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在地上,夏樹勉力伸手捂住胸口,喉頭一甜,咳出一口血來。胸口的血迅速湧出,染滿了地氈。
寂靜的辦公室,一個半跪著,一個臥著的人影。
得手了。友繪也沒想到會這麼順利。
大口喘息著,她舉起鎗,對著倒在地上,已經沒有抵抗之力的夏樹。再補一鎗,這麼近的距離,應該沒問題了。
左手扶著不自覺發抖的右手,正欲再射,忽覺頸邊一陣刺痛的冰涼。
「這雖然是裝飾的刀,但可也是開過鋒、飲過血的名器喔。」
熟悉的平靜聲音在身邊響起。她側頭,站在身後的就是靜留,雙手一前一後的握住一把薙刀。
友繪認得柄上的銘文。『殉逢』,那是放在藤花橫幅底下裝飾的那柄刀。
在微暗的燈光下,靜留的紅眸微微瞇起,像矇了一層冰似的冷,森寒的殺氣讓友繪也不禁戰慄。
「傷害夏樹的人,藤乃靜留絕不原諒。」
「靜留……」
「夏樹!」聽到夏樹微弱的語聲,靜留不禁擔心的輕喚。
就在靜留分神的一刻,友繪突然向前一滾,以中學時代體操隊的身手,一下子脫出了薙刀的威脅。她一個滾翻轉過身來,鎗口向著靜留--
『呯!』靜留舉薙刀一擋,子彈打中刀刃,登時斜飛出去。就在這一空隙,友繪已跑到落地窗邊,從敞開的落地窗跳下去,落在庭院的草地上,迅速消失在黑暗之中。
還拿著刀,靜留跑到夏樹身邊跪下。「夏樹!」
「靜……留……」夏樹勉力睜眼,看到靜留,勉強想撐起身子,卻因此又嘔出血來。「咳……」
「你不要動……不要說話……」靜留連忙扶住她倒下的身子,「讓我看看你的傷……」
只見夏樹的胸口觸目驚心的一片血紅,浸透了白襯衫、淺啡色的外套。雪白的嘴唇還掛著血絲,輕輕顫抖著痛苦的喘息,虛弱的綠眸卻定定的看著自己。
「不要……哭……」夏樹伸出顫抖的左手,想撫上靜留臉上的淚痕。
靜留握住了那染血的左手。平時總是熱暖而有力的手,此刻好冰……
她的夏樹……
「吱呀」一響,總部大門被打開了。靜留聽見雪子的聲音:「真是大意,連地鐵月票也漏了……在哪兒呢……」
「雪子。」靜留輕喚。
「藤乃小姐?」沒想到辦公室還有人,雪子很自然的應道。
靜留頭也不回,撫著已經昏迷的夏樹的髮,語音和平時一樣柔和而平靜。「我知道已經過了辦公時間了,可是,可以麻煩你幫我再打一個電話嗎?請叫救護車來,謝謝你。」
救護車?雪子訝異,走到房間門前,立刻被眼前的景像嚇得倒抽一口氣。
血,滿滿的血。在辦公室的正中央,靜留跪坐在地,懷中抱著胸口滿是血的夏樹。那柄裝飾薙刀就插在旁邊的地上,刃部還閃著冰寒的銀光。
「是……是!我立刻去!」
雪子跌跌撞撞的跑出去,靜留輕輕撥開披在夏樹臉上的凌亂髮絲,往蒼白的臉頰吻了吻。
「救護車就要來了。在之前,我守著你,好好休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