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瑟拉斐战记(4月23日大纲完成)

作者:tlice
更新时间:2010-06-12 12: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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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tlice 于 2012-4-23 22:40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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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卡琳·莱斯:服役8年,卡琳认为自己成了地地道道的老油条,但我们都知道,她骨子里还是一只冲动的小刺猬。

安博·冯·林顿:林顿中校一直是以维护瑟拉斐军法典,塑造军人典范为己任的,但遗憾的是,在卡琳眼里,她只能算是一只无害的小魔鼠。

当小刺猬遇到小魔鼠,故事就此开始了——


向所有战争中的人们致敬。

向老草吃嫩牛大人的《格里芬士兵前哨》致敬。

披着玄幻战争皮的小白言情文,本文晋江首发。



第一章 卡琳


弗莱特上尉今天起得很早。他从军官宿舍门口搭乘军务专线出发,在终点站下车,借着候车室洗手间的全身镜把皮靴溅上的泥点擦去,确定从头到脚没有一丝疏漏,然后穿过阅兵广场,在广场中央停下来,一丝不苟地向胜利纪念碑立正敬礼。广场上很多人向他投来微妙的目光,弗莱特有些脸红,他知道为什么——从这里经过的老军官都只是匆匆向纪念碑挥一挥帽子,只有新丁们才会带着崇敬和热情停下脚步。事实上,由于军团总部向来新丁少得可怜,每天早上熙熙攘攘人来人往的广场上,做出这样举动的只有一个,不,两个人——一个是他,另一个离他十几步远,刚刚把举起的胳膊放下。


“上尉,”那个年轻的黑发女中尉友好地向他打招呼,苍白的脸上带着谦恭的微笑,“您早。我是莫德尔,第三混成旅第二团的,我们刚回来休整,我一直梦想来这里看看。”


五月末的天气,卡森城的春天只剩下个尾巴,那个人却还穿着洗得褪了色的冬常服,军用斗篷已经破破烂烂,几乎像渔网一样挂在身上,散发出一股淡淡的酸臭的魔兽口水味道。她显然是走路来的,裤腿膝盖以下溅满了泥点,一只靴子已经裂开了嘴。


觉察到弗莱特的视线,莫德尔悄悄把脚向后拖了拖,意图掩住从靴尖露出的同样沾满了泥水已经分辨不出本色的羊毛袜边,脸窘得发红,说话也有些结巴:“抱,抱歉,我知道我的军容不够整齐,可是,我的钱得用来买药,他们说,可以让我恢复的那种药——可是,我不知道药名——”她的声音突然哽住了。弗莱特看着眼前低下头抽鼻子的人,觉得眼睛也有点酸楚。


毫无疑问,又一个征兵令下的倒霉鬼。他们原本天赋并不及格,异能测试结果可能只有D级偏下,却被强行送到战场上,在高强度运作下被压榨出最后一份力量,当因为长期透支精神力导致能力退化时,又会像个垃圾一样,被强行从军队踢出去。他看过关于那种药的报告,事实上,那只是高强度的恢复剂,可以快速回复体力,却被前线那些黑心的军医传得神乎其神。


“那种药没有用,”弗莱特柔声安慰那个可怜的受害者,“你不如把剩下的钱买点别的,可以谋生的东西。”


莫德尔固执地摇头,天真的黑眼睛里满是希望:“我和那些人不一样,还年轻,还有希望恢复——您听说过这个药的名字吧?”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条,上面潦草的字迹被汗渍和血渍浸得模糊不清,“当初老伊克斯——我的上司给了我这张字条,他说,别听那些医院里那些混蛋的,他们只会说你没希望了,成了没用的废物了,你去试试这个——没有医生肯给我开,他们对我说你可以回家了,但我不能这么回去,我的母亲去年去世了,我还有三个小弟弟,”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我的军龄还不到两年,保险和补助都很少——”


“能在前线呆上两年并活下来,已经足以证明你的出色了,中尉。”弗莱特觉得他的眼睛越来越酸,他抬起手,借着整理军帽的动作飞快地抹了抹眼角。“跟我来。”


他领着莫德尔穿过广场,来到对面军团总部勤务处24小时业务办理窗口,把自己的登记卡丢了进去,冲着里面打瞌睡的莉莎大妈喊:“十支D7-特效剂,外加,”他回头看了莫德尔一眼,“一件斗篷,一双靴子,记在我的账上。”


“我,我不能白拿您的东西,上尉,我有钱,”莫德尔掏出一卷皱巴巴的纸钱,脸颊被惊喜和感激染得通红,“你看,我有钱。”


“拿着吧,中尉。”弗莱特坦然地说,尽力让自己的语气不那么悲天悯人,就像平常一样,“这些东西我们每月固定配发,我用不了那么多。而且,这里也没前线那么贵。”


他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窗口,只用余光扫视手足无措的小姑娘。这样,或者她会自在一点,他想。为了不陷入哭哭啼啼的推让和感谢之中,弗莱特快手快脚地把莉莎递出来的东西接过来,塞到莫德尔手里,然后,连再看一眼这样的动作都嫌多余似的,迅速让自己消失在人来人往的大厅中。


她可能会哭一会儿呢,他想,但等她抬起头来,那个帮助她的人已经悄悄离开了。这样最好,我们都是军人,最不需要的就是别人的怜悯和同情,那是对军人的侮辱——她会一辈子感激那个给她帮助同时保有她自尊的人,以后遇到困难的时候,就会对自己说:“莫德尔,别泄气,这世界上还是有好人的——”


弗莱特感慨着踏入办公室,给自己泡了杯咖啡,打开电脑开始检查当天工作安排,他的眼睛突然定在了屏幕一角,而且越睁越大:“这是什么——雷尔少校?”


“怎么了?”


弗莱德的声音颤抖着:“今天是5月29日吧,长官?”他面前屏幕上是医院传来的电子档案记录,页面的最后一行文字正在闪烁个不停:“莉莉•莫德尔中尉,隶属卡森第三混成旅,死亡。死亡日期:奥丁历779年5月26日。死因:自杀。”他的嘴巴张得大大的,“我今天早上还遇到她,送了她一双新靴子——”


“幽灵不需要新靴子,”雷尔探过头来看了看,嗤笑一声,“很显然,你今天早上遇到了个骗子,弗莱特。”


卡琳•莱斯一穿过阅兵广场就从身上扯下了破斗篷,脱下了不合脚的破靴子——在那双沾满污泥的羊毛袜下,她脚上还套着一双半旧的,完好无损的,合脚的军靴——她把这些破烂塞进垃圾箱,转过两条街道,从卡森第三军医院的后门大摇大摆的进去,在住院部的病房里绕了一圈,用新斗篷,新靴子外加三支特效剂从一个长住的老病号手里换了一套奥德兰天然护肤系列化妆品,拎着剩下的东西拐进了地下室。这里被一条布帘一分为二,左边是解剖室,右边是停尸房,常年冷气森森阴气逼人,莉莉•莫德尔中尉穿着一身崭新的军装直挺挺的躺在停尸床上,一个穿着白大褂的魁梧身影正在忙碌,力图让那张被绳子勒得面容铁青眼球突出的脸符合一个英勇殉国军人应有的体面。


显然军队的人已经来吊唁过,尸体脚边的桌子上整齐的摆着死者生前的照片,水果和鲜花,在这个满是福尔马林味道的地方显得有点不协调。卡琳把那套化妆品放在尸体肚皮上,随手捞起一个苹果大啃。

“是真货。”玛姬•布莱斯特整形医师从兜里掏出放大镜,仔细研究了那个金色的防伪标识半天,又把它放下,继续干手里的活儿。“从老霍尔那里拿的?”


“是假的我就去砸了她那张烂床。”卡琳点点头,嘴里依旧含糊不清:“你说这东西她能不能喜欢?”


“更年期老女人的心思很难猜。”玛姬放下工具,对着尸体左右端详,“这么看就顺眼多了,是不是?”


卡琳漫不经心地瞄了一眼,咽下最后一口苹果。“还行,和她没发火的时候差不多。对了,这苹果不错。”


“行啦,收工!”玛姬把橡胶手套脱下,扔进垃圾桶里,拿起一个苹果咬了一口,甜美干脆的口感让她一下子跳了起来,瞪向那个坐在停尸床边换衣服的人,“妈的!是特供A级!你刚刚吃了整整五十块,混蛋!”


“你脑筋太慢了,玛姬,既然是英勇殉国的军人怎么可能不下点本钱。”卡琳毫不在乎的抻平自己军衣上的褶皱,撩起手边的裹尸布擦靴子,“行啦,我要去见那个老巫婆啦,祝我好运?”

她得到的答复简单明了:“滚蛋!”


苏珊•温德军医长最近很烦。事实上让一个中年妇女烦恼的东西很多,比如和自己的腰围一起增长的脾气,比如到了青春叛逆期的孩子,比如老病缠身需要人照顾的父母,比如越来越不顺眼的丈夫,总之,生活已经压得她不堪重负,让她对待工作中的那些小虫子愈加不耐烦。所以,当卡琳把那套化妆品和那张条子恭恭敬敬地递给她的时候,她连眼皮抬都没抬一下,飞快地在上面潦草的签了名,冷冰冰地从牙缝里迸出几个字:“C3栋107。”


“可是——”


“床位自己看着办。”苏珊把化妆品扔进抽屉,不耐烦的瞪了赖在身边不走的人一眼,就像瞪一个大型垃圾,“下一个!”


又一条蛀虫,她不屑的想。苏珊已经服役24年,在这张桌子前坐了15年,兢兢业业,恪尽职守,没有得过一枚勋章,唯一的收获是越来越粗的腰身和聊以欣慰的工资。而这些人,一边喝着纳税人的血,一边捏着写着这样那样病症的条子赖在这里,哭着喊着再也不肯踏上战场。都是一帮懦夫无赖,死在卡森沼泽的烂泥里也比在这里浪费军队资源好得多,苏珊义愤填膺的想,狠狠的敲了敲桌子:“下一个!”


卡琳安安稳稳的在C3栋107室8号床住了下来。她很喜欢这个地方,107室在狭长走廊的尽头,而她的床正好靠着窗边,不但透气,也方便查赌的宪兵扫荡时逃跑。唯一让她不大满意的是那个号码——8号。


每个战场上待久了的人多少都会有些迷信,有些人坚决不要13尾数的号码,有些人星期五绝对不出勤,只有卡琳绝不挑剔。别人总会把那些不想要的号码塞给卡琳,她也甘之如饴。习惯成自然,当她眯着眼睛盯着床脚铭牌看的时候,总有一种把8这样寻常的数字改成5或13的冲动。


和野战医院比起来,这个病房里的人并不多,只塞了5张铁床进来,除了卡琳以外,都是截肢伤员。卡琳邻铺是一个入伍三年的老上尉,断了一条腿,人很安静,每天坐在床上看书或发呆,很少打扰别人。


这让卡琳很欣慰。军队里总有些人压力很大,费半天力气才能发出一个大范围精神屏障,一不小心用力过了头就再也发不出来了,然后在康复病房里演上一场马戏,哭闹,发疯,上吊或者伪装上吊,拿着那么一张薄薄的印着“N.V”(不适合入伍)的证明单回去,靠一点点退伍金和保险过完下半辈子。


卡琳不讨厌马戏,但作为一个服役8年,在前线混了7年零4个月的老兵,她认为自己的神经更适合安静。


但是安静的日子并不长久,鉴于卡森军团第三混成旅在第三次摩根城战役中人员伤亡率接近80%,军方决定取消该编制,余下的人和其他杂牌军整编为第一军直属第三特种团。而且由于该团人员都是身经百战的英勇精锐,将从帝都军务总部挑选年轻俊杰来带领他们!


“猜猜看,我们津贴能涨多少?”在他们集合聆听前旅长,现第一军副参谋长柯特准将训话的时候,卡琳身边的一个中尉悄悄捅了捅她,眼睛里闪亮闪亮的,满是对美好生活的向往。


卡琳对这种一看就是菜鸟才问的问题很是鄙视,但她还是尽了一个前辈应尽的义务,坦诚的告诉那个听了几句好话就昏头的小伙子:“肯定没戏。”


他们身后的几个老油条吃吃地偷笑起来,惹得维持现场纪律的胖宪兵朝这边狠狠地瞪了几眼。


柯特准将的演说向来以内容充实感情充沛著称,他是个高个灰发的老头儿,身体健壮,肺活量超人,就像他之前的每一场演讲一样,等他声嘶力竭的停下来,现场的人已经从太阳初升站到了太阳西斜,卡琳饿着肚子回到医院时,已经过了熄灯时间。


让她惊讶的是,医院里居然依旧灯火通明,医生护士们穿梭不停,比野战医院的急救室还忙碌。卡琳拐进地下室,玛姬正和她的小助手忙着把那些摞在一起的尸体一个个面朝上摆整齐,玛姬连眼睛都不抬一下地把抹布丢给卡琳:“去,把停尸床擦干净!”


“谁要来视察?”卡琳戴上橡胶手套,一边擦一边问。


“听说是帝都来的大人物。”玛姬耸了耸肩,“反正打个照面就走,没事!”


但这个照面让卡琳倒了霉。


在一干奇形怪状的伤病员里,卡琳的形象向来是属于鹤立鸡群的一类。卡琳容貌清秀,身材苗条,脸上没有什么吓人的伤疤,不会被那些挑剔的记者安上粗鲁凶暴之类的形容词儿,军容也很整齐,军靴总是擦得干干净净,而且神智清楚,说话知趣,绝对不会在镜头面前结巴忘词或一时发昏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这样的人,理所当然要站在第一排,和视察的长官来个合照,对着话筒感激涕零的向自己爱戴的长官和为之奉献牺牲的民众说上几句心里话。


卡琳对这种事也是轻车熟路,心理素质相当过硬。但出人意料的是,军车里的人距离她还有十几步远的时候,一股大力猛地传来,卡琳连防护罩都来不及撑就飞了出去,结结实实摔在十几米外的水泥路面上。


血腥味在她嘴里蔓延开来,右肩上火烧火燎的疼。她还没来得及爬起来,一双闪亮闪亮一粒灰尘都没沾上的军靴就出现在她眼前,一个清脆有力的女声在她头顶响起:“名字?”

“卡琳•莱斯。长官。”卡琳含糊地说,她感觉自己咬伤了舌头。


“很好,弗莱特,你和温德军医长一起去把她的病历拿来!”


她会怎么样?诈骗?数额不够大,而且是那个菜鸟主动给她的!作弊?她的病历可以算是天衣无缝——她可能只是挨上一顿训斥,如果按照瑟拉斐军法典算的话。卡森军团向来从严从重治军,对其他军团里那些心慈手软的家伙嗤之以鼻。她可能会有个两年到三年的苦役,也可能挨上二十到二百鞭,或者被关个七天到一个月不等的禁闭,或者是其他杂七杂八的惩罚,全依那些长官的心情——卡琳趴在地上盘算着,她以前见过的花样太多,而头脑还因为撞击有些晕眩,思考有些迟钝,耳朵里还满是苏珊大妈飞奔时军靴撞击地面的隆隆响声。


很快,那个肥重的身体在众目睽睽之下飞奔回来,双手捧着薄薄一册病历,卡琳听见那个声音一边喘着气一边说:“卡琳•莱斯的病历,中校。”


老天!卡琳暗自撇了撇嘴角,她真应该让病房里那些家伙听听,苏珊老太婆的声音和讨好的语气真是绝配!


“轻度异能退化症?你的异能级别,少尉。B级下,C级上,C级中,C级下?”


“现在是C级下,中校。”卡琳抬起手,让对方看清自己手腕上的微型异能测试仪,上面的指针在C级下限奋力抵抗着,努力让自己不沦落到D区去。这个可怜巴巴的成绩虽然不足让军医在她的诊断书上盖上“N.V”印章,但也绝对不足让一个尉级军官在前线撑足七个月,除非她只负责后勤。


“我想你也只有这么一点能力。”女声停顿了一下,几张大额钞票落在卡琳身边,“拿上钱滚,我来慰问为国奋战的军人,这里不需要骗子来撑场面!”


“是,中校。”卡琳捂着右肩,尽量慢吞吞的爬了起来。和她预计的一样,那个女中校已经被众人簇拥着向大厅走去,卡琳只来得及看见她背影——没被人挡住的军帽和军帽下露出的红发。


她居然按照瑟拉斐军法典来办事,卡琳捏着那几张大钞带着惊讶和嘲讽看着那个崭新的军帽消失在大厅里,心里下了个结论——帝都的菜鸟,撑不了多久的家伙,和那个弗莱特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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