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坠落 中

凯伊.阿萨夫船长在这次星际旅行的前20天里，一切都很顺利，经历了三次空间折叠，机械损伤为零。她甚至在最后一次空间折叠里，直接跳开了苏丹星系外围的检查站，或者用收费站来形容更加贴切，成功地进入外围了无人区。

这时候，她的船上，剩下的唯一乘客只有那位费妮.周的女植物学家了。

坦白来说，她和费妮的相处还算愉快。女植物学家本身有良好的教养，和作息习惯。临睡前还会用拉丁语去念两段十四行诗，在做一套来自东方的瑜伽，然后在睡觉。

不得不说，十四行诗，反正女船长听不得拉丁语，她戴上重金属耳机也就忽略掉了。问题是做瑜伽的时候。美丽的女植物学家只穿着睡裙，袒露自己的白皙的大腿，和细长的肩膀，姿势优美，在女船长眼里甚至是撩人。

她不得不每次在这个时间里，都躲进卫生间里，去拿棉球捂住鼻子。

有一次，正当她在对着镜子处理自己流血的鼻子的时候。女植物学家进来了，对方非常有礼貌的问道，

“您生病么？我有护理执照。”

“我的病只要出生证就可以治疗了。”

凯伊很快在女植物学家疑惑的眼神下笑了起来，她慢条斯理的做到马桶盖上，然后把两条腿盘了起来。一双眼睛打量着女植物学家的不算雄伟的胸部。

“只要一张证明是女性的出生证就可以了。”

女植物学眨巴的两下眼睛，也微微的笑了，小刷子般的睫毛跳动着，她走到凯伊面前，先顺着凯伊额头摸了上去，抹开对方额前的几缕乱发。

女船长觉得自己的鼻血似乎又流了下来，于是伸手去扯边上的手巾。还没有等她把手伸回来，对方已经一拳塞到了她的鼻梁上。

“我要把你从飞船上扔下去。”女船长捂着自己的鼻子大叫。

“先治好你的鼻子吧。只会用下半身思考的女士。”对方笑笑，顺手从洗手台上拿起一盒纸巾，塞到了凯伊怀里。然后施施然的走了。

凯伊望着对方优美的臀部曲线，一时间感觉到大脑有种被高尔夫棒直击的晕眩。作为一个女同志，凯伊在性方面一直保持着混乱的状态，她交过好几任女朋友，大部分是妓女，还有些是海港海员的年轻的妻子们。大部分时候，她们之间的关系，属于干柴烈火，一拍即和。

凯伊只要把几张红色的苏丹金钞往自己大腿上一拍，对方马上掀开裙子，一手提着啤酒瓶，一手搂住凯伊的肩膀，就坐了上来。

但轮到费妮，凯伊居然有种无从下手的感觉。就单纯从经济角度分析，女植物学家随时可以把黄金打造的信用卡往她自己胸部里一塞。然后凯伊呢？要不要跪下来，舔对方脚尖，然后大呼我的女王，万岁万岁。

事实上，自从女植物学家住进了凯伊的房间以后，女船长的心思就几乎没有一刻纯洁过。

睡到半夜失眠，盯着女植物学家的脖子，然后开始写航海日志的事情时有发生。当然，等她写完，女船长会发现，那里面写的都是费妮的名字。

坠入爱河这样的事情，自然不会发生在凯伊.阿萨夫这样的人身上。所以女船长只能自己总结，她这是禁欲太久了结果。越这样想，她越是觉得，应该早点赶到那颗莫名其妙的小形星，把好看的女植物学家放下去，然后拍屁股走人。她的红头发，黑头发，蓝头发，金色头发美女们还是苏丹星系等她呢。

女船长于是加快了速度。也许是之前的顺利让她掉以轻心，也许是荷尔蒙的折磨让她在自己的职业生涯上犯了第一次的不严谨。总之，核动力炉反应引发空间的震动，让植物学家小姐这样的门外汉都感觉到了。

“地震了么？”对方惊惊慌慌的跑来问她。

“我很荣幸在远离任何土地的真空中感觉到地震。”女船长试图移开自己总想盯着女植物学家下半身或者上半身某些地方的眼睛。她于是草草想要结束对话，

“我加快了速度，您很快就要到达目的地了，也许2天，也许3天。”

“上帝。”女植物学家用不可思议的眼神打量着女船长。“我真要爱上您了。”

“您爱的是这艘飞船。”

之后的两天，凯伊就发觉，女植物学家好像是忽然变得外向起来。她开始缠着凯伊说话，内容无非是植物学，新行星，博士论文，以及她未来在学术界的规划等等。

女船长觉得心里有点小小的不快，费妮的世界在她的言语中，离她更遥远了。美丽的海蓝色母星，长满长青藤的校园。每年和父母家人在海边休假。她在亚马逊的考察等等等。凯伊甚至开始听不懂她的单词。植物学界明显引用了很多拉丁语，而不是通用语作植物科学词汇。

这样的不快，引起了她的烦躁。很快在最后一天的晚上。

费妮开始回忆她的童年。

“我祖父是个伟大的生物学家，我小的时候常常和他争执，他说动物学才是科学界未来的方向。我总是觉得自己很聪明，就和他唱反调，告诉他我要研究植物学。我觉得智慧生物在进化中选择了从动物开始，而不是植物，不过是一个巧合。在5亿年前，植物甚至比动物更加有进化优势，他们有更加完善的细胞组织，甚至已经有一个分支已经开始有行动能力，和可以消化其他微生物。但这个分支迷雾般的灭绝了，最后成就了哺乳类。”

“凯伊，你知道么？”女植物学家用闪闪发光的盼子盯着她，那眼神，一瞬间让女船长想到了夜空里的星河。

“我一直在寻找这个分支，一点点地蛛丝马迹，从历史上，从化石里，在生命树的图谱里，寻找这个消失的分支。我会打开一个新世界，只要我找到它，那个进化中被命运女神残酷拔断的丝线。”

凯伊望着眼前的这个女人，忽然有一瞬间的失神。她从床上坐起来，走到女植物学家床头，弯下腰，对着对方的唇瓣亲吻了下去。

柔软的触感让她几乎沉醉下去。直到女植物学推开她。

“对不起，我不是同性恋。”对方很抱歉的说。

“对不起。”女船长坐回了自己船头，捂住了自己的脸。

“对不起，我只是觉得你的世界和我完全不一样，却是那么耀眼。您知道，我从来没有读过书，我父亲是个酒徒，母亲是个妓女。我和您说话的时候，甚至舌头打结。”

女植物家却出人意料的从自己床上走下来，坐到凯伊身边。搂过她的肩膀。

“您是个很优秀的船长。”她说，“这个世界上有千亿的星辰，千亿的智慧生物。我们每个人都有不一样的命运，我觉得您很优秀，至少在您的世界里。很抱歉我不能和你睡觉。但是我们可以当好朋友。”

“哦，当好朋友。”凯伊在心里大喊，“这是太阳系的青少年连续剧么？”

但她当然没有这么说，“你也是很好的顾客。”

费妮在一瞬间，看起来像是受到伤害的样子。凯伊看着女植物学有些怔然的回到自己床上。用被子把自己裹起来，然后背对着女船长睡了。

“这算什么，明明我才是被拒绝的那一个么。”女船长忽然有一种怒火，她于是从床上跳下来，赤着脚跑进驾驶舱，把动力炉的速度又加大了一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