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若风，你看。”

我把今天的报纸递到手风琴的面前，继续为她按摩，她趴在床上瞄了两眼，轻笑了一声说：“原来真是你捣的鬼。”

我一下趴到她耳边，咧嘴笑着道：“谁让那个女警太欠抽！”

手风琴“嗯”了一声，不再说话，闭上眼睛只顾自己享受去了。

“诶。”我摇了摇她的身子。

“干嘛？”

“万一那个女警告米老鼠造谣怎么办？是我让米老鼠胡编乱造的。”我小心翼翼地问她说：“如果穿邦的话……我和米老鼠的日子恐怕不会好过……。”

“你也知道会穿邦啊？”她打了个哈欠。

我使劲推了她一把：“你帮我想想办法吧，叫那个女警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我想不出办法。”她闭上眼睛全身软绵绵的瘫在被窝里，活像一只趴趴熊，任我怎么推怎么打也不动一丝。

“你怎么会想不出办法？你叫王厅长不许给她机会和媒体接触，然后再随便叫些人在媒体上做假‘口供’不就行了？”

“你以为人家是傻子吗？人家不会自己打电话联系记者？还有那些假‘口供’，人家又不是第一天到这座城市来，身边的亲戚朋友也能作假？”

我被她的话堵了回去，脑门上冒出丝丝冷汗，有些心虚地辩解道：“亲戚朋友……亲戚朋友也可以给他们些钱，堵住他们的嘴……”

“那……估计会花不少钱。”手风琴趴在床上还是一动不动。

“钱算什么？我们又不是没钱……”

“花个百八十万就为给那个女警栽上些‘衣冠不整’、‘邋遢粗鲁’的罪名？”

“我只是想让全城人都讨厌她，都恶心她嘛……”我有气无力地钻进手风琴的怀里，默认了自己的失策。

“钱可不是这样花的。”她拍了拍我的脑袋：“要解决一个敌人，那就得解决得彻底，叫她毫无还手之力，至于花钱嘛……”她用食指和拇指捻住我一缕头发：“当然是要花最少的钱，做最多的事咯。”

“你打算怎么做？”我的眼睛一亮，看样子手风琴是打算亲自出手了。

“以后你就知道了。”她翻了个身，压在我身上：“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一件事，那个女警的背景我已经派人调查过，她生于警察世家，父母双亡，身边只有弟弟一个亲人，平时不大爱和外人接触……”

我的眼睛一亮，搂紧她的脖子在她唇上重重地亲了一下，说：“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还是手风琴你最有本事……”

手风琴眨了眨眼：“先别高兴得太早，新闻的事你通知米淑媛不要再做，免得引起些不必要的麻烦。”

我瞪圆了眼睛：“可是她已经做去了，恐怕这会儿已经定稿了吧。”

手风琴转了转眼珠，什么也不再说，一把搂紧我亲热去了。

第二天一早，报纸上再次出现了一条爆炸性新闻：《为你悲为你愁为你流泪到白头——揭露警花背后之谜》。

“噗——”我口里的牛奶再次像喷泉一样涌出，赶紧打开报纸仔细一看，新闻正文如下：

“她……她平时比较爱动，声音也稍微大了点，除了有些严于律人宽于律己、生活作风糜烂和有严重的暴力倾向之外，基本没什么缺点……”——唐歆雅的同事如是说。（后附遮遮掩掩的照片一张）

“这个同志嘛……总体上来说本质还是好的，但是我想提醒她一点，罪犯也是人嘛，就算是罪犯，在没有判罪之前也应该享受一切人身权力，她只穿一个胸罩去抓人家，害得人家一边跑一边回头还要一边擦鼻血，不死才怪。”——唐歆雅的领导如是说。（后附端着茶杯肥头大耳领导照片一张）

“我姐姐……她是个好姐姐，小时候我身体弱被人欺负，全是姐姐帮我出头，到长大以后我没什么出息，全靠姐姐每天唠唠叨叨、非打即骂，白眼相向，才促使我画了好多呼吁制止家庭暴力的公益画，虽然没赚一分钱，但是我为这个社会出了一份力，总算有了一丝自己终于不再是废物的感觉……在这里我要特别感谢我的姐姐……”——唐歆雅的胞弟唐河川如是说。（后附唐河川猥琐照一张）

“歆姐？歆姐是个好人……从来不骂我，也从来不挖苦我，我家里遇到了困难，是她同意我到她家里住，如果没有她我现在恐怕已经露宿街头了。在歆姐家里我每天都吃最爱吃的咸菜和稀饭，歆姐怕我吃多了肉胆固醇偏高，还特意要求我每天把所有的家务都做完达到减肥的效果，在这里，我衷心祝愿歆姐健康长寿、永远年轻漂亮……”——唐歆雅的未来弟妹鲁冰花如是说。（后附鲁冰花呲牙咧嘴照片一张）

总结语：采访完这么多唐歆雅身边人……记者再一次忍不住落泪了，想不到在这个倡导文明的二十一世纪社会，还会出现一个像十六世纪初的裹脚妇女一样的人，唐歆雅的斑斑劣迹可谓是赫然在前，虽然她没有做出伤天害理的事，虽然她没有打家劫舍强抢民男，但是她的一言一行无不深深令她周围的人深恶痛绝，她就像一只绿头苍蝇，不断为我们这个美丽的世界增添着不谐。记者强烈呼吁，为了我们生存的环境，为了我们生活的家园，让我们高举起苍蝇拍来，以唐歆雅为反面教材，扑灭所有的绿头苍蝇吧！

看完报道我的背上出了一身冷汗……想不到米淑媛居然在报纸上号召消灭唐歆雅……这下麻烦大了，手风琴不要我给钱找人做假“口供”，她这些采访纪事很快就会被查出全是假的。

我赶紧拨通了她的电话：“米老鼠？那些报纸都分发下去了？”

米老鼠有些纳闷：“怎么了？出问题了？”

“手风琴不让我给钱找人做假证据，那些采访要是查出来是假的怎么办？”

米老鼠却松了口气：“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放心吧，你那位已经打电话给我了，叫我今天尽管放心上报，姓唐的警察不会怎么样，但是仅此一天，以后不必再写了。”

我悬起的心这才放了下来，原来手风琴真的已经出手，不用我再出些什么鬼点子了，于是我放心的约米老鼠出去喝下午茶，放下电话，叫司机开车送我出了别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