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推倒那位姐姐 于 2010-3-30 13:45 编辑
(二十七)
回来后,没有和琪见过面,彼此需要时间,阿清一如即往忙得不可开交,住一起见面机会其实也不多。我闲睱时就骑着自行车去邻近的小镇做短途旅游。爱来爱去太辛苦,像这样平静的生活蛮不错了,我很满足。
家里开始关心我的终身大事,我妈发动群众,积极安排相亲。走过几次场,与老娘恳切谈了无数回,争吵了无数次,终于让她明白我的底线,答应不再强迫我。不过这样混着也不是办法,先自立才能让他们放心,便想买套房子有个自己的家,以后说话腰板才硬。
我和阿清租的这套房子,当初租时就挑了好久才找到,一切都还满意。捧了个计算机将自己那点儿的财产盘算盘算去,给在银行房产做事的同学打了数个电话咨询,马马虎虎再借个十万这套房子也能拿下。
和房东联系,却得到一个令我无比惊讶的回答。早在半年前,房子就已经过户到阿清名下。
一时间我想法可多了,行动比想法更快,立即拨了个电话过去“清,等下几点回?”
“不知道,还有个推不掉的应酬。”
“哦,你回来,我有话和你说。”
“嗯,那我挂了。”
阿清回来的时候,我正抱着自制冷面刚吃了一口,完全没料道她这么早就回来,咬了一半的面条,呆呆地看着她。她拎着包,衣服也不去换,直接走到我面前,赶紧滋溜滋溜把嘴上的面条吸进去,问她“那啥,晚饭吃过了吗?
“还没。”
“我给你做。”捧着碗进厨房。
她慢慢地坐在刚才我坐的位置,撑着头看着我,我朝她笑笑“客官,周氏阳春面好不好,老顾客了,送你个荷包蛋。”
“把我叫回来就给吃我这个呀。”
“还以为你在外面有饭局不回来吃呢,刚把剩的材料都做冷面了,现在只有蛋了。”
“那你把周氏冷面拿过来,你自己吃阳春面。”
“。。。。冷面我已吃过了。”
“没事,拿过来吧,也比阳春面好。又不是没吃过。”
捞了碗汤给她,坐在她对面,看着她慢嚼细咽,突然很满足,即使我什么都没有,可她在身边就很满足。这种感觉很幸福。
“今天找房东,本来想买他的房子,结果他说你已经买去了。”
“嗯?你干嘛要买房子?”
我慢慢说“我有个计划,买房子是第一步,一步比一步困难。现在你把我房子买去啦。。。你没事买什么房啊,现在我要另外再找地方。”
她像是有些不开心,拨拉在盘子里的面条“你要搬出去?你叫我回来就说这事?”
“不搬。”在我外衣口袋了摸了半天,终于找到个小盒子。“所以呢为了讨好新房东,我准备了这个。”搁桌上,阿清只看着没动手。早知道这个冷漠的女人会如此反应。
“不打开看看?”
“扬予你到底想干什么?”阿清隐隐不耐烦,皱着眉瞪着我。
我摒住呼吸,去握阿清的手,忍住阵阵晕眩和巨烈的心跳,慢慢地伸过去,紧紧握住,她的手很凉,忍不住的心疼,这些个月经过长久思索好容易积累的勇气在迅速消散,我要在勇气消散之前把话说完。
“你老说我反射弦长,做人做事又爱逃避,我自己也觉得这性格真挺糟糕的。小时候我常偷偷的想如果你不是这么优秀,或许我会有勇气说出来。等长大经历些事情后,我才明白,不是没勇气,其实是不够爱。我喜欢琪的性格,她够直接,她总能在我犹豫的时候替我做决定,这让我心安。但有时我不想离她太近了,我并不明白是为什么。最近我才慢慢领悟,因为我给不了她最想要的,你也知道她这个人骄傲的很,如果不能百分百的拥有,她宁可不要。不是我不想给她,只是这东西,在喜欢她之前,已经给了一个人,我没有办法再给她了。我一直不明白这个道理,很多时候自己搞不清楚为什么,浪费了太多的时间。我太爱自己,而看不清周围的一切。这些都是最近才慢慢懂得,反射弦真的很长啊。”
我微笑着注视着阿清,她没有挣脱,任我握着,她脸上茫然的神情像是陷在回忆里没有出来,我继续说“这个东西可能在别人眼里,用物质衡量并没有什么价值,但是我最珍贵的东西,给出去便是完完全全的我,我很害怕。我不够好不够优秀我自卑,我怕被辜负被轻贱,一丝眼神语气上的忽视都不行。因为这是我的一切我唯一能给的东西。我假装不在乎,我要用更多的事实来保证。可是真有这么重要么,我早就无意的给出去了。我现在还是配不上那个人,可我不想在那人结婚之前再后悔,我不想在绝望之前再后悔。我想告诉她我给过她最重要的东西。”
我推了推桌上的小盒子,“清,我没要你立即回答我,答应我认真考虑下好吗?”她呆呆傻傻的表情与一贯的精明不符合,很可爱,踩着勇气的尾巴,靠近她,在她额前吻了下。她立即拉住我的袖子,声音恍惚而微弱“扬予,抱我。”
小心翼翼将她抱入怀中,她很僵硬,慢慢地抚着她的背,身体才一点点软化下来。鼻尖是她淡淡的体香,满足的叹息。
她很久都没有声音,或许是我以为的很久,忍不住低头,却见阿清泪流满面。顿时乱了手脚,一下子跪在她面前,着急地想要帮她拭去眼泪。阿清极少表露情绪,从小到大即使天大委屈在她这里也只能看到风淡云轻。她一手挡住前俯要靠近的我,一手捂住半边脸,别过头去无声地流泪,推我的手微微地颤抖着完全没有力道。“不要过来。”呜咽的声音几乎听不清楚,我瞬间明白阿清此时没有力气去掩饰自己的脆弱,这种无力感对一向冷静自制骄傲内敛的她来说怎么样的难堪。
迟钝如我也终于意识到一个从来没有想过的假设。当我在自以为是的孤独思念中挣扎的时候,她是否也有相同的困惑?怔忡间,扳过她的身子,拉下她的手,覆上她的脸颊。她红肿着眼眶满是泪水,流得更凶猛,却倔强地垂上眼睑。
对不起。唇印在冰冷的眼角,细细舔着泪痕,一点一点,想要珍惜的心情希望你能明白。抵住额头,无意识地慢慢摩挲她几乎不见什么血色的唇瓣。阿清终于睁开眼睛,离得这么近,五官都被虚化,唯一清晰地是含意不明的眼神。你一直是这样看着我吗?喃喃自语消失在纠缠的唇齿之间,急促的鼻息煸动着情欲高涨,清的眼神让我炽热疯狂,不再深究含意,也不再思考,所有的感官都交由本能支配。你是我的,只想要你更多。等了太久也压抑了太久,我们都到了无法忍耐的极限,要么毁灭,要么沉沦。
剥去面具呈露出真实的内在,免不了的战粟恐惧,同时感到陌生又新鲜的刺激鼓动血液中的疯狂。嘴里泪水的咸味却渐渐拉回些许理智。我在做什么。阿清的眼泪没有停歇,迷离的眼神透着无措。羞愧与自责占据心头。不用几多废话,不用几多矫情,肯承认就好。我缓缓地说出一直压在心底,刚才也万般修饰不愿说出地真心话。阿清,既使我是这样怯弱胆小的人,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说出后耳鼓处似有什么东西绷开,轻微晕眩。
阿清的表情看上去很吃惊,她无声地凝视我,我即不害怕也没想躲开,安静的回视,她的眼神像是渐渐明白。不作声,她抱紧我。僵硬紧绷的身体像是解了紧箍咒,同样将阿清紧紧抱在怀中,这是我的宝物,只想要疼惜,不是占有,不是一时的激情,将会有好多好多的时光让我去认真爱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