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我想,或许一切都没有变化。
杜暖暖仍旧是一开始那个的杜暖暖,我也便是一开始的那个于成诺。
只是,我知道,她的手心给我带来的并不再是温暖,而是疼痛。
只有我是不对劲的那一个。
所以,最后,我把杜暖暖抛下在那个城市,一个独自回到了少年时期成长的小城镇。
在此之前,我和杜暖暖的关系就和以前一样,我也并没有处心积虑的做着离开的计划。就好像是一种砰然而至的决定,在那个夜晚,我旋开屋门,我和杜暖暖租住的房屋一片昏暗。不想开灯,关起门来,就在黑暗中摸索,这个房间的布置即使失去了视力我也了如指掌。把身体斜靠在沙发上,一种钝重的疲倦感控制了身体的每一处知觉。很累,累到再也无法睁开眼睛,不想去看这个世界,不想思考,不想感受,就这样在黑暗中融化。然后,便感觉到了久违的安心感。
是这个房间的味道,我的,还有杜暖暖的味道。
就在这一刻,我觉得必须要回家去了,回到我来时的那个小镇子,我所属于的那一个家。收拾收拾行李,才发现也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多,留下一张纸条,便踏上了归乡的路途。
来到火车站才知道最近的一班要凌晨3点才能开出,买了票,就坐在站台边,嘴角却不自觉的笑了起来。
杜暖暖问我:“诺诺,为什么你总是这样笑呢?在嘴角两边勾出一条弧度,却无法到达眼角。”她说着,两只手拉扯着我的脸颊,摆弄出一种奇怪的表情。我知道奇怪,是因为她看着这样的我,无法掩饰的笑了出来。我还记得说这话时候的杜暖暖,脸颊上的伤疤有着粉嫩的玫瑰色般的轨迹。
那一班火车终于来了,那一整个夜晚我都异常的清醒,坐在窗边的位置,我看着黑暗中飞逝而过的闪亮灯火竟入了迷。
原来时间是在流动着的,随着呼啸奔涌的风,随着暗夜中逐渐冰冷的空气,随着还没来得及看清便掠过消失的风景。
只有我还留在原地,所以,只有我是不对劲的那一个。
我和杜暖暖所待的城市离我们的故乡并不远,快到傍晚的时候我也便到达了目的地。其实,并没有离开很久,就在年初时我和杜暖暖以及贺亦麒才刚刚回来过,那个时候我们穿冬天厚厚的外套,而现在只需要一件简单的T恤。
我拿着那把一直存放的钥匙回到家时,父母正在吃饭。他们都有那么一瞬惊讶的说不出话来,然后便问我有没有吃饭,拿来碗筷,催促我赶快坐下。
父亲问我:“成诺,怎么什么都没说就回来了?拿着这么多东西,以后还回去么?”
我摇摇头:“不回去了。觉得在外面累了,所以想回家了。”
这样的回答与我留给杜暖暖的纸条如出一辙:觉得累了,所以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