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坠落 上
费妮.周在乘上凯伊.阿萨夫船长的短期宇宙飞船的时候,无尽的后悔就涌上她心头。
她不是船上唯一的乘客,虽然是乘坐最远的一个。
和她同样房间的是一个严重的伪君子,费妮会在大半夜的时候,惊醒,然后发现自己的室友目光灼灼的望着自己。一对基因改造过的澄黄盼子,好像荒原里饥饿的野兽。当然不是因为缺乏食物,是因为缺乏那种化学迷幻剂。
室友掐着自己脖子,一双眼睛红肿凸起。
“给我一毫克,就一毫克。”他拼命向费妮挤过来,大张着得嘴,好像脱水的鱼。
前面介绍过,费妮是个贵族,那种从小在优良环境下生长的女性,社会未来的精英。这样的成长背景注定她的心理承受能力比别人低些。在捂住嘴巴掩盖住自己的尖叫以后,贵族女性,顺手从桌台上抄起了台灯,砸到了伪君子头上。
伪君子身体晃了两下,直挺挺的就倒在她脚边。
她只好再花了半个小时,收拾现场,把砸昏了的室友拖到他自己的床上。并且体贴的帮他盖上被子。捡起地上的台灯,原地放好。
这种事情发生一次,大家都能理解。毕竟伪君子是全宇宙出名的,一群不能用大脑,只能用激素思考的人类。但是发生的次数太多了,费妮就不太开心了。
于是,在离开苏丹外港的一个月后。费妮在窄小的飞船通道口上堵住了船长,
“我要换房间。”
“好啊,总共三间客房。一间你和那个吸毒的白痴。还有一间是一对男同性恋。最后一间么,外港著名的流氓头子,和他的情妇。你想和谁换?”凯伊船长耸了耸肩。他此时穿着男士无袖衬衫。被机油染的黑黄的牛仔裤。棕色的卷发,在后面扎了一个马尾。她的肌肤是比较健康的小麦色,似乎因为适才在维修机床还是别的东西,她的额头挂满了汗珠。
“你住哪?”费妮权衡了一下男同性恋和流氓头子,觉得面前这位还比较正常。
“兔子想往狼窝里钻了。”凯伊笑了笑。拽起自己衬衫的衣角,擦了把脸。
“下等人。”费妮皱着眉头看那沾满了汗水和机油的衬衫立刻腹诽到。当然常年接受的教育没有让她说出来,她试图咧开了一个笑脸。
“你看,我给了你500苏丹金钞,我需要特别服务。”
“没有问题啊。”船长顺口点了点头。“什么样的服务都可以,我甚至可以全程用嘴服务。”
迎接她的自然是贵族女性的一巴掌。
“我要告你。”费妮插住腰。“你以为钱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么?你知道消费者协会怎么写的么?你知道宇宙交通法怎么写的么?”
“不知道,我不识字。”船长捂着嘴一笑。牙齿倒是洁白的出乎了费妮的例外。就在费妮愣神的一会儿。凯伊却点头答应了她的要求。
“女士,再给我100个张苏丹金钞。我答应您的要求。”
“成交。”自小不知金钱为何物的费妮自然点了点头,“不过您不能对我有任何超越友谊的行为。”
船长笑笑没有点头。转身错开费妮往船长室走了,进去的时候,还一把从里面反锁了门。导致后来费妮关于自身安全的诸多提议都没有机会得到开口的空间。
花了一个小时打点自己的行李。费妮就搬到了凯伊的个人寝室。那是船长室被分隔出来的一个小房间。同样有两张床,费妮开始意识到船长可能经常让乘客睡到自己的房间,以赚取额外利润。而自己,明显被敲诈了。
这种被愚弄的感觉让女植物学家无比愤怒。从行李里掏出一些无色的草虫菌粉,她把它们洒到了那张明显睡过的船长的床上。
无色无味。费妮非常满意。这种菌粉是用在实验中用来分离特殊的细菌的,它没有大伤害,但很容易造成人体皮肤的过敏,结果就是满身的红色疹子。
在结束了这个很幼稚的恶作剧以后。费妮开始打量她面前的房间。比意料中干净。铁皮的天花板上挂了一盏普通的核能灯。有一个小书柜,费妮凑上去打量,全部都是专业的工程类草图,字很少。很多字上面有红色的解释,船长本人的手写几乎像小孩子一样恶劣。
“比我最糟糕的学生还糟糕。”在博士期间带过大学生的植物学家如此总结。学术主义精神让她几乎想要在那些单词后面,写上真正的字典上的解释,而不是船长本人宛若俚语一样的注释。
不过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放弃了。教育学实习的时候,人家告诉她,不要轻易伤害学生的自尊。
在翻过几张密密麻麻的注释以后,费妮更加确定了这个决定。
“就结论而言,我给她F,但是过程努力的程度,能勉勉强强拿个C。”
放开图纸,她又绕到了房价内自带的厕所中。一个站式的浴室,被白布包裹住。旁边是一个马桶和洗手池。
对公用浴室感到厌倦的费妮立刻欢呼一声。马上就决定脱衣服,好好清洁一下自己。即使在人工造水技术已经相当纯熟的今天,宇宙中缺乏的氢和氧气,还是让水资源显得非常宝贵。
费妮半脱掉衣服。穿着内衣跑进浴室,她先查看了一下供水装置。发现里面今天有20升的水。
我可以用掉10升,剩下10升留给她,看她今天出了不少汗。
满足于自己的平均主义精神,她小心翼翼的脱掉了最后的内衣,然后用最小程度的钮开了水。
那滚烫的滴在身上的触感,还有那周围无一人的隐私感,立刻让她整个人陶醉了。
费妮一把拉起白色的浴帘,开始享受沐浴的过程。
在水流表超过10升的时候,费妮曾经有过一瞬间的犹豫,只不过是一瞬间,她决定忽略过去。那一定是自己眼花了,她心想,她并没有发觉用过了量,无心之过,即使是上帝也不会责怪她的。选择了这样心理欺骗以后,她继续悠然的任由热水从水龙头里流淌出来。
直到房门刷得开了。凯伊船长同样赤裸的出现在了浴室里,并且一把拉开了浴帘。二话不说,对方一把推开费妮,向水流表望去,
“你居然只给我剩了一升。”船长大叫。
费妮连忙轻快的从浴盆里跳了出来。
“请快点吧,不然连一升都没有了。”一边擦拭着身子,费妮一边体贴的帮对方拉上了布帘。那里面传来女船长诅咒的声音,和最快打肥皂,擦拭身体的声音。
大约一分钟以后。船长从浴室里冲了出来。她的头发甚至还没有完全湿润,好在身体大约是冲干净了。
“女人,新床给我,你睡旧的。”凯伊一脸愤怒的把女植物学家的行李和枕头等等,从新床上甩到了那个旧的上。一把掀开新床的被单,钻了进去。
费妮这才终于知道了什么叫自作自受。整个前半夜她都睡在被单上,而不是被单下的,那个被她洒了草虫菌粉的传单上。
直到四点钟的闹铃响起,凯伊船长起床前去船长室检查一切。
她才猛地从自己床上跳了下来,打着哆嗦,以最快的速度钻进凯伊的床上。
“好暖和,好暖和。”发出无意识的呻吟,之前一直被人类体温捂热的被窝,让女植物学家很快进入了梦乡。
她不知道,就在她睡着的时候。凯伊打开门,啼笑皆非的表情出现她脸上。犹豫了一下,女船长抽开旧床单,又换了一床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