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放在床頭櫃上的鬧鐘打破了房裡的寂靜，「嗶嗶」的響了兩聲。

剎那看到鬧鐘的長針與短針重疊，正不偏不倚的指著十二。

「要睡了嗎？」剎那問木乃香。

「已經這個時間了啊…」她瞄了下鬧鐘。

「可是現在…倒不是很累了。」她雖然這麼說，卻一頭倒在枕頭上。

「妳也不要站在那邊了，躺著吧！」木乃香挪到的左邊位子，拍了拍右邊的床鋪，倒像這裡是她的床了。

她只是覺得躺著聊天比較輕鬆而已。

「…………」雖然－－剎那想拒絕，卻一時不知道要找什麼理由，而且心裡又不願反抗木乃香，所以只得乖乖的躺上床。

沒注意到剎那的猶豫，木乃香愣愣的望著白色的天花板，闔上了眼。

小剎的話…應該算是很明白了吧？

雖然她從頭到尾都沒有表明…

況且…她又沒喝酒，剛才把我抱住說要我留下來的也是她……

然後木乃香張開眼，看向旁邊才注意到剎那現在的姿勢。

她不由得挑了挑眉，嘴角輕微顫抖。

「妳把我留下來…不會就是為了這樣『背對著我』，然後什麼都不說的睡覺吧？」木乃香稍微強調了一下四個字。

剎那聞言只得不情願的翻身面對木乃香。

「………」卻斜眼看著旁邊。

「妳的眼睛在看哪裡啊？」木乃香威嚇似的伸出右手的食指和中指作勢要插她眼睛。

「我－－我、離妳這麼近、、我會難為情啊！」剎那不敢擋開她的手，只好緊閉起眼為自己辯解。

「難為情？」剎那的話和小狗挨打似的反應，害木乃香輕笑出聲。

「小剎妳呀～這麼說，應該是對我還有感覺嘍？」她半開玩笑的說著。

只是她沒想到剎那的回話會是…

「…無可否認。」

會這麼坦白而不是慌亂的狡辯，是因為剎那潛意識覺得自己剛才那句「現在，我還是覺得好難。」已經算是坦白了。

「…………」輪到木乃香噤聲了。

「…………」主意識回到剎那腦袋，她頓時覺得超級尷尬的再次翻了半圈背對木乃香。

「………是實話嗎？…」

木乃香沉默了幾秒鐘，不再是用言語要剎那轉過身，而是伸出了手輕輕的撫上剎那的背。

那種帶點搔癢卻非常舒服的觸感，不經意的刺激著剎那的背神經。

「………」剎那不知道是不是該立刻回答她什麼，又或是那故做理智的主意識又要她冷靜沉默了，她沒有接話。

木乃香移近剎那，雙手都輕輕的貼在剎那的背上。

「……小剎…給我肯定的答案好嗎？……」她不安的問著。

如果剎那依舊不肯為自己勇敢…那就算知道她還喜歡自己結果也一樣…

「…嗯。」

終於，她聽到剎那的聲音。

剛才那樣傷心的木乃香，深深的烙印在剎那的腦裡，她一輩子－－都不願意再讓木乃香露出那種難過的表情。

剎那翻過身，用那一雙堅定的眼看著木乃香。

「嗯，是實話。」

木乃香覺得很高興很高興…剎那的話，好像雲朵把自己載到了天際。

她挪動了身子更靠近剎那，剎那明白，這是她想對自己撒嬌的動作。

「可以像以前一樣嗎？…」木乃香帶著靦腆問著。

「…妳介不介意我先開小燈？」剎那不好意思搔了搔臉。

「嗯。」木乃香愉快的微笑點頭。

於是剎那撐起上半身，打開了床頭櫃上那盞雅致的檯燈，關了大燈，然後又把檯燈再調的暗一些些。

視線中，兩人已看不清楚房間，只能看的到被微弱的橙黄燈光照著的對方。

剎那躺回原來的位子，伸出左手臂繞過木乃香的右臉下讓她枕著。

木乃香臉頰泛著微紅輕輕的說了聲：「好懷念…」

剎那聽著木乃香甜甜的聲音，看著她在橙黄光線下為了簡單的動作而幸福的表情，靜靜的伸出右手繞過木乃香的身體然後環抱住她的纖腰把她擁入懷裡。

「我好想妳…」

過去所沒有過的動作和言語…溫柔的讓木乃香感到一陣心悸。

「…嗯…」她也用左手反抱住剎那。「我也好想妳…好想妳、好想妳…」

感受著真實而貼近的溫度，還有彼此身上令人懷念的氣息，兩人就這樣相擁著。

偷嚐著禁忌的果實，兩人對此，一點也不感到害怕。

「我真沒想到…我還能再遇見妳。」

這句話是木乃香說的。

「嗯…我也是…其實我一直以為妳高中畢業後就會回到京都的。」

「當初…雖然是爺爺發現了強迫妳轉學－－」

「……」剎那安靜的聽著，木乃香用了『雖然』…她知道她要問什麼。

「但其實我一直想問妳………『為什麼放棄』？」木乃香的音量顯的變小聲了些。

－－－那是她不久前哭著問自己的問題。

「……我想……路走到了盡頭，就該懂得放手。」剎那沒有解釋太多，簡單的兩句話似乎表達了一切她想說的。

「……是嗎……」

這當然不是她想要的答案，更不是這樣就能將當年刻骨的痛交代過去的一句話，但她也不想再繼續追問。

木乃香沉吟了五秒，又問：「那現在呢？」

「現在－－－我好慶幸，走了那麼遠、繞了這麼多路，又能夠再一次和妳重逢。」

「也許以後會變的更困難…」木乃香把剎那抱的更緊了些，然後帶點諷刺的笑道：「不過我現在一點都不後悔，被妳掛了電話之後又鼓起勇氣再打一次。」

「嗯…嗯、對不起…」剎那摟著木乃香的力道也加重了些。「對不起……掛了妳的電話…對不起……我還是忘不了妳。」

第二個對不起，是為了木乃香未來也許要面對更艱難的局勢。

然而最後的七個字，剎那說的好真摯，一字不差的，完全流入木乃香的心裡。

她微微抬起頭看著在自己視線上方一點點的剎那。

「嗯？」

「我覺得…我可能還沒酒醒…」

「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剎那神色擔憂的說。

「不是。」木乃香欣然笑了。

「那不然呢？」雖然木乃香笑著，但剎那還是沒有因此鬆懈。

「………我又想吻妳了…」木乃香羞澀的說。

「…………喔…」剎那傻愣愣的尷尬應著。

「可以嗎？……」

她將身體上移了些，與剎那平視著。

一般來說應該是氣氛佳的直線進行模式，已經不適合套用在她們身上了，這完全是因為剎那幾小時前的所作所為造成。

「……嗯。」剎那依然難為情的應著。

「那－－妳不能又推開我喔…不然我會很難過……」木乃香嘴上盡是無辜又可憐的語氣。

明明是因為幾小時前的事才這麼說，但這番話聽起來就是別有意涵的感覺。

「……好。」剎那被那一雙反射著亮光的可愛大眼望著、不由主的寵溺。

木乃香向前，然後兩人都閉上了眼，雙唇輕輕的碰觸，像是更確定了目標的位置，木乃香更往前接近了剎那，忘情的親吻剎那柔軟的嘴唇，不間斷的碰觸和挑逗。

可以感受到剎那急促的鼻息，偶爾還會聽見她發出細微「嗯…」的低吟，讓木乃香的呼吸也跟著被打亂，連帶著更加深了吻，並且輕輕的、溫柔的吸吮起剎那軟糖般誘人的唇。

本帖最后由 alfen 于 2006-7-17 17:31 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