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本想在這一篇完了靜友兩年前的故事,可就越寫越多,超了字數.下篇吧,下篇會有更多驚喜.不過今篇都算是驚喜吧,長了很多,讀起來都有興致 呀.總之下篇一定會完結這故事部分內容,下下篇會返回真正的主線.今篇的故事會把過往某些伏筆一拼清了!有疑問可以提出,我會寫寫導讀的.
聲言先,讀完這章被雷到不要烤我...
旋轉停止,血與塵埃飛散空中,順著餘風軌跡吹送至夜色,接受銀華祝福與洗禮,光芒萬丈地目送靈魂逝去.人的生命終究只是夜空紅月下一點碎片,貢獻於人間的乃零散記憶和被烙印的歷史,投身進滔滔千古江河之中.
靜留從剛才起便盯著塔頂不放.和服染成深紅,金蛇在血漿中大放異彩,謎樣的光芒猶如夜明珠那獨特神髓.但有多美麗,也蓋不住血滴帶來的刺寒,一滴一滴遠比湧泉更能攻佔人心.血,在拍打血水,清脆地迴盪於整間塔室,牆壁完完整整把一切複製,繼而再有血滴推前助後...
天曉得靜留身上的和服還有多少滴血,那一滴一滴彷彿就是百萬年的久遠星空.
友繪伸手觸碰面前的殘肢,它尚有餘溫.血泊加快冷卻的速度,生命是這樣脆弱,瞬間即逝.
她深深嘆了口氣.
王者也懼怕死亡.她抬頭看著變暗的月色,雲朵撲朔迷離,一層薄薄的水氣,竟能掩蓋這如銀絲鋒利的光.
月滿則虧,乃永恆定律,萬物不斷輪迴轉生,記憶無數次地變幻更替.只有一事會重複上演,直至這宇宙回歸於無.────那是殺人與被殺的故事.
王者殺人無數,而惡魔把王者除去,改朝換代.說友繪是此夜的王;靜留便是那刻的惡魔.
那雙血瞳,彷彿為血而生,為殺戮而閃爍.歸根究底,她為貫徹意志而染上這身色彩.因守護而殺人,一命換一命,世事是如此矛盾.
毀不了管風琴,便把入侵者除去.任何人彈奏起樂章,會把世界淹進慾望的洪水,使生者喪失理智,沈溺於假想的願望,自相殘殺,人不似人,鬼不似鬼.傳說是真實,就更要阻止她們,阻止災難降在珍視之人身上.
“為了夏樹.”靜留再一次開口,有氣無力地抓住斬斬侯.“我是為你而生,為守護你而生.就算你沒有像我對你的情感也好,就算你痛恨我也好.請要好好生存下去.”她抬頭凝視著那條光柱,黑暗中的光明,彷彿是絕望裡一點希望.聖經說:神會從地獄把受難之人解救出來.這句話成了靜留唯一寄託.不管時光飛逝百年,抑或千萬年,她祈求這份思念會被傳達.
以這雙沾滿污垢血腥的緋紅瞳目起誓,向蒼天禱告.不祈求犯下的罪孽會被原諒,但求夏樹庫魯格往後平安無事.
要是真心為守護世界,這宗罪會較輕吧?
為私心而行走禁忌之上的我,會無法被接受.
對,一切因慾望而生.
琴所帶來的,果然只有永無寧日的悲劇.
靜留向前踏出一步,血如池水,走路聲不再如敲擊的刻板,而是水波互撞牽起貌似零碎的流動.
她提起另一邊腳,半身不是預想的升起,卻在不斷下沈,直到沒入『水池』之中,眼神空洞,彷彿被神奪去靈魂.過了半晌,始逐漸緊閉.
是絕望,更是充滿眷戀的瞳,深深吸引友繪的靈魂.
一名手下跨過血池,飛越同伴冰冷的身軀,懸浮空中,用武器戳了靜留滿血的身,微搖一下,又再靜止,繼而伸手感覺她的脈搏,露出一副不知是喜是悲的神情,轉向友繪“公主,靜留姊只是暈到.大概是體力透支加上失血過多.”
友繪再度嘆氣,當中充滿無盡內疚與歡喜,隨水氣一拼消散,心情於是平伏些少,整理一頓思緒,她徑自步下階梯,在血池前停下,凝視片刻.池面碧波蕩樣牽起友繪心頭百般滋味,惆悵還依舊...
四十七位乙HIME,歷過靜留一擊必殺後,只餘五位活的.這種充滿屠殺成份的血腥,王宮上下絕不姑息.俘虜靜留回去,她只有死路一條.
“公主?”
要控制消息傳播,更要把真相毀滅...
“先別叫上面的人下來,抬靜留到階梯去,浸在血水中容易著涼.如醒了便立即扑暈她.”
友繪於水中滿珊而行,該死的指揮官服濕水百上加斤,好不容易踏上台階,友繪卸下長袍,只穿一身熱褲背心和雙長靴.走向琴邊,大力揪起蓋布,只見它順勢而起,無聲落在地上.
食指隨意放在琴鏈,努力思索某古書記載的樂章.
“單是一個音符便能啟動整個系統,把全首曲目彈奏一次會成了此琴的新主人.琴的用途乃把生者的記憶化為碎片,以使用者的慾望作代價,填進的慾望越多,琴的威力便越強大.但取走慾望並不代表人會因此變成無慾無求,相反地,琴會讓人更理清自身的慾望與內心.一切皆隨本性而行,有人會因此變得狂亂,有人會忍受不住發大的慾念.”
友繪想到書中的一段,她遲疑一下,凡事要抱有充分掌握再實行,無論如何,友繪對於這古代科技,還有住不解的問題.
好了,胡亂選擇抑或放棄今天到手的?
就像剛才沖口而出自己要得到靜留的宣言,抑或捨棄手下的血淚?
這步路,她註定要跨過.
前面是她的願望,後方是火海地獄,縱身走過,願望背後是世界滅亡的光景,另一分叉路上卻是天堂的美景,似有似無,若隱若現,彷如虛幻.
她,按下琴鍵,彈奏一段隔世的曲目.
此夜,她理解了自己內心真正意願.
柵外豎著兩根燭枝,火光搖曳不止,似要熄滅又瞬間燃亮,在濃霧濕氣中掙扎求存.一廂囚室傳來單一鞭打聲,像拍之無物,沈實而響亮,瘋狂迴盪在滲水的大理石縫間.鐵鍊牢牢困鎖少女雙手,懸空吊起,上身彷彿被釘上十架,膝跪石地,身上遍佈大少血痕,印在潔白的浴衣上,猶如鮮紅的虎紋.
她緊閉雙眼,汗水滑落微微揍緊的眉心間,與水珠聚合後再度流下,劃過粉紅的臉頰.唇微張吐出一絲稀薄水氣,胸口起伏不定,在喘息.皮鞭再度抽打,少女的左肩與胸口滲血.她抿緊嘴角,咬住下唇透出蒼白,抑止呼吸,顯然不欲叫喊出聲.
“啊,想不到你這賤人忍耐力挺高的,好,我來成全你.請你繼續忍下去.”
她,手無搏雞之力,全然無力反抗,任那人肆意把仇恨鞭撻在自己身上.
“這樣子無力怎叫折磨呀,把鞭子給我.要好好把握時間,宣洩一下怨恨.過多一晚,公主便要把她移送房裡親自處罰.不好好全力折磨怎能對得住這位殺人如麻的靜留維奧拉,可惡,可惡,茜!就那麼被你這位變態狂魔殺掉!”
那少女把鞭子拉緊,儼如標竿手的,手置身後,用力抽向前方,正中靜留的腹部.痛覺漫延全身,她忍著,依舊沈默,緊咬下唇至流血,隨即腳軟而倒,卻被肩膀處近乎撕裂的疼痛拉起.鐵鍊長度限制住她的活動,無力站起,更不能全不運力放鬆跪坐.
只見那女的再反方向抽打,此次不再是單一血痕,而是覆蓋在傷口的新破裂,成交叉狀,傷口刺激著傷口,雙倍的痛覺萌生.那女的向靜留吐了口唾液,再用水潑在靜留身上,水滴含住交錯的傷口,靜留清醒過來,更感痛苦,臉容扭曲,卻終究不肯發出聲來.
靜留維奧拉從未想過如斯情景,竟會被鎖在單人囚室中任人鞭打.總預想一開眼看到的是修羅地獄,不然就是鬼不似鬼地飄盪人間,回到夏樹身邊,默默守護對方,當然會有點觸景傷情.現在淪落到這生不如死的地步,她配戴著嬌嫣之紫水晶,彷彿有損祖先的聲譽.
對任何事均能悠然自得的她,被鞭打,被責罵皆採取不還口態度,罵不還口,打不還口.只見那女的不斷叫靜留以死贖罪,但她何悔之有,死了也贖不到罪,
“還這麼氣定神閒嗎,要不是公主指定不許弄傷你副臉容,我老早就挖了你的眼.喂,我們來個前後鞭打如何?讓她受受.”
那女的拿起一條鑲上鵝春石的長鞭,走到靜留身後,猛然一記抽打,用盡力向背部掃過.連皮肉一拼劈開,石頭黏著朦朧的肉碎扯離.前方的少女並沒有執起長鞭,卻抓住靜留頸項,指甲深深掐進蒼白的肌膚,靜留欲大力喘氣,痛覺在身體滾熱地奔騰,要爆發,要沖口而出,也被一一制止,欲喊不得,欲哭無淚.
再不喊出聲,心臟快要負荷不到急速搏動.
那少女另一手伸指猛力插進靜留的一處傷口,誓要絞碎外露的血肉.
“啊.”被抓住咽喉只得吐出小聲的呼叫.那兩位少女聽得意猶未盡,再用力抽打,特意鬆開雙手.
“啊.”不再是叫喊,乃由聲帶竭力擠弄而出.隨即漸上心頭的是一輪嘔吐感,牽扯到腹部傷口,更感撕心裂肺,最要命是吐出來的黃膽水流在傷口之上,像化為膿液,刺激著那一帶的神經.
支持不住了,眼看火光快要熄滅,少女身後出現多一名人影.
“公主命令,把靜留維奧拉移送到公主寢室.”
“不是明晚嗎,才這麼早.”
“必說廢話,快放人.”
少女解開鎖鍊前,再次抓住靜留的頸,高高在上鄙視這雙渙散的紅瞳,澟然給臉上打了巴.
“這輩子不會原諒你.靜留維奧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