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嗯，在這之前，綠芽...可能要勉強你一件事。」深紅原本看著秋菊的雙眼，轉去了綠芽的方向。

「是!」綠芽露出了洗耳恭聽的樣子。

「嗯，如果...涼子提出和你聯合拉票什麼的，可以請你不要答應嗎?」深紅雙手合十，小心翼翼地說。

綠芽先是露出了意外的表情，然後像是下了決心似的說:「如果是姐姐要求的話，我沒問題。」

「咦?! 難不成...黑田學姐你是打算玩拉票戰嗎?」左義唯大叫。

「嗯......因為我把戰局什麼的想了想，覺得在選舉上可能會出現一些情況，所以就決定參選副會長的身份了。」

深紅本來是想把涼子的想法都公開出來，不過她想了想...左義和涼子的相性極差，涼子對左義的反應都冷淡到這種地步了。以左義衝動的行徑去想，要是她把涼子的說話原封不動地搬了出來，說不定左義會對涼子發動什麼奇怪的攻擊。

「這是那門子的戰局要你想到去當副會長啊?!」左義還是很不滿。

「就是為了要在這場選舉中對秋菊來說有壓倒性優勢的姬神。左義，你倒是想想，要是姬神提出了和涼子聯手拉票的情況，吃虧的不就變成你了嗎?」

「這、這...呃...好像也是，不對喇! 即使是這樣子，這和你去選副會長有什麼關係啊?」

以姬神在學校的人氣，左義明白即使自己朋友是一堆也好，可是在姬神支援下的人物的支持度的確可怕。畢竟，她眼前就有一位，單單是「姬神允許的室友」以及「擊倒觀尾」而廣為人知，並在沒多久人氣爆紅的人。

「因為...我的人氣比你高。」

非常非常直接的一句。

「可惡啊啊啊! 別以為自己進了頭四名就很了不起! 我在學校的朋友遠‧比‧你‧多! 你少瞧不起我!」左義火大了!

「那麼告訴我，上次你那個『當朋友?當戀人?』排行榜及『支持朋友? 支持愛人?』的支持度給我聽。」

「..........」左義當場啞掉。

真是抱歉，和姬神相處一段時間後，她好像也變得有點殘忍。沒錯，在票榜上，左義是當朋友的得票率最高人選，而在她 - 黑田深紅則是在戀人排行榜上登上第三名的人，而且票數和第一、二名的姬神及秋菊相當接近。在支持度方面，支持愛人的比率比支持朋友高出了40%的票數。可見在天帆學園中，有不少人都是戀愛為本命的人吧...

「唉...那個排行榜...唉...學校好可怕....」綠芽不其然地嘆息。

也怪不得她，剛入學的她當戀人排在第十二名，當朋友排在第五名。當然綠芽另一方面是看見她姐姐的票數相當可怕才感慨。

「而且姬神的支持者，應該不會怎樣攻擊我才對。」雖然只是暫時性的問題，得要看看姬神在之後對她的態度及反應才行。姬神魔女模式真的啟動的話，說不定對她也不留情。

「是呢，姬神同學的話，說不定會幫深紅你拉票。」秋菊靜靜地說。

「哈...那可不一定啊...」如果不知道姬神的本意還好。如今，聽到姬神「抹殺秋菊」的發言，相信姬神多少也猜得出她是為了什麼而加入學生會了。

「即使如此，我覺得姬神學姐的支持者也不會攻擊我啊....」左義咕嚕地說。

「是啊，最多也只是投副會長是涼子，再投你是聯絡人。」

「.......黑田學姐，你給我說清楚你對我有什麼不滿好了。」左義覺得深紅似乎無時無刻也在強調她贏不了涼子或是她本人就是。

雖然她這些對話也不過是把涼子說的話轉化一下，不過事實上，她也對左義有點不滿...

「是呢，等我數數，像是常常暴走、怪叫、莫名其妙地沖上來、最近用奇怪的眼光看著我...」

「是呢，最近的小唯變得越來越奇怪呢。」聽著深紅的回應，秋菊不禁連連點頭。

「沒錯，左義唯最近真的很奇怪，剛剛還突然在我和姐姐及一堆人面前向秋菊學姐你示愛。」綠芽提供額外的情報。

「等等...綠芽，你剛才說什麼?」

「說是在我和姐姐及一堆人面前向秋菊學姐你示愛。」

「呃! 那是...那是...助選! 對，那是幫姐姐大人拉票啦!」看到秋菊漸漸露出了冷淡的眼神，左義急急地說。

「我了解，小唯的事就放在一邊罷了。」秋菊又轉頭看著深紅及綠芽問:「對了，你們兩個填了什麼職位?」

「副會長，雜務。」

「財政。」

「雜務? 今年應該不會開設吧? 上年是因為聯絡人、會長、我的關係，所以才重設雜務的。這職位在以前是廢掉了一段時間吧?」

「廢掉一段時間? 這是怎麼回事? 還有因為聯絡人、會長、你的關係而設? 這又是指什麼?」雖然聽九尾學姐她們說過，不過她還是不太明白秋菊的意思。

「嗯...天帆學園的學生會原本是有7個職位，職位和筒井大人那屆一樣。不過這制度在葵上優改革學生會以後，就沒有雜務這職位了。」

「為什麼姬神學姐的媽媽要把雜務這職位廢掉?」

「這個嘛...我也搜尋過這傳聞的資料一段時間，不過沒有消息流傳下來呢...總之就是學生會從那時候就只有六人，直到筒井大人那屆。」

「而說因為聯絡人、會長、我的關係而設，是因為身為聯絡人的立川學姐是三年級生，而筒井大人的表現又令人擔心，我當時因為被下了命令在學生會長有人選前及最後關頭才能參選，所以老師及校長就決定多弄了個雜務的職位。讓三年級的安里子學姐可以參選。」

「嗯，安里子學姐不但用自己的名義幫筒井大人拉票。在學生會時，也和同是三年級的立川學姐分擔不少學生會的工作，令到兩人即使有學生會的職務，也不會影響學業...所以說，筒井大人這屆的學生會是比較奇怪喇。」

「那時候，小唯也幫了立川學姊不少忙呢...」

「因為姐姐大人你拜託過我嘛! 而且順子姊很好人，能幫她忙我也很高興。」立川順子似乎和左義姐姐的關係也相當好。

「嗯，畢竟立川學姊要考的大學要求很高。她答應安里子學姐參選學生會已經非常感謝她了。總之，那個時候設立雜務的原因，是為了減輕三年級生的負擔吧?」

「那我又不明白了，為什麼安里子學姐自己不當聯絡人，要立川學姐去當?」

「其實安里子學姐在推選筒井大人當學生會長時，也已做了相當的覺悟，知道學生會可能被筒井弄個天翻天覆也說不定。因為安里子學姐怕自己壓不住筒井，所以叫當了好些年聯絡人的順子姐幫手。順子姐當時說『那麼我做回聯絡人吧』這樣，而安里子學姐又考慮到其他職位有人選，而且工作量也多，所以就當雜務幫大家手了。」

「總言之，我看今年的參選人多是二年級生，三年級生中有點人氣的似乎都沒來參選，所以今年設雜務職位的可能性非常低。」秋菊作出總結。

「這樣的話，我的表格上應該只剩下副會長吧。」深紅慨嘆一聲，然後露出戰意高昂的笑容:「正好。」

「我才不正好咧...早知道只填副會長好了...」左義苦著臉說。

要是深紅有其他職位的話，左義當選副會長的機率還是有可能。可是深紅只參加副會長的選舉的話，也就是說深紅的票數會極度集中。和涼子及她填了三個職位的完全不同，投票人沒有多餘的選擇，支持深紅只得投副會長之職。

「那麼，姐姐你是打算怎樣去幫...秋菊學姐...阻止姬神學姐?」其實聽了這麼久，綠芽還不是很清楚她姐姐的真正想法。她姐姐說得好像要幫秋菊當選為學生會長，可是又好像是要對抗涼子...

「是啊....我想...第一步要阻止的方法是------令秋菊你自信心止跌回升。」深紅微微一笑，如此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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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實的，她並沒有多大的信心。

畢竟對手是姬神，這個總是捉弄著她的人。

可是聽了秋菊描述她的過去時，她一點也聽不出姬神在行動的過程中，做出令秋菊陷入危機的事。相反，感覺上姬神像是一直都在保護著秋菊、遵從各種和秋菊的約定似的。加上姬神優那一席話，令她作出了一項決定。

可能，有點過份殘忍的決定。

「深紅...這、這不好吧...?」和左義、綠芽一同去飯堂吃晚飯後，兩人便和綠芽及左義在飯堂前道別。

接著，本來走在回房間路上的她，說出了她的方法。然後，她就用有點強硬的手段拉著秋菊的手，一步步，朝著之前走過大半年的路邁進。

「不要緊的，因為我也不是很清楚姬神的想法，我覺得問個清楚比較好。」

是的，她們現在正在向姬神所在的那個房間移動。

「這、這、這也...不用我在場吧? 明、明天你們不是會見面嗎?」

秋菊難得會如此緊張，而對姬神的事，秋菊總是會變得相當不知所措，甚至有種想逃避的心態。

「你不在不就沒意義了嗎?! 你不是說，她要在大家面前虐殺你嗎? 無論她的回答如何也好，我希望你也能面對清楚，而不是胡思亂想了。我也是。」深紅停下來，把秋菊拉近自己，面對面地說。

其實，她也是...

她一直以來都是胡思亂想著秋菊和姬神的事。所以不知不覺間傷害了秋菊，也令到姬神為此而舉行什麼質詢大會讓半懂不懂的她明白「現實」。

「但是，我還沒有心理準備....」秋菊低下頭，懦弱地說。

「那麼，在這些年來，你是如何面對突然出現在你眼前的姬神。」深紅雙手捉著秋菊的臉，迫秋菊正視著自己。

「........」秋菊用迷茫的眼神看著她，然後，眼簾半合，思考了好一會。

同校生活了十年，她不相信秋菊每次都是在有心理準備的情況下看到姬神，更別說她最痛苦的回憶是意外地遇上姬神。所以，秋菊沒有心理準備見到姬神根本是自欺欺人。秋菊早就應該作了相當的心理準備，去迎接每一天，也去面對姬神。只是她盡可能去逃避每個可能性!

「...至少，讓我先深呼吸一下才去面對她行不行?」

過了好一會，秋菊露出楚楚可憐的眼神對她軟軟地哀求。

好、好可愛...

在這個不應該的時候，她的腦中冒出了這種想法。

「嗯，好吧。」手放開，因為有點怕秋菊會跑走，所以她捉著秋菊的右手腕，然後背對著她。

從背後，聽到秋菊深深的吸氣聲，及長長的呼氣聲。

「謝謝你。」耳邊傳來她的聲音，然後，她已越過她，拉著她的手用腼腆的笑容說:「我們走吧!」

不得不承認，那一刻，秋菊真的很美，很美，美得連她的心臟也莫名其妙地加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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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姬神房間的門前。

對自己來說，姬神房間真是一個已經熟悉到閉上眼睛也找得到的地方。

不過，她現在第一次感覺到，原來敲這房間的門，也是一件相當困難的事。

她並不清楚自已這個做法對不對。

可是，她覺得對秋菊來說，對自己來說，這樣的做法，可能是唯一一個在姬神的魔女戲法中，行得通的做法。

敲了門沒多久，房間沒傳出太多的雜音，房門便打開了。

「請...啊。」打開房門的姬神身上還穿著制服，頭髮有點亂，和以前剛起床時的她被看到的髮型差不多吧? 房間內除了看到微弱的月光隱約照出房間內的東西的輪廓，並沒有其他的光線。 而此刻姬神看到她們的表情，是確切的「驚訝」。

「怎麼了，不像你啊?」沒打招呼，她皺著眉頭對姬神問。因為這對深紅來說，此刻的姬神確實叫她不得不這樣子問。姬神一向都是換了制服才睡覺，而且也不會這麼早睡才對，房間也很少弄成這樣子。

「呼呼...偶然這樣子感覺也不錯啊。」姬神已收起了驚訝的情緒，平常地跟她說。

「出來也開個燈吧?」雖然知道姬神把東西都有收拾好的習慣，可是摸黑來開門感覺也相當危險。

「唉，深紅...你是來找我說教的嗎?」姬神向她身後的秋菊瞥了一眼，無奈地說。

「才不是，我是為學生會的東西而找你的!」

「喔? 質詢大會還滿足不到你......們嗎?」恐怕姬神這一句是對她和秋菊說的吧，所以才刻意加了「們」字。

「你是打算堂堂正正地和秋菊一較高下吧?」

「是啊。我不是很正式地當面邀請她決戰嗎?」姬神指的，應該是在參選室內，對秋菊說要秋菊當對手。

「如果秋菊的票數贏了你，她是能順利當選學生會長吧?」

「沒錯，我保證她能夠當上學生會長，前提是...她贏得了我。」姬神說到最後眉頭一挑，露出了相當挑釁的表情，不知道身後的秋菊有沒有看到。

「你也會用正當的手法決戰吧?」

「呼呼，什麼是正當，什麼是不正當呢? 深紅。」姬神對她這個發問露出了玩味的笑容，然後又換了一個認真的表情說:「我是以天帆學園的學生身份去參選，並不是以姬神家的子女的名義去參選。」姬神的視線好像越過她，移向後方「勝負的關鍵不是出身，而是個人實力和經驗。這場選舉是公平公正的決戰，我是這樣子認為。」

「那我相信你了喔...姬神。」深紅伸出手，對姬神說。

「呼呼...才分開住沒幾個月，我已經變得這麼不可靠嗎?」姬神笑著握上她的手。

「是呢...」緊握著她那柔軟而有點冰涼的手，內心流過一絲痛楚。

姬神優的請求。

涼子的說話。

早川老師的提點。

她的謊言及過去。

「別太勉強自己，姬神...」看著她和她握著的手，不自覺地，她以輕微的聲音吐出了自己的想法。

唔!

察覺到自己好像不小心說出了什麼，她急忙放開姬神的手，笑著說:「那麼，打擾了，明天上學再見!」

「呼呼，明天見，深紅...還有淺井同學。」

「嗯，貴安，姬神同學。」長久在後方沉默的秋菊，向姬神微微鞠躬後便和深紅一同離去。

站在門口的姬神，目送兩人後，靜靜地看著自己被深紅握過的手。

「唉...」一聲百感交集的嘆息。

第七十二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