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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暖暖对我说:“诺诺,你怎么总喜欢连名带姓的叫我?为什么不叫我暖暖呢,就像其他人一样。”
我说:“不,我就是要叫你杜暖暖。”
我只是觉得有些不公平而已。我能在那么多的面容中一下子就认出她,她却不是这样,所以我叫她杜暖暖,生硬却又熟悉的让她也能一下就知道是我。
在我们大学一年级的时候,杜暖暖的案子总算是尘埃落定,N审过后,她的继父终于被扔进了监狱,以及伴随而来的一大笔赔偿费。然后,在大三时,经过多次咨询决策,杜暖暖拿着那笔钱做了一次整型手术。
拆线的那天,我和杜暖暖的妈妈一起去了,这是她所要求的。我觉得这就像一种保险的策略,不管有多么大的变数,我都是那个必然的存在。
纱布一层层的被医生揭开,如同蜕变后的蝴蝶般的显露出杜暖暖的面容。杜妈站在她的身边又哭了起来,却是因为这失而复得的美丽。杜暖暖看着我,握起我的手,笑着问:“诺诺,你对我的脸有什么感觉?”
我摇摇头,说:“我还是什么都看不出来。”
其实,当时的我哽咽的差点儿流出了眼泪。她的脸颊上只留下一条细细的粉红色的印迹,医生说以后会慢慢的淡下去,最后基本上会看不出来了。
不见了,不见了,那条我赖以维系的独一无二的标记就这么消失不见了。杜暖暖就像急匆匆的搬来到了我的星球,现在却又拿着新的护照微笑着说她要回家了,回到了那个热闹拥挤的世界。
但是,实际上我却是一直和杜暖暖住在一起。大学的时候调到了同一间宿舍,工作在同一个城市,便合租了一间公寓。她在一家外企公司做经理助理,我在一家编辑部做文案处理。
后来,她在一次公司的聚会上遇见了贺亦麒。那天我也跟着一起去了,贺亦麒第一次见到杜暖暖的时候,竟然结巴的说不出话来,而刚刚他才在聚会的开始,洋洋洒洒意气风发的以新任中国区总裁的身份做了发言。
就像我说过的那样,杜暖暖的身上是有着光亮的,贺亦麒也是这样。借由彼此的光亮,就像萤火虫般,他们找到了自己的同类。
32岁的贺亦麒结过一次婚,与杜暖暖说话时,却小心翼翼的如同一个孩子。杜暖暖26岁,接到他邀约的短信息踌躇的拿起来看着又放下,然后又拿了起来看着,放下。
她叹着气,心里是藏着伤痕的,那是些结痂生疤关于她最初恋情的,关于她所经历的劫难的伤痕。
最终,她叹息的发了一条信息,对着正在收拾文稿的我说:“诺诺,我谁都不想要了。你说,要是一直这样,咱们最后就买一间大房子,一直这么生活好不好?”我搁下手中的稿纸,一把抢过她的手机,拨了那个号码,在她还没反应过来前,对着迫不及待接起电话的另一边说道:“贺亦麒,杜暖暖其实很想和你约会,只是她不好意思而已。”杜暖暖就惊叫了起来,夺过手机,万分小心斟酌词语的解释了起来。
后来,她便真的和贺亦麒约会了。
再后来,他们好了起来时,就请我去吃饭,贺亦麒很真诚的感激我那时的电话,以至于让他没有错过杜暖暖。他说他那时其实是很害怕的,害怕杜暖暖对他根本没有一点儿意思,如果她要是拒绝了,他就再也不敢约她了。
我看见杜暖暖和那个我尚未能识别出的不相干的人拥抱在一起。于是,我对着杜暖暖说:“杜暖暖啊,这次你可是真的是捡到宝了。”
其实,我不过是有点儿生气了而已,在那个时侯,对她所说的话语。她说如果一直这样,最后的时候,这听起来就好像我是所有选择的最末端,不是她所选择的,而是到了最后而不得如此。
本帖最后由 leoliu 于 2008-10-4 20:47 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