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她是她最重要的人，是親人亦是朋友。

擁有其他人羡慕的天份，自幼被稱爲神童並沒有讓她衝昏頭腦的想去改變這個世界，最後臨死前的願望，對於她這樣身份的人來說，也來的太過狹義。

沒有想過爲了和平，或者是那些被教育的責任，只是單純的想要保護她，讓她免受災害。

作爲除魔師她死的並不光彩，就像一個將軍並未死在戰場，只是相對於被惡靈殺死或者僥倖活到終老，在那人懷抱中結束短暫的一生，她感覺非常幸福。

不得不承認，過去她想要給她幸福，關愛，幫助，陪伴等等，家庭方面的，學習方面的或者朋友方面的，她全心全力做一個稱職的姐姐。

“你就像一只保護幼崽過度的母獅子。”

那個男人會這樣諷刺她。

現在她想保護她，並且幫助她得到幸福。

只是幫助她，但是她的幸福不在這裏。

給她幸福……她捂著臉搖頭，連自己都無權享受幸福的人。

她，她最親愛的妹妹，最重要的人，不該被她所阻礙，她只能是一個陪伴她幫助她的人，身前的責任，以現在的身份來說已經是一種奢侈。

她這時走進來，外面的夕陽照進一條長長的影子，收起雜亂的思緒，露出和平時別無二致的笑容。

突如其來的擁抱，來不及收起驚訝的表情那耳邊溫溫的話語，“我喜歡你，黃泉。”

幾乎快要脫口而出的回應，但是……

“我也喜歡你。”舌尖轉動，苦澀蔓延，“你是我最親愛的妹妹。”

沈默中聽到某種碎裂聲，這顫抖是你還是我？

對不起，讓你難過了，即使看不到抵在肩頭人的表情。

明明想過不再讓你難過，但是，我又失約了呢，所以……對不起……

靠著右肩的人慢慢擡起頭，“恩。”綠色眼睛充滿濕氣，那個笑容讓人心痛。“黃泉姐姐也是……”

終是沒說出後半句話，罔知所措地哽咽在那，擡手觸到滴下的淚，“真奇怪呢……”這麽說著。

不敢去看她離開的背影，黃泉頹然坐在地上，至今第一次怨恨自己幽靈的身份。

事已至此，再去矜持的回應這感情，或者朦朧的去猜測那“喜歡”中的含義，都不是她會做的，即使騙的了別人，又怎麽可能隱瞞得了自己。

悸動與心痛已不能用姐妹之情去概括，經歷過戀情的她完全明白所謂的“愛戀”。

最後她選擇的還是裝傻來逃避，卻傷了那人的心。要找些高尚的理由去證明做法正確，她有心無力，真正的，她只是害怕，更直接一些便是沒有信心。

即便她還活著，作爲女性的她是否就可以接受這份感情。

就算撇棄那些因循守舊的常理，作爲土宮家唯一的傳人，她所肩負的擔子，任何細小的差錯都會引起除魔界的巨大變動。

何況現在，擡手看到毫無血色的手掌，連“人”都稱不上的自己。

所以，她不能成爲那個細小的差錯。

又是這樣風清月朗的夜晚，沒有夏天的蟲鳴，秋末的黑夜顯得淒靜的多，正合了黃泉的心境，倚著門框，涼風撲面吹過，隔壁房間關著燈，那人已經睡了。

那匆匆離去之後，神樂再沒出過房間，和海兩人吃過晚飯，屬於神樂位置上沒有動過飯菜，黃泉直徑收走了碗筷。

如果說要她裝作若無其事地詢問神樂爲何不吃晚飯，對那孩子來說太殘忍。

過段時間就會好的，黃泉這麽想著。

這清亮月空下，多少人輾轉難眠，黃泉坐在走廊上，靜靜等待黎明的到來。

陽光驅散夜晚的寒冷，霧氣慢慢凝結成水滴掉落在屋檐，一夜未動的黃泉此時衣服上也挂滿露珠，頭髮也因爲霧氣而變得濕潤。

房間門拉開，驚跑幾隻園中覓食的小鳥。

清晨的溫度還有些寒冷，神樂忍不住打了一個哆嗦。

“今天起得真早。”

黃泉端坐在那裏，渾身被露水打濕。

“黃泉……”神樂急忙跑過去，“會感冒的……”

又是說到一半的話，犯了過去一樣的錯誤。

“忘了嗎，我已經不會生病了。”

神樂垂下眼，她一直回避黃泉已是靈體這個話題，雖然已是事實。抿了下嘴，換上笑容：“黃泉陪我去道場練習一會吧。”

這才注意到，神樂身穿道服。

“上課呢？”

“就練一會。”

道場裏，黃泉使用木刀，而神樂則是竹刀，這是過去一直以來的習慣。

一開始熱身，兩人都沒使用出全力，相互試探對方的實力。

兩人最近一次練習，還是在兩個多月前，黃泉不得不暗暗感歎神樂進步之快。上一次利用靈體的敏捷與耐力，黃泉輕易地占取上風，最後利用神樂的腰部空擋贏得勝利。

這次神樂不像過去那樣猛攻猛守，一開始保持住體力，不斷尋找著對手的破綻與弱點。

漸漸兩人加快動作，刀劍碰撞聲回蕩整個道場。

擋住黃泉的木刀，使用推力兩把刀架在她們面前，一時難解難分。

尋找新的突破，黃泉收力欲向後回避，只是神樂並不放過她，快速上前又架在了一塊。

難道是想以硬碰硬嗎，黃泉思索著對方下一步的動作。

“呐，黃泉。”神樂忽然說話。

“恩？”

“如果這次我贏了。”連續戰鬥，讓神樂有些氣喘，“可以給我獎勵嗎？”

“想要什麽？”

“可以先答應我嗎？”神樂並不讓步。

黃泉挑了下眉毛，“那麽贏過我再說吧。”

原先的練習切磋，一下子變得激烈起來，黃泉開始用盡全力進攻，神樂也毫不示弱尋找機會。

雖然有殺生石的幫助，神樂體能優於常人好多，不過對上全靈體不知疲憊是何物的黃泉，打持久戰是完全撈不到半點好處。

躲避進攻，尋找出路，想要速戰速決完全不可能，一段時間下來，神樂已气喘吁吁，汗水從額頭流下髮鬢。

對手還是一如既往，一臉篤定勝券在握的樣子，不會因爲疲憊而心動變慢或者影響判斷，總之這場戰鬥的結局已經明瞭。

只是神樂眼裏完全沒有放棄的念頭，握緊竹刀又沖上來，沒有一開始的速度，連揮刀的力氣都有些疲軟。

右肩的空擋，黃泉抓準時機。

劍術較量時，本身速度與力量是重要因素，但是最關鍵的則是對對手動作的判斷，讀取對下一步手動作才是取勝關鍵。

這次右肩攻擊只是引蛇出洞，等到神樂爲了躲過這次攻擊，必定會露出左肋這個弱點，這下就是一擊必勝了。

就在黃泉劍端離神樂肩膀還差幾分毫時，發現對方根本沒有避讓的動作。練習對決本身就是點到爲止，對死穴之類的當然會控制手上的力道，但是這會黃泉一開始是完全想到神樂會去躲避的，收力都不來及，木刀硬生生刺入神樂的左肩。

木刀從手中脫落，黃泉伸手要去查看神樂傷勢，頭頂被輕輕敲打了一下。

“面。”

神樂單手拿著竹刀，露出勝利的笑容。

“這是……”黃泉一時無言以對。

“你贏不了我。”神樂認真地看著黃泉，“因爲我是你唯一的弱點。”

還想對這次比賽結果做申辯的黃泉只得輕輕歎息，被看透的比賽結果一開始就明瞭。

“那也不要做出傷害自己的事情。”承認比賽結果，現在黃泉關心的是她的傷勢。

雖說只是木刀，道服沒有破損也沒有流血的樣子，但是一定會有淤血，考慮是否去拿些冰袋來敷，神樂卻毫不在意這些。

握住黃泉的手腕，“答應我的獎勵呢？”如湖水的清澈眼眸，就像一個要糖果的孩童。

“想要，什麽？”

走前一步，神樂踮起腳，黃泉來不及閉眼，這不是第一次品嘗神樂的吻。

第一次的玩鬧，第二次她醉著，第三次偷吻，這次，依舊青澀卻透著一種毅然，貼緊的雙唇依舊柔軟溫熱，在淡淡的清香裏有運動過後汗水的味道。

她可以感覺搭在自己雙肩的雙手的顫抖，聽到竹刀掉落地板的聲音，她聽到她的呼吸聲她的心跳。

“這就是我的喜歡。”神樂把頭埋在黃泉頸部，可以感覺到滾燙的臉，“不要用姐妹來敷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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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集預告

京子：神乐竟然看的都是百合小说yamibohk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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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凌 于 2009-7-15 09:33 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