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无标题

作者:西瓜ll
更新时间:2007-04-25 2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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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议配乐(情咒):试听第十八章 移花接木遭冷箭背后暗算,夜来琵琶哭情咒辗转难眠

千机万算皆隐讳,魑魅魍魉步后追。

廿载风云流冷血,一夜琵琶落情泪。

山岚五里寻天索,疑云弥漫听春雷。

铮铮诉尽相思语,青衫淋漓心肝碎。 这一场宫宴,实在是太豪奢,豪奢到连天子齐公贤都喝得酩酊大醉,宫宴结束后,他只是简简单单向群臣说了几句祝晚的话。而且回到了自己的寝宫后不久,他就昏昏沉沉睡去了。梦中的他依稀记得自己所下的最后一道命令是把同样喝得酩酊大醉的驸马——也就是平逸侯送回宫——没说是哪个宫。而那个最能体会自己心意的王总管则是心领神会的嘱咐轿夫将驸马送到流筝宫去。无论齐公贤对于杨悟民再怎么忌讳,他也明白,自己需要一个这样的女婿,自己的女儿也需要一个这样的丈夫。


跟随着送驸马爷的轿子向流筝宫走去的田许和爱笙一路上都没有说话,他们心中各有心事,人世繁冗,树欲静而风不止,他们清晰地看到自己追随的主子杨枫灵注定了是不可能太平安逸了,这个平逸侯,终究是名不副实的。


田许浓眉凝紧,一身藏青色衣衫衬得他身材伟岸,高大英挺。他思索着方才见到的那名紫衣女子:她的身形十分熟悉,似乎不久前才见过;那女子步履轻盈身姿灵便,分明是个武功高手;整场宴会她的眼光老是在自己主子身上瞄着,似乎是审视,又似乎是嘲讽。田许深深呼出了一口气,心中疑团难解。所幸她看主子的眼神和善,应是无甚恶意。田许似乎是自我安慰一般的想着,不由自主地向身边的爱笙看去。


爱笙脸上的神色没有那么沉重,但是也不轻松,她思索的是方才枫灵在宴会上的表现,会不会太引人注目。两次出手相助也就罢了,为什么要明着跳出来崭露头角呢?看来少爷也是忍不住寂寞的人,这样一来,将来……那个“五年”,不知道是由老爷还是由宿命。她咬唇垂首,眼神中多了几分隐忍,又多了几分担忧。


田许见她神色愈哀,知道她是心中紧张,苦笑着摇了摇头,又陷入了深思。一路默默无语,只看到身边一顶顶轿子从这狭小的宫道中穿梭,达官贵人们也要回自己的府邸休息了。


好容易走到后宫处时,四周寂寥无人,只剩下四个一身黑色衣服的轿夫以及身后跟着的两个穿藏青色衣衫的田许和爱笙还有那在轿子里睡得很沉的人物。爱笙感觉很奇怪,平日里枫灵的酒量好的不像话,知道若是她醉,不是大喜便是大悲,而今晚居然喝得那么少就醉了,实在是不像她。


引着轿子走进流筝宫,正听得怜筝的房中时不时传来几声琵琶拨弦的声音,还有女人说话的声音。爱笙有些惊愕,见清儿和醒儿正在外面站着,于是上前讨巧的笑道:“二位漂亮姐姐可好,小的送驸马爷回来了——不知道公主在做什么?她今晚上有客人吗?”


“哟,还是杨圣小哥会说话,不愧是跟着驸马状元郎的。”清儿微笑着夸奖着会说话的杨圣,点点头说:“公主,现在正在练琵琶呢,她今天晚上是有客人。是相府的曹二小姐,她们两个原是童年好友,只是曹小姐自小体弱多病,十年前得异人抚养,远离京城云游了十年,今日才算回来。公主见她欢喜的不得了,宴会还没有结束就拉着她回来了,两人在房中闲聊。聊着高兴了,公主就兴致勃勃地拿出了琵琶,她从前跟着皇后学的,不过已经荒废了几年了。”说着,她歪着头向窗上迎出来的人影笑了笑,接着说道:“皇后当年好像也是很疼这位曹小姐的,听说连曹小姐的名字都是皇后给取的,自小就带到宫里来玩耍——今晚公主还留了曹小姐在宫里过夜。”


“噢,是这样啊。不过驸马已经熟睡了,该如何安置他?应当是送到公主寝宫里才是。”爱笙脸上依然是乖巧的笑容,任谁看了也会忍不住夸奖这么个清秀的少年,谁又能知道这个少年实际上是个为情所困的少女心甘情愿的装扮而成的呢?


“好了,先把驸马扶下来吧。”醒儿走到轿子前说:“先将他搀出来,直接送到公主房里就是了。毕竟是夫妻,公主应该不会在意,寝宫本就是睡觉休息的地方嘛,倒是公主应该到书房里去练琵琶才是。”说着撩起了轿帘,向里面看去。


爱笙生怕她动手去碰枫灵会出什么事,急忙上前一步切切说道:“醒儿姐姐不必劳累,让小的来就行了。”却不料只听到醒儿“啊”的一声尖叫。


爱笙心中着慌,连忙到了轿子口向里探去,不由得也愣住了。从来不肯在宫里多说一句话,多做一件事的田许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赶紧到轿前察看,这才明白了爱笙的惊诧:轿子里的根本就不是驸马,不是平逸侯,不是兵部尚书,不是杨悟民,当然,更不是杨枫灵。谁也料不到,居然是熟睡了的秦圣清。


漫说清儿醒儿傻了眼,从来沉稳的爱笙和一向冷静的田许此时更是困惑不解。驸马怎么会变成秦圣清了?变戏法儿的今晚上也没有拿驸马做表演啊。“这个人不是秦侍郎么?”醒儿愣愣的说:“他怎么成驸马了……不对,驸马怎么变成他了,哎呀,也不对,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她苦恼地摸了摸头,清儿不满的瞪了她一眼,为同伴的傻话皱了眉。


爱笙的心猛地抽动起来,焦急的抬眼看着田许,眼中是询问与担忧:秦圣清居然在这里,那么驸马呢?她现在会不会有事?


田许轻轻向她摇了摇头,想叫她定下心来,说:“驸马和秦大人的轿子可能弄混了,别担心,我们待会去宫门口找一找,或许还能找到。”说罢,他命令几个迷迷糊糊的轿夫把误入深宫的秦大人送回自己的府邸,然后带着一脸忧色的爱笙到宫门口去寻找杨枫灵的身影。田许嘱咐了清儿、醒儿不必惊动公主,说是驸马没有事情,不用说出来叫公主徒增担心,醒儿拼命的点头,然后又在沉思驸马失踪之谜去了,不时露出一幅傻笑的面孔,叫清儿皱眉频频。田许脸上波澜不惊,沉着冷静,可是他心中却是万分焦虑,一旦不省人事的枫灵出了宫,很有可能被人发现了身份。但是他不敢叫自己将一点担心的神色流露出来,而是一直安慰着爱笙说主子自会没事。他不想让已经心急如焚的爱笙更担心,两人匆匆向宫门走去。


此时,已经是子时了。三更的鼓声咚咚的敲动着,似乎,知道有什么事情,正在发生。为了今日能够尽欢,皇上罢了明日的早朝。而夜晚也将在三个时辰后结束,本应该是夜深人静,可是有的人,不想入睡,比如说,流筝宫里断断续续的琵琶声的始作俑者;而有的人,却是不能入睡,因为一旦睡去,麻烦就更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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枫灵从混沌中意识到自己是在一个,很香的地方。不是什么饭菜的香气,而是花香,檀香,木香,以及——脂粉香。她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劲,而是抱住了身边的被子,糊里糊涂的想到了自己在幽州的女儿闺房,也是暗香浮动,满室翩跹。


但是她渐渐的清醒过来了,而且记忆也由幽州回来了。不对啊,这里是皇宫。她还是不太灵光。呃,这是怜筝的床吧,我好像还记得皇上命人送我到流筝宫。她搜索着记忆中的零星碎片:最后的记忆停留在爱笙扶她上轿的时候,看到一脸疲惫的秦圣清上了另一顶轿子。而她的头是格外的昏沉,也不知是什么缘故。她喝得并不是很多,按理说不会醉成这样子。可是她偏偏就醉成了一滩水,瘫倒在轿子里,没有多久就睡着了。


唔,怜筝,怜筝,咦?她怎么会允许我睡在她的床上?枫灵猛地一激灵,忽然挺起身来,睁开了眼,四下里望去,惊出了一身冷汗。这里不是流筝宫!


粉红色的帐幔,薄纱飘逸,现出一派妖娆旖旎;高大宽阔的床上,金衾玉枕,彰显出帝王家的阔气与威严;散发着香气的房间,除了那不远处清晰可见的燃香鼎炉正飘着默默中正的香气外,其他的气味,浓郁的香味皆是来自这床铺上的被衾。这一切一切,都使枫灵的脑子炸开了:这里是皇宫没错,这里是女子的闺房没错,自己躺在一个女子的床上没错——错的是,这里的装饰以及独特的气派分明告诉了聪明绝顶的枫灵,这里是皇帝妃子的寝宫。


她匆匆忙忙的下了床,谢天谢地的发现自己身上衣衫完整,虽然乱了些。看来在自己不慎清醒的短暂时间里,没有发生什么不该发生的事。自己的身份也应该没有被人发现。


可是当她撩起了面前的粉色宫纱时,正迎上了准备走进来的一个身带着温黁水汽的女子。她登时愣住,不仅仅为了面前女人一身薄如蝉翼的缥缈云裳,不仅仅为了面前女子的绝美面容,更为了面前女子的身份。腿有些软了,经历了许多事情,这或许是枫灵第一次感到腿软,因为随后她的第一个动作便是跪倒在地。声息困难,心跳异常的她好容易使自己发出颤抖的声音:“云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无疑,这是个可笑的场面,一个穿着一身官袍面容慌张的俊逸“男子”,正规规矩矩的跪在一个几乎半裸着的女子,不敢抬头,不敢喘息,连害怕,也失去了勇气。而那个女人,却是低下头来仔仔细细的观察者面前的人,看着那张平素温润如玉,从不肯说出一句伤了他人的言语的,心软的不像话的驸马爷,唇边露出了一丝浅笑。除了她自己外,谁也不知道,她此时的笑,是为了嘲笑杨悟民的窘迫,还是嘲笑自己的镇定。她其实也没有料到居然会碰上醒了的枫灵,她原以为自己只会和一个中了迷药的男人欢爱,然后在第二日清晨和他交涉而已。


“驸马爷不必惊慌,请平身吧。”她依然是俯下身去,将自己馨香的身体靠近了那个恨不得把头埋进地板里的人,一只玉手搀住了那微微颤抖着的胳膊,想把这个心里过度恐惧的人扶起来。然而,她没有扶动。手无缚鸡之力的她当然不可能搀扶起这个武功卓越的人,而且,她越发的感觉到面前的这个人的颤抖慢慢的消失了,化作了千斤石一般的沉稳与冷静。


“微臣擅闯娘娘寝宫,罪不容诛,本应碎尸万段,以全娘娘名节。”驸马的声音很冷静,是叫云妃意想不到的那种冷静。她慢慢的站起身子,唇边的笑容又化为了冷笑,她从不相信男子的冷漠与冷静,至少,她从未见过在她的美貌面前可以保持清高的男子:“驸马爷,此话怎讲?‘本应’?那么,‘然而’呢?”


枫灵深深吸了一口气,却是吸进了更多的芬芳,叫她窒息起来,只得禀住了呼吸说道:“然而此事传出去终究与皇家声誉无益,臣宁杀一己之身不愿败皇室之名,故而请娘娘原谅微臣擅闯之罪,好在臣并未犯下更加大不敬的罪过。臣这就离开,定然不会坏了娘娘名节,污了皇室清誉。”说罢,跪在地上的枫灵等不及起身,弓着背就向门边走去。


“驸马爷当我这寝宫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吗?”云妃没有上前拦住,而是笑意更深的坐在了桌子旁边,将手在那碧陇宫灯上来来回回的拨弄着那火苗,寝宫原就点了这一盏灯,经她这么一弄,宫里忽明忽暗,本就朦胧的景色愈发朦胧:“而且,驸马来时没有人见到,但是这么一出去怕是就会有守在门外的侍卫见着了,那样一来,驸马可就是真的难逃一死了,而且皇家的名声也好不了!”她的温柔的话语在毫无威吓的语气中道出了极具威胁的事实,把已经准备开门逃出去的枫灵定在了门边。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枫灵直起身子,将混乱的思维整理一下,清秀的面庞笼上了疑惑和冷静。她背对着云妃,头微微仰了起来,调整了下呼吸,问道:“那么请娘娘指点迷津,告诉微臣该如何走出这寝宫而不被巡逻的士兵发现。”


“没有办法,”云妃站起身来,向那个站在门口的人靠近说道:“由于宫宴来的人太多,皇上把巡逻的士兵增加了一倍,通夜巡守,别说一个人了,连只燕子飞出去也受到了监视。”她走到了枫灵的背后,将手搭在了枫灵的肩上,把身子靠了过去,嘴凑到了枫灵耳边,接着说:“唯一的办法就是今夜留在这里,不出去。”


温热的气流却吹得枫灵脊上生寒,柔软的胸怀更是叫她无所适从,她轻咬贝齿,猛地把肩向下一耸,躲向一旁弓腰说道:“请娘娘自重,不要折杀微臣。”


“自重?折杀?驸马言重了。”云妃轻声笑着,恬然坐到桌旁,一双明眸秋波婉转,含情脉脉的向一旁的枫灵看去,托腮笑道:“反正这一夜驸马爷也出不去,难不成就这么站着?”


“臣只是误闯娘娘寝宫罢了,出去时候小心一些,应当不会有什么岔子。今夜悟民贪杯,多喝了一些,所以才会冒犯娘娘,擅入寝宫,臣自当静思己过,月内滴酒不沾。”枫灵转身,又想推门,却又听到了身后的声音,不依不饶。


“只怕是没人会信驸马是个坐怀不乱的君子吧,尤其是假如我再多说几句的话,那么驸马真就是跳进扬子江也洗不清了——既然进来了,就没那么容易出去了,驸马。”云妃说的不紧不慢,但却叫枫灵听出了阴谋的意味。


枫灵转过身来,直视着华美尽显的云妃,不再紧张与羞涩,眼神坚决而又单纯,这叫刚才一直盛气凌人的云妃忽然感觉到了自己身上的裸露,居然不安起来,被对方清如泉水的眼神看的面红耳热。“娘娘,这到底是为什么?纵使臣喝得再多,臣的四位轿夫总没有喝多,臣的两位家人总没有喝多,误入娘娘寝宫的事情,相信会牵涉到更多人,请娘娘三思。”枫灵审视的眼神不曾更改,依旧是不卑不亢,似乎想直接看到云妃的内心。室内一片清静。


这种安静没有保持多久就被云妃的一阵轻笑打破了,她再度站起来,一步一步地走到枫灵面前,对视着枫灵坚决的眼睛,后者似乎有一些迷惑,但是很快又更加冷静。“就算是有人做了手脚又如何?就算是有人设计陷害又如何?仅仅这样就够了,驸马,就算你是被人陷害,你也不清白了。”


“我不清白,没关系,关键是,娘娘,您需要清白。”枫灵的脑中飞快的合计着这件事的始末,斟酌着语言,想在最短的时间内用最精确的语言说出自己想说的话:“不仅仅是娘娘,还有六皇子,有这么一件事情,定然会影响到六皇子。或许还会有好事之徒怀疑六皇子的身份,那时候,洗不清的就不仅仅是微臣了。”看到云妃眼中闪过的一丝忧色,枫灵接着说:“臣平素酒量尚可,今日居然粗饮几杯便醉了,想必是有什么人做过了手脚。既然有人做手脚,就有人知道始末,知道的人的嘴总是不严实的。医术高超的人或许还可以从悟民的脉象上看出来什么。悟民现在头晕尤甚。”


蓦然枫灵跪了下来,叩首道:“娘娘本是深明大义清高之人,定然不会已卑鄙之计暗害于臣,想必是有宵小之徒,想要陷害微臣与娘娘二人,请娘娘明断。”


云妃默然不语,背手转了过去,不知道是望着什么发愣,而枫灵仍然跪在一旁。这个画面叫她们二人同时想到了不久前的一个场景,是在御花园里,也是这样,一个素手而立,一个跪在地上。


“臣已然答应了娘娘会保六皇子平安,会保娘娘母子平安,娘娘莫不是不信微臣?”枫灵仰起头,看着面前那个瘦弱的背影,是如此的寂寞与孤独,心中不禁一软:“娘娘,请相信微臣,也请娘娘不要为难微臣,这样对娘娘与微臣,都有好处。”


“床头右行三步,屏风后有一暗格,推门出去暗道直达御花园,天色不早,请驸马回去休息了吧。”云妃的声音显得疲倦而无助,孱弱的身体因无力而倚在了一旁的墙上。


枫灵起身,张口欲言,终究没有说话,而是寻向了那被屏风挡住的门,她注意到那门被关得匆忙,顿时明白自己便是从这里被送进来的,于是小心翼翼的进了暗道,掩好了门,向外走了出去。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云妃默默扶墙站了起来,笑靥如花,却是无比凄凉,有若莲荷向秋,浮萍游动。她何尝希望如此,以肉身做筹,来换一个人的忠诚。然而,这毕竟是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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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南山山脚下,一个面目倔强的少年正在山下的密林里独自穿梭。又饥又寒的痛苦折磨着他幼小的身心,淡薄破旧的麻衣遮蔽着他瘦弱的躯体,清瘦的面容带着由于贫困而得不到正常的滋养的不健康的蜡黄。他是个十分清秀且英俊的少年,年纪不过十岁出头,却显出了非同寻常的冷静,尽管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他此时此刻的孤独与无依无靠,他孤独,但是他不恐惧。他坚信着自己不会死在这么一片深山密林之中,不知道是与生俱来的自信与坚强,还是冥冥之中预示着他会得到贵人相助。即使是他因为这一整天的奔波而失去了全部的力气和精神,最终无力的倒下,倒在了冰冷的土地上嗅到了那种冷漠的土地香气,他依旧没有放弃希望。他坚信着,天不会亡我,天将降大人于我。


他是个被抛弃的孩子,却又是个从来不会抛弃自我的孩子。他慢慢的爬到一棵树前去寻找自己的依靠,迷糊造成了他头脑的一时的紊乱,低烧使他晕眩,他默默地等待,等待着一个可以解救自己的身影……


“国师,国师。”几声急促的呼唤唤醒了陷入了某些深沉回忆的国师,这个玄衣男子讶异的看着身边的带着金质面具的护法,轻轻咳了一声,抚了抚自己的脸,用着平素那种不紧不慢的声气说道:“怎么?现在是什么时候了?”金质面具的护法深深的埋下了头,似乎是不敢瞻仰眼前这个面容清秀的男子淡定的脸,这个身穿玄衣的男人常常会在微笑的同时想出许多阴谋诡计。


“国师,现在已经过了子时三刻了。”金质面具护法小心的回应着,把面具后的脸隐藏在深深的躬身后面。


“已经这么晚了。”国师从宽大的太师椅上站起身来,将身旁已经凉透了的茶泼洒到地上,又将手抚在了光溜溜的下巴上——他从不蓄胡须,但是喜欢重复这个动作——气定神闲的说:“已经这么晚了,想必那药效已经过了,该发生的事情也应该已经发生过了。是时候该去了,我们走吧。去看看某个风流鬼瑟缩的模样。”他缓缓的移动了步子,随着他的脚步,身旁的几个鬼魅般的影子也跟随着动了起来,也移动着如同鬼魅一样的步伐。


他阔步走出了自己所居住的宫殿,这座寝宫,同时也是他为皇帝齐公贤炼制丹药的地方。平日里金来铜往,浓烟滚滚。而且,为了寻找制作什么长生不老要的药引,许多无辜的性命就葬送在了此地,葬在了那金碧辉煌的炼丹炉中。当初国师入住这间宫殿的时候,齐公贤亲自为这座宫殿命名为寿延宫。而事实上,在这座宫殿整修之前这里几乎是一片废墟,被火烧得全然没有了模样。那时这里叫做“毓秀宫”,是前朝皇后苏若枫消失在这宫廷里的地方。而再向前追溯,其实这里叫做“伏坤宫”,是民顺宗时候七皇子的寝宫。


走到了想要到达的地方,从侍卫志得意满的答话中他听出来在他们戍守的这段时间里没有一个人从这里出来过。他依旧是淡定的微笑,是预想中的结果。侍卫向他献媚,没有多加一步的盘查便让他进了后宫的寝宫。而他欣然接受。十几年的宫廷生活,让他学会了清修之外的许多东西。


走到寝宫门外的时候,他下意识的止住了脚步,整理了下自己的衣襟,情不自禁的笑了,他想到了里面的人一定是衣衫不整而且慌乱不堪的模样。平日素来清高文雅、风度翩翩的驸马,此时此刻,该是有多尴尬,多慌张。国师轻轻的推开了门,心中涌起了一种奇妙的报复的快感。


然而,室内没有意想中的凌乱,也没有预料中的惶恐害怕,也没有揣测中的痛哭流涕,他什么也没有看见,除了那一个纤瘦的立在宫灯之前的背影。云妃轻轻的将手拢在碧纱宫灯上面,掌控着这间空荡荡而又寂寞的寝室的明暗。


国师惊诧的向四周看了一遍,的的确确,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而那个本应该在这里的驸马已经是不知所踪。他向前走了几步,走进了那个纤瘦的背影,低声问到:“驸马人呢?”淡淡的话语掩饰不住他话语中的怒气。


“他已经走了。”云妃没有转过头来看他,依旧将自己的手指在细弱的火苗上面抚弄着。


“走?怎么可能?他明明服下了我的迷药,不可能走得脱的!”国师终于压不住怒气了,他咆哮起来。


“我怎么知道。我去沐浴回来时,他已经醒了。说了没有几句话,我就放了他走了。明明是你自己制作的迷药不管用,怪不得别人。”云妃冷冷笑着,轻轻将那室中唯一的光明吹熄了,然后她抬起头来在黑暗中注视着那因为生气而使太阳穴不断跳动的男人。


国师的理智因为云妃的的淡薄而完全失掉了,他狠狠扼住面前这个赢弱的女人的手腕,恶声说道:“成事不足,你怎么可以轻易的放了他离开!就算是他没有中迷药,你也有本事把他留住,至少留到我到来,不是吗?而且门口的侍卫说没有人从这里出去,这样一来,分明是你把人给放走了!今夜在他的酒中下迷药,将他的轿子移花接木,好不容易得了这么一个收服他的机会,你居然——”说着,他阴兀的眼神在黑暗中闪着光芒,加重了手上的力度。


云妃痛得哼出了声,猛然挣脱,推后几步,调整了自己的呼吸,轻轻揉搓着自己的手腕说道:“你这是做什么?他走前明明答应了我要保怵儿,也算是达到了目的,难道非要以我和他的一夜风流作要挟?”


玄衣男子听了这话,背手转过身去,平静着自己的怒火,深深呼吸几次,终于又恢复了波澜不惊的面容,转过身来,彬彬有礼的施礼说道:“贫道一时愚鲁,粗暴了些,望娘娘原谅。既然驸马已经答应了要保六皇子,那么应该就没有什么大碍了。娘娘这一夜,辛苦了。”


云妃怔怔的看着他,前后态度的转变不过一个瞬间,果然是个城府极深的男人。这般的态度转变,叫她心中猛地痛苦起来,一时站立不稳,倚在了墙上。许久,她将尘封的痛苦翻找了出来,抬起一双因为心碎而迷乱的眼睛问到:“为什么?为什么从一开始你就要利用我,利用我的身体?十年前是这样,今夜也是这样。你到底是要达成什么样的目的?你现在已经是国师,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为什么要将我和怵儿推入争斗之中?你到底是……”


“请娘娘不要再说话了。”国师彬彬有礼的打断了云妃的诘问:“夜已深,说太多的话只能徒增疲劳。臣自然是尽心尽力的想辅佐出一个明君。而为齐王铺路少不得开路人,驸马就是这样一个人。娘娘请安寝吧。微臣退下了,顺便,也去看看驸马是否安然回到流筝宫了。”他昂起头,坦然地转身出了寝宫,只留下云妃一人在空荡荡的寝宫之中怔愣,但不久,这种怔愣就化作了伏地痛哭。


“国师,现在怎么办?”带着棕色木制面具的护法悄无声息的从一棵树后躬身走了出来,到了国师身边。


“还能怎么办?这个女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国师余怒未消地说着,恨恨的挥了一下宽大的衣袖:“若不是因为她是六皇子的母亲,我早就想法儿除了她。不过现在她还必须得活着。”他阔步向前走去,身后几个鬼魅般的影子依然追随着他。


“我们现在先去流筝宫看一看。”穿过花园时,他踩碎了一地的花影,这么说着。但是,一阵平静中蕴藏着些许激烈的琵琶声的传来,将他彻底隔在了流筝宫的外面。他聆听着,追忆着,体会着,渐渐的忘记了自己的来意,在温和的晚风之中慢慢的醉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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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笙和田许两个人在宫门处找到了筋疲力尽也没能发现驸马的身影,只得颓丧而又担忧的回来了。由于不敢声张,他们两个人只能自己来寻找,可是他们目送着最后一顶轿子远去之后,他们所能做得也只是回到流筝宫去看看驸马回来了没有。


走近流筝宫,未进宫门,先听到了一阵铮铮的琵琶声。与方才那种断断续续不同,现在非但一气呵成,而且弹得催人心魄,无比震撼。爱笙疑惑的张着嘴,这真的是那个平日里性情活泼的怜筝公主弹出来的吗?仅仅用了一个时辰,就将荒废了多年的琵琶弹得出神入化,怜筝遗传了也不知是谁的这一份聪明。


两人走进宫内,正见一人凭风袖手而立,背对这两个人站在庭中,似乎在侧耳倾听,头上洒着银白的月光,脚旁伴着摇曳的花影,轻飘飘的柳絮在她的衣旁围绕、飞散。好像是有那么顽皮的一撮飞入她清亮的眼中一般,她轻轻抬起衣袖在眼旁轻轻拂拭着。然而,却终究没能抚去那越积越多的泪水,眼泪顺着光洁的面颊淌下来,落在坚硬的地面上,殷湿了那青色的石砖。


两人大惊失色,忙上前扶住忽然跪倒在地上的驸马,心中被欣喜与困惑包围。喜的是驸马安然归来,惑的是驸马如同天降,而现在又是泪水涟涟。


琵琶声铮铮,叮叮咚咚的响着,平和的述说着一个迷乱的故事,将人带入了一个漩涡之中,泥潭深陷,无法脱身。弹着有情,纵使听者无意,也会掉入其中,更何况此时此刻的杨枫灵,心乱如麻,情难自抑。


枫灵少时习的是笛,因为她觉得笛子带起来轻便,随时随地都可以用来奏乐,后来也学过抚琴,大部分是因为秦圣清的缘故。琵琶此类乐器她并不擅长,可是当年在幽州城中云游时候,她时常会从烟花巷末听到歌女的拨子拨动琵琶时候的声响,可是,当年从未有过今朝的这般痛哭。心似乎是碎了,是被那曲中的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心甘情愿所感动。爱笙和田许都迷惑了,眼前的杨枫灵的流泪,有些莫名其妙。


就在此时,室中的琵琶声停住了。


怜筝轻轻放拨,呼吸显得急促而紧迫。额间的汗水渐渐流了下来,与泪水一道,滴在琵琶上,滑落到衣衫化为晶莹水珠。她难以抑制住心中那种不自觉的伤情,终于将琵琶撂到了一旁,站起身来,背对着曹若冰擦拭起自己的泪水。曹若冰怜惜的看着她瘦弱的背影,无奈的摇头。


“若冰姐姐,为什么我弹这首曲子竟然会流泪,会伤心到这等地步。”她稳住了呼吸,慢慢推开面前的窗子,不由得被眼前的场景愣住了。那个一直都坚强而且机智的人,正在流泪。


她为什么哭?她受伤了吗?她伤心了吗?为什么?脑中的一连串疑问使怜筝公主莫名的紧张,莫名的担忧。然而这种紧张与但又并不妨碍身后那个悠悠的声音传入她的耳中:“这首曲子,相传为当初民高祖——那个做什么什么不行,屡试不第,从商必亏,手无缚鸡之力的杨惑一日梦得,后谱为曲子。我师父将此曲教给我时,曾说此曲听来激昂,其实暗含悲凉,宿命情缘,如债如咒,摄人心魄。情深之人弹出,情切之时定然下泪;爱浓之人闻之,曲高时刻必定淋漓。公主你既然弹到落泪,定然已经心有所属,用情至深了。”曹若冰边说着边走近怜筝,正好看到外面的场景,惊讶道:“驸马回来了?”怜筝慌忙合窗,低头说道:“回来就回来吧。”


曹若冰见她惊慌模样,眼中胧上了悲凉,脸上却依旧笑着,说道:“公主所爱之人可是驸马爷?哎呀呀,我糊涂了,公主所爱之人当然是驸马,哈哈,我糊涂了。”笑着,她欠身说道:“已经晚了,公主不要再弹这首曲子了,今夜一夜学会,已经很是难得了,不必再练习了。要不要民女去叫驸马进来——”


“慢着!”怜筝把脸别到一旁去,黯然说道:“凭什么我就非得爱她?我不可能爱她——曹姐姐,我不困,今夜,我不想睡了,我只想弹这首曲子,弹到,我不再落泪为止。”说着,她回到了座位上,重新抱起那庞大的琵琶,倔强的接着练习那首曲子。“曹姐姐若是困了,就移步客房去休息吧——另外,不必叫驸马进来,她若是想进来自会进来。”


“民女告退。”曹若冰施礼退出,在合上房门的同时,听到那倔强的琵琶声再度响起,只是柔弱了几分。


回首时,见杨枫灵已经没有方才那般狼狈流泪的模样,只是显得有些尴尬,毕竟居然听曲听到痛哭还被人看到,是件叫人窘迫的事情。曹若冰微微笑着,淡淡说:“‘凄凄不似向前声,满座重闻皆掩泣。座中泣下谁最多,江洲司马青衫湿。’驸马果真是性情中人,公主也是。”


枫灵没有说话,只是敛容微笑说道:“曲如人心罢了,悟民不通音律,可是曲到动情之时,纵使是山野村夫也会沉迷其中。”


“恐怕是情深至极难以自拔吧——”曹若冰叹息着,自言自语地说着露出了一抹绝美的微笑:“民女先去休息了,也请驸马爷早些休息。”说罢,向着自己的客房走去了。空留下一庭愈发寂寞的琵琶声,以及更加难以平复的心……


“我们回去吧。”墙外的玄衣男子深沉起来,眼中似乎有什么光芒闪动着,他对着身后的人说了话,然后深沉的离开。伴随着他轻飘飘的脚步,几个鬼魅般的身影也离开了。


流筝宫的琵琶响了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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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医院爬回来了……555555555555555555555



另外,枫灵真的显得很花心吗?5555555555555555555


这是我这几天以来受到的第四个打击:


1、我的性别被怀疑。


2、考试……


3、在美好的周末住院。


3、花心……


哎,算了,花就花吧,只不过我向来都喜欢把花心的人弄死yamibohk01


貌似我也很花心:下一章我想写BL,不要被雷到~


本帖最后由 西瓜ll 于 2007-6-13 19:03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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