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靈界使者——(章一鬼瞳)

作者:潆洄
更新时间:2010-05-12 0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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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潆洄 于 2010-5-12 00:15 编辑


位於上海最繁華地段某寫字樓的底樓大堂,戴墨鏡的女子在流覽了牆上的指示牌後,莞爾一笑。


「奈何橋資訊技術服務有限公司?虧她想得出來。」她笑著搖了搖頭,一頭金色的長髮惹人矚目。啪嗒啪嗒,高跟鞋敲擊著光可鑒人的大理石板,她朝人群彙集處走去。


美女總是吸引人眼球的,隨著她與上班的人潮一起湧入電梯,立刻有人向她詢問了樓層,用英語。


「38樓。」她卻回以字正腔圓的中文。


瞬間,那個問話的男人僵在了當場,仔細看似乎連嘴角都有點抽搐了。連帶周圍那些聽到她這句話的人,一個個都是詫異中夾雜著古怪,神情怪異無比。當然了,肯定不是因為她一個外國人會講中文,問題出在她的答案上。


電梯裏靜悄悄的,沒有人再說話。


女子倚在一角,絲毫不介意周圍人自認為很隱晦實則太過露骨的探究眼光的注目禮。很快,電梯裏的人陸陸續續的出去,最後只剩下了三個人,而顯示器上還亮著34、35和38三盞燈。叮的一聲,34層到了,男子慌慌張張的跑出去,只剩下女子和另一名上班族。最後被剩下的那一個怔了一下,女子恰在此時摘下墨鏡,朝他笑了笑,所引發的直接後果就是那人奮力扒開快合上了的電梯門,逃命似的跑得無影無蹤。


「真過分呢。」她懊惱的想著,映照在電梯玻璃牆上的是張美麗致極的面孔,擁有著獨屬於西方人的挺括輪廓,好似藍寶石的眼睛,高挺的鼻樑,欺霜賽雪的肌膚。在小時候大家一直都說她是個美麗的洋娃娃呢,當然那已經是好幾百年前的事了。



叮,電梯門開了。


和一般公司別無二致的格局,與樓下不同的是這個公司比較財大氣粗,沒有與別家分享一個樓層,而是包下了整個樓層,讓人無法明瞭的是這個黃金地段的寫字樓是不存在36和37層的,那兩個樓層空關至今,沒有人知道原因是什麼,所以位於頂層38樓的這家公司越發顯得神秘了。


入口處有個接待台,一般而言是應該有個前臺小姐在此的,只不過這裏靜悄悄的,接待臺上一個人都沒有。


女子卻直直的朝那裏走了過去,她用指頭敲了敲臺面發出咚咚的聲響。


「別睡了,起來。」


沒反映。


女子也不廢話,指頭一挑指尖燃起一簇火焰,詭異的是那火焰並不是我們所熟悉的紅色,也不是煤氣燃燒的藍色,而是黑色。


火焰跳躍著飛離女子的指尖落在臺面上,又一跳落到了後面。火焰碰過的那處木制臺面完好如初,絲毫沒有焦灼狀。而臺面下卻響其了一陣鬼哭狼號的哀鳴「燙死我啦!!!!」


一團灰色雲狀的東西呼啦一下竄了上來,在空中來來回回的飛,它的尾端正是那團黑色的火焰,如附骨之蛆,任它怎麼折騰那團火就是牢牢的粘在它屁股後面。


「女王饒命饒命啊!」青森森的鬼頭猛得竄到女子跟前,臉上驚恐萬狀,而它的身體依舊在空中表演追逐賽。


女子咦了一聲,一把捏住了那只鬼頭,像搓橡皮泥似的捏圓捏扁。「無頭鬼,你什麼時候有頭了啊?」


「女王女王手下留情啊,我好不容易找到個合適的腦袋,您老人家可千萬別給捏爆了啊。」


「老人家?」女子眼中寒光一閃。


「不不不不!」那顆頭顱驚恐不已連忙否認,恨不得抽自己兩巴掌,可惜身體還在空中躲避那團黑色火焰。



「——好了,珍妮佛,放開它吧。」


頭顱一聽那個聲音,臉上一喜,眼中浮現出希望的光芒,大嘴一張。「老闆救命啊!!!」


「唔!有口臭!」女子厭惡得扔掉了手上的頭顱,那頭顱立刻與身體匯合閃躲到了先前出聲者的身後。而原本緊追在它身後的黑色火焰在飛到離那人3米處就停止不前了,只在原地徘徊不去。


女子冷哼一聲打了個響指,黑色火焰呼得一揚,泯滅在空中。


被無頭鬼稱之為老闆的是個二十多歲的女子,白色襯衫外套著一件式樣簡單的深灰色西裝背心,同色系的西褲,熨燙得筆挺一絲不苟。現今很流行的粗黑框眼睛,頭髮盤起挽了個髻,手中竟然還拿了個文件夾。


女子走到她面前,嘖嘖有聲。「幹嗎打扮成這樣?跟樓下那些個白領一個樣,該不是你想改行了。」


那人朝她翻了個白眼,沒好氣的道「你以為我想穿這樣啊。」


呼啦一下,從那人肩膀上跳下一隻花狸鼠口吐人言「自從老闆上次穿著T恤熱褲去找人談生意被保安以衣衫不整為由拒絕入內後她就去買這套衣服回來——哎呀!」


花狸鼠被狠狠的踩在了腳底下,那腳還在那柔軟外加彈性十足的小肚子上碾了碾。


「窮奇,吃了它。」


也不知道從哪突然就跳出一隻黑貓來,只一口就將那花狸鼠整個的吞入肚子,打了個飽嗝,邁著優雅的步伐消失在空氣中。



「我們進去談吧。」臨走前老闆給了無頭鬼一個眼神警告,當即將它嚇出一身冷汗來,連忙裝好自己的頭認真站崗,再也不敢打瞌睡了。






關上辦公室門,那人就毫無形象的賴在了沙發上,把褲子弄得皺巴巴的,可惜了那身好料子的衣服。珍妮佛笑著坐到她身邊,捏起髮夾,將她的黑色長髮放下,指頭繞起一簇把玩了起來。


「我餓了。」玩了半晌,珍妮佛突然說。


那人連眼都未睜,懶洋洋的說「你來找我就為了這個?」


「是啊。」眼見那人不無所動,她乾脆自己動手了,剛把手伸到領口的第一顆紐扣處,手就給捉住了。


「我怎麼不知道你的狩備範圍變得這麼狹窄了?」


「還不是因為世風日下人心不古,我喜歡的禦姐多半都不是處女了,這血的味道總是不純,而你也知道我對籮麗是沒興趣的。」


那人猛得睜開眼,翻身坐了起來,氣呼呼的瞪著她。「你還敢說!我讓醫院的朋友給找來新鮮健康的血液,結果你可好,30多的你嫌老,20多的你嫌小,到底想怎麼樣。」


「你這樣的剛剛好。」珍妮佛掩嘴笑得嬌媚。


那人再度朝天翻個白眼。


「一次,這個月的最後一次。」


「我發覺小青你越長大越狠心了,以前明明是個好孩子的。」珍妮佛悲歎道。


絲毫沒為她可憐兮兮的口氣所打動,對於這個精明狡猾的吸血鬼她知之甚深,怎麼可能還像以前那樣被她騙得團團轉。


珍妮佛的悲歎來的快,去得更快,很快她就換上了笑臉。「那我就不客氣了。」


「別咬在這麼明顯的地方。啊!輕一點。」


好半晌,聲音才再度出現。


「你的技術退步了,以前我都不會痛。」剛剛的失血,讓小青的臉有些蒼白。珍妮佛連忙扶住她,體貼的讓她靠在自己身上。


「還不是你不配合。」嗔怪得瞥了她一眼,珍妮佛比她更不滿。「當年你第一次被我吸血的時候多可愛啊,那小臉充滿著慌張帶了絲緊張,更多的卻是義無反顧。」


「別提當年。」小青的臉倏得冷了下來。


當年的事是她的一塊心病,如梗在喉的那塊骨刺,她從來都不願去過多的回想。珍妮佛是少數知道當年事情的知情者之一,其他人在她面前都對那事三緘其口,只有珍妮佛一而再,再而三的提起,惹得她不快。


珍妮佛倒也知趣,不再說話。輕輕的給她蓋上毯子,哄孩子似的撫摸著她的額頭「睡吧。」



小青所不知道的是,再她閉上眼進入夢鄉的時候,珍妮佛猛得握緊了空無一物的左手,像是要絞碎什麼東西的似的握緊。


「……什麼時候你才可以忘記她?」


















「老闆老闆,來生意了。」無頭鬼大呼小叫的沖了進來,在看清眼前情景後突然啞火,忙轉過身去,似乎感覺不夠,還把自己腦袋拽了下來嚴嚴實實的抱在懷裏。


剛剛被吵醒,早上會低血壓的小青心情很糟,而在看到攬在自己腰上的那只手後心情就更糟了。低頭一看果不其然,兩個人都穿著睡衣,金髮美人更是肩帶滑落,衣衫半褪,任誰看都會誤會的,這不,連鬼都誤會了。


「你昨晚沒走?」被吸食了血液後小青很虛弱,當時就睡了,這一覺一直睡到日落西山,等她醒來就看到珍妮佛正捧著熱氣騰騰的飯菜等候著她,讓她心裏亂感動了一把,於是便點頭容許她留下過夜。


吃過飯後,她們又聊了會兒天,小青很快又感到疲倦,以她靈界使者的身份要恢復被吸食去的血液和法力大概需要三天左右的時間,而縮短恢復時間的辦法很簡單,就是睡覺。


只不過,她口中的留宿可不是現在這個樣子。


「幹嗎不去睡客房?」小青皺眉扯了扯自己的睡衣,胸口空蕩蕩的,該死的珍妮佛連內衣都給她脫了。


「擔心你被那些個鬼怪偷襲嘛,畢竟你是因為我的緣故才會虛弱的。」曖昧的咬著她的耳朵說話,珍妮佛很享受這種親昵。


「哼!這是我的大本營,明著暗著守護這裏的式神多的是,那些宵小不可能進得來。」


「小心點總是沒錯的,我這不是擔心你嘛。」珍妮佛歎了口氣,感慨自己的好心不被人接受。


「我要起來了,手拿開。」瞪著那只依然環繞在她腰上的手,小青冷冰冰的說。


「你都是這麼和人說話的嗎?也難怪你至今沒有一個情人,身體……」另一隻手也繞了上去,按在她的小腹上向下滑去。「不寂寞嗎?」


珍妮佛的兩隻手突然被無形的大手抓住,硬是扯離了那具溫暖的身體,小青回了她一個譏諷的嘲笑。「如果我有情人,你還怎麼喝到美味的血?」


「啊,那我真是太感動了。」珍妮佛任由自己的手被小青從異界召喚的鬼爪給抓住,沒有掙脫。「原來你是為了我才保持處子之身的啊!」


「你的感動太假了。」


面對毫無留情的吐槽,珍妮佛一點不覺尷尬,笑眯眯的欣賞著小青下床穿衣服的美景,身材真好,她心想。在小青扣上她的襯衫最後一顆紐扣後,鬼爪瞬間消失,珍妮佛的手獲得了自由。


沒容她繼續調侃,小青已經一把抓起臉紅得像個柿子甚至快燒起來的的無頭鬼走了出去。


「這可真是……」珍妮佛喃喃著。「……沒想到無頭鬼竟然是個純情男?」






小青姓張,單名一個青字。是這一行裏近幾年迅速崛起的新秀,可謂紅得發紫,但她太年輕了,又不是什麼門派的嫡傳弟子,她的同齡人總能獲得那些老前輩一聲“賢侄,賢侄女”的稱呼,惟獨她得到的就是“小張”二字。就像任何單位和公司裏老前輩們對新進後輩的稱呼一樣,不疏遠,也絕不熱絡。而會以小青來稱呼她的人則屈指可數,珍妮佛就是其中之一。


進門一看,沙發上坐著兩個人。張青微微有些詫異,因為其中一人她是認得的。


「姐姐!」恭木揮動著手臂,努力突顯自己的存在。張青苦笑了,如果被一個十來歲的正太這麼稱呼倒是不錯的享受,但被一個比自己年齡大的男人這麼喊感覺可就完全不同了,特別是那男人還笑得一臉羞澀。


「姐姐快來,這邊坐。」恭木熱情得招呼著她,從對面的沙發自動移了過來和她坐到一起。張青冷冷得瞪了他一眼,於是他便乖乖的又坐了回去。


「那個我來介紹一下吧,這位是——」


穿灰色西服的男人一擺手打斷了恭木的話。「你好,張小姐。我叫馬榮,是代表西山集團來委託你調查一件事情的。」


張青沒有說話,她既驚訝于對方的單刀直入,也疑惑於他的坦承。要知道一般在處理這種事情上委託人都會雇一個代理人而避免與自己直接接觸的,對於馬榮的代理人身份她並不奇怪,可奇怪的是既然雇傭了代理為何又要自報家門呢?據她所知西山集團可是個不得了的大集團啊,涉及醫藥,冶金,農業等多個重版塊的領域,對於這樣一個龐然大物張青是很不願意與之打交道的,因為雙方不對等,所以一旦發生什麼事情的話自己很可能會惹上大麻煩,一直以來她除了私人委託外,對於公司類的委託都是非常慎重的,所以立刻的,張青就想拒絕掉。


「二十萬,這是定金。事後另有酬謝。」密碼箱被橫置於桌面,箱蓋被打開朝著張青這一方展示那一張張紅得晃眼的百圓大鈔。這鏡頭很熟悉,凡是看過那類黑幫交易電影的都會有這麼一幕,而現在這一幕從電影裏被活生生的搬到了現實中,給人衝擊著實不小。


因角度問題讓對方二人看不見的是,張青的手猛得握緊了。張青愛錢,她當然愛錢,她從不否認自己的這個缺點,也許根本不是缺點。沒辦法啊,在這個富二代囂張跋扈的年代,她這個並不富裕家庭出身的孩子就是那望著哈根達斯流口水,去一次KFC還得板著指頭算半天的窮苦孩子。就算現在她在靈異界混出了一番聲望,可也改變不了幾年前她也曾經是那畢業就失業的死大學生中的一員。


努力讓自己的視線從那堆錢上移開,她咳嗽了一聲道「我們可以談談具體事宜了。」







說起來這件事有點意思,一開始對方想找的是恭家,靈異界裏一個非常古老且強大的家族,可惜對方嫌棄事情太過麻煩而斷然拒絕,恭木才向對方推薦了自己。恭木排行第二,他這一輩中共有兄弟姐妹五人,名字分別是金、木、水、火、土。比起那幾個傲氣得不得了的,恭木非常的和善好相處,張青也是在某個靈能者聚會上認識他的,還曾聯手解決過幾起事件。必須說明的是在工作上恭木是個好搭檔,是那種能讓人放心交付背後的人;可惜在生活上……


「姐姐,這次的事情也許會比較棘手,但絕對不會有危險。」……只要他別動不動就稱呼自己姐姐的話,或許是個頗有魅力的男性。


張青也是在到達現場之後才體會到了恭木這句話的真意。果然比較棘手,也果然絕對不會有危險。當然不會有危險啦,因為這根本不是鬼怪做的,而是人為的。只不過那個人也不是普通人,要不西山集團家大業大不會連具有點眼光的人都找不出來而被人給蒙蔽。


張青皺起了眉頭。如果是人的話這事情就麻煩了,鬼怪的話要麼封印要麼乾脆宰掉一了百了,而人的話就可能牽扯到身後的利益糾葛,那是非常非常麻煩的事情,難怪恭家不肯出手了。


「他們都是受害者?」


「是的。」馬榮的臉色很不好看,眉間都快擰成個疙瘩了。「我們對外宣稱送這些員工去外地封閉式培訓了,手機都已經沒收,已經一個星期了,再這樣下去可不行了。已經有家屬找來了,被我們安撫回去了,但如果長久以往紙就包不住火了。」


張青點了點頭,看著那些個臉色慘白雙目緊閉的人。真可憐呢,她心裏輕歎一聲。


「事情是怎麼發生的?」


「吃午飯的時候還好好的,下午的時候這些人突然發起瘋來,一個個變得像神經病一樣。你想啊,整整一個車間的工人全部都瘋了,這事要傳出去我們集團就完了。於是我們就將他們隔離了,全身檢查後發現他們身體很健康,什麼都查不出來。觀察了段日子發現也並不會傳染,只是他們不能睜眼,一睜眼就瘋。」


「他們被下咒了。」


馬榮的眼睛眯了起來,眼中閃現著森冷的寒光。「果然是有人想對付我們嘛。」他這句不是疑問句,而是肯定句。


「其實說起來那個咒並不是惡毒的咒,反而是輔助類的有益的咒。」


「什麼?張小姐能不能說清楚些,你知道的我對這種東西一竅不通。」


「他們被下了清目咒,那是一種能讓常人暫時性的看到異物的咒言。靈能界的人具有的能力各自不同,其實並不是每個人都能看到那些東西的,有的人是聽到,有的人是聞到,而有的人則是感覺到。而我也認識一個人,他既看不到也聽不到聞不到,甚至都感覺不到,可是他卻具有強大的靈力,殺傷性很強的攻擊性靈力,有人指導他方向的話他一擊就能淨化一棟房屋裏所有的鬼怪。」


「張小姐的意思是那些員工並沒有瘋,他們只是被人下了能看見鬼怪的咒是嗎?」


不愧是高層人員,腦袋就是好使,和他說話很輕鬆。


「對。」


「那張小姐能清除這種咒嗎?」


「可以。然後這樣就行了嗎?」


馬榮沉吟片刻,果斷的說道「麻煩張小姐先把這些員工給救過來,我暫時離開一會,請原諒。」


「好,你去忙吧。」


張青心裏暗笑,她當然明白馬榮是去請示上級去了。既然不是鬼怪就代表對方是故意來搗亂的,張青只是負責處理事件,解決事件卻不在她能力範圍之內,這就好比消防隊員與員警的區別。


中咒的人足足有三十多人,消除起來也麻煩。這邊張青還沒忙完呢,馬榮就回來了。他帶了一個張青意料之中的消息。


「張小姐辛苦了。」眼見那些員工睜開眼後也不再發瘋後,馬榮滿意的點了點頭。


「我們顧總說要親自見一見你,以表達我們的感激之情。張小姐能否賞臉?」


「顧總客氣了,馬先生請帶路吧。」


「這邊請。」






顧清河是個很乾淨的男人,皮膚白淨,房間裏沒有什麼異味,桌頭也沒有煙缸。張青第一眼就對他印象不錯。在她看來男人帥不帥不重要,重要的是要乾淨,更重要的是房間裏沒有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在。


彼此寒暄一番後入座,嗅著手邊那杯極品龍井的香氣張青閉了閉眼,然後抖擻起精神。


「事情馬榮已經說了,我就不贅言了。」


「那個人的事情不敢勞煩張小姐,我們自會處理。只是我們希望如果他再使用某些一般人無法應對能力的時候,張小姐能助我們一臂之力。」


顧清河果然是個有頭腦的人,如果他直接請張青對付或者抓住那個人,張青絕對會拒絕。她只是個靈能者,她只對付鬼怪,人類間的糾葛她是絕對不會插手的。現在顧清河明言不會讓她出手對付那個人,只是讓她保護那些普通人,這並不違反規則。


「你似乎很清楚我們的規矩。」張青若有所思的打量著眼前的男人。


「我和恭木是大學同學。」


原來如此。


這場談判很順利,可謂賓主盡歡,張青對酬勞數很滿意,包括定金五十萬,這可不是個小數目。只是最近一段日子張青不得不住在這裏了,直到事情解決為止。



「請等一等張小姐。」在張青起身告辭的時候突然被顧清河喊住了。


「好奇的問一句,這座房子,哦不,換個說法,現在就是這裏,有什麼東西在嗎?」


「有我在的話,這裏很乾淨。」


「那麼如果你不在,這裏……」顧清河皺起了眉頭。


「我不在,這裏也很乾淨。」


「哎?」


「因為顧總是個少有的乾淨的人啊。」張青笑著出了門。


——喂喂,他脖子上掛著避邪符呢,才不是他本身很乾淨。


一隻黑貓隱隱浮現在張青肩頭,低頭舔著爪子說。


「我知道。」


「那你幹嗎還那麼說?」


「第一,他是恭木的同學。第二,他幹不乾淨與我無關。第三嘛……我還期望著向他索要報酬呢,所以他乾淨些比較好,至少看上去乾淨些也好。」


說著話張青瞥了一眼窗外,呼~全跑到外面去了啊,密密麻麻的那麼多,說起來這個地方還真是不乾淨。






住了三天,一切風平浪靜搗亂者似乎沒有再出現。馬榮為她在廠區找了間僻靜的房間,幾天來張青無所事事又沒有網路,於是她就不停的看電視,竟然被她找到了一個台,一天5集連播,眼看著事情沒有著落,那片子倒接近尾聲了,讓幾乎不怎麼看電視的張青哭笑不得。


一個星期眨眼就過去了,張青正感不耐煩,馬榮卻來找她了,代為轉告說顧總覺得這樣等下去也沒有必要,讓張青先回去,如果有事再來便是。對這個提議張青當然求之不得,提起隨身小包輕鬆晃出廠區後不期然的看到一個人。


「你不是又餓了吧。」張青挑了挑眉。


珍妮佛搖了搖頭,答非所問。「你在那裏張了那麼大一個結界,連我都進不來,別說一個星期了,就算等上一年那人又怎麼會出現。」


張青哼了一聲嘴角上揚。「進不來才好,我可不想對熟人動手。」


「一面之緣罷了,小青你還真是軟心腸。只不過你是對她,還是對那只女鬼?」


「都有吧。」坐上珍妮佛開來的車,她閉上了眼睛。


維持那麼巨大的結界所耗費的精力遠比她所想像的來得巨大,靈能者體虛的時候就是自身最危險的時候,常常會被鬼怪趁機偷襲,珍妮佛恰在此時出現,雖然彼此都沒有說什麼,但小青是明白的。


第二天珍妮佛就離開了,張青則站在了一所中學的校門前。下午三點正是放學時間,學生們熙熙攘攘的走出校門,周遍的小攤販們立刻忙碌了起來,15分鐘後校門內再無學生走出,目標人物卻還沒出現。張青也不急,在一個老阿婆那裏買了個油墩子(一種以麵粉包裹蘿蔔絲油炸的食物,學生放課後必備食物之一)味道果然不錯,難怪攤前圍了那麼多學生。就在張青吃完擦乾淨手指琢磨著是否要再買個什麼權當回憶學生時代的時候,目標人物出現了。


張青迎面走了上去,笑著打了個招呼。「嗨,還記得我嗎?」


對面的女生先是疑惑,然後是驚慌,眼看著就要奪路而逃了。事實上她也真這麼做了,可跑了沒幾步卻突然停了下來,回頭望著張青,眼神憤怒中透著一股毅然。


張青好整以暇的看著那個女孩一步步走回來,有意思的是她的視線沒有停在張青身上,而是停留在張青身邊一個身位的地方,而那裏什麼都沒有。更詭異的是不止是她,連張青的視線也落在了那裏,好似那裏真的有著什麼存在一般。


「你想幹嗎!?」女孩壓低聲音說。


「不想幹嗎,就是想和你聊聊。」


「我早就和你說過了,我很窮沒有錢請不起你,而我也不需要你,你快放開依盈!」


「別急,我想談話的對象是你不是她,只是你一見我就跑我是沒辦法才扣下她的,希望你理解。」


「我明白了。」女孩長舒口氣決然道。「我和你走,你放了她。」


張青微微一笑,走到自己車邊拉開了副駕駛的門,女孩的視線從原先空無一物的位置移動到了自己身邊,露出了安慰的神色。很快她就收斂了笑容,板著張臉坐進了張青的轎車。


似乎在賭氣,坐上車後她就一句不說了,張青慢慢的開著車,也不急。


「以後別去那裏了。」沒頭沒腦的張青扔出這麼一句話來,但她知道對方能聽懂。


果然女孩詫異的轉頭看了她一眼,然後冷哼一聲。「原來他們花錢把你請去了啊,你眼中還真的只有錢。」


「是啊,我愛錢。但我相信這個對任何人都是重要的。」張青把車緩緩的停在了路邊,放下車窗,任窗外略帶絲涼意的風吹入這個狹小的空間。「據我所知你一直都在勤工儉學吧,又要念書又要去速食店打工夠累的不是嗎?」


女孩不說話了。


「能告訴我為什麼嗎?」張青突然又將話題帶了回來。


「哼!西山集團所作所為你真的就一點也不知道?他們亂倒工業垃圾污染水源,你知不知道他們那樣做對當地的居民和生態造成了怎樣的破壞!?」


果然,張青在心中暗歎口氣,她早猜到是這麼回事了,只是沒想到這個女孩竟然會是個激進的環保主義者。其實對於那些被大肆破壞的生態張青在看相關報導的時候也是心痛的,但她也知道這個強求不來,是個循序漸進的過程,必須先有起步再發展,到過速的發展所帶來的弊病開始一一展現在人們眼前的時候才會慢慢得到控制,最終找出一個比較適中的解決方案來。這邊大喊口號環保環保,那邊即得利益的得失就在眼前,又有幾個人能無視眼前唾手可得的財富而將其投入與自己看似無關的行為中去呢?


「這個話題打住,我不想和你談。不說別的,我只說你這次的行為,作為一個靈能者將自己的能用運用到普通人類身上,而且還是針對的無辜的普通人類,你認為自己這次做法妥當嗎?」


剛才還氣勢洶洶的丫頭突然間的委頓了下來,她不甘的咬著下唇恨恨的瞪著張青。


「在我們靈能界有條規矩,不得對普通人出手,那是忌諱,大忌諱明白嗎。我知道你原先不知道的,但現在你知道了吧。」


「這與我有什麼關係,我又不是靈能界的人!」


張青歎了口氣。「這不是你想不想承認的問題,而是在你擁有這份能力的同時就必須承擔的義務,與你主觀願望無關。」


「如果我就是不承認呢?」她挑釁的看著張青。


「那麼你將被誅殺。」張青面無表情的冷冷道,無視女孩驚駭的面容。「別以為我在開玩笑,為了一個組群的存在某些不安定因素必須被排除,那些老爺子們可不會聽你的解釋,他們只看結果。至於你這件事是不是對的,有沒有苦衷都無關緊要。規則,知道嗎規則,這就是我們靈能界的法律,沒有人可以違背。」


女孩的臉慘白慘白的,她雙手緊握書包抿著嘴一言不發。


是不是對她說這些太冷酷了?張青有一瞬間的心軟,但她很快就告戒自己不可如此,為了這孩子好這件事必須告訴她。這件事好在是自己接下了,換了來個心狠些的這孩子死是不會的,這上面自己有點誇大了,但現在的自由生活肯定是沒有了,會被靈能者協會的人看管起來,教育和洗腦的結果就是成為和那幫冰冷的毫無人情味的傢伙們一模一樣的人。不過說起來恭家該一早就發現到了吧,自己不做卻特意讓自己去做到底安著什麼心?這麼一想張青疑惑了起來。不行!得把恭木那小子找來好好問問。


將那孩子送到她家樓下看著她腳步打飄的走了進去,張青暗歎口氣,也不知道那女孩聽進去了沒有。


「窮奇。」


黑貓慢慢浮現,出現在副駕駛的座位上。


「把蠻蠻放出來吧。」


黑貓弓起身體伸了個懶腰嘴一張,一團小小的光球從其嘴中飄出,似有靈性般輕巧的落在了張青的手掌中。光芒漸漸散去化作一隻絨絨的花狸鼠,小眼睛透著機靈骨碌骨碌的轉著,少頃那張鼠臉化作了名為諂媚的笑容腆著臉說「老闆好啊,您真是越來越漂亮了。」


張青淡淡一笑指間捏著根頭髮說「去跟著這根頭髮的主人,她有什麼異動立刻向我稟報。對了,她擁有鬼瞳小心別讓她發現到你,另外她身邊還有只鬼,你別傷到她。」


「瞭解,老闆。」花狸鼠湊近頭髮嗅了幾下,嗖得一下越出車窗不見了蹤影。


「有必要嗎,這件工作不是完了。」黑貓盤成一團,金色的眼睛上是細成一條直線的瞳孔。


「我擔心她,而且總覺得這事情有古怪,有種被人給算計了的感覺。」






恭木是在晚上23點左右接到的電話,那時候他已準備就寢了,對於這個時間點打來的電話有點莫明,這誰啊這是。但在看了螢幕上顯示的名字後立刻挺直了腰板暗呼糟糕,這要來的果然是躲不過啊。


「姐姐。」


「恭木你給我說實話,這女孩什麼來歷?」


「據我們調查是個擁有著鬼瞳能力的靈能者。」


「哼,僅僅如此嗎?」電話那頭張青冷笑一聲。


恭木額頭上開始出汗了,這事自己掩飾得夠好她不該看出點什麼來啊,再說了除非她是神仙否則內中乾坤豈是靠猜所能猜到的,想到這裏他底氣又足了起來。


「姐姐怎麼了?你想說什麼?」


「別在我面前裝糊塗,這女孩的能力不算出色,但對於你們這個以靈能界鼻祖自稱的恭家來說這種閒散在社會上的人力資源不正是你們所盼望的嗎,我就納悶了,你們怎麼會對此視而不見轉而把這事推到我這個外人的頭上,這可不是你們恭家的風格。」


恭木心中暗暗叫苦,原來是這個環節出了問題。要不要對她說實話呢?想起來大哥對自己的囑託恭木猶豫了。


「不說是吧沒關係,我明天就上你們家來找老爺子談。」


一句話如晴天霹靂把恭木震得臉色由紅轉白,又由白轉青,連變了幾變。天啊,這是要是鬧到老爺子那裏不就全曝光了嘛,大哥一定會氣得殺人的。


「別,別啊姐姐,我告訴你,全都告訴你。但你……可千萬要保密啊,我爺爺那裏可半句口風都不能露啊。」


「行,你說。」


恭木暗歎口氣,慢慢的將一段陳年往事婉婉道來。






一個月後張青的公寓多了名住客,那是除了她這個主人外第二個入住的人類,至於其他亂七八糟的鬼靈精怪這房子裏多得不象話。而隨著那人而來的還有只鬼,為這裏龐大的鬼魂家族再添一員。


女孩的表情有些僵硬,顯得很局促不安,怯怯的打量著周圍。她當然是能看到那些人所不能見的東西的,正因為如此她更是緊張。


張青面無表情的坐在沙發上,嘴裏叼了根吸管,手裏捧了罐柳橙汁看也未看門口的人。反倒是珍妮佛一臉熱情的將女孩迎了進來,又是指揮那些個啥啥的整理房間,又是對女孩噓寒問暖,看得張青連翻白眼,她最近該不是去非洲難民營當志願者去了吧,善心大發啊善心大發。


說起來這事張青一開始是不答應的,那天電話聽完她整個人都木了。這叫什麼事啊,比八點檔還狗血,比言情小說還肉麻的故事橋段。總的來說就是某男不想繼承家族使命而逃家,途中與某女發生了驚天地而泣鬼神的愛情故事,就在孩子呱呱墜地的時候孩子父親被家人抓了回去,於是可憐的孤兒寡母就開始悲慘的生活,母親很快就鬱鬱寡歡的離開了人世剩下一個女兒堅強的活著,某日父親找到了這個孩子礙于家族壓力不能相認,而始終關注著這個女兒,而女兒最近闖了一次禍,很可能被洞悉身份,為了保護女兒他表面上接下這件事情,暗地裏卻讓弟弟將這事情交給了信得過的外人來辦,事後那信得過的外人也不是盞省油的燈發現了貓膩,事情小範圍的曝光了。最後孩子的父親親自登門懇求那信得過的外人幫忙照顧女兒,在某人獅子大開口的撫養費要求下,女孩住進了這個家。


而現在,這個信得過的外人正悠載悠載喝著她的柳橙汁。


在珍妮佛強大的熱情攻勢下,女孩露出了進門後的第一個笑臉。她似乎對張青也不怎麼待見,對方既然不理睬自己,她也不開口招呼。


「你,叫什麼名字?」在女孩拖著沉甸甸的行李箱往樓梯口走去的時候張青叫住了她。


「韓孜晨。」


於是就這樣,後來震動整個靈能界的這對師徒第一次的住到了同一個屋簷下。



to be continued


後記:本文以一集一個故事的原則貫徹始終,基本上杜絕了坑的形成,也就是說即便哪天我坑了,也不影響閱讀。(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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