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kei 于 2011-2-14 23:52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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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莉姆孤單地站在高台上。高台邊緣豎立著高度及腰的木柵，將她與台下隔離。
高台四周盡是黑壓壓的人群，他們穿著傳統的淺褐色罩衫，頭戴著連襟帽，手上高舉火炬，一個個藍青色火焰，就這麼延伸到無邊無際的黑暗中。
人們的眼光全集中在她上。那目光是冷漠的，鄙夷的，憤怒的。卡莉姆感到害怕，抬起手想遮蔽眼前的視野，卻發現雙手被粗繩綑綁在身後，動彈不得。
群眾對她指指點點。
「妳有罪。」口中唸唸有詞。
「所以她受到懲罰。」他們輪流地說著。
「因為妳的罪。」不斷地說。
卡莉姆不想聽他們說什麼，但每句話語卻像細針般，一根接著一根，刺進她的胸坎。
紛亂的言語中，少女從人群裡走了出來，站到高台下方。舉著火炬，她單手將頭上的連襟帽掀開。那是卡莉姆最親愛的妹妹。
少女從柵欄的間隔中，向卡莉姆伸出手。
至少，必須回應那隻手，卡莉姆這麼想。但幾番掙扎，被綑綁的雙手，什麼也做不了。她忍不住跪了下來，身體抵著柵欄，流著淚，全身顫抖。
「對不起。」
「對不起，疾風。」
少女先是不解的表情，接著露出同情的笑容。
忽然，像個人偶般，少女的眼睛、雙手、雙腿、臟器紛紛支解脫落，散了一地。
卡莉姆發出了這輩子從未有過的淒厲吶喊。
** ** ** *
卡莉姆驚醒。
這裡依舊是昏暗而安靜的寢室，自己依然躺在柔軟而舒適的大床上。
『是夢？』她看著四柱大床的天蓋，輕輕吁了口氣，手撫著胸，感覺自己劇烈的心跳漸漸和緩。
她注意到，與周遭的陰暗成對比，大床的右側不斷閃爍著藍色與青色的光芒。她轉頭往光芒的方向看去。光線有些刺目，使她只能半瞇著眼。
好不容易適應了光源，終於看清那是數個環繞在操作者四周，不斷變化畫面的虛擬螢幕。
操作者盤腿坐在大床右側床緣，背對自己，雖然赤裸而姣好的背部遮住了大半視線，但還是可以發現，操作者雙手正不斷地在虛擬鍵盤上飛馳。
「疾風？」她喚。感覺自己的聲音黯啞而乾澀。
疾風手上的動作停頓了下來，轉頭回望。
「吵醒妳了嗎？」藍綠色的光芒下，帶著歉意的表情看得十分清楚。
卡莉姆搖搖頭。
「只是口渴了，想喝點水。」
卡莉姆起身坐在床上，從床旁的矮櫃的水壺裡取了半杯水。喝著水，她瞄了桌上時鐘一眼。時間接近半夜十一點。所以自己睡了約莫兩個鐘頭，她心裡盤算。
「都沒睡嗎？」將水杯放回矮櫃上，她問。
疾風這時已回頭繼續在鍵盤上動作。不過她關閉了數個畫面，僅留下四個虛擬螢幕還在運作。
「今天直接從部隊裡趕過來，有些工作還沒有交代清楚。小琳去參加兩週的局員集訓，也不知道狀況如何。休假的莎瑪爾與留守的札斐拉，順便問問他們家裡有沒有什麼狀況。上次待的那個部隊，剛好也留言希望我協助回答一些問題。今天開會的幾個資料，看得有些匆忙，得花時間消化一下。還有期末老師拜託的..」
「疾風—」卡莉姆打斷疾風的話，聲音裡除了警告外，還帶著些許無奈。為什麼這孩子身上永遠攬著一堆事？
「我知道，我知道，就快好了。」明白卡莉姆的意思，疾風加快速度，連番關掉兩個螢幕。
隨著螢幕的消失，房中也越來越暗，卡莉姆按了按遙控，將床旁的夜燈點亮。
她用枕頭半倚著牆，望著急於解決手邊工作的疾風。
想起剛才的夢，她仍不免戰慄。但她是明白的，那個夢的意義。那是靈魂給予自己的善意忠告。對於自己所犯的罪。
卡莉姆十分清楚，疾風對自己所抱持的想法。對疾風來說，自己是她從未有過，可以放開心胸，吐露心聲，姊姊般可以依靠的存在。然後，這樣類似傾慕的感情，隨著少女階段的成長，很容易便轉化成戀愛般的情感。
因此，一個多月前，疾風到家中慶祝生日，自己詢問想要什麼禮物，疾風回答『想要得到卡莉姆』時，雖然覺得有些驚訝，但並沒有特別意外。
只是，儘管內心清楚應該謹守的角色，也知道，對於情荳初開的14歲少女，那是無法抑止的衝動，但在疾風提出要求時，自己卻完全無法拒絕。卡莉姆沒有辦法忍受，在那孩子臉上看到哀傷的表情。
「完成了。」疾風小聲歡呼，關掉所有螢幕。
「是麼？」卡莉姆微笑。
她掀開羽絨被單的一大角，輪廓極美的肩膀與胸部因此顯露，在昏黃的燈光中，泛著黃暈色的光澤。疾風會意，鑽進被單掀開的一角，躺回卡莉姆身側，撒嬌似地摟抱住她。
「終於要睡了嗎？」卡莉姆回擁疾風，然後問。
「嗯。有些累了，畢竟一大早就趕著處理部隊的事，下午又緊急趕過來勘查與開會，然後剛剛做了...運動後，又繼續工作了兩個鐘頭。」說到停頓處，疾風有些不好意思地對卡莉姆笑了笑。
卡莉姆摸摸疾風的臉頰。
「還以為你不需要睡眠了呢。」說著，便把夜燈關了。
疾風沒有回話，不久，卡莉姆聽到輕緩的呼吸聲，知道她已經睡著了。
「今天真是辛苦了。」卡莉姆撩開疾風前額的瀏海，給了一個輕輕的吻。
擁著懷裡的少女，在黑暗中感覺兩人的心跳。十分寧靜的夜。
只是，腦海裡翻騰不止的各種思緒，以及對於那個夢的恐懼，讓卡莉姆怎樣都無法再度安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