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killkill 于 2014-4-4 19:45 编辑
先坐沙发。
好久不见,恭喜你终于出关。
以下正文。
所谓知人论世,识梗论文。
《幻想乡的守望者》捏了塞林格《麦田里的守望者》(The Catcher in the Rye),而《麦田里的守望者》这本书又捏了那首诗人Robert Burns 的《Comin' Thro The Rye 》。
而这首诗是这样的——
“Should a body meet a body Coming through the rye,
Should a body kiss a body, Need a body cry?
Should a body meet a body Coming through the glen,
Should a body kiss a body,
Need the world know? ”
这首诗描绘了一个懵懂少年眼中的情欲。
他不明白身边长大的人在做什么,他不知道他所见的场景意味着什么。
他不知道麦田中纠缠在一起的两人在做什么,以为是在进行一种游戏。
于是在塞林格这里,麦田这一意象被继承了。
麦田象征着纯真;麦田之外的悬崖,是危险而“假模假式的”成人世界。
塞林格让主角霍尔顿说出了这段话:
“有那么一群小孩子在一大块麦田里做游戏,几千几万个小孩子,附近没有一个人——没有一个大人,我是说——除了我。我呢,就站在那混账的悬崖边。我的职务是在那儿守望,要是有哪个孩子往悬崖边奔来,我就把他捉住——我是说孩子们都在狂奔,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往哪儿跑,我得从什么地方出来,把他们捉住。我整天就干这样的事儿。我只想当个麦田里的守望者。”
守望者(catcher)的职能就是守住“不知道自己是在往哪儿跑的”小孩子,防止他们奔向悬崖,奔向那个成人世界。
这是霍尔顿的愿望。
我想他是或多或少有一点彼得·潘情结的。
但是这显然是个美好而荒唐的愿望。
王小波说他年轻时以为自己会永远生猛下去,能吃能睡能爱,甚至在一瞬间能变成天生忽明忽暗的云;但最后无可奈何地发现,生活就是一场缓慢的阉割。“人一天天老下去,奢望也一天天消逝。”
年轻人啊,不要嘲笑那个假模假式的大人,他曾是同你一样桀骜而不驯的人。
所以《麦田里的守望者》中,塞林格又假托老斯宾塞说:
“一个不成熟的人会为了某个目标而壮烈地死去;一个成熟的人会为了某种事业而屈辱地活着。”
霍尔顿是不可能说这样的话的,也不会理解这句话的意思。
因为他的年纪还远远不到能接受得了这句话的时候。
但是他长大以后,很可能就变成了老斯宾塞。
这样的转变不奇怪。
谁年轻时没有热血,谁就没有良知;谁中年后依旧冲动,谁就没有脑子。
霍尔顿会意识到,作为麦田里的守望者,他必须比那些在麦田里无忧无虑地奔跑的人考虑得更多。
他只有自己站到悬崖边上,才能接住那些朝悬崖奔来的小孩子。
最后就构成了这样一种矛盾的抉择——意欲守护麦田者,必须先离开麦田。
你别无选择。
回到这篇文,八云紫中心的《幻想乡的守望者》。
这里的幻想乡就对应了麦田。
而八云紫就是那个必须自己先远离麦田的角色。
非常喜欢这篇文里的八云紫。
嗯我发誓不是因为这里的八云紫只有十七岁的缘故。
我看过的同人里,八云紫总是永远的黑幕担当。
印象比较深的是,有一篇里直接说——不如说是指出,八云紫是马基雅弗利修正主义者。
“为了达到一个最高尚的目的,可以使用最卑鄙的手段”。
我并不讨厌这样的八云紫。
幻想乡的创造者和守护者如果是个优柔寡断又温情脉脉的大妖怪,那才会让人感到惊愕。
不过这篇文里的八云紫,没有背着阴谋论,像是年轻得冒着傻气的愣头bh;vuoxkjl bj[08:Pnio
我想找那么一大块空间,用个罩子把它罩起来,里面什么都有,人类草木飞禽走兽最好还有妖怪什么的。他们看不见外边,外边的人也进不去。我就拼命守着那个罩子,谁动它我打死谁。我打算给这个空间起个好听的名字,叫幻想乡就行。温柔乡,理想乡,幻想乡。啊,我简直是个天才。
非常符合那首和八云名字有关的和歌中,八云紫建造幻想乡的初衷。
——“在重重叠起的美丽的云彩所重重围绕的出云之国中,为了让我的妻子奇稻田姬隐居,我造了有重重栅栏围着的家哦”这样的感觉。
理由简单又随便,但是非常的浪漫。
不禁想象着这个曾经年轻过(年轻过的吧?)的八云紫,拥有着这样的初心,然后一步步走向了马基雅弗利主义。
踏足在污泥之中,是为了手上捧着的东西,不要染上尘埃。
走向悬崖,避无可避。
说起来,这篇文其他的细节也很棒。
情节上的处处对应就不说了,非常有趣。
前略,跑到风见房间里去的比那名居天子。
在阳光下荡秋千的八云蓝,神啊,我也好想在场看一眼。
最后,长梦醒了,一头雾水的式神拉起她的主人。
阳光正好,春回大地。
这个结尾太可爱。
(我会说,我看文的时候,一度很担心结尾是一觉醒了,八云紫还是那个八云紫,幻想乡却不是那个幻想乡了么……)
看,答应写长评,我说到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