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24994266 于 2011-1-24 18:01 编辑
杂念(阳子妈妈与小小碧)
阳子结结实实被电话铃吵醒的时候,看了看桌头的荧光钟。01:12。
——谁会在这么晚来电话呢?
电话君仍然在尽职尽责地工作着,单调的铃声在阳子混沌的脑子里回响却是忽远忽近飘忽不定。
很好,看来感冒药还是没起什么作用。
阳子在心里不知道是讽刺还是鼓励的来了一句,有些摇晃的站起身,走向电话。
咔——
“喂?”
“喂,是鹭沢老师么?”
“我是。请问你是?”
“玖我夏树。可以麻烦你下来一趟吗?我们在你家楼下,碧她喝醉了…”
“…啊?…”
阳子用了十秒钟反应过来这是怎么一回事,赶下楼,见到了意料中的出租车。
拉开后座门,就看到碧一副死人样巴在玖我夏树的身上。后者的表情相当窘迫,一面拼命想把碧的手拉离自己,却又诡异的小心翼翼。
——阳子仔细一看,才发现玖我夏树身边还倒了一个人。栗色的长发挡住面容,看不真切。
“本来是想送碧上去的,但我还要送静留回家,只好麻烦你…”
“不会,谢谢你了。”阳子笑着对她点点头,帮着玖我夏树把碧式强力胶扒下来,架着她目送出租车离开。
想到一些事,阳子的目光闪烁,随即沉静。
“小静留…你别总护着小夏树啊…还有晶!来…大家一起…”
“…好样的,命!就是要这样!”
“谁敢不喝…嘿嘿…”
…喝醉酒的人都是这副德性吗?!
肩头上碧醉得死沉。阳子内心不断吐槽,上楼时一瞬头脑晕眩脚步不稳,差一点就要滚下去。所幸及时稳住了脚跟,阳子才松了口气。
看着碧怪蜀黍般张嘴还在事不关己流口水的醉态,阳子有直接将她一脚踹下楼的冲动。
好不容易把碧架回家,一把丢在了沙发上。突然想到了什么,赶紧再把她抬起来丢到马桶旁。
不出所料,刚背过身去就听见某人发出某种令人不太舒服的声音。阳子翻了个白眼,快步走向客厅。
拿着一杯水再走回来,阳子相当庆幸自己感冒导致的呼吸不畅——虽然看到那些东西也感觉不大好。
轻轻摩挲碧的后背,安抚她清理自己的胃空间,末了,把温水递过去。
“…阳子?”某人终于睁开了眼。
“嗯。”
“…怎么是你?…你不是说生病了…不能来么?…”
“对,所以刚才吐的是你不是我。”
“哦…这样啊…”碧接过水,还是不甚清醒。
阳子的眉毛跳动两下,打量碧糟糕的模样,站起身来。
“洗个澡吧。”
“…不用麻烦了…”
“那不准进我家房间。”
“…阳子= =”
“我晚上吃了药就睡着了,也没洗澡。不然一起洗吧。”
“阳子。”
“嗯?”
“我们多久没在一起洗澡了?”
在碧背上搓动的手顿了一下,继续:“四五年了吧。”
“四…五年…”碧闭上眼睛,“我跟着教授已经有五年了啊…”
“哗——”一盆水浇下。
“是这样,没错。”
每次听到碧提起她的教授的时候,阳子心中总有些波澜。显然,她知道这是为什么,或许更多的,只是习惯了这种心情。
“…你们什么时候再出发?”
“不知道…那边还没通知。估计不久了吧。”
“看来我也不用问回来的时间了。”
碧刚随着阳子踏入了澡池,便被最后这陈述句梗得半晌无语。
“…好啦…当初不辞而别是我的错…你也不用这么记仇嘛…”
“有吗?”阳子疑惑道。
“……怎么没有…总之,我一定会联系你的啦!”碧有些抓狂,“就算我这些年打工赚的钱全用来打国际长途也一定会联系你!一定!!”
泡澡是件很神奇的事。它不知不觉治愈了阳子的感冒,同时把她在搬运碧之前的所有被印象所遗忘的大大小小事全部翻新。
阳子有种大脑缺氧的感觉。
“…话说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是单身啊?我记得大学的时候有很多男生追你的啊!”
“然后他们都被你吓跑了。”
“……咳咳…哪有?!是他们意志太不坚定了,这样的男生不要也罢!”
“所以说没有了啊。”
新年,阳子收到了很多贺年短信——说是情人表白也不为过。她一一婉拒了,却有两个名字,看了很久也没能回复。
一个是风华的学生,有意无意驻足保健室已经很久了。阳子这方面并不迟钝,也为这位同学对自己不张扬的努力感动。可毕竟也只是感动而已,自己对他还是无法存在半分超乎师生的喜欢。所以,还是说清楚比较好。
而另一个…是阳子相亲的对象之一。
“那换个角度想想,嗯…阳子你有没有喜欢的人呢?”
被蒸汽熏晕了头,阳子摇摇摆摆的头摇摇摆摆的目光停在了右侧。
入夏的辅修课,热得人受不了。阳子摇着笔记本当扇子坐在座位上,书丢在右边桌上当帮碧占座。临近上课,碧却没有出现。只来了一个电话——“帮我请假”。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三天,身边突如其来的安静让阳子相当不适应。她摇着书,回过神来,发现目光在右侧的空位停留了很久。
脑子里突然间断的冒出字符,组成了一句话。
我。该。不。会。喜。欢。上。她。了。吧。
“可能有吧。”阳子揉了揉太阳穴。头上的毛巾掉进了水里。
“哦哦哦???!!!是谁?!”碧立即两眼放光了,在阳子犹豫之前抢过毛巾迅速拧干搭回某人头顶,整好以暇消化眼前的八卦。
阳子为这么多年碧仍没改掉的坏习性叹了口气,说:“我也说了,只是可能而已。”
“别这么小气嘛…”碧的半月眼出现了,“我连喜欢教授的事都告诉你了…”
“那是你自愿的。而且整个学校不知道这件事的人只怕没有了。”
“喂喂…不要这样嘛…”
一周以后,碧回来了。还是风尘仆仆直奔的自己宿舍。
“阳子!佐佐木教授——佐佐木教授他答应了!他答应带我去埃及——哇哈哈哈哈!!!——”
怎么看都还是那张脸——邋遢却怎么也掩不住阳光的笑容,在19岁的阳子眼中一闪而过,恍若隔世。
大概人的心境不一样了,看到的东西也不一样了。
“真是的…你这口风也忒紧了…”
“…什么意思?”
“前年跟教授到中国的时候学的——就是说从你身上套不出一点话来。”
“套…话?”
“……”
什么时候起,有些听不懂碧说什么了呢?
阳子努力思索着,显然初愈的她反应不够快——从去年再遇的时候就这样了吧,乱糟糟的非洲语。
——或许更早,在碧初次提到考古学教授的名字的时候。
“……才会…喂,阳子!你到底在没在听啊?!”
“啊?…抱歉,刚刚在想事情。”
“什么事这么重要…难道明天要相亲吗?”
“是。”
“……什么??!!!!!”
“骗你的。”是真的。
“…我就说嘛…牛蛙女去相亲…实在太惊悚了= =”
“…有胆量就再说一遍。”
“……嘛嘛玩笑玩笑而已啊~~”碧笑得没心没肺,凑上前来。眼角的细纹被阳子看在眼里,条件反射想伸手——
说到牛蛙女的时候,阳子的嘴角扬了一下。
她静静听着碧自言自语式的调笑,着实的给出笑容。和碧记忆中一样。
之后再谈论什么,碧的声音渐渐微弱——消失。这同碧大学中每次硬要和阳子挤同一床被子“卧谈”的结果一样。
感觉自己泡得差不多了,帮碧擦干身子裹浴巾出门。从没做过这件事却轻车熟路的阳子不由得一阵颓丧。
——把碧放在沙发,绕去自己卧间取干发机。顺道确认手机。
2个未接电话,1条未读短信。
电话是前田主任打来的,想必都是为了那件事——阳子皱眉。
短信则是那位有些难以启齿的相亲对象常磐井,问晚上见面的时间。
将电话丢到沙发另一头,阳子开始为碧吹头发。
相亲这件事,不是阳子提出。然在父母找她的时候,她答应了。
不像碧。这个年纪的女子,连男朋友都没有,当然有人会担心——自己也担心。
不光如此。前田主任已经表明了一位大学刚毕业的后辈有这份工作的意思——自己也不能这样一直当保健老师啊。我想要的…我想要的——
究竟是什么呢?
碧突然打了个喷嚏。接着胡乱抹脸,砸吧砸吧嘴,在沙发上翻了个身,浴巾差点掉落。
阳子屏息看着一切,生怕吵醒了碧——末了发现一切担心都是多余。
叹了口气,收起干发机,架起碧走进客房。
碧睡着的脸,当真比十七岁看起来还要小。
阳子想起刚才澡间看到的细纹,心中一阵微颤,抬手搭上碧的眼角,转而顺着轨迹抚摸眉毛。一下一下,小心,爱怜。
我想要…像碧这样的孩子。
这不是阳子第一次被心中的念头惊到。
想要,像碧这样灿烂又脱线的孩子陪在自己身边。到老死满足。
——所以才没拒绝和常磐井先生的交往吧。
常磐井先生…在他身上莫名其妙感受到了碧的存在。明明是如此温文儒雅的男子,把他跟那脱线女放在一起说相似还真是十分对不起呢。
…或许以后的孩子真能像她们的碧阿姨也说不定?
果然是病愈后心情良好的缘故,头脑里突然冲出的暴走碧令阳子一个怔愣后忍不住笑出了声。撑着额头不住抖动,好不容易缓过气来。
“我的孩子叫你姐姐,那你要叫我什么呢?”
阳子调皮的弹了一下碧的额头,顿了一会,一个亲吻落在了适才弹指的位置。
“晚安,小碧。”
吹完头发,倒回自己的卧床,阳子思量着晚上约会事宜,时不时冒出个三四岁大的小小碧追着自己喊妈妈的画面。
…该不会脑子烧坏了吧?
阳子对这样的自己相当无语。
只是她也发现,自己已经有种不知所起的奇怪感知——碧不会再离开她。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