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在海的軟磨硬泡下，黃泉只得答應帶上她一起去尋找土蟲，不過條件是只能到森林入口處，這已是最大讓步。

“泉姐姐一個人太危險了！”

“你在旁邊只會礙手礙腳更加危險。”

雖然說得不盡情面，卻是實話。

吃過晚飯，兩人帶上手電筒拿上西瓜刀奔赴戰場。

“海就等在這裏，千萬別隨便亂跑。”

“要多久？”

“一小時我肯定會回來。”

“肯定？”

“一定。”

“如果沒有呢？”

“呃……那麽就回家等我。”

“我還是一起進去吧。”

“不行，就這樣了，記住我的話。”

不等海回答，黃泉拿上西瓜刀跑進森林，不用看都知道身後的人一定擺著一副苦瓜臉。

進入森林，隨處可見低級靈在陰暗角落蠕動，偶爾遇到個大家夥也只是準類型D，“有管狐就好了。”偌大的森林，尋找一個類型C談何容易。

尋找了半個多小時還不見任何蹤影，黃泉打算先回海那邊。

往回走了一段就看到海還是擅自跑進來，“真是，一點都不聽話。”嘴上這麽說，黃泉心裏則沒多大責怪。

過去也曾經在父親執行除魔任務時偷偷跟去，然後用一把除魔刀砍殺了類型C，事後被關三天禁閉，但是不久之後的12歲生日那天，父親把“獅子王”作為禮物送給了她。

現在看到她如此擔心自己，還真是稍稍有些感動。

“海……”

還沒等黃泉叫出聲，從海身後的地裏冒出一條巨大半透明土蟲，在月光映射下的銀色觸手瞬間盤上海。

“海！！！！！！！！”

“泉姐姐！！！！”驚恐萬分時，看到遠處的身影，海掙紮想要擺脫這個束縛，但是身體完全動不了。

黃泉用盡全力跑向海，“跑快些，再快些！”黃泉不斷命令自己，但是……“可惡，趕不上……。”

甩出手中的刀，土蟲吃疼的低吟一下，並沒有減慢手上動作。

海已經被埋到胸口，因為缺氧，神誌不清的不再掙紮。

“住手！！！！！！！”

周圍景物變的模糊，時間像是停止了一樣，土蟲動作變得緩慢，黃泉沖上前拾起掉落在一旁的刀，迅速砍斷牽扯住海的觸手，用最快速度把她救上來。

然後一切回歸自然，土蟲一瞬間發出哀鳴，時間開始流動。

“海，醒醒海。”用手輕輕拍打她的臉頰，看到少女眼皮動了下，才放下心。

感覺危險的土蟲開始逃竄，也不去理睬快要到嘴的食物。

黃泉舉起右手，把刀深深插入銀光的中心點，長長的鳴叫接著是銀光慢慢減弱減弱，最後消失不見。

“唔……”海發出低喃，睜開沈重的眼皮發現自己正躺在黃泉懷裏，“泉姐姐……”

“沒事了，海。”

“恩……”

這次是真的睡著了。

背著海，一手拿著西瓜刀，從地裏挖出來的海滿身泥土，當然黃泉自己也沒好到哪去，兩人狼狽的走進城鎮穿過商業街走到家門口，幸而天色已晚沒遇到什麽人，不然怕是會被誤認為做什麽打家劫舍的事情。

安頓好海，黃泉做起明天的打算。環視這個收留自己兩晚的房間，也該要告辭了，像自己這樣存在不明的靈體，太靠近人或許只會害了他們。

而從海可以看到惡靈這點，讓黃泉有些擔憂，這樣的人很容易吸引惡靈出現。

海父母的事情就要真相大白，雖然現實那麽殘酷，這也是成長的一部分。

黃泉這樣考慮，然後等待東方慢慢泛白。

對策室，室長辦公室，電腦屏幕上出現閃爍的紅點，警告標誌備註“警告 類型A”，依然淡定輕輕吐出一口煙，嘴角勾起一絲玩味笑容。

“看來又有麻煩了。”

隨之拿起電話，按下神樂的號碼。

清晨黃泉和海回到殺死土蟲的地方，一只有數百條長足的巨大土蟲安靜趴在那，半透明的屍體連同長足鋪滿一大塊地方，昨天靈活的觸手今天毫無生氣蔓延開，似乎下一刻又會發起攻擊，把自己拖入泥土。

想到昨晚被這樣恐怖的東西襲擊，海一陣顫栗，緊緊握著黃泉的手。

接著黃泉用西瓜刀剖開土蟲，在屍體內尋找蛛絲馬跡，而海的顫抖一直沒有停止。大約過了一刻鐘，一枚閃亮的東西滾落地面……

“這是……”克制了恐懼海撿起物體，“媽媽的……”

依然閃耀的戒指，是和父親結婚時的婚戒，一直珍愛的戴在左手無名指上。

然後是父親鐘愛的精工表，當看到表帶還掛著一根手骨，海再也忍不住嘔吐的欲望。胃液翻騰，喉嚨的灼燒感阻礙發聲大哭，眼淚卻無法制止，已經分不清著到底自己是在嘔吐還是哭泣，只能發出無法辨認的哀鳴。

感覺身後被緊緊抱著，也不管現在形象多不雅，轉身撲入身後的懷抱，把對方衣襟上弄的一灘鼻涕一灘眼淚，放聲大哭出來。

情緒穩定下來，兩人把可以找到的殘骸放入帶來的紙盒中，本來想要今天告辭這裏，看到剛才脆弱的海，卻怎麽也說不出離開的話題。

少女的手還緊緊抓著黃泉，肩膀因為抽泣不停抖動。

“海打算和大家說明惡靈的事情嗎？”

“……”

“其實我們除魔師內部有規定，惡靈這種事情並不能讓普通人知道，以免發生不必要的恐慌，但是如果海需要的話，我可以告訴大家惡靈的事情，並且給大家……”

“不用了……這樣就足夠了……”抱緊胸前的紙盒。

原本想要事情辦完就離開，只是現在又找了很多理由讓自己留下。

起碼，在一個人哭泣的時候，扔下她，是身為幽靈的自己也做不到的。

而遠在二十多公裏的地方，神樂一行人正風塵仆仆趕到這裏。地圖上的靈力異常已經消失，本想著這次或許又要白跑一趟，不過當幾人在土蟲殘骸旁停下，還是察覺事情並沒想象中的那麽簡單。

“是人骨。”巖瑞撿起一塊骨頭，“看來是被這家夥給吞下的。”接著踢踢一旁差不多已成碎片的土蟲。

“這就是那個類型A？”神樂看看面目全非的殘骸，怎麽也辨認不出它原本樣子。

“從周圍的白色長足看，應該是土蟲。”不愧是室長孫女，馬上就辨認出。“應該是剛死吧，竟然靈體還沒消失。”

“土蟲，那只是類型C吧。”巖瑞大叔看了看周圍，“不過死的真難看，是被那個類型A殺死的嗎？”

“難道惡靈之間還有爭鬥？”

“撒……或許……”

四周勘測了下，沒有異常，倒是土蟲的傷口明顯就是利器所為。

“總之……”大叔發動車，“前面就是坪一鎮，過去打聽一下好了。”

到小鎮的時候是下午兩點，因為是周六，路上的人還算多，女學生三三兩兩手挽手走過，不時發出風鈴般笑聲。

“那麽問一下這裏的居民吧。”巖瑞大叔開始物色可以詢問的對象。

不過對於這個外來人極少的城鎮，一下子從一輛裝甲車裏出現四個人，神樂和京子是普通的學生樣子，巖瑞和納布的樣子實在讓人感覺恐怖。

還沒走上前說什麽，對方就已經閃過老遠。

半小時下來一個人都沒問到，“可惡！”大叔抓抓原本就稀少的頭發，求助的看著神樂和京子。

果然，換了人之後效果不同許多，雖然有價值的內容不多，不過“半年前天池夫婦無故失蹤”還是引起大家註意，雖然被居民解釋為“為了躲避債款”。

一會下來幾人都口幹舌燥，走進便利店買了四瓶礦泉水，結賬時京子也不忘打聽事情。

“你在這裏做很久了嗎？”說完露出一個甜美笑容。

“啊……恩……”年輕男性一向抵不住女性的誘惑。

“呵呵，我最近也剛來這裏。”

“哈哈，最近看來一直有漂亮女生搬來。”因為這是店裏沒有其他客人，店員很樂意和這樣漂亮女生聊天。

“哦~是嗎？怎麽漂亮的女生~~~”

“一頭長黑發不過給人冷冷的感覺，紫色眼睛倒是很漂亮。”店員的形容讓神樂心裏一緊，“而且很奇怪的是，她會在淩晨的時候過來買早飯材料，哈哈。”

“她住哪？”神樂急忙問。

“也只是前兩天剛來，不過有看到她和天池家的孩子一起。”

“天池”，四人相互交換了目光，微微點了頭，京子給店員拋了個媚眼作為話題完結。從便利店出來四人一致朝天池家方向跑去。

一路打聽終於找到天池家，在按下門鈴的時候神樂甚至感覺到手的顫抖。只是……這門鈴壞了，園子裏雜草叢生，懷疑這房子是否還有人居住。

短暫討論下來，幾人還是決定潛入屋子看看，以免打草驚蛇。

房間裏海抱著父母的骨骸毫無生氣，黃泉蹲坐在一旁完全沒註意到外面動靜，還在絞盡腦汁想如何安慰，身後的門慢慢打開，感到空氣流動和門吱吱的響聲，然後安靜。

大約過了兩個心跳的時間，一個聲音……

“黃泉……姐姐……”

不敢置信地回頭，這世界上會這樣稱呼的自己的，除了她還會有誰……本來以為不可能再見面，一直壓抑著想要相見的欲望，只是……

“神樂……”

自己完全沒有做好準備，該如何去面對這個自己最重要的人。

=============================

下集预告

私奔吧黄泉，和可爱的海~~~~~~~~~~（炸飞

本帖最后由 凌 于 2009-6-23 08:17 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