她会带你回瑟拉斐的,卡琳。”
她会去做,因为从认识的那一天起,特莱斯就发现林顿对责任有着异常的执着,在这一点上她从来没让其他人失望过。这一次肯定也一样,特莱斯想,虽然他从中校小姐眼睛里看到了解脱的渴望,但一旦责任来临,她仍然会把那些东西背上肩头
“回去,”他看了看林顿那张交织着矛盾的脸,又转向卡琳,“卡琳,和她一起,回瑟拉斐!”和那个无法丢下自己部下不管的心软的长官一起!
“瑟,可,特——”头狼死亡后精神重创造成的意识空白渐渐消失,某些东西又慢慢回到了卡琳身上。她盯着特莱斯看了一会儿,迷惑起来——那是她重新表现出人类一面的开始。
“坚持住!我会,我会,”一个声音传进她的耳膜,那个不远处的年轻女人朝他们喊着,谨慎而坚决地朝他们走来,脸色苍白,浑身颤抖,连声音都带着异样的痛楚,“我会带着你们一起回瑟拉斐,我发誓!”
“瑟,可,特——”
卡琳并不明白林顿的话,但潜意识里却觉得有几个音节很熟悉,似乎带着某种特别的气息,就像女人那双蓝眼睛一样让人觉得说不出的安心,仿佛包含了一切她想要得到的、想要依靠的东西。她低下头,犹豫地看了看身下那个垂死的男人,他朝她微笑着,眼睛望着天空,音节一个个从喉咙里蹦出来:“瑟拉斐。”
那音调异常温和柔软,还带着一股让人难以抗拒的引导意味,一个模糊却熟悉的记忆浮上脑海,卡琳不由自主地跟着低声重复起来,但舌头却僵硬地不听使唤:“瑟,咕,可,特——”
“瑟-拉-斐——”身体已经丧失了感觉,轻飘飘地仿佛不再存在,黑暗一阵阵袭来,特莱斯拼命地睁大了眼睛,下一刻他看见了里尔——不是那个刚刚考入神学院,披着白色见习生长袍的少年,而是很久以前的,那个在瑟尔树下蹒跚学步咿呀习语的幼儿,那是他们父子的第一次会面。那时他有些手足无措地抱着他,对他说了什么?特莱斯努力回想着,拼命抬起右手,指向自己被血液浸湿的胸口——一记忆中那里应该有一枚崭新闪亮的、和瑟尔树叶子一样颜色一样形状的三级英勇勋章。记忆中那稚嫩柔弱的手指攀上了他粗糙的指头,幼儿的声音在耳边咿咿呀呀:“瑟,可,特——”特莱斯微笑着,努力用僵硬的舌头一遍一遍放缓声音,耐心地重复:“瑟-拉-斐——”
那是里尔对他发出的第一个单词儿。
男人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最终归于沉默,女人的声音却在卡琳耳边一遍遍锲而不舍:“卡琳,我们一起回瑟拉斐!”
卡琳看了看身下渐渐冰冷的身体,又看了看那双蓝眼睛。“可,特,瑟拉,瑟莎,瑟拉斐——”
“我们一起回去,”女人左手覆上男人的睁大的眼睛,右手笔直地伸向她,“我们一起回瑟拉斐,卡琳。”
那声调异常柔软,也异常肯定,卡琳犹豫地看着她,眼睛望着女人的眼睛,那里面没有一丁点儿恶意和怀疑,也没有恐惧和愤怒,这感觉和某个熟悉的记忆重合起来,卡琳的戒心一点点退去,她抬起头,用脸颊蹭了蹭女人的手:“瑟,可,可拉斐。”
女人俯身背起她,快步朝黑洞洞的洞穴深处跑去。那身体的触感和气息异常熟悉,牙齿咬破血管的记忆再次冲入脑海,卡琳望着女人毫无防范的脖颈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嘟哝着闭上了眼睛。
身后魔狼们的嘶叫渐渐远去,只有女人带着喘息的声音总会不时响起:“我们一起回家,我们一起活着回瑟拉斐,卡琳!”
卡琳安静地听着,最终在这声音中,睡着了。
卡琳不太记得之后发生的事情了,她觉得体内仿佛有一个黑暗的漩涡,把她的意识死死缠住,让她对周围发生的一切都模模糊糊没有印象,即使偶尔清醒,也是破碎支离的片段。但这清醒的时间却渐渐拉长,那些血腥的冲动和记忆也渐渐离她远去,某个晚上,她从白天长长的睡眠中醒来,终于真正地想起了关于卡琳•莱斯的一切。
“中校,”她轻轻推了推她身边打盹的林顿,“现在是什么时候?”
林顿睁开眼睛,那双蓝眼睛与记忆中的一般无二,带着友好的惊喜:“你醒了?”她的手搭上卡琳的额头,“谢天谢地,总算不再发烧了。要不要吃点什么?还是喝点水?”
“还不用。”卡琳望了望四周,黑暗中只能隐约看到树下和灌木从里隆起的人体,“埃利安,我是说,那个学徒呢?”
“放心吧,她很好。”
“别让她跑了,也别让她死掉,中校——她很有用。”
林顿点了点头,卡琳突然觉得那神色似乎和特莱斯一样老练坚定,让人安心:“放心。”
“逃出来几个?”
“算上你和学徒,一共9个人。彬克和洛斯都没事,但特莱斯少校——”林顿神色黯然地朝他们身边不远处指了指,“我把他的肩章埋在了那里。”
那是一棵半死的瑟尔树,叶子已经被浸满瘴气的土地和空气折磨地稀疏发黄,但泛着银白色的树干依旧挺直,树下有一个小小的新的土堆,上面插着一支细小的瑟尔树枝。卡琳朝它赞同地点了点头:“瑟尔树会带他回家。”
林顿转过脸:“我本来以为,他会带着你们回家的。”
“我不太记得了,但我记得他死前的脸,他冲着我微笑,”卡琳低声问,“是我杀了他吗,中校?我那时候——”
林顿望着她,那双蓝眼睛里没有一丝惧怕厌恶。“你那时救了我们所有人,中尉。”她斩钉截铁地说,“你什么也没做错。”
她真的变了,有些地方,卡琳想,但不知为什么,卡琳觉得这种转变让自己更加安心,仿佛林顿身上多了些说不出来的、让她可以依靠的东西。这真奇怪,但不太坏,她想。
“谢谢你,中校。”她低声向林顿道谢,“还有,谢谢你那一天早上唱的歌,我听到了,和埃利安一起,谢谢你,安博。”
林顿咬了咬嘴唇。卡琳仔细审视着那张脸,她读到了欣慰、骄傲、痛楚、愤怒、屈辱,还有一些无法确切形容的东西,但没有迁怒和抱怨。
“我很高兴你喜欢,卡琳。”林顿没有正视她的眼睛,声音却依旧坚定温和,“这是我该做的。”
卡琳松了口气,放下最后一点儿担心。她就是这样不会报复也不会迁怒的人,卡琳想,但看着那张隐忍痛楚的脸,胸口却突然涌上了一股别样的烦躁和恼火。
卡琳伸出手,握住了林顿的手,后者的身体明显地僵硬了:“卡琳?”
“你能再唱一遍吗,安博,现在?”这话真蠢,话出口的瞬间,卡琳想,但她的声音却滑向更加愚蠢的方向,“为特莱斯,还有那些没能出来的人,他们会高兴的,长官。我现在还对魔狼有那么一点儿,一点儿感觉,这里很安全。”
林顿神色复杂地看了她一会儿。“好吧。”她深深吸了口气,单膝跪在地上,低声祈祷了几句。
歌声在卡琳身边响起,卡琳再次闭上了眼睛,她觉得有些东西重新回到了自己体内。
身边的一切都甜美得仿佛没沾染过一丝血腥,星光,风,草木的芳香,人的声音,一切都是。瑟尔树的叶子在他们头上沙沙作响,仿佛亡者的和声——
“这一段路程无比漫长
我已分不出森林草原和道路 辨不出太阳升起的光芒
我的血液归于尘土
蛆虫啃去我的骨肉秃鹰夺去我的双眼和肚肠
但是不必为我担心啊
瑟拉斐!
瑟尔木会指引我们回家的方向!”
他们在沼泽里继续跋涉了13天,第14天傍晚,在离旧国界近70公里远的地方,遇到了卡森军团第一军直属第三特种团第二营的特别巡逻小队。

木木狸
木木狸 在 2011/06/28 09:03 发表

那什么,突然发现这里的还没有更新,于是自告奋勇的代发一下,作者不喜欢的话就先说声抱歉哈。

风雨星魂
风雨星魂 在 2011/06/22 23:19 发表

超爱老大的这文
开始对林顿不怎么有爱,现在已经非常喜欢了
反面御姐伊斯就这么领便当了,每天10次,20次的幸福生活就这么完结了

木木狸
木木狸 在 2011/06/22 20:02 发表

小刺猬会不会成为法师呢?(好吧,于是本次回复不是纯水的了)

睡吧,睡吧,小错错,
毛茸茸的狸爪摇着你,
摇摇你,快快安睡,
夜已安静,被里多温暖。
睡吧,睡吧,小错错,
毛茸茸的狸爪保护你,
世上一切,幸福愿望,
一切温暖,都属于你。
睡吧,睡吧,小错错,
睡吧,读者喜欢你,
一束百合,一盘牛肉,
等你睡醒,都给你。
早点休息,早点休息。

木木狸
木木狸 在 2011/06/21 19:06 发表

本来看你的文很惬意,就跟临睡前咬口牛肉似的,可现在看文觉得很无奈并觉得自己很无耻,不是你写的不好,是觉得因为自己的贪婪而让身体不强壮的作者总是辛辛苦苦熬夜更文,而且最近还总是在睡眠的黄金时间2-4点间更文或者在网上爬。这样我感觉是在虐我。人说零点以前熬得是时间,零点以后熬的是心血,而且这对身体的损害极大,要爱惜自己。春困秋乏,夏打盹冬瞌睡,你看这都是多好的休息时间啊,摸摸,以后周末再更文,平时早点休息好不好?

fwy114
fwy114 在 2011/06/17 10:45 发表

唔唔,300復活了,吾坐等中{:2_224:}

蛇吃老鼠
蛇吃老鼠 在 2011/06/17 10:18 发表

错大啊,为了庆祝300重生,更一篇如何?每次打开JJ的收藏,看到最后更新是6月10号,我心都拔凉拔凉滴~

木木狸
木木狸 在 2011/05/30 10:17 发表

么么,工作忙更要吃好休息好。

叹息之桥
叹息之桥 在 2011/05/23 23:54 发表

[i=s] 本帖最后由 叹息之桥 于 2011-5-23 23:55 编辑 [/i]

安博已经很难得了啊,抛掉以前的各种尊严为了活下去而忍气吞声。
错大您是单虐一边不爽快一定要两边一起虐才高兴么。。。QAQ

显示第161-180篇,共231篇

作者

tli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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