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路上的行道樹尚未開花。也許今年的花期延了吧?
我的事業卻在今年攀上另一高峰。
他們說:這部戲的重要場景多在英國。整組都先過去拍,回來再拍國內部份。
又說:這部戲很重要。關係到二位能否正式打入國外市場。也許,玖我小姐的學業必須暫緩。
我輕輕點頭,同意。
這輕點頭的動作似乎成了招牌。
人們總說:看似心不在焉的夏樹最讓人摸不透。比之靜留卻是不及。只是,她在何方?夏樹又為何總是沈默?
國內媒體似乎不知道靜留去了哪?
一問三不答後,總怪我沈默。
這是好事。沒人打擾,自在多了。
為了國際化也為了取景,我到了英國,首度。
這一去四個多月,為此我毅然決定—中斷學業。
我想專心於事業。父親再度對我搖頭,我也再度向他搖頭。
這畢竟是我自己選的。而我和他以及母親捨棄的,早已追不回。
未及春便休學。離校時,我才發覺我竟沒有一位相熟的朋友可以道別。
在這所學校,僅僅只需要捎封信息轉達這個決定就能結束。這個段落的我似乎太過寂寥。
不知為何,我有點感傷。
好在,在英國的這場戲的中還有我的朋友。
演藝界的朋友,奈緒和碧。至少這四個多月裡,我並非一人。
在英國第一天,碧就存心想灌醉我和奈緒。
我逃了,以補眠之名行逃脫之實。
逃回房,我躺在床舖上竟睡不著。
大概是久別重逢後的喜悅吧?
我竟然像個孩子般,失眠了。
英國很好,倫敦也很美。
霧裡濛濛的,少了很多視線。
我想我會喜歡這地方。待在這的四個月,應該很美好。
隨著戲裡戲外的接觸,我們三人似乎又回到那個時候。
有時我會想,若舞衣或命也在,不知多好?
可惜,演歌雙棲的她們早無暇顧及電影。偶爾,我能抽空去聽演唱會。在台下為她們加油,也在後台獻花,祝福她們更上一層樓。
似乎,風華大戰後我們全部的人沒再聚首過。
回頭想想,真是如此。
少數幾位跟我一樣,在風華大戰殺青後仍然活躍於螢幕上。其餘的人,那些往日的朋友們,我幾乎不曉得他們身在何方……
也許,這真的是我的錯。
放下總讓人羨慕不已的名校不唸,專心於這份工作已一段時間,我仍然被問起這個決定。
我總想回答:我只是想找到能全心投入且不用擔心的地方。
但最終,我還是不知如何開口,再度落得『冷豔』之名。
也罷,其實他們講的也許沒錯。
也許,我真的還活在玖我夏樹的表象之下,無法抽離。
在英國沒什麼不方便的,但也沒什麼方便。
沒有無休的便利商店,沒有我偏好口味的美奶滋。
我習慣的一切幾乎沒有。所以,我試著重新習慣。
待在這國度有個好處。
聽不到那些蜚短流長,不論是我或是朋友們的。
當我暗自慶幸時,奈緒帶著新聞跑來找我,一如過去幾年。
我突然想起,我身邊總有這位友人在告知我這些流言。
一度,我很無奈。但我想,她有她的想法。
也許,她是希望我能多聽進些。
也許,她希望我能多關心點朋友們的現況。
所以,我總會聽,也總要費勁去辨別真偽與炒作。
是夜深了,還是英國的夜真來的特別快?
天還沒真正暗下來,我們卻無處可去。若不去Pub,大概就是回飯店。
下戲後,碧和奈緒總愛跑Pub,我則是在街頭徘徊,被她們倆嫌無聊。
其實,看看異國建築挺有趣的。
偶爾,我會想住住這樣的房子。擦身而過都讓我感到懷念。
那所學校有不少仿歐的建築,走在這竟想起在風華的日子。
在美麗的街頭踱步後,我依著原路回去。
異國的天空讓人若有所思。
其實,我一點也不留戀。這兒終是異鄉,月再亮不及故鄉明。
路上,我開始想念我們。
十多位女孩,迄今只剩我和碧還在電影中活躍,奈緒則是戲海沈浮,時起時落。
我突然憶起一些評論家講過的話。
那些人除了痛哀藤乃靜留的消聲匿跡外,就只剩攻訐。除去那位亞麻色髮絲的女孩的相關評語,他們評斷的一切我都無法認同。
在我看來,她們其實都沒變,真的。
只是之後的我們境遇真的大不相同。
不約而同的卻是,我們都與蜚短流長相伴迄今。
人們總說奈緒如何又是如何,但我看見的她始終是那日的校園裡,笑著、哭著的女孩。舞衣仍是那位舞衣,熱心且操心的戰隊保母。然後,是坦然自得的命,再然後是……
不記得了……一切都好模糊。
怎麼會?不是才……才不到四年…
是否……真是我太過冷漠?
我趕緊擦掉不小心流出的水痕。
奈緒來了,她的腳步聲由後傳來。碧的喲喝聲也是,正熱情的喚著我。
這模樣給她們見著了,絕對會笑話我的。
四月過後,我漸漸習慣在這的生活。
聽力方面也進步不少。奈緒找我的次數和碧找人喝酒一樣多。
現在,我聽見奈緒輕快的腳步聲從走道另一方傳來。
今天的她似乎走的特別快?
這次,她又會捎來什麼訊息?
是歡快還是令人感嘆?
都好,我都想知。奈緒告知的總是她想讓我知曉的。
「我跟你說……我從總監那裡聽到的,目前還不能證實。我已託人去求證了…」
我很少看見奈緒這樣,有些慌有些無措,也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為了穩定她,我拍了拍她的肩。
「說吧,我在聽。」
這招總是很有效,對奈緒尤其是。
「嗯…好吧。我想你總能比我冷靜以對。」
我沒再應聲,如往常。奈緒也穩定下來,不若方才的無措。
「是藤乃那傢伙……」
「藤乃?是…那位…」
驀地,腦海深處傳來一個訊息。
——我要去英國唸書了。
——對了,靜留不在,夏樹要好好保重,好嗎?
似乎,我點了點頭,與她握手道別。
也似乎,我有出聲喚她的名字,在心底。
回神時,我似乎錯過奈緒的話。
我只好請她再說一次,這總會讓她很不滿。
「怎麼…你剛神遊去啦?早叫你美奶滋少吃點的啊!」
奈緒憤憤不平的模樣,一度讓我以為方才那句真的只是我聽錯了。她卻即刻抹掉不滿的輕蔑,換上擔憂,皺著眉說出一模一樣的話。
「她…似乎…」
她猶豫的模樣,讓我想請她住口。
也許,僅僅是一則誤謬,如同過去二年多來的誤傳。
「一個月前那場車禍還記得嗎?新聞播挺凶的那則。」
奈緒也沒等我回話就接續下去。
「一死一重一輕的那場酒醉意外,她是其中一人。」
一時之間,我有點慌。
「你…確定?」
「你沒事吧?剛喝酒了?」
奈緒以為我喝酒了?
我希望是她醉了、聽錯了。
這是第一次,我動用我能用的資源,連父親的人我都請託了。我只是想請他們確認清楚,確定住在那間醫院個人房的藤乃小姐,到底是誰。
當我聽見他們回報,我還是不敢相信。
我不覺得那個人會這樣,也不覺得起霧的深夜中酒醉駕車會是她所為。
但也許,這只是我一廂情願的認定。
靜留不會如此……
《未完待續》
本帖最后由 佚名 于 2008-5-1 13:42 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