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雪了,纷纷扬扬的飘落着。
静留放下相册,抬头望着窗外的雪花,秀气的眉轻敛了。
夏树怕冷,很怕。
但是就算那样,她也不乐意自己去拥抱她。
一定是自己的怀抱不够温暖吧?
静留在心里自嘲着,习惯性的看向躺在桌子上,毫无动静的手机,目光黯淡了。
夏树很少主动打电话给她,除非有事情。
每次,都是自己想她想得不行,然后打电话联系她,否则,不知要等多久,夏树才会想起她,然后打电话过来。
有时,静留也想知道,如果自己不打电话,不发信息给她,夏树要多久才会想起自己?为此,她尝试过,结果一天不到,自己就想她想得发慌,于是毫无骨气的举起白旗,认命的拿起手机。
果然,还是发个信息给她吧,看看她又乱跑到哪里去了,是不是又忘记了吃饭。
这么担忧时,静留无意中想起了一句话,一句在网上看到的,印象十分深刻的话。
如果你不曾为那个人放下所有的身段,那么你就不曾真正爱过他。
但是,就算你放下了所有的身段,也未必就能得到他的回应吧?
可就算得不到回应,也未必就能死心吧?
这就是凡间女子,惯于痴缠。
亦如自己。
想到这里,静留扬起一丝无奈的笑,她相信,说出那句话的女子,定是曾经情深不悔过,否则,凭空不可能有这么沉重的绝望体会。
纤细的手指,灵活的按着数字键,在信息快打好时,意外的,手机却响起来了,熟悉的号码,夏树?
赤瞳微微惊讶的睁大后,她飞快的按下接听,夏树是不是又出了什么事?这样担心着,来不及等那边说话,她就先开口。
她听到夏树喃喃的抱怨着,还有跺脚的撞击声,担心不是没有由来,这孩子又乱跑到外面去了,这么冷的天气,静留心疼了起来。
其实她心里很清楚,就算她每次不厌其烦的邀请她,但成功的次数少得可怜。
然而这次意外却发生了,夏树非常爽快的答应了。
静留呆了,错愕的看着手机,那边的夏树已经挂断了,她依然没有回过神来。
夏树要过来?夏树要过来?不是听错了?不是出现幻觉?
茶叶店那位怪阿姨说的话,到底在脑海里自动重复了多少次?夏树已经记不清楚了,唯一清楚的是,那句话带给她的震憾。
照她那么说,如果自己对静留不是发自内心的喜爱,那么静留,是不可能成为自己最重要之人?
好吧,她承认,并不讨厌静留,站在朋友的立场来说,甚至很喜欢她那位温柔体贴,成熟沉稳的朋友。
但是,这就是爱吗?
唉!根本不懂吗,爱不爱之类的,怎么也想不明白,甚至越想越乱的夏树,无奈的抚着额头叹息。
不懂,却不会逃避,玖我夏树从来就不是一个会挟着尾巴选择逃避的缩头乌龟!
正确来说,她狠不下心去逃避,不忍,也不舍。
夏树总觉得,从一开始,她和静留之间的立场,就像是海和岸。
一个沉在海中挣扎,一个站在岸上着急。
开始,是她在名为仇恨的海中挣扎着,沉浮着,站在岸上的静留努力的去靠近她,终于费力的把她拉了上来。
可是,等她上岸后,静留却跌了进去,跌进了名为爱的海中,欲挣无出,欲罢不能。
叫她如何忍心逃避?如何忍心独自离去?如何忍心舍得丢下她在绝望中挣扎?
然而玖我夏树却不懂,不忍,不舍,心疼,却是爱情最初的根源!
拿着茶叶,望着那扇熟悉的门,夏树迟疑了一下,终于下定决心伸手去推开,像平时一样,静留知道她过来时,就已经打开了门在等着她。
静留就站在厨柜边,锅里冒着腾腾的热气,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她转过头,展颜一笑。
看着静留一脸温柔的笑容,夏树只觉得一股暖流扑面而来,寒冬的冰冷仿佛一下消散了。无意识的点点头,老老实实的在桌前坐下,乖乖的等着。
坐着觉得很无聊。
于是她转头向静留望去,才发现静留把那头秀发挽在脑后,别着一支精美的发夹,纤细的腰间围着浅红的围裙,说不出的好看。
突然觉得,很像记忆中,小时候,母亲在煮饭时,转过头对着她和父亲微笑时,那种为人妻人母的温柔。
但是,静留不是她的妻子,也不是她的母亲,夏树突然为这种感觉失落了。
静留端着热腾腾的料理过来时,目光不动声色的扫向夏树手里拿的那罐东西,看清楚是茶叶时,她微微惊讶的睁大了赤瞳。
尽管夏树一进门的时候,她早就敏锐的注意到她手里拿着东西,但没想到会是茶叶,而且还是自己喜欢喝的那种!
夏树也注意到静留在看她手里的茶叶,顿时马上慌乱了起来,起先在门外鼓足的勇气在那双赤瞳注视下,消失得无影无踪,手足无措的挥舞着,好久才结结巴巴的开口。
舌头打结了,再也说不下去了,脸上像烧了火一样,滚烫得直滴汗。
伸手接过夏树递来的茶叶,静留只觉眼前视线一片模糊,心里酸酸甜甜的,泪水无意识的滑落。
生日那天因为等不到夏树,也等不到她的礼物的失落,悲伤,绝望,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
夏树记得她的生日,至少心里依然有她,那怕只是朋友的存在。
静留哭了。
仅仅只是一罐茶叶,竟然就激动得泪水滑落。
夏树曾经在往年她生日时,见到她收到的礼物堆积如山,也不曾见过她有一丝一毫的开心。
只因为,是自己送的吗?
只因为,自己是她所爱之人吗?
爱,仅仅只是一个字,却为何,如此难懂?
夏树低着头,扒着碗里的饭,不敢再去接触那双深情的眼瞳,更为自己无法回应而心酸。
她没有逃避,但是,却不知道如何面对?突然很想再去,问一问那位怪阿姨,应该怎么去面对?
遗憾与伤痛吗?
夏树无意识的想着,记得那位怪阿姨说着那句话时,那黯淡的眼睛,心里突然莫名的掠过一个念头,难道她也曾经经历过?
本帖最后由 洛花无意 于 2009-2-16 17:43 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