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時間過得很快，自我跟玹破冰那天算起過一個月了，也差不多是段考的時候，最近的我們除了積極的讀考試科目外，玹還多了一項準備英文演講比賽的功課。

我看玹這陣子都是蠻從容不迫的在準備演講事宜，就好奇地問她怎麼都不太找老師討論如何準備，才知道玹的父母都是大學的英文系教授，他們都有在給玹指導，而且父親還是自小在美國長大的華僑，難怪聽玹爸講起話來都有一種ABC的腔調。

快接近段考了，所以從昨天開始玹就又恢復以往一下課就泡在圖書館的習慣，我也接受她的邀請一起來圖書館讀書，她挑了她喜歡的老位置讓我坐她旁邊。

今天也是這樣開始，我拿出令我頭大的數學題目出來算，有不懂的問題我旁邊的小老師就會立刻替我解答，看著她認真解釋的側顏，對於現在跟她能很自然親近的相處在一起讓我感到很不可思議，畢竟之前我對她都是採取避之為恐不及的態度。

「娟，這題的解法還是聽不懂嗎，要不要我再解釋一次給妳聽？」

我擺了擺手回絕，「不用啦，我聽得懂啊。」

「那怎麼不動筆寫題目，又在放空想別的事情？」

「沒……」我看看她一副「妳就是在放空不用再對我裝」的表情只好坦承，「對啦……」

她停下握在手中的筆，「在想什麼？」

「在想妳英文演講比賽會緊張嗎？準備得如何了。」雖然心底有個聲音告訴我「她可是何穎玹耶，緊張什麼的怎麼可能，而且一定準備得很充分了，才不需要妳來擔心。」

玹給了我充滿自信的笑顏回答，「英文演講比賽對我來說是不會緊張的，從小學開始我就有參加過這些類似的英文比賽，不過準備工作我還是會做的，畢竟也不能因為有參加過很多次比賽的經驗就鬆懈了呢。」

富有自信且真的有能力，這時候的她會讓我覺得很有魅力。

「又看我看得出神了？娟，我就長得這麼好看嗎？」

「少臭美了啊妳！」

隔天，在我要踏進自習室之前，我噤住原本要叫喚玹的聲音，因為我看到那個五班的宋守宥正坐在玹的旁邊，兩個人很小聲的不知道在討論什麼，桌上擺的則是幾本英文演講相關的書。聽線報說都是到英文老師的辦公室那去跟宋守宥一起練習演講比賽了，難怪這幾天下課有時就看不到玹的身影，連中午午休時間也不在位子上休息，現在連圖書館的讀書時間也要有他陪在身邊了嗎？

想到坐在玹旁邊位子的不是我，心中漾起一股微妙的感覺，酸酸苦苦的。

「嘿，終於找到妳了。」

來不及再多想什麼就被班長打斷情緒，不過在這遇到班長也很巧合就是。「班長，怎麼了嗎？」

「有點事情想跟妳聊聊……這裡不好談，妳可以跟我出去講嗎？」

「喔好啊……」

反正待在這兒只會看到玹跟宋守宥的親密交談，我跟班長出去講一下話也不會怎樣。走出圖書館，班長就停步站在走廊上開口：「我……」

班長的臉開始泛起不好意思的神態，還配上這個吞吞吐吐的聲音，雖然我很不想說，但這個場景也未免太像某人要跟某人告白的那種漫畫情節了！

「就是……呃，大家都清楚妳跟姵柔同學的關係很好嘛，所以我想問妳……姵柔她有喜歡的人嗎？」

嗯，果然不會是跟我告白的橋段，事先聲明我可不是在期待他會對我告白，我又不喜歡班長，不過我也鬆了一大口氣就是。「啊？你說柔柔喔？印象中是沒有……而且我也沒聽她講過喜歡誰。」

「原來如此，謝謝妳告訴我這項訊息，真的謝謝妳，那我先走了再見。」

班長沒等我說完就興沖沖地背起書包離開，他雖然沒有告訴我為什麼要問我這個問題，不過猜猜就能知道他是喜歡柔柔的吧？不然幹嘛這樣問我。

「娟，妳跟班長很有話聊嗎？在放學後還兩個人獨自見面。」

我轉過身就看到玹眼神異常銳利地盯著我問，什麼嘛，我都沒問她她是跟宋守宥很有話講嗎？就算是準備演講比賽也不用準備的這麼……認真吧？

「因為班長剛好有事找我談所以才在這的，而且也是很突然的找我，我事先根本不知道。」

「不過跟班長出來之前可以先跟我說一聲的吧？妳這麼久沒進來我會擔心妳的。」

會擔心我嗎？我看到的好像並不是這樣。「妳不是在跟宋同學很認真的在準備英文演講？至於我的話……打擾你們應該不好吧，我想我先回家好了，英文演講重要多了。」

我沒等她回覆就想走，只是另一隻沒拿著書包的手卻被她很快抓住。「妳不想讀書要回家的話一起回家，走，陪我回去拿書包。」

玹發出不容我猶豫般的氣勢拖著我走回自習室，宋守宥仍舊坐在那，我朝他看了一眼後就尷尬的把視線別開，玹對他說的話我也沒仔細聽，只是想著自己情緒為何起伏的這麼大？為什麼要因為眼前的宋守宥讓心情變得苦澀不堪。

我也沒有拒絕她只是任由她握著我的手，在到我家之前的這一路上，玹也都沒有鬆開手。

「玹，妳要牽著我的手到什麼時候，可以放開了吧？」

玹沒有多說什麼，就是默然地把手抽開。

我看著她的臉，抿了抿唇臉色平靜地說道：「那麼妳回家請小心，再見。」

接下來的幾天我跟玹的互動不如之前頻繁，除了還是會一起搭公車上下學，兩人間的交談、視線交錯什麼的我能避則避，我不知道這該算冷戰還是吵架，就暫時這樣不要有太多交集也好。

因為多出來的時間可以讓我好好想想我到底是怎麼了。

快午休的時候我就把趴趴拉出去走走，因為班長喜歡柔柔的事目前大概只能跟趴趴說。「趴趴，我想跟妳說一件事，聽著，就只有我跟妳兩個知道就好，其他人千萬別說出去。」

「咦，什麼事情這麼神秘？」

「就是嘛……班長找我問過柔柔有沒有喜歡的人，妳說這是不是代表班長喜歡柔柔，我們是不是該幫助班長？」

趴趴臉色驟變，「班、班長喜歡柔柔嗎？怎麼會……」

原本我想趴趴會講出什麼幫班長的主意，誰知道卻造成我意想不到的後果，趴趴平常不會露出這麼難過的表情，天啊，我是不是說錯話了。「妳怎麼了？呃……難道妳喜歡班長？趴趴對不起啦，我不知道妳喜歡班長。」

「不是的，我沒有喜歡班長，我只是、只是驚訝班長喜歡柔柔這件事而已。」講到語末她的聲音越發小聲，表情也變得更加怏怏不樂。

「可是妳的表情看來並不是驚訝而是苦澀，趴趴妳該不會是……」

「妳不要亂猜測了，穎娟。」

我思索的那個可能就是趴趴也喜歡柔柔，從趴趴的回話我能聽出她不想讓我知道這件事，既然如此……「妳不想承認或不想說我不會勉強妳，反正呢我不打算幫班長了，因為米迪恩團員們的幸福重要多了！」

「穎娟……」

我拍拍她的肩做了加油打氣的姿勢。「記得我常對你說的，對自己要有信心，有些話、有些事情就應該不顧一切提起勇氣去實行，結果如何不管，至少妳曾經試著去做了不是？然後啊……我也不會對其他人亂說什麼，妳就放心吧，不過也不要因為這樣就太討厭班長喔，至少柔柔不喜歡他嘛。」

趴趴這時才笑了一下，對我說：「班長是好人，我不會討厭他的。」

「我想柔柔也會發他好人卡的，趴趴。」

遲疑了很久，趴趴像是下定決心一般突然開口：「穎娟，事實上妳猜對了，我真的喜歡柔柔而且喜歡很久了，今天被妳發現……也好，至少我以後就有妳可以傾訴這件事。」

「喔，當然啊！想說什麼就可以跟我說的，沒得到妳同意我不會隨便跟別人多說什麼的。」

「我相信妳不會亂傳出去的。」

我給了她一個保證的笑容，突然想到該不該問趴趴的意思然後再幫趴趴對柔柔說呢。「那趴趴……妳有想過跟柔柔講嗎？」

「怎麼會沒有想過呢，可是我說不出口，說不定講出來就連朋友都當不成了，後果是這樣的話我絕對不會說的。」

「嗯……」我給不出趴趴什麼好的建議只能應聲稱是。

「不過妳跟穎玹是怎麼回事，兩個人現在都不說話了？」

我被她問的有些語塞，只好吞吞吐吐道：「算是我對她單方面的……小冷戰？」

「單方面的小冷戰？」趴趴消化了一會兒我的話才道：「意思是說穎玹並沒有不想跟妳說話而是妳不想跟她說話囉。」

我微微點頭，大致上就是如此吧。

趴趴露出別有意味的笑臉，「穎娟，或許妳該好好想想妳對穎玹的感覺是什麼。」

……現在是怎樣連趴趴也要腹黑化了嗎？

「什麼感覺？」

「這個要問妳自己，我怎麼知道呢。走吧，我們得快回教室都已經要午休了。」

但是在走回教室的走廊上，我跟趴趴卻巧遇了肩並著肩走在一起的玹還有宋守宥，跟玹四目交接的我頓時覺得心裡一緊，拉了趴趴就快步離開現場。

無視走過玹身邊她看我的眼神還有叫喚聲，我就是頭也不回的往教室走去。

「穎娟，這樣真的好嗎？」

「好不好什麼？快午休了本來就該快回教室，別忘記我是糾察隊要以身作則。」

「該面對的還是要面對，妳知道的。」

我在心底嘆了一口氣，玹對我來說到底算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