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入夜时分,苍凉天际密云布布。
深红色的月映天而起,半遮半掩,愈发章显妖异。
捏下巴啐声道,真不吉利。
下午那会儿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打发走的魏碧云。
只记得被她眼瞪眼瞧的心慌慌。
一问一答公式化的几句,实在没能抗住那双仿佛会说话的琉璃眼,婆娑滚滚,满目苍夷。
灰溜溜夹着尾巴往窝里躲。
暗暗抽自己一巴掌。 真没出息!
祁安在屋里老老实实躺着装尸体。 少了平日里拌嘴抖乐的人,茫茫夜静的可怕。
提灯笼出来走走,宽慰自己说赏月。
不走还好,这一瞧才发现,硕大一宫,居然没几处照明。
一排排灯笼挂的耀武扬威跟过节似的多。 亮起的却没几盏。
大致数数,平均每走5步才亮一只。
红彤彤的灯笼在风中轻轻摇曳孤影支单,像要随时被风卷走般,脆弱不堪。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柳清舞啊柳清舞,你平日里最引以为豪的高智商都跑去哪里冬眠了? 劲做傻事。
默默叹出口气,伸手拉紧衣襟抵挡夜来寒风入袭。
在邯郸皇宫,每块砖每格地板每层墙都被我敲过挖过捣腾过。
谁让书里总写,深宫大院秘密多如繁星参斗。
就算没有离奇古怪难为众人所道的凄厉血书,说不准还真能挖出宝藏来。
只可惜罪行总被无知的人们发现上报,然后BOSS那张说不上刻板却绝对不善良的脸便日日在我跟前晃悠。
闹的我头疼,这才慢慢学会收敛。
最离谱那次,无意间敲破空心石砖,还以为下头藏了什么好玩意儿,一连埋头苦挖了好几天,茶不思饭不想,还不让人进屋瞧。
万一挖到什么,见者有份,岂不亏大方了。
祁安一着急就把肖亚招来。
正挖的起兴呢,太监阴阳怪起那嗓子一吼。 手脚一哆嗦,没能急时爬出土坑,只能双手扒拉着床板趴那儿朝刚进门的肖亚裂嘴直乐。
至今都记得当时肖亚铁青的那张脸。
面对无言的指责,两手一摊。
没办法,天生好奇嘛。
一路边琢磨小心思边顺着鬼火似的宫灯七绕八拐,竟也找出条正道来。
悻悻然自夸,我果然是属鼹鼠的。
嗤鼻扬扬得意,愉悦的步伐欢快跳动,蹦哒蹦哒开始诗性大发,欲作诗一首。
抬头望明月,低头 ——
低头见书房?
把手里灯笼往前捅捅,借着微弱的烛光使劲眨巴眼。
没看错。 身前这道石墙雕出扇拱型门,门内悠林深处确实是间屋子。
屋连屋? 女人的直觉,其中必定有诈。
好奇呀,渴望呀。 强烈的求知欲在呼唤我。
猫着身子掂起脚尖悄悄潜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