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桃谷莎莎 于 2010-3-25 02:19 编辑

第五章

跟班上同學相識後便保持著君子之交的友好關係，一但深交了人際關係中的爭執與猜疑也會隨之而來，所以我喜歡維持基本的友誼。但不知不覺中，章璃、A子與我在班上型成了一個小團體，我才發現原來有歸屬的感覺也很好……

學校有四層，屋頂上總有其他學生佔著，所以四樓樓梯間的小儲藏室便成了我們三人聚餐或討論事情的地點。儲藏室一開始是A子發現的，她並沒有跟我們分享，只是某日被我發現她翹課躲在裡頭看漫畫。當章璃跟我都得知這個地點後，我們便把這小地方清了一遍，順便把一盞小燈帶來。日後，小儲藏室裡頭堆積的漫畫、教科書還有零食便越來越多，終於正式成為了我們的小天地。

升上高中後我跟A子便結束了讀書會，那張矮桌也搬到了樓下。一開始我還不習慣，房間少了那桌子總覺得太空，坐在書桌前也老感覺背後還有個人陪著。

A子與我的關係我已無法定論。雖然我們老是以吵鬧的方式相處，但雙方都明白那言語中並沒有帶有惡意。章璃也不會特意要在我們爭鬧時調解，她只是靠在一旁靜靜的看她的書。她是個很優雅的女孩子，眼睛總是帶笑，行為舉止也流露著高雅的韻味，我很欣賞她。

雖然在校園內我們是三人行，但放學後的大多時刻都成了我與章璃兩人的獨處時光。A子雖會跟著我們逛街唱歌遊玩，但也時常跟她另一群初中便認識的好友出遊，我從她口中不只一次聽到「央楠」這名字。章璃也知道A子跟那群人相熟，但每個人本來就會在不同時段有不同的交友圈子，我們並沒有接觸到央楠那些人，我也沒將我之前的兩個小跟班介紹給章璃認識。

雖說如此，但不得不承認，在內心深處我是有些微吃味的。

高一下學期，在考完期中的解放當中，我們三人照例窩在小儲藏室內，A子在看小說，章璃在趕美術作業，而我只是閒閒的依靠在一旁的軟墊上修指甲。整間房間漫著寧靜的氣息，只有畫筆與紙的磨擦和書本翻頁的聲音，安詳得令人心靜。

「妳知道嗎?」靜默一陣，A子忽然抬頭將書舉起晃了晃。「根據多數言情小說的定論，古彎彎妳這樣任性刁蠻彆扭，多金又自認為漂亮的女人通常都是男主角的原配女友，然後在主角出現後就被甩掉的角色呢。」

均勻抹刷過自己的精心修飾過的指甲，我原先正對著十指吹著，聽聞A子的話便抬眼瞪向她。「妳這討厭的傢伙，說那『自認為』是什麼意思?本小姐這種完美的女人本來就容易招忌，要我像個白癡般臣服在男人腳下我寧願單身。」

「根據言情小說論，妳會真心愛上男主角可是男主角會因為女主角而對妳態度惡劣，可悲的是因為妳的任性刁蠻和彆扭，所以這一切都變得是理所當然的。」

「妳讀到原先就劣質的頭腦更加腐敗了嗎?」我撇了下嘴不屑的回道：「我可是古彎彎，這種事不會發生在我身上的。妳不要一直重複那不實的形容好嗎?」

「嗯，當然，妳當然沒有因為唐晉洋的關係跑來甩我巴掌過。」A子懶洋洋的應道，將臉埋回了書本後。一旁原先專心作畫的章璃像是感應到八卦般抬起頭，清亮的眼睛在我跟A子臉上各轉了一回，又低下頭去繼續畫。

「妳很煩!老愛翻舊帳!」我用指甲油已經乾了的左手拍了一掌在A子胸上，接著抽過她手中的言情小說翻了下。「妳這種毒舌壞心狡詐的角色在言情小說中就會是一開始穿梭在人群中的花蝴蝶，然後會不知所謂的愛上一個最不起眼的爛角色，但因為毒舌壞心狡詐的人不會是主角又因妳造孽太多所以最終戀情也是無疾而終，而且還會因為種種不合理的行為扭曲自己初期登場的性格。」

「也不錯嘛，妳不知道惡女變真心通常都會是最受歡迎的角色嗎?」

「那是熱血路線，言情小說裡這種角色只會喪失存在感。」

「比起妳這登場三秒就被搶男朋友的角色有存在感。」

「我寧願被搶後自立自強也好過腦殘的跟在不愛自己的人身後打轉。」

「不，因為妳任性刁蠻又彆扭所以妳是個無法自立自強被寵壞的千金。」

「我才不要一個性格扭曲者來決定我的未來。」

「那我呢?」我跟A子正吵著，原先在一旁安靜的章璃忽然開口，饒感興趣的盯著我們問道。

我跟A子互看了一眼，我將書塞回A子懷中，A子則偏過頭想了想，笑著對章璃說：「妳是搶眼的配角，身為主角的好友而時不時出現，最後在主角戀情還在糾纏時忽然跟一個男配角配在一起，然後從此就只能跟男配角出雙入對，但卻是故事中最幸福的人。」

「聽起來有些悲哀又貌似是最好的。」章璃點了點頭，垂頭繼續開始在紙上勾畫著。

「我們之間沒有主角命的嗎?」我看了A子一眼，微蹙著眉問道。

「嗯，沒有。」A子爽快的答道，重新翻開那本書往後一靠，又唸了起來。

我們的確都沒有主角命，沒有男主角來找我們，也沒有一群無條件為我們瘋狂的好友及不明擁護者。而章璃，也真的在三年後搶在我們之前找了個交往對象跑了。

「吶，彎。」接近高一期末考前，我跟章璃兩人正在學校附近的咖啡廳唸書，章璃忽然伸手拿筆在我書上敲了兩下。我抬頭，看她偏著頭晃著筆，盈盈笑說：「妳有沒有想交過男朋友哪?」

皺起眉，我將書攤下，咬過下唇想過一群男人的嘴臉，搖了搖頭。「沒有。」

「是嗎?那妳覺得我們三個人中誰會最先交到男朋友?」章璃繼續問道。我知道最近有個男孩子才剛跟她告白，或許是這樣才會惹得她開始胡思亂想。A子身邊不乏追求者，但從未見她接受過他人的追求，所以我一直沒什麼感覺。而我古彎彎更是不用說，如此優秀的條件又身為校花，愛慕者如過江之鯽。無奈卻也因如此未能真的看清每一位對自己有好感的人，說不定那位最適合我的人早已錯失在人海中。我沒有想過要交男朋友，甚至更珍惜與姐妹相處在一起的感覺，或許對我來說目前最珍貴的不是愛情吧。

「……妳覺得呢?」認真思過仍無法定論，我便將問題丟還給章璃，順便探探她是否對那名男子也有興趣。

「不知道。」章璃笑了笑，似乎看穿我的心思般又加上：「至少近期內都不會吧。我們最後可以一起去聯誼。」

「如果A子這女人在的話鐵定會立刻開始撥電話。」我搖了搖頭，重新將目光落回面前密密麻麻的筆記上。接近學期末，許多社團的高三生都為了聯考缺席苦讀。A子被班上演劇社的同學請去幫忙，今天八成也是晚上七、八點才能離開校園。

「不過…… 如果我們三個人中真有人交了男朋友，應該會感到寂寞吧。」章璃淡淡說道，絮語飄散在空中，帶著點落寞。

我瞄了她一眼，看到她面上掛著令我捉摸不出的神情，也不禁惆悵了起來。但我沒有繼續說話，我不擅長安慰，也彆扭的不知該如何用言語使她寬心。

回到家時約是晚上六點，我跟章璃看天色烏雲密布，趕著在下雨前返家。下午的那段談話不過十分鐘，卻使我心頭像掛了鉛般有著揮不去的沉重。

很快的，章璃跟A子都會找到交往對象吧?這所學校每年都重新分一次班，明年說不定我們三人都入了不同班，那她們是不是也會帶新的好友去那間專屬於我們的空間?

這種負面且脆弱的想法不適合我，一但心有動搖便不能如以往堅強。我不斷低語提醒，強迫自己將注意力轉移，斷卻那越加蔓延的令人抓狂的思路。外頭烏雲似乎在響應我心情般下起了大雨，悶濕的籠罩整個城市。

我將書包帶回房間，從窗戶望見隔棟A子房間的窗戶，忽然憶起那女人還在學校，而我確定早上的她並沒有帶傘。

一面換下校服，我一面皺眉思索是否該去學校接她。我不知道她切確的結束時間，拿著傘站在校園門口等也不是我的作風，直接進去社團將傘遞給她又不合我的風格。更糟的是，如果我去時她已經回家了那只會顯得我異常呆拙。

想歸想，在換好衣服的下一秒，我已經拿了兩把傘走在去學校的路上。

途中仍在與內心掙扎，幾次想要返家，在接近校門時甚至想拔腿就跑。然後，在我好不容易抵達校園時，從校內走出了兩個身影，A子與那演劇社的同學共撐一把傘，在傘下笑語。

最差的結果。

還來不及轉身離去，A子已經看見我，帶著疑惑舉手向我笑問：「唉呀，彎?怎麼這麼晚了還來學校?」

我望著A子與那正對我點頭示意的同學，臉上莫名掀起了一陣燥熱，內心則萬分慶幸自己將多出來的傘放在手提袋中。挺直了身，我扯出完美的自信微笑穩著音答道：「我回來教室拿本書，快期末考了我不想等。」首次感謝期末考的到來，能讓我在這種時刻扯出聽起來很遜卻勉強合情合理的藉口。

「古彎彎妳真是超用功的。」拿著傘的同學佩服得嘆道，我衝她笑了笑，卻發現A子只是安靜的盯著我瞧。

又是這種令人不自在的目光，我將笑容拉得更開，對A子道：「妳這小老百姓知道本小姐有多偉大而佩服的說不出話來了嗎?」

A子一笑，微微搖了搖頭，似乎就要開口。我想這女人也吐不出什麼好話，搶在她之前說「好啦，那妳們回家小心，我先進去拿書了。」後便越過兩人身旁走入校內。

立在教室內，我不想出去還撞見兩人的背影，乾脆望著鐘，想等五分鐘後再出門。從袋中拿出那原要帶給A子的傘，我扯了扯嘴角將其塞入教室後方的個人置物櫃。怎麼會沒有想到，社團人那麼多，總會有人帶傘不是嗎?真是浪費時間，我該在唸書的。

嘆了口氣，我蹲回自己的書桌前，裡頭理得整整齊齊。無事可做的我繞著教室走了幾圈，好不容易才等漫長的五分鐘經過，抓起濕傘又往外走。

才剛出校門我便愣住了。那位撐傘的同學已經不在，卻見A子在屋簷下倚靠在校門等著。

「彎，妳好慢。」看到我出來，A子蹙起眉，朝我走來，拍了我的肩頭一下。

「嗯?妳不是早該回家了嗎?」我還反應不來，不顧形象的指著A子傻楞楞的問。

A子臉上綻放出一抹笑靨，瞬間居然使我感到有些暈眩。她手輕輕搭上我手臂，滿不在乎般的笑說：「我擔心妳回家會迷路呀，拿個書都要五分鐘的恍神狀態自己回得了家嗎妳。」

明明她嘴中說的是刺耳的話語，我嘴角卻不自覺的勾起。強行壓抑住，我咬上自己的唇，撇過了頭不讓A子看見浮現的笑意。忽然想到手中只有一把傘，另一把被我給放到了置物櫃，轉身又往裡頭踏去，邊道：「啊，我去拿…」

「跟我撐需要另一把傘?我很瘦。」A子扯住我的手擠了過來，肌膚隔著制服貼到我的手臂上。「不准抱怨。」

我瞄了她一眼，抿了下嘴，點了點頭，在雨中跟A子共撐一把傘走回家，心中早些的不適感不知何時已然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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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的小儲藏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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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撐一把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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