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沙发与你同在,喵门
[i=s] 本帖最后由 silayloe 于 2014-8-28 10:37 编辑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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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观意见,难免偏颇,吹毛求疵,还望海涵。
<<< 然而你只是忘了让情人优雅地倒在窗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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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lor=black]打开始看,这似乎只是个普通的恋爱故事,人妻上白泽老师看上了替自己挡刀(?)的佛教徒同事,二人按部就班地接触、熟悉、互生情愫,作为主视角的上白泽,虽对圣白莲各种好奇,但因其温顺属性,也不多过问,后来她逐渐习惯圣白莲的沉默,甚至习惯对方的经常习惯性失踪,但当失踪的时间超出预期后,就连这样自制温顺的历史老师也开始情绪波动了(白泽姐姐真是被吃得死死的),然而,就在这个怀春少女的单恋快要无疾而终的时刻,生活却裂开了一个让人始料未及的缝隙——梦来了。
[/color][quote][color=black]“在挺长一段时间里,上白泽慧音沉迷于用别人提供的细节重新拼接她对圣白莲的记忆,直到有天晚上突然梦见了那藏在诸多碎片之后的本人,被梦里古怪情节吓到,这种爱好方才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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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lor=black]这句静悄悄藏在文中的话真是个陷阱(不),由于提到梦的字数是那么的少以至于阅读时几乎要忽视这个伏笔,但上白泽在八月踏入图书馆,在一个月黑风高的诡异夜晚,圣白莲将在她面前活生生地再现那个梦,进而开揭两位御姐从洪荒纠缠到地狱的艳情史(?)——历史与宗教不可不说的故事:
历史是符号的,宗教则拥有前符号(前语言)的部分,也就是根植在人类精神深处,远在那种理性启蒙之前便存在的一股原始冲动,套用到两位角色身上,具体表现为,上白泽(历史),她纵使经常见不到圣白莲,且从最初见面就不认得圣白莲(因历史并不是只关于宗教的历史),但对方却认识她,可见圣白莲(宗教)是一直在她的梦中,换而言之,就在那深深埋在日常思维下的潜意识世界中,一直陪伴着她。(在cp意义上,既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那分离也是不可能了,真是天作之合(不)。
至于双方品性的对比,先说历史吧,历史总是要向后看的,它的存在依赖于人的记忆与史实材料,又由于过程中屡屡被迫服从政治目的、还有史料丢失等不可抗因素,历史自身确实挣扎在真实与谎言中,充满了后知后觉的迟钝。在它往前看的时候、在一般人认为历史总需要给社会困境指出一条道路的时候,偏又控不住人们的激情与愚昧。这不免给我一种忠诚至无奈,睿智却软弱的印象。历史仿佛只能永远守候在时间的切口边缘,眼见事物运转的总和不断把它自身塑造。而拟人化后,历史会因为对宗教的迷恋而甘愿奉上它的身心,而将整个人类活动置于一场无理性的狂欢之中吗?在这个总是出产受伤灵魂的现代,宗教这个概念大抵已不止于拥有某种成系统的教规、教义的特定教派,包括科学崇拜、商品崇拜在内等带有狂热精神的朝圣活动,未必不可说是一种新型的宗教,因而圣白莲这个角色代表的意义倒是深远了起来。
但文中的着眼点似乎在于:宗教要从历史身上寻回古老的精神力量来滋润自身(原谅我莫名想起福柯和海德格尔在治学时向古希腊精神的回归)。信仰的力量在当今社会的式微似乎是显而易见,怀疑主义的蛀虫早把现代人的内心咬得千疮百孔,道德与宗教的价值观总是难以让人相信,我们不断质问他人或自身,意图找寻一个牢不可破的他者,归根到底还是自己脆弱到无法产生一个强大的、统合性的力量,而这种力量的缺失,毫无疑问,与我们过多的知识有关。或如邓斯司各脱所言,宗教乃是实践性、而非思辨性的学问,那是要“把人渡到彼岸”的,必须要限制知识来保存信仰花园,面对不能言说者,知识要保持沉默,于是,历史只需闭嘴,臣服于一次又一次的热吻,在上白泽理性的一面沉睡、体内那兽一般的疯狂跟随这份爱情展开时,圣白莲将前来接管她的梦境,在历史自癫狂中醒来之后,回头看看自己在过去从悬崖落下的过程,才知道宗教又为她制造出多少伤疤,然后宗教离开,静候下一次闪电把天空撕裂的时刻现身,这个过程将反反复复,她们的遗忘与相恋也反反复复,这一切中,唯梦永存。
若把前面开辟的象征意义带入文章,除了那座爱智至上的学校、甚至那繁琐兜转的行文本身,过度阐释点说,都可以认为是压抑、理性的现代世界的象征,在那里,唯有一个总是打破规则、我行我素的圣白莲,正“施施然”地把非理性的力量往这陈腐的学校牵引——而她确实成功引诱了上白泽——引诱了这个最人性同时也是最不人性的角色:她既是人类总体的代表,也是人类固有的分裂性的代表。从上白泽开启恋爱(恋爱是失去智商)、开始做梦(梦是唯一合理的疯狂)、直到身入图书馆的黑暗(夜色也帮忙卸下理性的防备)、继而与对方亲热、**,继而兽化——酒神力量开始逐渐占据文本,天边闪电炸开,在活着那瞬间的前后皆是黑夜,唯有在那个风雨之夜,上白泽和圣白莲的符号意义才在文本中央开绽。这当是全文最紧张、最强烈、最富有张力的时刻,也是最考验作者笔力的时刻,历史在宗教面前到底要陷落、或是作出抵抗?在我设想中、或是阅读期望中,这儿完全可以大刀阔斧地指向雄奇史实乃至荒诞、魔幻的场景,把无理性世界汹涌澎湃的意象、全部动用来组织画卷,想必能与前后文的“灰茫茫的夜晚”形成极鲜明的对比。这也是我最初看到那几个神话排比时曾模糊期待过的:沙漠、荒原、海洋、异教徒聚集的森林、奇宏大势的风景,汪洋恣肆的论辩,在一次次战火与苦修中圣徒将烙上伤痕,一只鹰在降低它的高度,地上的僧侣即将张开他的襟袍…信仰乃是,把我们的全部、全部、毫无保留地交出去啊。
这个主题还是很有趣的,梦与失踪等等梗都很好地展现了论述宗教、历史关系时所使用的逻辑,文中引用“宗教是人类的精神之梦”诸如句子也能简要地引导思考。但问题是,这篇文谈得太流于表面、浅尝即止,尤其展开角色的象征意义后,文本竟一如既往地开始沉迷于精致比喻、诗歌、那些歌剧似的、日常人很少会说的台词,开始用秘密解读秘密,用象征阐释象征。说实话,我宁愿读几万字的哲学论述也比这样隔靴搔痒来得好。如果希望单纯地写承载了象征的爱情故事,那就从角色的性格和互动去表现它,把人物形象塑造更丰满点,别吝啬你以往简练精准乃至踏入抽象领域的描写(例如mio那段颇为严酷的“爱之论”),也别吝啬多写角色的相处,话痨就请话痨到底,不然就该拿起红笔删删删(比如那段“习惯”五连发…实在改狠狠拆掉带头的)。如果要从理论方面去谈,那就严肃点着墨于一个论辩激战的过程,把对宗教、历史的观点扩充得更完整些,别只是丢出只字片言引人遐想,虽说塞入过多晦涩理论,对于一份同人太来说要求过高,可既然有心挑战这个题目,那就放开手脚去做,就像陪哲人坐在广场聊上一天一夜、就是所有的讨论最终没有结果我也愿意跟随。只是很遗憾,两边都没有达到一个让人满意的程度。作为少女爱情故事,不够萌。作为哲理故事,又太单薄。
然后就是那个“认真写笑话”。其实也不能说作者缺乏幽默感,但在表现那些刻板、迂腐、爱掉书袋的学院派百生相时,作者并没一笔一个准地速写出每位教授们的人物形象,仅仅用常见的卖喜手法勾勒了些…好吧,笑点…却没有给它们增幅、延长、把气氛真正地扩大到笑阀上,全场平缓沉闷的推进里,到底叫人怎么想象偷欢时突然跑出一位暴怒的原配,能把窗门敲得狂震、狮吼山雨欲来、足以让你的情人吓得要优雅地倒在窗台上?于是这一切都变得有点无聊了,既无古风话剧的活泼,亦无美式喜剧的腹黑,整一个患了肥胖症的《浮士德》,甚至给我一种写作上特别放不开的错觉,一如那总需要拼拼拼才能拼出来的h情节——
确实,如像以往沉迷在调情与一边倒的勾引游戏里,待过程耗尽了能量,随之而来的性快乐倒是反高潮的了,所有精神的高潮早在前方出现了,猎物到手那刻、距离拉近那刻,理想中的爱灰飞烟灭。“我愿意幻想你的背影,却不愿为你的医疗账单负责”,自私自大得叫人想抽打,但也苏得可爱,起码让我有想抽的动力。但这个“永远没有高潮的前戏”,在撇除了全部危险、病态、扭曲的美后,反倒有点矫枉过正,直接跑到乏味拖沓的另端了,在这儿出现的缺点和以前被文艺风掩盖起来的缺点其实如出一辙,只是舍弃漂亮盒子后就变得更难忍受而已,这实在跟切肉排版、大长句乃至所谓的“阅读困难”没什么关系,尤其一开始咏叹诗歌,就又跑回了滥用回车键的套路。
总体而言,这不是个能充分调动读者所有想象力和感官的前戏,因其主题的可发挥度之大,它甚至只是一个合格线刚过的前戏,它在某些地方措辞太矫揉,它很慢又拖,它用过多意象隔离了直逼真相的可能,它可以更好,可它现在不够好。它在故事结构上最重要的高潮段落偷懒了,这几乎是一个不可饶恕的失误,啊啊,真不知道是作者放纵了还是太贪玩了呢?那好吧,下次,或下次的下次,请试着再给我一位暴君,再给我一次心塞,给我一场足以为之生为之死的才华的风暴好吗。只爱恶作剧的小朋友,姐姐我是不感兴趣的啊(坏笑)。
Ps如果是在天朝打野战,建议去毛邓三理论区更好?(快够
——by 赶紧跑去买妙鲜包的层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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