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SxN 于 2010-5-2 07:52 编辑

章二。

人要到什麼時候才知道自己傷透對方了？

是看到對方的眼淚或是意識到對方不同以往的改變。

當這兩個要素同時出現時，美琴知道，自己傷透黑子的心了。

現在時間是晚上十點，美琴在馬路上奔跑著，身上的常盤台制服格外引人注目。

但是也是因為這樣，美琴很容易就詢問出黑子的下落，畢竟常盤台的門禁是出了名的，在這段時間還出現在路上的常盤台學生當然會被多加注意到。

從幾名路人好心的指點下，她朝著河堤跑去。

見到黑子後要說什麼，美琴不知道。

她只是在黑子離開後感到莫名的恐懼，那一瞬間黑子消失在房間裡，美琴卻覺得黑子會就這麼永遠消失，不會再出現了。

這就是御坂 美琴這麼晚還出現在街上的原因，抱著什麼樣的心態，美琴不懂，她只想找到黑子。

就算黑子惹上什麼麻煩也沒關係，不吭聲的就離開自己的身邊，這是怎麼也不能被允許的事。

夜晚的街道使得恐懼也提升，美琴很害怕，害怕的不得了，在這種時候，不是跑去寄宿在朋友家，而是隻身前往河堤，這麼不合邏輯的事，美琴實在想不透這時候來河堤除了做傻事之外還能做什麼。

想到這裡美琴更加害怕，臉頰上的濕潤感是雨是淚已經不重要了。

她只想盡可能的再跑的快一點。

被雨或者是被淚模糊的視線，腦中的記憶逐漸拉回以前。

「這位學姊。」當時的黑子比現在矮小許多，但卻高傲的望著獨自解決了來搭訕的小混混的自己。

「嗯？原來是風紀委員呀。不好意思，這裡我已經解決了。」當時的自己因為強大的稱號，根本沒什麼人敢靠近自己，更何況是這樣大聲的與自己說話。

「請您不要私自動用武力，這是風紀委員的事。希望下次您能多加注意。」

美琴看著黑子叉腰與自己怒目的眼神，一陣笑意差點止不住。

在學園都市，就算是身形龐大壯碩的男子，在知道美琴是電磁砲(Railgun)後，轉身逃跑的通常是多數，搖尾哈腰的是少數。

像黑子這樣大剌剌指著美琴的鼻頭斥責她的不對的── 是稀有種。

「在你們風紀委員到之前我早就先解決完了。如果要我不要動手，你們就得快一點呀。」

「您這是藉口，私自動用武力是違法的，就算您是Railgun さま，法律也是不會特意包庇您的。」邊上手銬，小小的黑子仍然氣勢不減的教訓美琴。

這傢伙一開始就知道我是Railgun了呀?

看起來不太資深呀，可能是初生之犢不畏虎吧。

這時旁邊尚未完全暈眩的混混爬了起來，他隻手撐地，瞬間美琴與黑子便被他已冰層隔絕在巷子的另一頭。

黑子默默的移動，在下一瞬間突然出現在男子的背後。

這是第一次美琴見識到黑子的空間移動，卻是那麼青澀，那麼不成熟。

男子的動作比黑子快多了，他又伸手從懷中拿出寶特瓶，並把寶特瓶裡的水倒在手中，瞬間造出了巨大的手掌抓住黑子。

被大手緊緊抓住的黑子痛苦的想要掙脫，卻越被抓的更緊。

美琴在一旁不是冷眼旁觀，她只是想知道黑子什麼時候會向自己求救。

到時候她就能反駁她了 ── 風紀委員向一般民眾求救。

但是黑子始終沒有開口，美琴在一旁像被冷漠了，看著男子因為佔了上風越來越猖狂的嘴臉。

美琴嘆了一口氣，從口袋裡掏出硬幣，硬幣緩緩落下的那一刻，大拇指輕輕一彈，硬幣便成三倍音速射出，毫不費力的貫穿巨大的手掌，沒有人反應過來，只剩殘影殘留在空氣中劃出完美的直線。

從崩落的手掌跳下的黑子很迅速的把握了這幾秒的破綻，她以空間移動讓男子頭下腳上重重的摔到地面，並迅速的扣上手銬。

不久後警備隊便把這些混混都帶走，剩下美琴與黑子還在狹窄的巷子中。

「為什麼要幫我.........」背對著自己，美琴看不見黑子的表情。只是從顫抖的語調中，可以感覺這位可以指著自己鼻頭大聲說話的少女其實很害怕的。

「誰知道呢。」美琴會出手，其實也不過是小事而已，對她來說沒有損失沒有利益。

「這已經不是您第一次出手了吧。」黑子的聲音有些無奈「謝謝您，救了我兩次。」

「如果你想制止我不要出手，就變強吧，能夠以實力讓我信服，或許我就會相信你，並且在風紀委員到之前保證不出手，在這之前，我還是會這麼自作主張的隨意動手。不滿意的話就二十四小時來監控我吧。」

這只是個玩笑話，當晚，美琴發現室友不見了，轉而換成黑子。

黑子表示她深深受到美琴的魅力所影響，而且從很久以前就在尋找那個曾經拯救過她的人，還說著會一輩子跟著美琴，當然兩人在宿舍裡鬧的翻天覆地，被舍監發現，狠狠的罰了打掃偌大的廚房。

但是美琴卻沒有忘記，那個高傲的黑子，能在第一次見面時就指著自己鼻頭大聲斥責的黑子，是個什麼事都只會獨自承擔的女孩而已。

思緒拉回現在，美琴憤怒的難以宣洩，明明就知道黑子和自己很像，什麼事情都獨自揹負著，為什麼與黑子相處最久的自己卻什麼都沒有發現到。

黑子沒有去177支部的事，也是經由初春他們口中才得知的，這段時間，自己只知道顧及戀情，完全沒有注意到黑子的狀況。

這樣的自己，美琴感到噁心。

沒預警的，黑子突然出現在自己身旁，連帶的巨大爆炸聲讓美琴嚇了一跳，驚呼聲不禁傾瀉而出，黑子左半部的制服幾乎被鮮血沾染，紅的刺眼，她刻意站在美琴的右手邊，好讓美琴看不到傷勢，想要開口說些什麼，黑子卻拉住自己空間移動到了大街上。

下一秒，在美琴尚未反應過來之前，黑子又消失了。

空間移動這能力，真討厭。

美琴望著黑子消失的地方咒罵道。

照黑子那樣的傷勢看來，她是跑不了多遠了。

於是美琴根據黑子只能移動八十公尺的距離來算，黑子應該還在附近不遠。

現在只能找了，她狂奔在大街上，逢人就問。

不知過了多久的時間，美琴終於累的坐在路旁的長椅上。

她想知道黑子發生了什麼事，直覺告訴她，這件事非同小可。

正當美琴懊腦的不知該怎麼辦時，熟悉的青蛙叫聲拉回了她的注意力。

放棄了乘坐交通工具，因為這麼晚了也沒有什麼交通工具可以搭乘。

美琴以這輩子最快的速度跑向初春的宿舍。

『御坂前輩，請您立刻來我的宿舍好嗎？』

初春緊張的語氣，美琴不用多問就知道發生什麼事了，傷勢這麼重的黑子，肯定是藉助他人的力量離開了那裡。

在快要到達初春的房間時，遠遠就能看到初春焦慮的站在門口等候。

「初春！」

「御坂前輩！白井同學她在我的房間裡，接下來就接給你了。」初春不等美琴發問，推著美琴進入了自己的房間。

初春沒有跟著進來，美琴只好慢慢的往床鋪走過去，散落一地的衣物，從上衣可見是常盤台的米色夏季用薄毛衣，如今上頭卻是血跡斑斑，美琴一一踏過繃帶，藥膏等等的東西，終於看到了那傢伙。

「黑子.............」靠近床邊，黑子的臉色慘白，或許是因為失血過多的關係，她睡的很沉。

美琴把黑子額前散落的髮絲撥開，只有在熟睡時，她才會露出這樣安靜又孩子氣的臉龐。

小心翼翼的把薄被蓋掀了開來，美琴很在意黑子左臂上的傷。

卻在掀開來的那一瞬間，美琴倒抽了一口寒氣。

左臂上及左腳都以簡陋的繃帶暫時包紮著，但是可能是出血量過大的關係，繃帶早已被滲透成鮮紅色。

常盤台的夏季用薄毛衣脫下來後，美琴才注意到，黑子的腹部，左鎖骨，右大腿，身上好幾處的傷口。

從還包紮著繃帶這點看來，應該全都是新傷。

「你到底在做什麼呀.........」此時此刻，御板美琴憤怒到不行。

她想直接把黑子叫醒，好好責問這些傷口的由來。

「我就這麼讓你無法依賴嗎?」拳頭不自覺的握緊。

凝視著黑子安靜的睡顏，美琴也漸漸從憤怒轉為無奈，她拿著毛巾，小心翼翼的擦著黑子額上的汗。

過了一會，她抬頭看向時鐘，時針已經指向十二的位置了。

正當美琴起身準備把臉盆的水拿去換新時，黑子發出了喃喃的呻吟「初春......？」

放下臉盆，美琴跑回床邊「是我......」

在看到美琴的那一刻，黑子的臉瞬間垮了下來，她不語，並打量著房間。

美琴急忙抓住黑子的手「你別想給我逃走。怎樣都不准。」

對於黑子剛剛的舉動，有可能是在確認自己的所在地，以便空間移動，美琴抓住黑子，就算不能讓她的演算中斷，以她現在的身體狀況，也不可能拖著兩個人空間移動，同樣能達到制止的目的。

黑子緊拉著自己的薄襯衫，不發一語，這樣的情形該如何開口，美琴不知道。

就這樣兩個人安靜的坐在床上，秒針滴滴答答的聲響回盪在安靜的房內。

「這段時間，我完全都不知道黑子發生什麼事，遇上什麼困境，甚至沒有注意到黑子硬撐到這種地步，等我回過頭時，我才發覺黑子滿身是傷，然後懊悔著自己後知後覺，但是我 ── 其實我也是這樣的吧，不顧後頭關心我的人的感受，自顧自的拼命著，對不起，黑子。」

面對美琴的自白，黑子並沒有給予太大的回應，她只是沉默了一會，幽幽的開口「姊姊大人不需要跟我道歉。」

「黑子，到底發生什麼事了？」美琴望著黑子，她好想消除對方瞳孔裡黯淡的光輝，撫平她緊皺的眉頭，想聽到她笑著叫姊姊大人，想再一次讓時間回到像以前那樣。

只是任憑美琴在心中如何懊悔著，這樣的念頭始終無法傳遞到黑子心中，黑子的臉上仰起一抹苦澀的笑容，但是也因為這樣的舉動導致牽動到傷口，她本來深鎖的眉頭皺的更緊了。

「黑子！」面對黑子這樣冷淡的回應，不善言詞的美琴有些生氣了。

但是映入眼簾的，是如此狼狽不堪的黑子，燃起的怒火頓時澆熄，這樣的黑子，怎麼可能對她生氣的起來。

「眉頭，皺起來了。」沒有理會美琴的低吼，黑子伸手撫著美琴的眉間「姊姊大人最不適合皺眉了，這樣對皮膚不好的，年紀大了之後很容易形成縐紋。」

這一刻，美琴好心酸，她的心聲，不是沒有傳達到，黑子聽到了，而且她在用屬於自己的方式安慰著她。

眼淚好像隨時都要奪眶而出，黑子的手好冰冷，冰冷的刺痛著美琴的心。

「不要哭喔，姊姊大人，常盤台的王牌，Railgun さま的眼淚不是那麼輕易就會流下的吧。」黑子的聲音好軟，好柔，好像在詠唱似的柔柔說著。

「我才沒有哭！」美琴倔強的抗議，音調中的哭腔卻明顯的讓人無法忽視。

「姐姐大人，黑子沒事的，與其這樣逼迫黑子，請姊姊大人再多給黑子一點信任吧，姊姊大人如果真的想要為黑子做點什麼，就只要相信黑子會回到姊姊大人身邊，這樣就夠了。」

這番話，美琴不會不明白。

她清楚黑子的固執，就像黑子了解自己的脾氣一樣，她們就像一個兩面鏡。

閉上眼睛，努力克制著自己不去想黑子滿身的傷。

「我知道了。」壓抑了擔憂等諸多感情，美琴願意相信黑子。「黑子，把左邊的髮帶給我。」

礙於黑子行動不便，美琴在黑子的同意下取下了黑子左邊的髮帶，並綁在自己的左腕上。

「姊姊大人，這是？」

美琴笑著仰起手上的紅色髮帶「這是黑子對我的承諾，等到黑子回來之後，我才會還給黑子，要我無條件相信黑子，總得要有代價的。」

「姊姊大人真是幼稚.....」

美琴羞紅了臉指著黑子「等等！你以為我沒聽到剛剛那句嗎！？幼稚？幼稚的點在哪裡呀？！」

確認了自己獨自一人待在這裡也沒問題，美琴也只好早點回宿舍，途中不忘囑咐黑子要保重身體。

直到美琴關上門，房間回歸於一片寧靜後。

黑子撫摸了左邊散落的頭髮，因為左邊髮帶被帶走的關係，索性也把右邊的髮帶拿了下來。

看著自己手上的紅色髮帶，黑子搖搖頭無奈的笑了「姊姊大人真是笨蛋。」

話是這麼說著，黑子的臉上卻是洋溢著名為幸福的光采，與一開始的黑子呈現了極大的反比。

想起剛剛因為擔心自己而生氣的美琴，黑子就無法克制的笑了。

她始終沒有忘記自己斗膽奪走的那個吻，以及美琴在鐵橋上對那位先生的告白。

會構成一切尷尬元素的要點都發生了，剛剛卻能這麼愉快的相處，真的是太奢侈了。

一直都以為，姊姊大人的內心已經被那位先生佔據了，原來姊姊大人其實沒有把黑子丟棄的，在姊姊大人心中，黑子還是重要的吧？

只要知道這點就夠了，黑子死而無憾了。

姊姊大人喜歡的是那位先生，而且『那件事』也是姊姊大人與那位先生一起造成的，所以不能讓姊姊大人和那位先生都捲入，即使黑子粉身碎骨。

黑子以堅定的眼神望著髮帶，接著毅然決然的把頭髮用美琴留下的這一個髮帶綁成了單馬尾。

她從口袋裡掏出手機，被美琴說過是華而不實的手機，實際上的功能好用之大，黑子把從電腦裡拷貝下來的檔案打開。

這是一份關於許久之前被凍結的計畫，更正確的說是利用量產型能力者妹妹們讓一方通行進化成Leve 六的實驗。

黑子曾經在與結標淡希戰鬥時聽過這個詞，而當時結標淡希與美琴戰鬥的時候也一樣有提到，加上事後因為黑子妹妹的事所以翻找到的這份資料，靠著拼拼湊湊，黑子大概也知道曾經發生了什麼事，剛看到這份計畫書時，黑子很訝異，原來美琴又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硬撐了，雖然不喜歡美琴時常把那位先生的事掛在嘴上，但是黑子還是由衷的感謝那位先生當初沒有丟下美琴。

黑子又無奈的看了一下計畫書的內容，這幾天下來，裡面的內容她幾乎已經知道的滾瓜爛熟，有沒有這份檔案對她來說都沒差。

於是黑子刪除了手機上的檔案，她站了起來，硬撐起已經殘破不堪的身體，咬著牙忍著衣物摩擦傷口的刺痛感，穿上那件能讓人抬頭挺胸，引以為傲的常盤台制服。

並從左邊口袋掏出幾粒藥丸，那是止痛藥。

這是最後一次了，黑子環顧了初春的房間，這次，黑子不會再回來了，髮帶，可能拿不回來了吧？

「再見。」吞下藥丸後，黑子咻的一聲消失在房間中。

黑子站在第十一學區的某個廢棄醫學大樓的前面，這裡就是複製人的誕生地，表面上看似已經報廢的大樓，實際上這裡有隱藏的地下室，而且這裡就是所有事情的核心地區。

想要解決這件事，就得毀了這個地方。

黑子沒有馬上衝進去，她站在外頭，不急不俆的戴起了耳機。

那是類似於幻想御手的能力提昇程式，雖然開發者也是木山，不過這是黑子特別要求過的，不會牽扯到其他人，但是有個永久性的副作用。

一定的時間過後，使用過該程式的能力者會變成無能力者，而且是永久性的。

這個代價在學園都市裡簡直是自殺性的行為，不過黑子卻揚起笑容並抽出鋼針。「誰叫你們要欺負姊姊大人，就讓你們這些人見識見識，Leve 五的白井 黑子。」

章二完。

附註：這歷有說到利用量產型能力者妹妹們讓一方通行進化成Leve 六的實驗，這個就是小說裡，御坂妹妹們的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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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謎之某喵さん提供的單馬尾黑子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