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leoliu 于 2011-3-19 23:19 编辑
3.
当我举着摆满食物和水的托盘挤进杜暖暖的房间时,她就坐在床沿的边缘。房间干净整洁,我把托盘放在桌子上,转身看向她时却犹豫了起来,她的右侧脸颊包裹着一大片白色的纱布,遮掩住了那颗让我赖以辨认的泪痣,我皱起眉头看着她,甚至不敢确定眼前的人是不是真的就是杜暖暖。
直到她叫我的名字,她说:“诺诺,你能到我的边上来么?”
我走了过去坐在她的旁边,她便慢慢的小心翼翼的解开了脸上的纱布,就像平常一般握着我的手,叫着我的名字:“诺诺……你对我的脸有什么感觉?”
我一下子就明白了。她就像其他人一样,觉得我是什么也看不见的。
所以,我注视着那条疤痕,从眼角开始深深的切割开她的皮肤,狰狞扭曲着一直蔓延到嘴唇的上方,那里仍旧是鲜红粉嫩的色彩,隐隐的沾染着暗黑的血液,她的泪痣是真的不见了,被这可怖的伤疤取而代之。
我盯着她看了许久,努力使自己的表情毫无变化。最终摇了摇头,我对杜暖暖说:“我还是什么都看不出来。”
“是么……是么。”她这么说着,嘴唇摆出微笑般的弧度,眼泪却如泉水般的争涌的冒了出来,在她毫不美丽甚至有些可怕的脸上,沿着那条蜿蜒崎岖的疤痕滴落下来。我在想,在泪水席卷过的伤口上,她一定会觉得疼痛吧。
最后,她终究忍不住的哭出了声音,就这样扑到了我的怀里,抱着我的身体狠狠的哭了起来,撕心裂肺。仿佛她从来没有哭过,以前没有过,以后也不会,一生便仅此一回的哭着。
但是,杜暖暖啊,我其实是看得到的。甚至你所不知道的是,我从此便以这条疤痕来辨认你,这样我就能一下子从那么多的人中找到了你。
在哭过这一次的隔天,杜暖暖就去上学了,她也没做任何的掩饰,就顶着那条伤疤走进了教室,有那么一秒似乎整个时间都暂停了,所有人都看向她的方向,直视着或者用眼角瞥了过去,然后一切又活动了起来,假装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般。
又在隔一天,杜暖暖向陈晏提出了分手。那个时候我和杜暖暖都是17岁,这样的年华似乎就已经懂得了什么是现实的规则什么幻想的美好。陈晏眼神闪烁的躲避着她的面容,挣扎着在杜暖暖又说了一遍时,含糊的同意了。
但是,即使这样,还是会失望的吧。身体中有那么5%的部分是相信那些美好的故事的。所以杜暖暖叫着我的名字,以为我什么也看不见的握着我的手,手心的位置冰凉一片。
就这样,我和杜暖暖要好了起来。她仍旧是她的班长,我仍旧是班中的同学A,只是我们都像是在胸口的位置被贴上了标签,无论再怎么努力挤进这个教室的空间,却终究被隔离了出来,与他们并非是同一个星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