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難.61】-龜背-
二人四目相視,如同在中堅戰那再度的「初遇」。
美穗子看來,此刻的久依然擁有著那時那雙不帶混沌的雙眼,
但正因為是這樣才讓人難以猜想。
--想要知道眼前這個人的意思,想要知道,在她雙眸裡真的沒有放上更多的心思?
想要她在出糗後有個敏銳的反應,還是一如以往地犯傻--
不論哪種,美穗子仍未有心理準備去接受。
然而,內心的掙扎,種種後果的設想,在思路飛快穿梭,突然有種感覺,
就彷彿她能控制這個情境
--控制一切的變化。
這眾多的設想裡,雖然每個都如此真實,但卻並未在每一其中稍稍停留,反而愈行愈快。
美穗子有點混亂。
陣陣的不安,似是從心臟、血管、細胞…擴散至整個身體。
想要開口,嘴唇顫抖。
不知為何,久想要再走近時,美穗子卻退後了。
--明明是自己先說那句話。
「你在想什麼?」久開口了。
周遭變得不一樣了。
「有比較好一點嗎?美穗子你臉色有點差…」
溫熱的手心輕按著額頭,美穗子不再躲避。
嘴唇不再顫抖,內心依然不安。
「你知道嗎?」
久收回了手,
「戴上這個就可以退燒了。」
久不知從哪摸來一件龜背。
「咦咦?我真的發燒了嗎?」
美穗子接過龜背。
「不知道呢,我的手向來比較暖,不對、是熱,所以很難探得準。
把這個戴上去就比較保險了。」
「慢著,我想要說的不是這個…」
把龜背塞回去久的懷裡,美穗子的手並沒有收回來,一直握著久環抱住龜背的手臂。
「真的…我不是想要這樣…」
「美穗子?」
美穗子低頭,瀏海遮掩了她的表情。
「不管上埜同學你是不是故意,但是很感謝你讓我把不安暫時驅散過去。
只是…
再給我一下…
我需要一點點時間…
然後,我要對上埜同學講出我想要說的話。」
久並沒有說什麼,大家並不知道對方的表情為何。
唯一知道的是,美穗子用力的深呼吸。
「美穗子,謝謝你的努力。」
低頭的,有點詫異的抬頭。
她苦笑。
握著手臂的那雙手鬆開了。
「你剛剛放在桌上的花枯了呢。」
久走到桌前,將花珍惜的放在手心上。
「想著它從前如何的盛開,想著它不在的時候會怎樣。
殘留的香氣,再過不久就會消失了。
找個替代嗎?還是不再找尋替代品,心中只留著一個小小的、專屬它的位置…?」
久自嘲地苦笑幾聲後轉身,無奈地將花交到美穗子手上。
「抱歉,我又打斷你的話了。只是…這次,不會是逃避。」
上埜同學…
--再也發不出聲音來。
美穗子感覺淚水快要在眼眶打滾,久那溫熱的手輕輕拍著她的頭。
「或者我們接下來到海邊,躺在毛巾上,一個午睡,等待美穗子作的晚餐。」
久轉過身,手收回去摸摸鼻子,用小到幾乎誰也聽不到的聲音說,
「畢竟…我也需要一點點準備時間…」
即是OK的意思嗎?
美穗子臉頰熱起來,心情難以言喻…
一剎間,不知是哪裡出現了的變化--
「 」
久在說話。
--迷糊不清了。
上埜同學在笑?在哭?
--連她的臉也看不到了。
似是有人要把世界收走,美穗子看不到、聽不到、摸不到…
耳邊出現了熟悉的雜音,有點難受,美穗子在沒有顏色的世界閉上眼
--再次睜開眼時,我還能看到上埜同學嗎?桃子和加治木仍在嗎?
陽光從窗子滲進房間裡,她躺在床上。
--那是美穗子的房間、美穗子的床。
坐起來拿起時鐘,上午六時。
月曆上的格子寫著個人賽的第二天。
「是啊…原來是夢…難怪我會這麼奇怪呢。」
美穗子的鏡子放在房間另一邊的書桌上,她看不到自己的表情,只知道自己不自覺的喃喃自語。
夢裡面,傻笑著、突然流鼻血,還有更多的奔走…
對象是昨天才交過手的上埜同學。
自己在夢裡變得很奇怪…
--明明是上埜同學而已。
美穗子為著那個像傻瓜一樣的自己笑了
然後,
她把臉埋在手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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