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花朵在風中搖曳

溫柔細雨滋潤大地

世界萬物彼此依賴共生

為何人卻要彼此傷害

───伊籐由奈 - Trust You

----------------------------------------------------------------------------------------

回到家以後，久就開始後悔了。

應該問清楚華菜的問題，而不是那樣擅自的回答了，雖然她們前面是在討論「美穗子星期六晚上不在家」的事情，可是問題可能不連貫也是有可能的。

如果華菜誤會成「兩人在交往的話」，真的很不妙。

加上離開池田華菜的家的時候，她雖然沒有流露出任何不快的表情，卻變得非常安靜。

──前陣子在電話裡面講了不少話。

──明明是個開朗的孩子。

唯一真的認識華菜，又比較熟的美穗子，偏偏是不能商談的對象。

總不成打電話問她：「池田那個傢伙是不是對妳有意思？」這種多方爆料的問法。

----------------------------------------------------------------------------------------

這個星期美穗子因為在安排隊員訓練的細節，渡過了非常忙碌的一週，雖然偶爾會想起上週末的意外之旅。

總覺得很在意久提到過去的態度，可是卻問不出口。

──過去的久，發生過什麼事情？

──為什麼改名了？

雖然大致上會改名的原因不外乎父母親離婚或是被領養，不過，這實在不是可以隨便問出口的事情啊。

也許是自己害怕被拒絕也說不定。

美穗子雖然小時因為不同色的雙瞳而發生不少事情，但是如果有人問起的話，也許會說。

這是對象的問題。

被想說的人問起的話，應該就會說了。

但是久的話，感覺上則是那種不論是誰都不會說的人，雖然久的外表光鮮亮麗，但似乎有著非常複雜的過去。

久一直都很受歡迎，似乎很多人都會跟久告白，那久是怎麼應對的呢？是會拒絕對方……還是會跟對方交往呢？

不知道為什麼久給人一種常常會換男(女)朋友的感覺。

不過如果問她的話，也許不會說吧。

──久是那種遇到不想說的事情就會含笑帶過的人。

就在各種奇怪的猜測之下，美穗子渡過了忙碌的一週。

----------------------------------------------------------------------------------------

「部長。」

「嗯？」

「合宿是兩個星期以後，對吧？」

「嗯，是的。」

「大致上都安排好了嗎？」

「差不多了……剩下大概是合宿集訓活動內容的安排。」久繼續對著這個類似行程表的東西作上各種細小的筆記，紙張上有不少塗改修正時間的痕跡。

「嗯……每次看部長在作事情都有一種很神奇的感覺。」

久抬起來頭，然後望著真子：「怎麼說？」

「明明正式比賽打牌完全不按牌理。平常卻是一個很重視計畫的人。」

「計畫是達到目的最有效率的方法啊。」

「雖然……這是指一般的狀況。」久笑了一下，大概是在指她「打牌」的方式是例外的。

真子看著這位堪稱比男人還要能幹的部長兼學生議會會長，雖然感覺女強人都會感覺比較男性化，不過對部長來說，卻完全不通用。

比一般女性尖銳清晰的五官，正挺的鼻樑，如同紅色寶石一般閃閃發光的瞳孔，雖然身材偏高挑削瘦，三圍卻適度地襯托了她漂亮的骨架。

──非常性感。

記得之前大家一起去海邊玩的時候，這是第一眼看到部長穿兩件式泳裝的時候，所飛進腦海的第一個詞彙。

「──太過完美了啦。」

「真子……妳一個人在那邊嘀咕什麼。」

「部長太完美了……身為一個人類……怎麼可以這樣呢？」

「為什麼好像妳們都有這種奇怪的提問，就算是我，也不是完美的啊。」

「那部長有什麼缺點？」

久思考了一下：「……嗯……太過異想天開、太過仰賴看不見的命運，對女人的眼淚沒有辦法之類的。」

「那不是缺點吧……。」

「啊！其實有時候蠻容易動搖的。」

「動搖？」

「譬如說有人要求要幫忙的話，雖然手邊的事情已經很多了，只要有一定程度認識的話，就無法拒絕。」

「某種程度來說，妳是天生的萬能向吧……。」

真子邊說邊乾笑著。

----------------------------------------------------------------------------------------

才說到萬能向，池田又傳了簡訊來，詢問久能不能去幫忙一下，久苦笑了一下，稍微確認了一下自己的排程之後，就答應下課以後就過去她家。

雖然上週末以一種極度尷尬的氣氛結束了那一天，不過其實久跟華菜本來兩個人就沒有什麼過節，或許應該說是久一向都不太會記恨的那種人，不愉快的事情也很快就會忘記，而且再說是對方需要幫忙，所以也沒有什麼要拒絕的理由。

如果拒絕的話，華菜應該會很辛苦吧。

這樣想著的時候，久就答應了。

下課以後，久騎車到了超市買了一些甜點，布丁、泡芙之類的，打算吃完飯以後，跟那幾個小鬼頭一起吃，順便帶了一些華菜請她買的蔬果。

到的時候，久兩手提著滿滿食物的塑膠袋。

而華菜則是很快就來開門了。

「小鬼頭呢？」

「都睡了。」

「咦？吃飯了嗎？」

「剛剛吃了一點零食，到晚餐時間再叫她們起來就可以了。」

「喔。」

就這樣說著，華菜隨手帶上了門，卻沒有發現門並沒有完全闔上。

----------------------------------------------------------------------------------------

「本來以為要跟她們玩，還想了額外的遊戲。」久一邊說一邊將塑膠袋內的東西拿來出來。

「咦，這些是……？」

「喔，甜點。這是Porchini柔滑布丁，還有超市製的咖啡巧克力口味泡芙，是新口味的樣子。上次看到的時候就想試試看了，所以想說一起買過來，吃飽飯以後可以好好享受一番喔。」

「這個份量……。」

「含妳跟小鬼頭們的份。」

「吃這麼好的甜點的話……會養壞小孩子的胃口。」

「咦，……抱歉，我沒想這麼多就買了。」

華菜則是像是思考了一下，然後搖了搖頭：「算了，這次就例外吧。」

「──怎麼說也是久的心意。」

「咦？」

異樣感。

因為久的反應而意識到自己的口氣過於溫和，於是華菜低下頭繼續將蔬菜收入冰箱：「因為上星期她們玩的很開心的樣子，所一直吵著說要找妳過來。」

「原來如此。」

----------------------------------------------------------------------------------------

接下來因為小孩子們還在睡的關係，所以收完東西以後，兩個人就坐在客廳，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著。

雖然華菜的神情似乎還是有點莫落，可是比起上週末的時候有精神不少。

本來久一直在想要找時機跟她解釋上週末的事情，不過卻因為很少有這種機會跟華菜好好的聊天而忘記了這件事情。

大體來說，華菜真是個好孩子。

仔細一看，雖然身材比較矮小，不過卻是個非常可愛的女孩子，臉蛋小小的，眼睛是漂亮的深藍色，清爽的短髮，臉頰時常都是紅通通的樣子。

記得自己在比賽的時候，都看到這個孩子總是在美穗子身邊撒嬌的樣子。

話題告一段落的時候，兩人間一陣短暫的沉默，久就突然想起來上星期的事情。

「那個……池田。」

「什麼？」

「上週末的時候……」

聽到「上週末」這個詞彙，華菜像是不想討論一般，馬上打斷了久的話：「久。」

「是？」久反而因為她強硬的語氣而愣了一下。

窗外的陽光漸漸染上些微的紅色，眼前的黑髮女孩站起身來。

深藍色的瞳孔，低垂著的雙目，華菜的表情非常的平穩而看不出情緒，雖然臉頰還是帶著平時的紅暈，卻嘴角的微笑卻與平常開朗的笑容不同。

──不知道為什麼感覺到氣氛的奇怪，久將本來要拿茶水杯的手縮了回來。

「久，要不要跟我交往？」

「咦？」

在久的腦子還未處理的狀況下，華菜已經站到她的面前了，她接著說道：「久的話……，可以喔──。」

「等等……池田。咦……？」

接下來，久因為眼前的景象太過震驚而無法思考。

華菜的眼神似乎瞬間露出了有點難過的情緒，不過很快的就消失了，她深吸了一口氣，在久來的及反應之前，雙手掀開了制服的前端，然後順暢地將上衣脫去。

久聽到自己加快的心跳聲。

即使以前不少人向自己告白，做到這種程度的人，應該是一個也沒有。

「久的話，可以喔。」

「等等……。」雖然口中無意識地又重複了一次。

但是久的瞳孔中照映著的是，黑髮女孩子削瘦卻柔軟的身體，運動型的內衣緊緊包裹著還未發育完全的胸脯。

只聽到自己的呼吸聲，跟心臟跳動的聲音。

久的臉頰因為緊張發熱泛紅，吃驚地望著對方。

即使久平常總是表現得泰然自若，到了這種關頭，還是會露出像是少女的表情。

在久整理好思緒、回神之前，自己已經被推倒在沙發上，而對方也……跪坐在自己的腰間。

因為兩人都是穿著制服，那粉紅色風越制服的群擺正貼著少女纖細的腹部。

----------------------------------------------------------------------------------------

美穗子在學校印完久傳來的合宿行程表之後，就想到不如等下去華菜家看看，看看她是否要幫忙。

於是收拾了東西以後，就走出了學校校門。

此時太陽正慢慢地下沉著。

美穗子沿著往常走著的小路，不禁想到平常都是和華菜一起回家的，然而今天華菜因為趕著回去照顧弟弟妹妹，所以就先回去了。

自己留在學校稍微處理了一下其他的事情，也整理了一下麻將校隊會用到的文件。

「咦？」

走到門口的時候，發現華菜家的大門居然沒有帶上，因為擔心發生了什麼事情，所以美穗子緊張地推開了門進去。

「華菜？」

房子內沒有人回應。

非常地安靜。

沿著走廊來到客廳外，卻發現有燈光從門縫中透了出來，於是美穗子伸手推開……。

----------------------------------------------------------------------------------------

等到三個人都意識到對方存在的時候，美穗子站在客廳的角落掩著嘴發出了小聲的驚呼。

現在現場的狀況是：華菜騎坐在久的身上並且上半身只剩下胸衣，而久因為被推倒在沙發上久的制服也顯得有些凌亂。

這是一個不論什麼情況都會讓人誤會的場景。

因為美穗子突然推門進來，所以久跟華菜的目光都望向那個女孩。

這陣對望並沒有持續超過十秒。

「等等──福路……。」久開口說話的時候馬上把三人從震驚的情緒中拉回來。

在久說完之前，美穗子就快速地道歉並且慌張地離開了。

「對不起。」

「……。」

聽到大門帶上的聲音。

----------------------------------------------------------------------------------------

此時客廳又剩下兩個人。

然而華菜的表情卻還是看不出來在想什麼。

「那……我們繼續吧。」

「咦？」

意識到對方伸手要解開自己胸口的鈕扣，久突然被拉回了現實，她抓住了華菜的手腕，並且坐起身來將她推離自己的身上。

「不可以！」

雖然有點粗魯，但是這種狀況下必須表明自己的想法。

「妳到底在想什麼。妳喜歡的人不是妳們的Captain的嗎？」久的口氣似乎有些生氣。

「妳到底在想什麼？」久抓住華菜兩隻手，以防她再做奇怪的事情。

久很少因為什麼事情感到生氣，但是今天是真正的生氣了，如果只是影響到自己就算了。撇去剛剛美穗子似乎因為看到那種狀況而誤會什麼事情，事後再跟美穗子解釋應該就可以了。只是，華菜居然做出這麼輕率的舉動，就算真的有什麼原因，這個也絕對不是這個孩子的本性。更另久生氣的一點：對方似乎不了解「這件事情」的嚴重性。

華菜低下了頭，輕輕地說道：「我不可以……那Captain就可以了？」

用著這麼令人憐愛的語氣講，華菜難道沒有意識到這種講法會導致犯罪嗎……久不禁慶幸自己也是同樣身為女兒身，如果自己是男人的話，現在大概早就發生無法挽回的事情了吧。

「話不是……咦？妳到底再說什麼啊。」突然領悟到「Captain就可以」這句話所指的意思，久愣了一下。

華菜仍是小聲卻口氣強硬地說道：「那為什麼Captain就可以了？」

「妳……。」本來是打算要回答的，然而久卻看到她哭了起來。

淚水……從眼框中溢了出來。

「……。」

華菜像個戀愛中的小女孩，因為激動而泛紅臉頰，然後因為自己喜歡的人而哭了。

----------------------------------------------------------------------------------------

本來想要久違地發脾氣，可是對方哭了的話，怎麼樣也只好把怨氣吞回肚子裡。

久閉著雙眼，握住自己的指尖稍微伸展了一下，並且深長地吸了口氣，然後優雅地站起身來，走去了廚房。

「布丁，拿去。」久從冰箱裡拿出了剛剛買的甜點，回到了客廳，並且遞給了華菜。

此時，華菜看起來已經冷靜不少了，她默默地伸手接過了，並用另外一手擦乾了臉上的淚痕。注意到她仍然還是半赤裸著上半身，久又感到自己的臉頰有點發熱。

平常雖然對女孩子的身體沒什麼感覺……這次，卻是經歷了剛剛那樣的狀況，怎麼樣都會感到有些害羞。

「快把衣服穿上吧。」雖然是這樣，久的口氣還是聽起來很平穩。

黑髮少女默默地檢起了掉在地上的制服上衣，然後穿了起來。接著久也拿著另外一盒布丁，坐在華菜的旁邊。

撕開塑膠紙的聲音。

「甜食可以減少情緒低落的感覺，吃吧。」

於是兩個人就在沉默的狀況，一起吃著久買來的布丁。

「所以呢？妳到底在考慮什麼？」

「……。」

「本來，還不確定……不過，妳的確喜歡福路吧？」久說道。

的確，本來剛開始華菜的確是在向自己告白沒錯，可是美穗子進來的時候，本來一直是面無表情的華菜卻突然露出了十分動搖的神情。

那個才是戀愛中的表情。

久雖然平常只要遇到與自己有關的事情，會變的比較遲鈍，但是對方究竟是不是對自己抱有好感，多少還是感覺的出來，畢竟被太多人告白的關係。即使華菜一直對自己似乎都抱有比較複雜的情緒，但應該也是因為美穗子的關係。

「既然如此，為什麼要做這些事情……妳應該好好跟我解釋吧。」久的口氣非常的溫和，像是要告訴對方，自己並沒有生氣的意思。

──雖然剛剛那瞬間是真的很生氣。

「……久……。」

「嗯？」

「妳跟Captain做了『那些事情』了嗎……跟Captain在外面過夜的那天。」

雖然本來就覺得自己那天的口氣會讓華菜誤會，可是沒想到會誤會到這種程度，真是個容易胡思亂想的孩子。

「沒有做喔。」雖然講法有些俏皮，久的口氣卻很慎重。

「咦？」

此時換成華菜有點驚訝的樣子，而抬起頭看著久。

「那天我們只是因為好玩的關係所以就留在那邊過夜了。」

「我跟美穗子是朋友而已。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

久並沒有說謊，不知道為什麼看著她紅色的雙瞳就感覺得到。於是華菜感覺更加複雜了，再度陷入了沉默之中。

「……。」

「怎麼了？」

「Captain……對誰都很溫柔，就跟久一樣。」

「嗯？」

「在麻將校隊中，跟Captain最親近的就是我……因為在家裡是長女的關係，所以不能跟爸爸媽媽撒嬌……但是如果是跟Captain的話就可以。」

「即使是這樣，Captain一次也沒又露出厭煩的神情。」

「……最喜歡了。」

「最喜歡Captain了。」

因為看到華菜的眼角又泛起了淚光，於是久伸手摸了摸華菜的頭，然而對方則是像小貓一樣瞇起了雙眼，臉蛋又更加的紅潤起來。

因為自己的情緒夾雜著開心與害羞，讓華菜的眼淚不甘心地又流了出來。久就跟想像中的一樣，雖然平常灑脫隨興，在關鍵的時候卻溫柔而細膩，跟想像中一樣……非常美好的人。

──一個毫無缺點的人。

「啊啊……對不起，做了讓妳不喜歡的事情了嗎？」

「不是這樣的。」

「但是？」

華菜並沒有立刻回答，但是並沒有太長的空白：「從以前就注意到了……Captain對誰都很溫柔，可是、可是，卻常常在一個人的時候出神著，好像在想什麼人一樣。」

「我……常常看到Captain露出那樣的表情。」

「我那時候就意識到，自己永遠也不可能進到Captain的內心。」

「因為Captain的心裡已經被另外一個人所佔領了。不管付出再多的努力……」

「──都沒有人可以取代那個人的存在。」

美穗子可能自己也沒有意識到，大概是因為她時常把那個人放在心裡吧。就好像逐漸養成的習慣，即使是她自己從未提過有這個人的存在，但是畢竟是最親近的朋友，漸漸地就感覺到了。

久沉默了一下，因為聽到這樣的訊息而感到有些驚訝。

──福路一直都放在心裡的人，到底是怎麼樣的人呢？

「……可是，在Captain遇到久之後，那種表情就變少了，……不，應該是完全消失了。」

久不禁脫口而出：「……怎麼可能。」

「是真的喔。我……一直都注視著Captain，所以我知道。」

「……。」

「所以……不知不覺就覺得很難過……。」

所以華菜在意識到「自己戀愛的瞬間也是失戀的時刻」，究竟她是抱持著怎樣的心情在美穗子的身邊，久真的很難以想像。

那一定是既甜蜜又痛苦的陪伴吧。

「對不起，久。」

華菜的細柔聲音充滿了歉意，真的是對自己感到抱歉所以才這麼說的。

----------------------------------------------------------------------------------------

(待續)

我做了。(咦)

因為要考慮華菜的感受，所以就拖了比較久的時間，加上我最近要交作品，所以下次更新可能是一個星期以後的事情。

下回預告:

因為華菜的關係，兩個人各自誤會了一些事情，但是也不能說是不好的事情(?)。

在合宿的前夕，大家抱著各自不同的心情，究竟事情能不能就此解決呢？

p.s.回覆很抱歉，因為真的很忙，所以等下次更新再一起回三次的份量吧Orz。我想大家應該會比較想看文，所以取捨之下回覆就先暫停。

本帖最后由 Firerei 于 2009-7-17 22:38 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