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无标题

作者:桃谷莎莎
更新时间:2008-09-17 10: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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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桃谷莎莎 于 2009-9-28 04:35 编辑


第六章


星期三這個不上不下的日子總令人感覺不上不下的。


丁姐課排得緊,除去禮拜六我幾乎見不著她,跟芊菁倒是天天一起吃晚餐。自兩天前的經痛事件,現在跟芊菁相處再沒當初那難熬的尷尬了。她還是不讓我牽,但說話表情卻比當初柔和許多。


而近來最令我期待的,莫過於每晚自殺未逐的柔柔打來的電話了。雖說約好了一天種一朵百合,我自己卻沒有遵守,她也不過問我的進度,只是以那細柔的嗓音輕聲報告著自己一天所發生的事。我喜歡聽,雖然她言語中仍不時透露出想死的意願,但她願意天天與我通話對我來說已是一大步。


我要救她,這次一定要。


至於沒天天種花這種毀約行為,我以每天買一朵鮮花作為補償,能持續多久就看我多久破產了。



看看時間,已是下午五點多,差不多快是去朋友酒店打雜的時候了。我收拾過桌面上凌亂的書本及筆記,闔上筆記型電腦,挺起上身使勁伸了個懶腰。前天和出版社朋友去爬山,昨天又和百貨公司的同事去逛街,導致我這翻譯案子的進度嚴重落後。對不對已經不是重點,我抱著被原作者砍殺的覺悟一整天都窩在陸傑的小咖啡店裡死命譯著,偏偏陸傑今天不在店裡,沒人隨時為我遞上一杯提神咖啡。


回到家時約是六點,我拋下翻譯相關的雜物和筆電,換下看起來就是去丟垃圾的衣裝,以最快的速度在臉上塗抹起來。脖子和肩膀依然痠痛,我為自己捶著,想翹掉明天的有氧舞蹈課,但毫無預警的取消只會被學生恨,我可不想面對一群恨我的女人們裝出愉快的表情跳舞,想起來就很變態。


朋友的酒店離我家也不遠,徒步只需二十分鐘,依我這樹懶後代的性格,酒店離我家要超過一小時的路程打死我也不會去幫忙。走去的路上又經過了陸傑的店,我隨眼瞄去,恰見陸傑的身影出現在靠窗的角落。我的腿雖不短卻走不快,礙於時間無法過去向他打聲招呼,想想也沒有這個必要,當下仍筆直地朝目的地前進。


但就在我將最後的眼角餘光收回之時,突地發現從陸傑手上接過貌似咖啡物的女人居然是丁姐!太可惜,要是我拖個十幾二十分就能跟他們碰面了。這兩個傢伙剛八成在一起,我也常與陸傑或丁姐獨處,倒不至於驚訝,我現在只在乎我這龜速腳程能否趕上上班時間。


想是這麼想,腳步卻沉重了。我不願意見到他們兩個在我看不見的地方那麼要好,我想靠過去知道他們在談論什麼,或許這就是三人行的弊劣吧。


雖心下不快,也沒心思多想,我抵達酒店時剛好七點半,換過制服也就開始了。星期三這個不上不下的日子在這個時段通常頗清閒,我搬完酒擦完檯面就光明正大地開始偷懶了起來。


摸摸混混也才過了半小時,晚間七點多,我在吧檯後低頭默默地擦拭著酒杯,一把好聽的聲音從我面前響了起來。


「晚上好。」


明明是如此悅耳且簡潔的一句問候,已將我從井口拉進井底,順便澆上了一桶冰水。


「妳、妳好。」下意識地打過了招呼,我抬臉迎上了那雙細長冰冷卻又蘊含著獨特魅力的美麗眼瞳,琥珀色的眼睛被吧檯的燈光襯托的如晶瑩的玻璃珠子般。


跟我有過二面之緣的被襲胸美人嘴角微微挑起,手指交叉雙肘擺上了檯面,又掛上那似笑非笑的神情對我道:「不是有人說要請我喝酒嗎?」


啊!該死的多嘴的愚蠢的我!


我偏過頭勉強扯開了嘴傻咧咧地回笑過:「妳…妳要喝什麼?」


對她沒有好感。


她長得比丁姐,甚至芊菁都還美,但我就是受不了她的氣勢。或許是因為身為一介平凡的女人,跟這種美人同處會有自卑感,更或許是因為我老對她做出低俗的舉動,所以跟她一起會令我覺得自己很失敗。


總之,以我冒汗的手心,發涼的背脊,作疼的肚子看來,我是真的真的對她沒有好感。


「GinTonic。」美人熟練地說完,便翹起腿手擺在膝上環視起這間小酒吧來。我一瞬間以為她會抽出一包菸,但她聞起來是抹清香,跟芊菁有時帶有的一股淡淡菸味完全不一樣。


我將金酒倒入調酒器,一面默默地觀察眼前這位美人,她的裝扮跟在健身房看到時差上十萬八千里。健身房的她頭髮都是紮起來的,穿著也簡便,只搭上無袖和運動褲,此刻的她卻穿著一身高雅的黑色連身,露背的設計為她添增上成熟的撫媚,令人難以將視線移開。


會這麼想的人不會只有我,不出幾分鐘就有人坐到她旁邊,雖說七點多人根本還不多。美人冷冷地瞄了那人一眼,男子已指了指我剛放到美人面前的酒杯對我說:「我請。」


我何為不樂?我還擔心我的薪水被倒扣呢。


但美人顯然沒有跟男子攀談的意願,全然無視男人的滔滔不絕,正眼也不看地啜著自己的酒。男人並沒有放棄,仍企圖進攻想要打開話題,喋喋不休至十分鐘後,終於成功地使美人轉頭對他說:「夠了,滾吧你。」


男子悻悻然地離座,我卻莫名地笑了起來,倒不是因為覺得她的霸氣有魅力,而是發現除了我之外還有人會在她面前上演臉部抽搐很愉快而已。主動在她面前又添了一杯,美人抬頭對我笑了笑。如同首次跟芊菁吃飯時一樣,那瞬間被電到的感覺又湧了上來,我對她的不明敵意也消去了許多。


「自己一個人來喝酒?」為自己也調了一杯,我看周圍客人都服務完善,也就站到美人前方跟她攀談起來。我想適應,至少別像開頭看見她就冷汗直流,這樣我的水分流失太快會皮膚乾燥。


美人搖了搖杯子,微挑了半邊眉淡笑道:「二十五歲了還沒有對象,寂寞呀。」


「有很多追求者吧?」


「沒有中意的就只是困擾。」美人搖了搖頭,言語中似乎透出了不少無奈。飲盡了杯中的液體,她又將杯子向前一推。「Manhattan。」


「妳自己女孩子家來喝酒不要喝那麼多。」我皺起眉接過杯子,順手調起酒精濃度較低的雞尾酒一面苦口婆心地勸著:「在這種時間這種地方很容易被人家吃豆腐的。」


「是呀……」美人潤過唇,看著自己指甲清淡描寫地道:「星期六早上的健身房也挺容易被摸胸襲臀哪……」


「……來。」我迅速在她面前擺上了一杯Manhattan,還外加配酒的小菜。


「妳酒調得不錯。」美人飲了一小口忽地同我道。


我有些開心,刻意誇張了調酒的手勢,明明因此漏了幾滴還要裝作什麼事都沒發生:「我在國外留學時我室友教我的。回來就開了這間酒吧,還邀了我來幫忙。」


「每天嗎?」


「只有星期三。」


這之後,我們陷入了一陣沉默。外頭進來了幾個客人,我動身去招待,過了好一陣才又回到原處,發現美人仍坐在原坐,面頰上添了一層紅暈。


「敢問小姐尊姓大名?」從她手中將不知何時又添上半杯的酒杯抽走,我實在不想看到單身女子在充斥著越來越多單身男人的酒吧喝醉。


「林瀧。」比初期還要柔媚的軟音訴出,美人笑笑,終於在第三次見面時我知道了她的名字,這位被我摧殘過的女人的名字。「妳呢?」


我想她不會不知道我叫若笑。丁姐曾在初次見面當我手還按在她胸部上時喊過「若笑」,芊菁曾在二次見面當我還被扣住手腕時出聲「若笑」解救了我,她既然記得我同她說來黑貓請她喝酒,沒道理不知道我的名字。


「我叫沈若笑。」我還是答了,臉上表情的僵硬卻連自己都感受得到。


「以後就多指教了。」林瀧將視線從我手中的酒杯轉到我臉上,嘴邊挑起那難以揣摩的幅度,輕聲笑道:「若笑。」


丁姐初識我時喊我「沈若笑」,芊菁原先是喚我「沈小姐」。只有她,瀧,從開始到最後都叫我,「若笑」。


「不早了。」我望向手腕上的錶,已是九點多,客人開始多了起來,她繼續喝下去不安全。


「妳上班到幾點?」林瀧手指在桌面上輕輕敲著,一面瞇起眼笑問道。


「十一點。」我擦抹著杯子,向湧入的三位客人點了下頭。這酒吧規模不大,空位很快便被佔了大半。


「早退會怎麼樣?」我看了林瀧一眼,她臉紅紅的,喝了兩個多小時的酒不茫也難。


「不會怎樣。」平常我跟丁姐總是有聊不完的話題,跟芊菁也相處的舒服,但不知為何跟她就是聊不起來,我想我還是有些許自己也不明白的排斥感。


「送我回家。」林瀧說完起身,就這樣以理所當然的語氣同我說道。


「我還要工作。」我涼涼地答道,連控制自己語氣的時間都來不及。


「那,再見了。」她也沒再多說,瞄了我一下就拿起自己的小皮包,將頭髮甩回背後,頭也不回地走出了大門。


站在原處,為什麼就是對她無法示出友好的態度這點連我自己都不了解。內心不安的感覺油然升起。她叫我送她而我不肯,如果她在回家的路上遇上色狼怎麼辦?她喝多了半途不舒服怎麼辦?我怎麼會放任她喝那麼多酒又讓她獨自在天色已暗的夜街返家?


越想越慌,不出數秒我已甩下了手中的抹布,跟同事喊了聲「我早退」就急速往大門奔去,希望能趕在她背影消失之前找到她!


才剛打開大門,便見林瀧靠在大門旁的牆面盯著自己的錶瞧,聽見聲響轉過頭來,朝我展出那已經有些熟悉的似笑非笑的神情。像是早已預料般,她微啓雙唇,以那好聽的嗓音輕聲笑道:「四十三秒,不錯。」


見到她瞳中閃過的狡黠光芒,我吊在胸口的心也平穩下來,暗自鬆了口氣,卻又同時有股被戲弄的感覺。令人看透行動模式的感覺不大好,我到現在還是不願承認自己是傻的。


「……如果我沒出來呢?」我不自覺的問道,單身女子獨自在暗沉的酒店門口站著會是多麼危險的事。


「不可能。」林瀧嘴角又是一揚,終於掛上了完整的微笑。當時她穩重的氣質令我有些羨慕,覺得我們不過才差一歲卻感覺是不同世界的兩個人,直到後來才知道她根本打算我一分半還不出來就叫計程車。


「……等我,我去換下制服。」我無奈地嘆了口氣,早退到這種地步明天準定會挨朋友的罵,有什麼辦法,這就是我摸胸襲臀的報應吧?



平安地將林瀧送回家,我拖著疲倦的身子躺入了自家的沙發。電話並未顯示未接來電,我先前同柔柔說過我星期三會晚歸的。身子很沉重,心情也頗黏稠,我只想盡快梳洗完畢上床好好睡一覺,卻又忍不住守在電話旁等候那每夜一通的電話,不知柔柔今天過得可好?


周遭寧靜下來後下午遇上丁姐和陸傑的畫面便跳入我的腦海中。我的心微微一抽,不適感又湧上心頭。這不是第一次了,每當我發現這兩人單獨出遊總會不快,接著便毫無理由地排斥與紋綾和陸傑相處,這是種病態的心理狀態。


緊揪著自己胸口的衣裳,我縮起身子來,有股想打電話給芊菁的衝動,又不知打去要說些什麼,手機明明塞滿了朋友的號碼,卻沒有人能紓解連自己都無法理解的混亂思緒。煩躁地不知該如何是好,或許我該回酒吧去善後。


鈴──


電話適時的響起,像是把我從深潭拉上水面般令我呼出了一大口氣。我探手向前撈過了話筒,耳邊立刻傳入那好聽的天籟般的翎音。


「喂……」


「柔柔。」我的眼眶莫名濕潤起來,每次一喚出這名字就令我心隱隱發疼。今晚的我情緒極端不穩定,如果能面對面地將這瘦弱身子擁入懷中該有多好。


「樂樂。」她的聲音聽來比初期清亮許多,令我嘴邊不自覺地勾劃出一抹笑。「樂樂,妳今天好嗎?」


「很好。」不願將任何負面情緒加諸在我們的談話中,我提聲答道,企圖讓自己聽來如往常般開朗。「妳呢?柔柔。」


「我今天很好。」柔柔輕輕地笑著,接著便對我細細訴出她今日所發生的瑣碎事物。


我明白,卸去她聲調中的恐懼與不安定,反而是我被那溫軟的喃語撫平了彷徨的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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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開心,我居然還打得下去。

其實真正開始混亂是第七章,混亂到本文編輯氣到甩筆了。


親愛的編輯:

有夠無奈的啊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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