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奇人青衣善饮酒气吞日月,喜收高徒望帝星且看联姻
我本天上客,误落凡尘中。
善饮重豪迈,知祸预死生。
弟子何三千,潇洒不留情。
但为叹命舛,指点可怜人。
“少忠,前线战事如何?”杨四将手中的香茗放下,换了严肃的表情,一边看齐少忠递上的账簿,一边问。
来扬州已三日余,这三日他一直陪着杨尚文休息,直到今日才想起来当铺看看最近的生意。这些年,他经商的本事愈是精进,就愈是不愿过问小事,但是又不得不做,所以十分庆幸有这样一个好助手帮着他,使他免了不少处理日常小节的麻烦。
“四爷,”这么多年,齐少忠对他的称呼仍然不变:“两方都换了主帅,现在还是有些僵持。但更叫人奇怪的是,窦胜凯最近接连吃了几个败仗,每次都落荒而逃。”
“哦,知道了。”杨四又放下了账本,揉揉太阳穴,皱紧了眉。
杨尚文突然在门外喊了声:“三哥,我可以进来吗?”
杨四抬眼示意齐少忠,齐少忠于是赶紧开门:“杨大人,您身子还好吧?”
“烦劳齐爷惦记——三哥,似有心事啊,怎么?想着战事吗?”
“是啊,尚文,你且坐下喝杯茶——依你之见这个窦胜凯是卖得什么药?”
杨尚文听齐少忠汇报了一下前线的情况,微微一笑:“三哥怕是已经知道窦胜凯的意思了吧!”
“只是想知道你是否也与我想到一处去了。”杨四深吸一口气,将眼神放向窗外。
“这几日,齐师死了一千人,而窦师每每只是死伤数百而已——看来窦胜凯是想消耗敌方兵力罢了,窦家是用‘拖’字诀吧。齐师居然两次派帅都只是选了毫无经验的年轻官吏,想必窦胜凯也看出来齐公贤不欲战事,或许齐公贤现在正在努力想达成两国和解,但迫于朝纲压力而不得不派兵。我想,齐公贤或是有求于窦胜凯——尚文浅见,三哥见笑了。”
杨四站起身来,将窗子关上,回头深沉一笑:“能叫齐公贤放下身份而求和解的事情,恐怕也只有青衣门了。”
他步回桌案前,坐下。青衣门,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和这三个字扯上关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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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枫儿!”伴随着一声呼唤登堂入室,楚韶灵在苏家的自由不亚于苏家小姐苏若枫。
“楚小姐,我家小姐刚刚起床。”丫鬟掩嘴偷笑。
韶灵无奈的向卧房的方向看了一眼,一般来说,“刚起床”的意思就是尚未起床,这是若枫教下人说的。
唉,昨日明明是你千叮咛万嘱咐的叫我早些来找你,不要失约,看来失约的是你这个小懒虫。唇边带着宠爱纵容的微笑,韶灵兀自推开了卧房的门。苏若枫的闺房,对于同是女子的她,不是禁地。
果不其然,那懒虫正在呼呼的睡着,粉红的幔帐后均匀的呼吸声清晰的传到韶灵的耳中。韶灵轻轻合上房门,撩开纱帐,走到床前。
柔柔的秀发披散在枕上,双目轻合却又微睁,正在将醒未醒之间,长长的睫毛轻微的颤动——梦还未尽吗,我的美人?韶灵一时失神,立在床边,面色沉静,眸子中露出了不能自拔的沉溺。
她突然坐在了床边,抚着若枫凌乱的发丝,眼中蒙上了一层迷雾,叫人看不清。
若枫受到这奇异的触碰,慢慢的觉醒过来,睁开浑沌的眼睛,看清了面前的人,她绽露出一个甜美的微笑:“灵师姐,你来了。”
那手的主人不舍的将手收了回去,也回以一个同样甜美的笑容:“懒虫,还不快起来,我们还得先去看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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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熙攘攘的街头,两个衣着光鲜的年轻男子每人手提着一大坛子酒,恰逢这两个男子都长得风度翩翩,光彩照人,不由得引来不少人的注目。
两人却没有走大路,而是钻进了小巷之中。七拐八拐,居然到了一个日常百姓丢弃旧家具的所在。
“灵师姐,”若枫有些难以置信的小声问:“你确定师父是在这里吗。”
“嗯,师父上次告诉我要我到这里来找他。”韶灵回答的有些犹豫。
“怎么?为师下榻此处很丢人吗?”朗朗的声音从背后响起,一个原来是半躺在房檐上的老头哈哈大笑着跳了下来。
凌乱的头发,一身破旧寒酸的道袍,却依旧是仙风道骨的模样,不是自己的师父是谁?两个女孩都笑了。
“怎么?师父您换了衣服了?不是原先自称青衣道人,一辈子只穿青衣吗?”若枫笑吟吟地走上前去,将手里的一坛酒递给师父。
青衣道人自是不客气,几口灌下去半坛子:“哈哈哈,好酒,应该是苏家三十年的陈酿啊!还不是你们两个那几个出了名的师兄,人家问他们师从何处,为了给自己壮声势硬说师从青衣门门主,还说自己师父喜穿青衣,编了一大套东西,惹出一大帮老骗子也跟着收徒弟,穿着青衣四处招摇。害的我一穿青衣就被一帮黄口小儿戏弄,说我是老骗子——你们两个评评理,为师冤不冤呐!”说罢又是几口,将另半坛又喝光了。
“冤,冤,师父您真是太冤了,所以徒儿们特意拿了好酒来孝敬您。”韶另一脸无奈的看着人老心未老的顽童似的师父,将另一坛酒也递了上去。
青衣竟破天荒地没有一饮而尽,反而深深地看了面前的两个徒弟,长叹一声:“可惜了,天妒红颜。可惜了,阴阳错颠。可惜了,金童玉女。可惜了,今生无缘。可惜了,兵荒马乱。可惜了,千里江山。可惜了,爱子情笃。可惜了,势难逆天!罢罢罢,且醉今朝!”又是一阵痛饮。
楚韶灵目光忧郁,她没能明白师父到底再说什么,但是看出了师父的心痛。
不约而同,三人同时听到不远处传来刀剑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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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忠,船已租好了吧。”出了茶舍,杨四自然而然的问齐少忠是否已办好了游湖的事情。少忠是个何等精细的人,自然已经办好了。
“好,那咱们先去市集逛逛——”
“三哥!起得好早啊!”杨尚文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彬彬有礼。杨四唇角微扬,他叫得还真是亲切。
“四弟既然来了,咱们就一起先去逛逛集市吧!”下了马,让齐少忠牵着,和杨尚文并排着走到集市上。
清晨起来七件事,柴米油盐酱醋茶。这集市上的人们,哪个不是为这些而忙碌的呢?恰是这种忙碌,才交织出了社会。人们是为了生存而努力工作,最基层的老百姓无法参与朝纲,战场,商斗,他们也就是在这种忙碌中却支撑起了泱泱大国的运转。看着这种繁忙,杨四心生感慨,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怕就是这么个道理。
忽然,杨尚文指着前面的两个人说:“三哥,你看前面的那两个人是不是大哥和二哥?”
杨四于是顺着他的手指向前方一看,果然,不正是昨夜在自己眼前晃了一夜的人的影子吗?此刻正抱着一坛酒,和身边的另一个人说笑着。
于是他向着尚文低声说:“咱们快步追上他们,吓他们一跳。”
不料看他们在那小巷中穿梭自如,却苦了初来乍到的杨四,绕的迷迷糊糊不说,终于把人给跟丢了,险些连齐少忠都给落在了后头。
“这,四弟,你原是扬州人,难道你也不识归路吗?”杨四哭笑不得的看着一脸无辜的杨尚文。
“三哥,尚文不常出来闲游的,扬州城这么大,本地人也是会迷路的。”杨尚文的语气中全是无奈。
“啊?你——”数落的话还未说出来,杨四警觉地听到身后有刀剑出鞘之声,不由得惊骇的转过头来。
什么时候,自己身后竟站了这么多个蒙面黑衣之人!杨四退后几步,厉声喝问:“你们是何许人?”
为首的一人却是轻声笑着,笑声中带满了轻蔑:“四爷又何须多问,您自是知晓的清楚的。”
杨四倒吸了一口冷气,心中疼痛非常,二哥,你真的恨我到如此地步了吗?
还未等杨四有所动作,那几个刺客已经飞身上前,顿时刀光剑影,晃花了杨四的眼睛。
“三哥小心!”杨尚文急忙大喊,不知从何处找着一根手腕粗的木棍,挡住了凶神恶煞的刀剑。杨尚文也跳到了杨四面前和众多刺客厮打起来,齐少忠也急忙拔了佩剑出来护主。
但是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对方有十个人,他们瞧准了杨四,一招一式都是向着他充满杀机的劈过来。
杨四少习武艺,但是功夫不高,所以只能拔了剑和敌人抵挡几下,看着齐少忠和杨尚文渐渐招架不住,他心乱如麻。
忽然,一把剑避过了杨尚文和齐少忠的防护,直直的向杨四刺来,杨四一惊,提剑来挡,却是为时已晚。
千钧一发之际,齐少忠突然扑了过来,那剑也就刺进了齐少忠的身体,血顿时溅满了杨四的白袍,不过不是他的血,是跟随了他十多年的忠心耿耿的齐少忠的血。“少忠——”杨四心痛难当,急忙俯下身子,撑住齐少忠的身体。就在此时,另一把刀向他劈过来。
“无量寿佛——”伴随着一声长长的嗟叹,一个穿着蓝色道袍的身影将长剑一挥,挡下了几乎要了杨四的命的大刀。
随后又跳出了两条年轻的身影,挡下了另外几把刀剑的攻击。杨尚文此刻已经身中数创,血染衣衫,却是依旧挥着那之长棍在和刺客厮打,他年少时曾习得棍法,当时主要是想强身健体,后来是想如仕举不第,还可以投笔从戎。
一下多了三个帮手,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立时就有三四个刺客被顺利地解决而倒下了。其余的见势不妙,虽心又不甘,但也知不可强求,只好逃走。
青衣看着杨四的眼睛,不由心中一颤,此人现在是异常的冷静,只是话语中带了些焦虑:“多谢道长及大哥二哥相助,本应千恩万谢,但现在家仆身受重伤,四弟也受多处重创。还请允许在下马上去寻郎中医治。”
楚韶灵开口答道:“面前就有神医,何苦去找什么郎中!”
杨四一愣,只见青衣正在蹙眉,又蹲下来为奄奄一息的齐少忠把脉。随后轻轻叹息:“此人命不该绝。”
青衣站起身来,将手伸入袍袖,拿出一个药瓶来,丢给了杨尚文:“你伤势不重,先涂点金创药就是了。”然后又接着掏,掏出了另一个瓶子,皱了皱眉说道:“不是。”遂将那药瓶叫杨四拿着,接着再掏,又是拿出一个瓶子,仍是不是,也交给杨四拿着。
不一会杨四手中抱了不少的瓶子了,一脸的焦急与苦笑,这个老头的袖子当真是另有乾坤,放得下这么多的瓶子。
终于,青衣脸上露出了微笑:“总算是找着了。”然后到了几颗药丸出来,喂齐少忠服下,又给了杨四一瓶金创药:“你这竹子若是不限纡尊降贵,回去给他涂到伤口上就是了,此人命硬得很,将来必定是你倚重的人。”
他轻松的呼了口气:“今日的大劫你躲了过去,可是不要忘形啊!”又转身对这苏若枫和楚韶灵说:“我们三人师徒情份将尽,本来今日是与你们道别的,但是既然天赋我命,这段情怕还是断不了——你是叫什么名字?”
杨四本是呆愣愣的看着青衣,见他同自己说话,急忙答道:“在下杨四,敢问前辈——”
“贫道道号青衣,杨四,你我有师徒之谊,乃是命里注定,现在问你一句,可愿做我的弟子?”
杨四大喜过望,急忙叩首:“弟子杨四多谢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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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你看这一招如何?”
“师父,这种药的效用是什么?”
“师父,我给你买了上好的酒肴。”
“师父……”
杨四这几日嘴甜得很,一口一个师父叫的青衣心花怒放——主要还是那源源不断的好酒供应更叫他心花怒放。
楚韶灵很生气杨四的得宠,更生气的是杨四叫她“灵师姐”、叫若枫“枫师姐”叫的那叫一个甜——虽然是青衣要杨四那么叫的。
齐少忠的伤好得很快,这令杨四很是欣慰,也庆幸自己居然拜了江湖第一奇人青衣道人为师。他不是没有拜过师,但是从未拜过能够教自己这么多货真价实的东西的老师。
青衣精通医学,武艺超群,教授弟子无数,但现在膝下承欢的就只有这三人。大概也是由于排不上辈来,只好按名字互相称呼,青衣是简简单单的就把“楚风”“苏凌”这两个人给卖了,见到杨四的第一天就吩咐他要有礼貌,见到两位师姐应称的尊重些。杨四还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说:“原来‘大哥’‘二哥’是女子啊,小弟眼拙,居然没有看出来——那以后是不是叫‘大姐’‘二姐’呢?”气得楚韶灵一直瞪着他。
倒是苏若枫对这个“小师弟”很是喜爱,每每听到他的奉承讨好都笑得很开心。这让楚韶灵不由自主地泛着醋意。
杨尚文依旧称杨四为三哥,只是自刺客来袭之后目光中显得更加神秘,并伴有敬畏之意。
不知不觉,一个月已经过去了。
杨四发现自己对苏若枫的感情远远超出师姐弟之间的感情,不是一天半天了。面对着楚韶灵,他倒是确实有那种敬畏的感情,但面对着苏若枫,则是完完全全的男女之情,这是他初识情味。这种心有所属的甜蜜感情远远盖过了日前二哥派人来杀他时的那种痛苦,使他不由得有些忘形。
“杨四,想什么呢?”青衣严肃的声音从背后响起,叫杨四吓了一跳,他知道平日里青衣虽然和善,但对于弟子上课时跑神是十分痛恨的,所以扯谎说:“弟子在想这种药的名字很是奇怪,忘情丹?世上真有可以令人忘情的药吗?”
青衣看他的眼神开始变得怪异非常,随后,他怅然地说:“忘情本就是下下之选,但偏有人多情难解就选择忘情,实际上这是治标不治本的。这要的发明者也是想忘情的,但最后还是没能如愿,吃了这种药倒是确实可以忘情,且效果显著,但是——”
话没说完,就见到苏若枫进来了,向着两人甜甜一笑,说:“师父,您是不是已经饿了?时值正午了。”
青衣颔首轻笑说:“好吧,那就先去吃饭吧。”
忽然又皱了眉说:“韶灵这几日怎么没来?”
苏若枫也是一脸的迷惑:“不知道啊,这几日灵师姐都没有来找我,我去找她楚世伯说她去苏州了,可能又去处理生意的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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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韶灵,你无论如何也得听我的!”楚兴一脸严肃地看着女儿,但眼神中有掩饰不住的心虚和恐惧。
韶灵闭门不出已有三天了,确切说,是被幽禁了三天了。
这一切是因为三天前楚家来了客人,一个地位显赫的客人,当朝最年轻的大将军——窦胜凯……
跨进府门,韶灵敏感的看到了坐在父亲身边的年轻男子,陌生但是很英俊,脸上挂了一层高不可攀的寒冰,眉目之中还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熟悉。
“爹,这位是——”韶灵有些迟疑。
年轻男子开口了:“一别多年,楚小姐难道已经不认识我了吗?”
“噢,窦少爷!”韶灵终于把眼前的男子和记忆中的那个少年联系起来,的确,一别许多年了,他是十五岁时就被他的父亲带去打仗,现在也已经过去十年了,他的脸上也已经变得很黑,应该是在战场上劳碌的。
窦胜凯的脸突破了冰霜,不再像方才那么冷漠,而是露出了笑容,这一切,都被楚兴看在眼里。
韶灵依稀记得儿时和窦胜凯一起玩的时候的情景,不禁和窦胜凯聊了起来,但聊得多为童年趣事。
“呵呵,我还记得那苏家小姐若枫的模样呢,现在也应出落得如花似玉了吧。”窦胜凯笑呵呵的,显得很放松。确实,回到家乡,不必再向在朝堂上一般勾心斗角,谈得也很愉快放松。
“窦将军真是好记性,那不知窦少爷对韶灵小时候的印象如何?”韶灵不想与他谈论苏若枫的事情,就把话题往自己身上转。
“哦,”窦胜凯突然笑得很是羞涩:“从小时候就看得出来楚小姐是个活脱脱的美人胚子,现在正是豆蔻年华,果然是亭亭玉立,令胜凯大为惊艳啊!不知小姐可不可以别那么拘谨,叫我的名字就可以了。”
韶灵突然感到有些不对劲,就简简单单得聊了几句,赶紧回了自己的闺房。
楚兴看着窦盛开的眼睛随着自己的女儿而去,大抵明白了几分,他也曾经历过年少多情的时候,自然对窦盛开的心情很理解。
“哈哈,窦将军此次回乡,不知能停留多久啊?”他突然说话,把窦胜凯的心思从刚才飘然出去的身影拉了回来。
窦胜凯为自己的失神有些尴尬,急忙说:“可能待上两个月,圣上天恩,赐了胜凯一段较长的假期。”
“这样啊——如果老夫没有记错的话,将军尚未婚配,今年已经二十有五了吧,确实是少年得志啊!不知将军可曾与哪家闺秀结亲?”
“世伯见笑了,胜凯现在仍是孑然一身不假,而且也尚未婚娶。”
“如此甚好,”楚兴面露喜色:“小女韶灵,正值嫁配之年,愿与将军为妻,不知将军意下如何?”
窦胜凯先是呆愣半晌,后来喜不自禁,连连称谢,说是回去问过父亲后就准备下聘,约下婚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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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韶灵,窦将军对你有意,两家又同为扬州望族,若是联姻,着实是一桩好婚事,你又何必推辞呢?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韶灵冷冷看了父亲一眼,仍是不言不语,她没想到父亲居然没经过她同意就将自己许给了朝中权贵,什么大家闺秀,最终也只成了联姻的工具而已。因为她的反对,父亲竟特意请来了功夫高手来看住她,使她被幽禁在自己的闺房中。
楚兴再次进来时,韶灵根本连看都不看他一眼。谁料得到,他竟然跪下了,跪在自己女儿面前。
“韶灵,现在已经不是你自己的事情了。爹自知对不住你,没经过你的同意就许下了婚事,可现在是骑虎难下了。窦家已经送来了婚书,这事不能再有转机了。要知道,窦胜凯现在是皇上面前的红人,深受皇上器重,若是我们悔婚的话,那我们楚家就完了……”说着,竟然是泣不成声。
纵使韶灵是铁石心肠也看不下去这种场面,她的眼中渐渐萦绕了氤氲,扶起了楚兴,她惨然一笑:“好吧,我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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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个月过去了,窦楚两家订婚的风潮刚刚在扬州平息下来。
此刻的杨四终于觉得了习得武艺的好处,对青衣的教育之恩真的是千恩万谢,有心将他请回家去颐养天年,但青衣却是拒绝再三。
在教过杨四最后一堂课后,青衣突然掐指一算,慨叹道:“邪星将落,帝星新起。风起云涌,朝代更易。杨四,为师要出门云游了。”说罢,果真不再理睬杨四,也不顾杨四的询问和惊异,飞上屋顶,转眼不见了。
青衣的突然消失令苏若枫和杨四都很难过,毕竟自己的师父半生漂泊,下次再见,不知是何年月了。
自从楚韶灵定婚之后,苏若枫消瘦了不少,叫杨四看着很是心疼,但是终于不明白她为何消瘦。
“四爷,重要来信!”齐少忠引着一个信使模样的人物来到杨四面前。
请过安后,杨四撕开了信件开始读信,脸上的神情变幻莫测。
“好吧,少忠,是时候该让我上场了,收拾收拾,准备回去。”
临近出发,忽见一个书生急速跑过来。
“三哥,可否给小弟一个机会?”杨尚文彬彬有礼的拜过,眼神同样高深莫测。
杨四细细的看了他一阵,朗声大笑:“我早知你小子不安好心!你当初接近我时,怕是就想过今天了吧。”
本帖最后由 西瓜ll 于 2007-6-13 18:58 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