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抽好抽好抽啊……祝贺fskn生日快乐!虽然你生日在9.25日……实在没办法啊,百合会抽啊。你让我给你写调教文 =v=我看了几个,被惊悚过了,实在是不会写啊,所以写了个勉勉强强算是十六x的东西。
然后祝贺我自己生日快乐……虽然我生日在9.26吧……我总算是成年了,所以才颤抖着写下了下面某些很纯洁的文字。
生日愿望:愿天神保佑我的十八岁,愿天神保佑我的母亲,保佑全家健康,默……
西瓜:对了,你下次什么时候更新。
杨惑:等我收到足够的生日祝福再说(瞥)至少三百句吧
西瓜:不更文的是你,被切的可是西瓜啊!
杨惑(笑):咱俩谁跟谁呀(抱)
西瓜:滚!
第七章 极尽缠绵应知否好夜如斯,深山禅院负终生青灯古佛
一代两人三生誓,四方五内听六弦。
七八星照九重霄,十载悠悠已忘言。
秋夜滴露切肤冷,春宵暖帐御衾寒。
最为销魂女儿香,倾国倾城是红颜。孟津黄河边的驿馆是临时征用的民宅,简简单单的一间小四合院,只有三间卧室,却住着四位大人物。其中有前来孟津巡视水情的钦差杨悟民,工部尚书李逡,还有钦差杨悟民的文书尤晋,这第四位么,是个无端端从洛阳突然跑过来“探班”的贵人。
驿馆外是重兵把守,驿馆内里一间偏厅亮着灯火,门扉紧掩。门口三个人来来回回踱着步子,不时焦虑地朝窗户看一眼,可是窗子合得严严实实,一丝缝儿都没有。
“尤……尤先生,驸马他不会有事吧,还是派个大夫进去比较好。”没有外人,工部尚书李逡没有避讳称呼,他神色焦虑,方形官帽歪着,一脸的泥痕,身上也是泥渍点点。他说话的对象,身着青色官袍的“钦差”也是同样的狼狈模样。
未等“钦差”说话,一旁的黑衣男子急切说道:“驸马家有家规,除了亲人和家人不可让别人近身看到身体。”
“这是什么狗屁规定!”尤晋勃然大怒,“被河里的圆木撞到可不是闹着玩的,不检查下有没有伤到骨头怎么成?”
“就是就是,天大地大,驸马安危最大,家规算个什么!”李逡附和着,“外面就有个大夫,我叫他进来!”
“这、这不行!我家主子不同意谁也不能……”田许憋红了脸,拦住李逡不让他走。
“吵什么吵!”偏厅的门突然被推开,门内的女子冷冷一喝,算是结束这场小小的争执。她身上没穿正装,而是裹着个灰色的斗篷,看起来似乎是驸马穿到孟津来的那件。她头发凌乱,发丝间夹着泥沙,脸上也是一道道的泥痕,邋遢得与村妇无异,只有那明亮闪动的眸子仍然让人熟识——惜琴公主。
惜琴公主面带疲惫,倚着门深深吸了口气。这口气喘得似乎特别长,叫李逡和尤晋都纠紧了心——“公主……驸马他……”尤晋忍不住问了。
“伤口里的木渣我都清理出来了,所幸伤的只是胳膊,肩膀只是淤青而已。”惜琴叹了口气,忽然做怒,“你们就这么看着她跳下去救人?怎么都不拦着她!”
“当时下着大雨……什么都不清楚的时候驸马突然就跳了下去……我们没反应过来……”李逡愧疚回答。
尤晋插嘴道:“驸马眼尖,我们谁都没看出来水里那是个活人……他比我们早发现,一心急就自己下去了。”
“明明不会游泳还莽撞成这样……要不是我及时到了……”惜琴又是愤慨又是后怕,几乎气结,最后一跺脚咬牙切齿地说:“再多烧点水过来,我刚给他大致清洁了身子,还是得泡一泡周身才是。”说罢,“砰”地关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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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可谓一片狼藉,外间里一片黑暗,里间卧室点了十几支蜡烛,卧室门口堆着大大小小二十多个水桶。床上的床单与枕头上尽是黄色的污泥,地上扔着沾血的绷带和全是泥沙的衣服。床边一个大浴桶,就是洗浴的地方了,本是民宅,所以也没有遮挡的屏风,一旦有谁从外间进来,肯定是要被满眼的桃色映花了眼了。
“惜琴,这样就可以了……我身上不干净,还是我自己洗吧。”枫灵尴尬地用没受伤的左手在水里围上浴巾,恨不得整个人缩进浴桶,可惜身上有伤,只好把双臂搭在木桶边上,肩膀露在水面以上。
“你的胳膊上有伤,不能浸水,怎么自己洗?刚才还不都是我给你洗的?再说不干净的是你身上的泥沙,又不是你,怕什么!”惜琴不由分说地把手伸进水里,要把枫灵提起来。身子太滑,拎不起,于是她将手臂穿过枫灵腋下,愣是拖到水面以上。那浴巾围得松,人是出来了,它却掉回了水里。“唔……”枫灵压着惊呼,苦笑不已,“这样可不好看……”
惜琴邪邪一笑,微眯着双目划过枫灵胸前:“啧,谁说的,我看挺好。”双臂放松,放了枫灵坐下,“别躲,乖乖坐着,我给你擦身——你也不需要躲,反正该看的,我早都看过了……”
“……”枫灵总算是看清了状况,明白多说无用,于是不再言语了。惜琴满意地笑了笑,脱掉了外面的斗篷,内里只着了白绸内衫,无袖无领,包裹着纤细的腰肢,正衬着她窈窕的身材。红色亵衣的系绳沿着锁骨隐在白皙的脖颈之后,另一端连接着内衫之内,令人不由得顺着那根绳儿思绪联翩。枫灵目光下移,声音微涩:“秋夜里冷,穿这么少当心着凉。”
“穿这么少应该怪谁?我衣服湿了,自然得脱,可是换的衣服只带了贴身穿的,总不能穿着斗篷给你洗。”惜琴轻快地说着,绕到枫灵身后,拿了布,拭去细节地方的泥沙。
“对了,惜琴……你怎么来孟津了?”枫灵才想起来这个问题。方才在大雨滂沱之中,她跳入昏黄的河水里去救不知怎么掉进水里的平民,自己却不会游泳,只得凭着功夫和本能划水靠近落水者。她迎着那人正面游去,直接被那人当作了救命稻草紧紧抱住,给缚住了手脚,枫灵动弹不得,呛了几口泥水,加上又有被惊雷劈断的圆木顺流而下,几乎直奔河中两人而去。千钧一发之际,快马奔来的惜琴纵身跃入了河里。
“要不是我来了,没准回洛阳见我的就是你的一具尸体了!”惜琴心中后怕,责怪起来, “明明不会游泳还要去救人,你以为你有九条命?救行将溺死之人应该从身后游过去把他拖着走,这你都不知道就去救人,就算你有九条命也不够用!还有那几个呆头士兵,有跟没有似的,主子跳到水里还都跟木头似的杵着……”越说越气,手上也加重了力道。
“哎哟……”肩膀被圆木擦过撞击的痛处被惜琴擦到,枫灵忍不住一声呻吟,总算是打断了惜琴的数落。惜琴心里一缩:“我下手重了……我轻一些……很痛吗?”
“不痛,不痛。”枫灵拍了拍惜琴的手微笑道:“没有方才伤口上药的时候痛——你也别怪那些兵丁,他们都生在北方,本就畏水,加上当时下大雨,河水流势不明,不应该随便下水……”
“那你就该随便下水?”惜琴被她气得无话可说,闭了嘴,从旁边拿了新的干布沾水揩去枫灵耳边的泥沙。
“当时我没想那么多……”枫灵干笑着,“对了,我救的那个溺水者怎么样了?”
“那是你救的?”惜琴面色阴郁,“你们两个的命明明都是我救的。”
“好好好,是你是你……那人怎么样了?”枫灵笑着,不与她争辩。
惜琴说话的腔调变了:“驸马爷眼光不错,是个不到双十年华的俏佳人呢!”她似笑非笑,接着絮叨,“虽然被泥沙污了脸,可还是看得出仪态万千、姿容倾世的模样,难怪堂堂驸马爷会舍身去救!话说驸马还真是桃花不绝,先是出了个尘儿,现在又出了个美人鱼,哼。”
枫灵低声干笑,无奈地转过头:“虽说这里离着山西近,可是毕竟还是豫州,那一股子陈醋味儿怎的老是出现呢?我跟你解释尘儿的事情的时候你也是这么一副模样,我不是说了么,我要去四川办事……”
带着一脸不快,惜琴伸手轻轻一点枫灵的额头,说:“转过去!”枫灵顿时敛容,乖乖转过去,若有所思。不过一会儿还是忍不住转过身又问:“可那个人现在究竟怎么样了……我只看到水里有个人头在冒,哪里看得到模样……别说模样,当时连是男是女我都不知道,你又何必……”
惜琴白了她一眼:“把你从水里捞出来之后我就一直在忙活你身边的事儿,那个什么人我哪里知道她现在什么样!总之是活着的。”
“也是……”枫灵讪讪,仰起头来看着惜琴的脸,“噗嗤”一声笑了:“把我收拾齐整了,你要是还是这么一副花猫儿似的模样,岂不叫我愧疚?”
“我身上没有伤,怎么都好说,现在先收拾你!”惜琴做事认真,又折腾了一刻钟之后才算是放过枫灵。
她走到卧室门口堆着的一堆水桶处,轻轻叹了一口气:“田许真是个实心眼,我让他多烧点水他就烧了二十几桶,这里不是缺水吗?”
“他也许是叫你也洗一洗。”枫灵仍坐在浴桶里,靠着桶壁,在热水里泡得久了,有些困倦。
“我洗的话没你那么费事儿,用不了多少水。”惜琴回眸,嫣然一笑。她试了试水温,拿过水舀,从桶中舀水,直接从头顶浇下。跳跃的水珠滚过如瀑的长发,带走了发丝间藏着的东西。流水滑落她的臂膀,浸湿了她身上仅剩的那点布料,它们贴在肌肤之上,更加突出了凹凸有致的绝妙身材。她再次取水,解开了救起枫灵为她包扎时候匆忙围起来的内衫,露出了鲜红的亵衣,随后偏着身子把水浇过身体。流水从光洁如玉的皮肤上滚落,莹光点点,在身体上汇成一线,不断地流下陷入粗糙的地面。就这样,仅仅用了一桶水,她就将身上清洁完毕了。
惜琴回到浴桶边,看着有些呆滞的枫灵,眼里尽是笑意:“好了,驸马爷,出浴吧,该服侍你安寝了。”她把手伸进浴桶,把枫灵搀起来。枫灵目光有些飘忽不定,低着头从浴桶里站起身来,曼妙的身子暴露无余,在微凉的秋夜里散着带着体香的水雾。霎时,暧昧的气息,扑面而来。
脏污不堪的床单被随手扯到了地上,一床为驸马准备的新被被铺展开代替了床单。枫灵顺从地任惜琴把自己领到床边,让惜琴为她穿上干净的贴身衣物。
惜琴手指划过白皙的肩膀,抚摸着枫灵左肩上那个已经消不下去的齿痕,她享受般地看着枫灵绯红的面颊以及肌肤的颤动。玉手轻移,拉起了枫灵的胳膊,这是女子才有的丰润的肢体,如玉如膏,纤长光滑,在烛光下泛着莹莹的光泽。惜琴贪恋地拂过那胳膊,拂过臂膀,将手覆在枫灵心口处,把唇靠近了枫灵的耳朵:“你看起来累了。要不,我再帮你按摩一下?”
惜琴自小随窦胜凯戎马倥偬,军务娴熟。自登基以来,窦胜凯连年用兵,先后征暹罗,平苗疆,横扫金边等四国,大大扩展了本国疆域。惜琴随他征战,除了一身弓马技术,也学得了军中的按摩解乏之术。此刻拿捏穴位自是不在话下,只是对着枫灵,这力度怎么都狠不起来,轻柔了许多,也暧昧了许多。与其说是按摩,毋宁说是,爱抚。
轻柔的手拂过胸口似乎扬起了残存的水汽,稍稍施加的力度令敏感的肌肤不受控制的收紧。惜琴的手游走于枫灵的腰际、乳间,划过小腹。她环着枫灵的身子,女子的身体柔软、白皙、美丽,叫人不舍得离开她的包围。湿透的肚兜早就失去了原有的作用,本来隐藏的乳峰随着身体的动作若隐若现,在满室尚未散去的水雾中显得不甚真切,如同跳跃的白鸽,挥之不去。枫灵被她弄得面红耳赤,不防耳边传来了惜琴的叨念:“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枫灵喉间发出了与平时不同的喑哑嗓音:“惜琴……”压低的声音中有着压不住的东西。“嗯?”惜琴似乎对枫灵的异样浑然不觉。她脸上带着一抹诡谲的笑容,与贴在脸边的湿漉漉的发丝一道,形成了难得一见的景致。此刻她伏在枫灵肩上,让干净的中衣披到枫灵背上却不再继续扣上扣子,只是从后环着她的肩膀,眷恋地抱着。
“你在挑逗我……”枫灵缓缓说着,微微转过了身,拉下了惜琴的手架在自己腰间。
惜琴看着枫灵不太清明的眸子,唇角一弯:“哎呀,我的驸马……”话未说完,那位驸马爷已经不顾两人位置的别扭侧着拉她入怀,双臂环住了她的腰肢,将她两片温润的红唇含住了。
突然来袭的窒息与牙齿的碰撞令惜琴有了一瞬间的空白,随后,是比来时更为激烈的回应。她环住枫灵的脖颈,让两人的距离更近了些。惜琴的吻从来比枫灵来的激烈,甚至蛮横,几欲吸出人的魂灵来。枫灵沉浸在这样的亲昵之中,玉手游移,正欲更进一步,却被惜琴向后一挣将两人分开了。枫灵愕然,看到面前的惜琴掩口轻笑,不由大惑不解:“跑什么?”
惜琴踱着步子到了衣柜,拿出件中衣,似乎准备穿上:“我今儿个没兴致——”她转过身,脸上挂着得意洋洋的笑容,“我的驸马爷,乖乖睡觉吧。”
“可是我……那你刚才……我怎么能……好吧……”张口结舌地说了一串儿意义不明的话,枫灵赧然,灰溜溜地出溜到床边,背对着惜琴扣起了衣襟的扣子,心里滋味复杂。“可是我有兴致,那你刚才为何挑逗我,我怎么能安心睡下……”这种话,以她的性子,死也不会说明。
正琢磨着,最后一粒扣子没能系上便被人捏住了,接着,那人又解开了其他已经扣好的扣子。惜琴从枫灵背后抱住了她,蓦地开了口,话语里满是得逞后的喜悦:“傻瓜,为什么不按着你自己的心思行事?”
枫灵身子微微一颤,许久,才回过身轻轻抱住惜琴,声音细弱:“我以为你恼了。”惜琴笑着摇摇头,伸出双手抚摸枫灵的脸颊:“我恼了你多少回,可是,就多少回被你吸引。”她向前靠近,吻住了枫灵,灵巧地突破牙关,很快寻着了湿润的舌尖。唇舌纠缠间混合着甘甜的味道,加之手的轻抚,无一不在传递着情欲的信息。这或许是最原始,也最不会失效的**。
枫灵本来一直对情事淡漠,不曾想,今时今日自己也会有如此的冲动。手上的触感光滑柔和,划过臂膀、腰肢、脊梁,又攀上背心,拉开松松系着的肚兜带。把那碍事的东西扯下,随手一甩,绣着金丝的红色肚兜在空中画了个圈,落入了不知道哪个水桶中。
暧昧的身影在明晃晃的烛火里倒了下去,所见唯有床上纠缠着的两具躯体。细碎的亲吻遍布了身体,颤抖着的手拂过每一寸肌肤,将压抑的欲望尽在此刻释放。
惜琴吻过枫灵的颈子,含住微颤的乳尖,贪婪地啮咬着女子身上最为柔软的山峰。唇齿游移,越峰平丘,舌尖轻颤,惜琴放纵着自己的欲望,缓慢而有序地施加着刺激,将身下微凉的身体点燃。枫灵的身躯剧烈起伏,急速袭来的快意与求而不得的压抑充满胸膛几乎喷薄而出,终于被又她牢牢压下。惜琴蓦然起身与她相拥,轻柔地摩挲着温润的唇瓣,晶亮的眸子犹如上了釉的瓷器,含情脉脉地瞧着她,如醉如痴。
这痴迷叫枫灵惊惧。她突然意识到了惜琴对她身体的痴迷是为何:情事最为迷人的恐怕不是彼此营造的快乐,而是那合二为一之时的意乱情迷,那种活生生的存在感、拥有感以及被爱着的感觉,令人心醉。这是不容被玷污,被曲解的欲望。
枫灵拉开惜琴下移的手,嗅着了她鼻息间暧昧不清的味道,盯着她被情欲占去清明的眼,轻轻烙下一吻,自浅而深,翻过身去,从嘴角吻到耳际,略哑的嗓音发出叹息般的低吟:“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指尖的触感伴随着惜琴的喃喃声传来,枫灵听到惜琴声声念的,是她杨枫灵的名字。
身体沉浸在销魂蚀骨的快意之中,惜琴无从发泄,只好轻咬着枫灵的肩膀。咬得狠了,自己又觉不忍,只好含着,时不时地用牙齿磨蹭,发出含混不清的呻吟。唇舌顺着左肩逐渐上移,留下一条不甚明显的涎痕。她含住了枫灵的脸颊,沉浸在种种奇特的感受中。脸上的皮肤细腻润泽,混合着汗水与体香的微涩味道,触感和滋味统统带着诱惑,叫人“爱不释口”。吸吮,轻咬,动作无比轻柔,温柔里却彰显着原始的野蛮,满足着原始的欲望。
枫灵猛然觉察到惜琴对自己的脸颊做了些什么,慌地一仰头,唇瓣和肌肤分离时候发出了清晰的声响,叫人听来,满是魅惑的意味。枫灵脸“刷”地一红,似乎是嗔怪:“这么吮下去……会留下痕迹的。”
“留下,就留下,又不疼,怕什么?”惜琴喘息着,伸手捏住枫灵的鼻尖,要把她拉下来。“是不怕疼,但是脸上好端端地出了这么个痕迹,我怎么和人解释?”枫灵笑着挣开她的手,再一低头,含住了惜琴的指尖。柔软的舌尖包围着纤弱的手指,温暖的触感,似乎是暗示着什么。
惜琴不防她的小动作,略微一愣,道:“你就说是蚊子叮的好了。”“嗤,”枫灵被逗笑了,松开了含着的手指,她埋下身子抵着惜琴的额头,说,“虽说秋后的蚊子厉害,可这蚊子怎么生的这么一张嘴……再说……”她听着惜琴的喘息变换了动作的频率,侧脸磨蹭着敏感的耳廓,在身下的人痉挛颤抖着的时候,错开身子把肩膀压在对方的唇边,止住了她难以抑止的呻吟,任她狠狠咬着自己的肩头,让她僵直的身体靠着自己而逐渐融化。
等到两人的呼吸都恢复了平和,枫灵才仰起身来侧躺在一边, “再说,我的惜琴哪是什么叮人的蚊子,分明是只爱咬人的小狗。”她瞥了眼被咬出血来的肩膀,“看来这里是要留下齿痕了,消不下去了。”
“说谁是狗?”惜琴平复下了紊乱的气息,话语听不出责怪。她微微有些虚弱地抚摸枫灵的脸颊,为那句“我的惜琴”而流出动人的笑意。“你不是壬戌年生的?”枫灵笑道,“壬戌年壬戌时出生,就差个壬戌日了,显见的是只小狗,不然怎么动不动就咬人?”
惜琴不屑地哼了声,手移到了枫灵肩上的齿痕处,试探地触碰着,幽幽地说:“我一直惦记着,给你身上留下个痕迹。”她自嘲地一笑,“不知为什么,舍不得你,想着给你留下个痕迹,那样,就算来生相逢已不识,我还可以找到你。”
枫灵脸上的笑容慢慢敛下去,“惜琴……”她用略微沙哑的声音轻轻念着面前人的名字,拉住了她的手,扣在自己胸前。
惜琴笑着回望着她的眼,脉脉含情,喃喃道:“枫灵,你可知,你变了好多。”“我哪里变了?”枫灵眼神柔和,伸手把惜琴遮挡了眼眉的发丝捋到耳后。
从前,无论我是怎么欢喜、癫狂,怎么在你掌中沉沦,在销魂蚀骨中痉挛失控,你的眼神永远清明,甚至带着些许哀愁和无奈。而现在,我看到你开始迷乱,为我迷乱。
“你变得更诱人了!”惜琴飞快地转过身子啄了枫灵一口,抱住了她的脖颈,欺压上去。枫灵一愣,继而一笑,吻下惜琴的锁骨。
有的话,惜琴也永远不会说出口,可是总是在行动里表明了。
临时的驿馆里没有下人,也不方便使用士卒,于是干活烧水的只能找院子里的三个人了。李逡和尤晋在灶边背着手研究起了排风的装置,在一边窃窃私语着讨论,只是苦了田许又是烧水又是送水的。
双手各提了两桶热水,田许晃晃悠悠走到偏厅门口,张了张嘴,又沉思片刻,回过身,坐到了台阶上。
黄昏时候的雨早就停了,可是台阶还是湿漉漉的,冰凉彻骨。田许身上有功夫,自然不怕,他抬头看着天上黑压压一片,半个星星也没有,能够借以照亮的也只有周遭几间房屋里的烛光。
“此生此夜不长好,明月明年何处看……”尤晋在院子里踱着步子,眯着眼抬头望月,忽然拊掌笑道:“出来了!”
一轮明月自云后慢慢探出了头,天地间多了几分光亮。中秋刚过,月亮还是近似地圆着。中秋前枫灵叫田许回洛阳把工事图取来,结果是多带了个惜琴回来。
“若不是她非要来,主子今天兴许难逃一劫……”田许眉头紧锁,又慢慢舒展开,站起身来,走上前去,也不管对方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直接把四桶水递给了尤晋,笑道:“尤先生,给你沐浴用吧。”
夜还长着,他还是别进屋去打扰了。
此生此夜不长好,明月明年何处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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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呀,我又输了。”行宫书房里传来棋子掉落棋盘的清脆响声,伴随着柔和的笑声:“呵呵,尘儿姑娘好高的棋艺。”
室内轻烟缭绕,脉脉的香气醒脑安神。棋盘边,枫灵不自觉地摸了摸头,颇为惋惜地看着棋局:“大龙被杀啊,我也只能投子了。”她抬头看向棋盘对面温婉含笑的女子,心里又多了几分敬意。她昨夜才从孟津回来,休息了一晚上,头一件事就是来看望尘儿。
“是尤先生让着我。”坐在矮榻上,尘儿客气地回道:“这几日尘儿腿脚不便,多亏了尤先生让我住在行宫,公务繁忙之余还常常来看我。”
“‘伤筋动骨一百天’,”把棋子收入盒中,枫灵说道:“姑娘的腿被那帮子暴徒伤了,若是不能在个安稳的地方好好休息,将来容易落下病根儿。尤某和驸马经常往东边跑,难得来看望下姑娘的伤势。”驿馆里住满了解救出来的女子,导致枫灵也不得不搬到行宫落户,免得行宫里的某位主子养成了习惯每日到驿馆巡视一遭。许是因为那日第一眼见到的是尘儿,枫灵对她颇有好感,所以也特殊优待了一次,去孟津之前就交代了将她迁到了行宫安置。
“尤先生,”门口响起了田许恭谨的声音:“驸马找你。”
“找我?”枫灵思忖片刻,看向对面的尘儿:“姑娘自来后便排斥见尤某之外的陌生男子,而且加上谈论公事,驸马不方便进来,那么晚生就先告辞了。这里有的是书,姑娘不妨看书解闷。”
尘儿温和一笑:“不必,书房自然是公子和大人用来谈论公事的,我回我的客房就好。”枫灵没再劝,叫了个壮实的老妈子进来,把尘儿横抱着,带回了客房。
看见那个尘儿和老妈子的背影消失在走廊拐角,尤晋松松吐了口气,走进书房,人未至,已是嚷嚷道:“不干了不干了,什么待遇!”他拉着张苦瓜脸,一屁股坐在木榻上,端起杯茶来就喝,也没问是谁的。
枫灵无奈地摇了摇头,挨着他身边坐下:“怎么了?是不是尤兄最近太累了?”
两个月来,尤晋黑瘦了不少,胡子也蓄起来了,越发显得憔悴。他揪了揪小胡子,斜眼看了下枫灵:“我说我的钦差大人啊,咱都是干的一样的活儿,怎么你就左拥右抱,还外带着拣艳遇的,我就只能干瞪眼,还没事被你的夫人揍一顿。”
“咳咳咳咳咳,”枫灵没防备他这么一番话说出来,白皙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我、我什么时候左拥右抱了。”话一出口,她就后了悔,说这话明显找挨骂,只好端了茶盏递到嘴边来掩饰自己的尴尬之情。
依旧是斜眼看了眼枫灵,尤晋站起来两只胳膊一摊:“东殿是惜琴公主,西殿是怜筝公主,这不是左拥右抱是什么?南厢又来了个尘儿,驸马爷啊,桃花运倒是每个男人都喜欢的。可是有句话……”他转过身,同情地拍了拍枫灵的肩膀:“叫做妻多夫贱啊!”
“噗……”三两银子一斤的庐山云雾,一点没糟践,枫灵全吐在了尤晋的袍子上。尤晋面不改色,抖了抖袍子,抓了把花生若无其事地准备溜走。
“别跑,”枫灵叱道:“回来坐下!”尤晋扔了一粒花生在嘴里,反身坐下,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
“刚从孟津巡视完,马不停蹄地跑回来,就这样忙活,看来你还是觉得这几天太闲了,精力无处发泄是不?”枫灵故作气恼地把茶杯一拍:“还是说看上了哪家的姑娘,人家不搭理,就到我这里倒酸水来了?”枫灵揶揄着他,吩咐田许换了盏茶。
“嘁……”尤晋不屑地扫了枫灵一眼:“浅薄!尤某未能立业,决不成家!”
“成家?立业?呵呵。”枫灵笑道:“都是一样重要的。若是尤兄一直抱着这个想法,恐怕要等上几十年,小弟才能吃上你的喜酒喽!”
“咒我,该罚!”尤晋皱眉,作势要去敲打枫灵的头。见对方不但不躲反而笑嘻嘻地凑上来,他一愣,讪讪收回了手:“算算算,我拿不住你。”
枫灵悠然一笑:“既然你这么盼着立业,那么我走的这段时间里,就全仰仗你了。李大人我给你调了过来,工程事宜他是内行,另外官场方面也就无需你来打点了,有他在,什么应酬都不需要。”
她从袖子里拿出了列出的清单,详细说明一些事宜,重要部分用朱笔勾出,桩桩件件说得清楚。尤晋也收敛了玩世不恭的态度,随着枫灵的指点频频点头。
枫灵讲述时候心无旁骛,一颦一笑尽皆和所说之事有关,色彩飞扬,颇为动人。尤晋抬起头来观察她的神色,而她却是毫不知觉,仍是指点着纸上的文字。
“待到九月重阳前后,你与李大人将我的折子递上去请朝廷拨款,修建水利工程。孟津一带最为严重,是以须得长期进行。此外……”她蹙眉想了片刻,“我觉得你所说的那个化整为零的法子很好,一个尤晋或是杨悟民是怎么都不够用的,还需要培养各地官吏零散治理……不过还是得重点集中一地,来年汛期到得时候可以减缓下险情……还有人员安置,后年此地守军更换,又得换一批新兵,恐怕又得重新训导……治水之事,非是一日之功……”
“别着急,慢慢说。”尤晋笑道,“这里有水,你喝两口罢,留几分力气对你没坏处!”他递了杯子上前:“瞧你这精细劲儿,莫不是要安排后事?你是去蜀中,又不是去琼州,怎么着不到一年,你也就能回来了。一年半年的,我做不得太多事情。”
枫灵咂了一口茶水,又是一阵子沉吟,和缓地说道:“趁着我在,能多安排一些是一些吧,此去蜀国,也不知会花费多少时间,更不知回来时候的光景。”
“当真要去么?”尤晋眼中掠过一抹忧色:“我毕竟是假的,难以乱真啊。”枫灵正色道:“自然是要去的,我已经和邵大人说好了此事。你不必担心,治水之事公务繁忙,不会太接触其他达官,仅在洛阳一地。”“你到底是驸马,皇上不可能总是把你外放在此地。更何况还有那两位名为北巡实为来看你的公主,你一去数月,叫她们如何是好?”尤晋继续说。
“陛下派我治水,我自然要做好,时间长短想必陛下也自有考虑。”枫灵把纸条叠好,放在尤晋手心,说道:“至于公主方面,尤兄也不必担心……”她挤了个笑容出来:“我会尽量劝说她们跟随窦家楚王的队伍,继续北巡之行。”
“若是你此时能劝走,楚王每每准备动身离开之时她们两个又为何非要留下来?”尤晋一脸了然的模样,调侃说道:“驸马爷你福气太旺,伉俪情深,还是别去为了个不知来历的尘儿千里入蜀了,舟车劳顿不说,还要小心家里的母老虎发火啊!”
“我看你是没被教训够!”枫灵哭笑不得,一时无言,叹了口气,道:“就不能都把我想得君子些?”
“驸马命中做不得君子——”尤晋拉长声音,骤然消失了揶揄之色,恢复了关切的模样,“不管怎么讲,到底还是该小心些,那个尘儿,你也不知她的底细,莽莽撞撞地和她去了蜀中,万一她不是什么善类,可怎么好!”
枫灵只得又和尤晋细细说了许久,才算是打消了他的疑虑,坐的时间太长,顿时觉得肩上伤口痛痒难当,意欲回房换药。
尤晋见她面露难忍之色,知道她应是伤口难受,便识趣地提出要她回房去。枫灵自然应允,站起身来与尤晋告辞。
“欸,慢着。”尤晋想起来了什么一般,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物事来,“这个是和你的官袍放在一处的,当初你叫我假扮成你时候把那包裹给我,这个东西就在里面搁着,我一直忘记了给你——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吧。”
枫灵瞧着他的手看去,莞尔一笑:“倒是不重要,可是也不是个普通玩意儿。”她从尤晋手心里拈起了那个来洛阳的路上得到的玉指环,道:“回头我还是找个红线把它穿起来戴着妥帖些。”
“其实……”尤晋迟疑一下,半开玩笑似的说:“驸马手指纤纤犹若女子,这个指环,倒是完全戴得上的。”
“呵、呵,尤兄玩笑了……”枫灵干笑着,心下有些慌乱,口里说着“告辞”就往后转,却撞上了个人——
“哎呀……”爱笙惊呼着一倾,靠在了枫灵身上,勉强站住,手里的食盒却是掉了,亏得枫灵眼快用脚尖把它挑了起来。“呼,杨圣,你没事吧。”枫灵关切问道,“方才可是撞伤了你了?”
“没事,没事,”爱笙一时有些手足无措,急忙站稳了身子,接过枫灵手里的食盒,赧然一笑,径直走到了圆桌处,“正好尤先生也在这里,那么就一起尝尝吧。”
“呀,是什么?”尤晋好奇地随着她的动作向盒子里看去,枫灵也转身走回了尤晋身边。几乎同时,两人发出了惊呼:“月饼!”
尤晋的动作已经随着自己的话音而去了,他径直捞了一块月饼就往嘴里塞,边塞边嘟囔:“在孟津就听说皇上派了御厨来给公主做月饼来了,还以为吃不上了呢——啧啧,皇家厨师的手艺就是不一样。”
“这个……这个是京派月饼?”枫灵拈起一块白色酥皮月饼,一脸诧异,眼底似有闪动光芒,看来颇为动容。
爱笙浅笑道:“是的,那厨子自称是幽州人士,做的是京派月饼。”
“今日距离中秋过了好长一段日子了……”枫灵下颚有了些许颤动,唇边蔼然含笑,转向爱笙,“这月饼是你叫那厨子做的么?”
出乎意料,爱笙露出了个无可奈何的模样:“少爷猜错了,本来那厨子过了中秋就要走,是怜筝公主叫那厨子留下来等着,只要您一回来就给您做月饼的。我……只是给您送来。”
枫灵脸上的笑容一点点地收了回去,呼吸缓慢了许多,似乎在深思熟虑。她咀嚼着口里熟悉的京派月饼的味道,回忆起了曾经,那些属于太守千金杨枫灵的日子。这回忆此刻是如此的真切,令她忘记了先前不适的肩伤,却盈起了泪水满眶。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尤晋端了一盘月饼去了院子里又过了好些时间,她才回过神来,如梦初醒般询问道:“对了,回来一日没有见到怜筝,公主去哪里了?”
“公主几日前和贺先生一起去白云山了,是惜琴公主去孟津之后去的,算起来,也有快十天了。”
“什么?”枫灵一怔,猛地转过身来,诘问道,“她去了那么久?她做什么去了?就她和贺仲两个人?”
“嗯……就他们两人,说是去辨识草药去……深山里,鲜活的草药品种多些,公主最近一直醉心于学医,加上白云山云海也是一景,公主就去了。”爱笙回答时候眉心微皱,似乎刻意略去了什么。
“他们两个一个老弱一个功夫不济,去山里做什么!”枫灵骤然升起一股子怒气,声音提高许多,“又是学医又是辨别草药,难不成是魔怔了?”叶寂然一直暗中跟着自己,田谦又是守着爱笙,怜筝身边定然没人保护,他两人初来洛阳,不熟地理,遇到怎样的祸事都有可能,这叫她怎么能够安心。
“少爷莫着急,贺先生经验丰富,公主古灵精怪,不会出什么事的……再说洛阳治安也算是良好,那山中不见得有什么暴徒,此地也从未有过狼灾虎患之类的传闻,何况那山算是名胜,人迹甚多,就算去了山里也没有多大危险……”看着枫灵情绪失控,爱笙只得好言劝慰,叫枫灵安心。她表情平和,说话得体,倒叫人看不出心思来。
“好吧……”枫灵渐渐平和,可还是不太完全放心,狠狠一掌拍到了门上,一时肩膀受力,重又感受到了痛楚。她皱了皱眉,神志清醒些了,吐纳几次,压住了不安,这才觉得自己真是小题大做了。
“对了,那月饼,你吃了没?觉得如何?”枫灵换了个话头,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若无其事。“吃了,中秋之前御厨就做过了,京派月饼自有风味。倒是惜琴公主说吃不惯京派月饼,一个没动。”爱笙微笑着回答,没有在意枫灵生硬的转换。
“她是扬州人,可能更喜欢苏式月饼罢。”枫灵不由一笑,“爱笙,我再给她带去些,非要叫她吃了,来到北地,自然要尝尝北地的风味。”
爱笙点了点头,把食盒扣好交给了枫灵,看着她走出了书房。
她脸上仍然保持着笑,却似乎是雕刻上的,黯然无光。田许悄然自门外走近,注视了她许久,幽然道:“少爷与惜琴公主形同夫妻,整日耳鬓厮磨,自然生出许多亲近,你……”
“我没什么,真的。”爱笙转过身,背对着田许,“你不必说这些。”
“爱笙小姐,那惜琴是真心爱着三少爷,而且自甘付出,毫无犹疑,而今已经对少爷的身份无半点顾虑了。于情于恩,少爷怕是对她都不可能等闲视之……你要知道……”田许又缄默了一阵,见爱笙没有反应,继续说道,“少爷对怜筝公主动情,怕是更早,虽然不知其中缘由,但是可以看出少爷对她颇为看重。而少爷不知,我却看的明白怜筝公主的变化,多半是为了少爷,恐怕……爱笙小姐,我一直在想,若是你不知少爷的身世,不知她是杨氏唯一血脉,仅仅知道她是一个寻常女子,你还会对她如此刻这般……”
“够了!”爱笙突然打断了田许的话,身体微微颤着,难以压制住心中的怖意,“我的事情,轮不着你指手画脚……我自己的心思我知道。”
她努力让自己镇定,尽量把田许的话赶出神识,随后转身,低着头掠过田许身边,向自己厢房走去。
田许站在原地,眉头深锁,紧闭着双眼,隐忍许久,最终还是一声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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怜筝在昨夜攀上了高高的玉皇顶,在顶上住了一宿,特意于清晨观景,但见脚下云海重叠,风声如吼,高处不胜寒,衣服顿时显得单薄了。山顶之上,这个年轻女子临风而立,任衣袂翩飞而毫无惧意,只是一脸思索。
“若我自这山上一跃而下,或许便如飞鸟一般,自由无羁,穿云而过。”怜筝忍着肺部由于清寒而产生的疼痛,紧了紧衣服领口,回头看了看贺仲,笑道:“师傅,若是命里注定我不该今日死,跳下去,我是死还是不死?我死了,有人心疼么?”
“说得什么话……”贺仲心中一阵刺痛,把披风拿给怜筝,慈爱地说,“山上凉,公主应该多穿些。”
怜筝听话地把披风系好,又陷入了沉思,幽幽道:“如果命里注定我得爱那个人,我就得爱她不可么?”贺仲一时无话,长叹一声,缄默不语。怜筝眯着眼睛远眺,又过了许久,才轻松说道:“师傅,咱们下山吧。”
两人辞别了玉皇顶上的守顶道士,一路迤逦下山,观赏身边的景色。白云山五步一潭,十步一瀑。潭影幽幽,衬得游人姿影如行水中;瀑布如银河倒泻,虹影如重,人走虹移,平添了许多飘渺意境。
怜筝却是神色凝重,无心观赏身边景物,贺仲见她这般模样,只得反复喟叹着“我的错”,紧紧跟着她的脚步,怕她有什么想不开。
贺仲的担心不是没有原因,昨夜,他说走了嘴,说见过怜筝生母的模样,继而被怜筝敏感地追问,问出了当年最后一副“金风玉露”的下落。令贺仲懊悔不已之外又觉得意外的是,怜筝似乎对此事早有预感,反映不是特别惊讶,多的还是迷茫。
的确是迷茫呵,如果当年的金风玉露是母后自己和别人服用了,那么自己身上就有了金风玉露之契。若是那契约已然奏效,难道当年那人是杨枫灵的母亲?她又是谁?那自己已经爱上了那个女子么?若是那契约不曾奏效,人海茫茫,难保哪天那个好死不死的命定之人就蹿了出来,将她齐怜筝的生活搅成一团乱麻,哪怕,她现在已然混乱不堪。
怜筝迈着细碎却沉重的步子在如诗如画的景色中穿过,头脑混乱,时而闪过母亲徐菁芳的容颜,时而换成了杨枫灵淡泊儒雅的脸。她心里一抽,想到田许回来取工程图时,看见惜琴堂而皇之地要求要与他去孟津,去见她。那时,她满心只有一种情愫,妒忌。所以她第二天便寻了个理由离了行宫,出外野游。
而现在,我又是什么心思?她踉踉跄跄地走过峭壁,被粗糙的石壁刮伤了手臂也浑然不觉。“怜筝,”贺仲拉住了她,指了指她的胳膊,和声道:“坐下,我来给你上药。”
怜筝仍是懵然不知,顺从地坐下,由着贺仲给她洗去胳膊上的尘土,搽上伤药。药物的刺激叫她知道了疼痛,“嘶”地抽了口气。
“总算是知道痛了……你这么恍恍惚惚的,怎么会不受伤?”贺仲担心地看着她,又是叹了一声,“虽然你身上有金风玉露之契,然而也可能并未奏效,只要不相遇,也可能今后都不会奏效。何况你现在已然成婚,看那驸马是人中龙凤,无论如何你的情路都不会太坎坷的。”
“情路坎坷……”怜筝齿间磨出这几个字,悠然一笑,摇了摇头,靠着石壁闭目休息。贺仲也不去扰她,只在周围观察着地上的植物。
这么着不多时就等到了日上三竿,怜筝在胡思乱想之中假寐了片刻,蓦地耳畔传来了贺仲的声音:“怜筝,你来看,这是什么草?”她懵懂地睁开眼,只看见面前的老者仿佛一个发现了什么奇巧虫儿的欣喜少年,手举着一株植物,脸上满是笑容。
“这个……这个是什么?”怜筝讶然,努力回忆着从《神农本草经》里看到的种种草药形状,却终究没有关于这种细长六叶的植物的印象。
“你不知道也是情有可原,大家之作从来没有记录这种东西的,只有我们贺家先祖留下的手稿里说过这种草……”贺仲眼中闪动熠熠光芒,“这个叫做‘绝识草’,方采摘下来之时无毒,但只要将它沉淀七年,便会变成剧毒之药,能绝人六识,所以我家先祖也称之为‘七情六欲绝’。本以为这种草已然绝了,不想在这白云山之中还能看到这种奇草,幸矣,幸矣。”
怜筝知道他是个药痴,醉心医学,见到他手舞足蹈如同孩童,不由得也为他高兴起来:“恭喜师傅了,这山中没准还有其他鲜见的草药也说不定。”
“说的是,说的是,我得再看看。”说着,贺仲小心翼翼地采了几株绝识草用手帕包好,纳入怀里,随后弓着身子,继续在草丛中观察着。
怜筝舒了口气,笑得无可奈何,靠着石壁仰望蔚蓝苍穹,眯起了眼睛。记得临行前父皇曾嘱咐自己,若是到洛阳来,一定要到白云山来看一看。此地虽然没有泰山雄伟,没有黄山奇特,却别有一番仙风道骨,白云缭绕,飞瀑急湍穿插其中。风凉如丝,擦过脸庞,远远看着山上已经泛黄泛红的树林,怜筝了然,秋到了。
远处的山上传来了悠远的歌声,是个男子浅浅的低吟,寻声听去,是个回文令。
“情之一字,两心相执。三生有此幸,与君四目织。断五谷,绝六识,七星北斗照我痴儿志。八抬轿起九重城,十番悠悠思,百转千回终解,万劫不复亦不辞!千百柔肠绕指,十步意迟迟,九霄八方搏君誓,七情六欲所贪唯君知。五指合,情如丝,四纪如灯灭,不望三生石。唯愿两人,一生一世。”
“五指合,情如丝,四纪如灯灭,不望三生石。唯愿两人,一生一世……”怜筝心中一动,循着声音走上了岔开的山路,想去看看那个唱歌的人。贺仲见她起身,慌地拣了几种草药,跟上了她。
那唱歌的人歌声回荡在山间,且行且吟,歌声回荡在山壁之间,叫人一时辨不清声音的来处。
怜筝屏息凝神地随着歌声走着,不时停下来分辨一下方向,贺仲跟着她。
最终两人停在了一处禅院门前,目光落在了一个背着书箱的蓝衣男子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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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非要我吃这种咸不咸甜不甜的东西?”惜琴奋力反抗着,还是被枫灵捏住了两颊,塞了块月饼进去。她瞪着眼睛,没好气地哼了声,把嘴里的东西嚼了嚼咽下去了。
“好吃么?”枫灵又掰了一小块,满怀希望地看着惜琴,“北地的风味自然与苏式月饼不同,你好歹也该尝尝。”
“嗯……还行吧……可是我不爱吃,”她警惕地看着枫灵的手,“你别再强迫我吃了,否则我就……我就咬你。”
“这个嘛——”枫灵深吸了口气,抬起手,把月饼放到了自己口中,颇为失落地嘟囔:“口感艮酥不硬,香味浓郁,哪里不好吃了?你可是北方的媳妇儿——京派月饼可得吃得惯才是。”
惜琴莞尔,身子前倾挨着了枫灵的额头:“我是不喜欢里面的青梅和青红丝——你怎么不说你是南方的媳妇儿,得习惯吃苏式月饼呢?”
枫灵笑道:“好吧好吧,回头我去问问那个御厨他会不会做苏式月饼。”
见她心情愉悦,惜琴怪道:“如今中秋都过去了好一阵子,你怎么又把月饼翻出来了?”
“哧,翻出来的还能吃么?”枫灵不禁捧腹,“是怜筝嘱咐那御厨等我回来做的——也亏的她有心,知道我是幽州人士。”“哦——原来如此!”惜琴挑着眼睛盯着那盘月饼,“回来后一日了,也没见着怜筝,哪里去了?”
“你别又乱想——”枫灵心里一紧,底气不足,“她去山里了,说是认草药去。”
“她是对这些药物颇感兴趣,”惜琴若有所思,“我去孟津之前,总见她跑到陆茗那里问他那里各种瓶瓶罐罐里的药物是做什么的。”
“咳咳……她问那些做什么?我那日一时禁不住她缠问把那陆茗的事情告诉她后她就一直对陆茗感兴趣……我还当她是猎奇的性子又犯了,没成想居然是缠着陆茗问药。难道是学医魔怔了?莫不是真的准备做个女大夫?”枫灵讶异,“我一直没想通,她一个堂堂公主,怎的最近这么痴心于医学?”
惜琴伸手拉了拉她的面颊,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这就得问你了,驸马爷?”她起身合上了厢房的门,坐回枫灵身边,环着她的领子道:“你可知前日我也如她一样醉心于医学?”
“听爱笙说了,说你们把我的侯爷府搞成了医馆。”枫灵不察她话中意思,“怎么?你们竞技么?”
“你那么聪明的人物,怎么会不知道我的意思?”惜琴叹了口气,“我学医术,还不是为了你这个女子身份?”
“啊?”
“你虽然有功夫护身,却终归是个凡人,吃五谷杂粮,难免生病。再加上你动不动就受伤,还都是切肤之伤,非得脱衣处理不可。你身份特殊,不能轻易被人诊脉,不能随便让人疗伤。所以——”惜琴挨着她肩膀半躺,痴迷道,“所以我便去做个可以在你虚弱时候帮助你的人。”
“惜琴……”枫灵嗫嚅着,一时不知如何开口,只得伸手环着她,讷讷道,“我何德何能……”
“欸,先别急着动情……”惜琴猛地从她怀里挣脱,恢复了一脸严肃,“我是这般,你当那怜筝公主,又是如何想的呢?”
枫灵默然,眼光凝滞,仿佛被人戳中了什么要害一般,呆若木鸡了。
惜琴见她不说话,冷笑一声站起身来整了整衣襟。她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几句刻薄的话,又是不忍,只得长长叹气,又坐了回去,拉起枫灵的手,柔声道:“这些事情,你慢慢解决……现在,答应我,让我陪你去蜀国,好不好?”
枫灵骤然清醒,张口答道:“不成!”
“为什么?”惜琴眉头一跳,“蜀国路途艰险,若我不去我铁定不放心你。”
“有什么好不放心的……难道怕我拈花惹草?我是去做正事的!”枫灵口气坚决,“正因为路途艰险才不让你去的,我怎能让你受颠簸之苦?你还是陪着楚王北上为好。”
“当年我陪父皇领万军,平南疆,都认得了,不过是陪你去蜀国,能有多危险?”惜琴蹙眉,“我知道你是去做正事,虽然我不清楚齐公贤……”
“惜琴!”
“好吧好吧,我不清楚皇帝叫你去做什么,可是下了这么一道密旨派你去做,定然危险,若是我在这里游山玩水,你却、却‘那个’了,我又该如何是好?”
“我能哪个……”枫灵愕然,又明白过来,不由得哭笑不得了,只好宽和说道:“我没那么容易……”
“别乱讲!”惜琴恶狠狠地堵住她的嘴,狠声道:“无论如何,我要去蜀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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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
“是你?”
两人对视的刹那彼此都认出了对方。
“你认识他?”贺仲疑惑地看着怜筝,“这个人是……”
“哦,有过一面之缘,”怜筝笑道,“这个人是个庙祝,曾经给我解过签。”
“没想到在这里也能碰到姑娘你啊。”庙祝干笑几声,摸了摸花白的头发,回忆起了去年的情景。
“这样,那你们叙叙旧,我去四处看看。”贺仲眼睛扫到了禅院里的一片圃园,似乎长着几株鲜见的草,于是三步并作两步,跑了进去。
“师傅……”怜筝喊叫不及,只得苦笑着随了他去。她转过头来,看着那庙祝,回忆起了去年的签,自嘲地摇了摇头,问道:“先生你不是在皖南一带么?怎的又跑到这里来了?”
“呵呵,”庙祝有些尴尬,“那家的和尚太喜欢到处乱跑,把寺庙都扔给我了,我一气之下也甩了袖子出来云游了……其实我本来也不是呆在一个地方太久的人,呵呵。”
两人如同他乡故知,见到只觉亲切,于是寻了处树荫下的石头坐下,攀谈起来。
“……原来你是道家弟子……那怎么跑到和尚庙里混饭吃了?”怜筝惊讶地问。
“我只是喜欢玄学和老庄之学而已,所以和师傅只是学了算卦而没学功夫。”庙祝有些赧然,“其实比起道家的无为自修,我更喜欢佛家的普度众生,也比较喜欢庙门的清净。所以告别了师傅之后就一直在各个寺庙以居士身份挂单,解解签招揽香客。前不久才来了洛阳,刚从白马寺住了阵子,听说这白云山里隐着一个白云禅院,所以就来这里参拜一下。”
“原来如此……”虽然听得稀里糊涂,可是怜筝还是做出了了然的表情:“对了,上次你给我解的签,我不是很明白,能不能详细说与我听呢?”
“这个……”庙祝有些为难,“与其这样,你还不如重新求一签。”他从书箱里拿出了签筒,递给怜筝,笑道:“我的签文都是自己写的,是从道德经或者易经里化用的,所以一直随身带,你测吧。”
怜筝点点头,心思一动,晃了晃签筒。细长的竹签落到了地上。
庙祝把那支签拈起来,看了看签号,从背囊中拿出布衾,展开来,找着了那一签。他展开字条,只匆匆一眼,脸色骤变。
“这次,我就还像上次那样……问我心属之人的前程吧……”怜筝的话犹如一道霹雳,那庙祝神情抽了抽,面色有些灰了。
“命啊……命啊……”他嘴唇哆嗦着,叹气加摇头,“姑娘,这签和上次的一样啊……我就不再解释了。”
“欸?”怜筝不解问道,“凭什么?签一样,那人换了的话,解签还会一样么?”
“人、人换了?”庙祝干笑:“不可能,命中心属之人,命定的,只有一个,你一生兴许会喜欢很多人,但命里注定,最喜欢的,只有一个。我算的,就是那唯一的一个,不会变。”
“命里注定……命里注定……”怜筝愣着,重复了几遍,若有所悟。
“既然又是这签,也是缘分……”庙祝苦笑着,念出了签文:“上善若水水三千,不料真龙化清泉。万物负阴而抱阳,吾独雌牝乱人间。”他清了清嗓子,继续说:“天下莫柔弱于水,而攻坚强者莫之能胜,以其无以易之。弱之胜强,柔之胜刚,天下莫不知,莫能行。 是以圣人云:‘受国之垢,是谓社稷主;受国不祥,是为天下王。’这一段话出自《道德经》,前程能够称得上‘上善若水’,姑娘所爱之人贵不可当,前程似锦……只是……水者,女子也……那个人,怕是个女子……”他压低的声音令怜筝一颤,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看来是真的了……”庙祝神色坦然,“本来这只是一种解释,另外还有两种就是此人命中桃花缠身,为水所溺;或是青龙属水,主西方,此人将要西行。”怜筝看着他,目瞪口呆。
庙祝微笑:“姑娘莫要担忧,我不是俗世人,不以俗世观点待物,纵使姑娘真的喜欢了一介女子,也无甚,所谓‘世间万物皆有情,何苦执着阴阳间’,这感情从来不可理喻。”他看向远方,目光渺远:“当年我有个道兄,清秀动人,兼具阴阳之美,啧……可惜……”他恍然清醒,抱歉一笑,道:“不好意思,扯远了。”
怜筝恍若无闻,只是呆然。庙祝轻咳一声,说道:“月前我在白马寺也给人解了这么一个签,不知是巧合还是怎的,万事真是机巧啊——话说回来,姑娘,那人若是西行,路有凶险,千万要她小心才是,切切,切切。”他从怀里掏了个护身符出来,歉然一笑:“在下没什么能力挡灾,这个护身符,是采摘山中草药做的,总能辟邪,赠给姑娘吧。”
怜筝接过护身符,嘴唇蠕动,道:“不知先生怎么称呼?”
“在下俗家姓方,跟了师傅之后有个名号,”他憨实一笑,“玄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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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仲在草香之中,吃力地辨别着各种熟悉或者陌生的草药。他穿过佛堂,穿过后园,低头看着脚下,寻找着,辨识着。万物相依相生,既然白云山有“绝识草”,定然也有“绝识草”的克星。
“你是何人?”一声柔和却警惕的盘问将他唤醒,他这才意识到自己走得太深,已经到了内厢。他转过身,看见面前的一个头戴僧帽的清秀小沙弥正打量着他。
“小师傅莫怪,在下一时迷了路,误入禁地,罪过罪过,我这就出去。”贺家从来崇佛敬道,这一点,贺仲多年未变。
“那就好,檀越还是在外佛堂参拜的好。”小沙弥合掌施礼,算是下了逐客令。
“是是是……”贺仲应着,转身准备离去,眼角余光却看到了厢房对面假山石后的一棵草,似乎很是陌生。“咦?”他好奇地走了过去,想要摘下那棵草。
“你做什么?”沙弥见他靠近厢房门口,一时警戒,将身挡住贺仲。贺仲连连说道:“小师傅,我并无恶意。”然后随手拨开那小沙弥。小沙弥重心不稳,摔倒一旁,僧帽脱落,露出了一头青丝。贺仲没想到此般光景,呆在原地,脑中飞快掠过各种推测,一时没了主意。
此刻,身后传来了另一个声音:“贺先生,别来无恙啊。”贺仲骇然转身,只看到身着佛衣的徐菁芳站在厢房门口,微微欠了欠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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怜筝在佛堂面对着佛祖跪下,行稽首之礼,弯背曲躬,头面着地。她心思沉重,全是惘然,全然不知究竟是怎么了。不知为何,她的命定之人是个女子;不知为何,她的命因“金风玉露”而被篡改;不知为何,她的老师莫名其妙地匆忙决定出家为僧。
院主手里的刀片轻轻割下一绺一绺的发丝,如同割断与尘世最后的牵绊。受剃度的弟子,贺仲,这位年逾古稀的老人吃力地跪在佛祖面前,面目虔诚,神态安详。
“从来不问何处来,空门不与君徘徊。烦恼如丝落将去,不为物喜或物哀。”院主念了一首偈语,道了声佛号。贺仲——法号静思,身着着单薄的僧衣,站起身来,向着院主深施一礼。
怜筝微微颤抖着,走上前:“师傅……这是为什么……”静思周身一颤,双手合十,歉然道:“檀越,贫僧已然剃度,与红尘再无干连。深山艰险,望檀越独自下山时候多加小心。”
不知道自己又说了些什么,怜筝茫然地转身出了院门,踉踉跄跄地迈过石阶,扶着门口的参天古树,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来时上山是两个人,如今回去,却只剩了她一个了。如此离奇地结束了这短暂的师徒缘分,她还不能从愕然中清醒过来。不行,我得问个清楚。她站起,转身要回到那禅院,然而,白云禅院的门,却已经关上了。
她哭叫着,狠狠捶着门,却没有人理睬。她哭得累了,滑下,跌倒在阶前。
夕阳西下,秋风冷冷地灌进领口,她忘记了自己的披风落在了禅院里。她木然呆坐,听着山中怪兽尖锐的鸣声,终于意识到,只有她一个人了。
从一开始,她就是一个人。现在,她仍是一个人。纵使她命中注定的爱人,此刻,也是拥着别人,说着不属于她的情话。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为何?我从来没有过这种经历……”她凄然地笑着,自嘲着,伏在冰凉的石头上,让心渐渐冷却。可是,身躯却越来越滚烫。
远远地,有人呼喊,有人跑近,有人惊惧,有个人心疼地把她拉入怀中,念着她的名字:“怜筝,怜筝,醒一醒,醒一醒。跟我去蜀国,跟我下山。”她缓缓睁开了眼,面前的容颜,熟悉,又令人安心。
“果然是你……”她微笑着,沉沉睡去。
枫灵:……
西瓜:=v=|||
枫灵:……
西瓜:—_—|||
枫灵:……
西瓜:你想说什么?
枫灵:……
西瓜:……
枫灵:你、你居然写、写、写这么隐晦的东西
西瓜:你确定是隐晦不是yinhui?
枫灵:—_—西瓜,你长大了,生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