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蒼曦 于 2010-10-22 23:50 编辑
「原來真正的塔利斯曼是不用犧牲任何人,真是太好了對吧、遙?」離開水上大教堂回到兩人的公寓,滿的聲音聽來一如往常的甜美輕快。
能夠不用犧牲任何人就取得塔利斯曼,她的確應該為此感到高興,但是……先進屋的遙驀地回過身,揮拳擊在厚實門板上:「別開玩笑了!」
「遙?」被伙伴充滿威脅性的舉動嚇了一跳,優雅微笑從滿的嘴角消失。
雙手撐在滿肩膀兩側的牆壁上,預先封住目標的逃脫路徑,遙藉由身高差俯視著比自己矮了半個頭的少女,與她對望的湛藍眼眸裡褪去了剎那驚嚇,只剩疑惑與關切。
「妳沒事吧?」
「……為何、違背約定?」
我沒事,有事的是妳!為什麼可以若無其事地說出這種話?為什麼不能更重視自己的性命多一點?從心底竄起的熊熊怒焰灼燒著喉嚨,讓遙的嗓音聽起來異常乾澀嘶啞:「不能原諒——」
已經抬起的手在觸摸到遙的臉頰前,遭到言語製成的尖針戳刺而縮回。對於遙的質疑與怒氣,曾經背棄使命的戰士只是緩緩地閉上眼,似乎打算全盤接受伙伴的指責,而不替自己的行為做出任何解釋。
從窗外灑入的月光在滿過份白皙的臉蛋上妝點出不真實的透明感。
(等等、別閉上眼睛!)
預備興師問罪的高昂情緒霎時化成恐慌,遙在心底放聲吶喊,然而緊繃的聲帶肌肉卻擠不出絲毫聲音。
即使理智明白滿此刻仍完好無恙,但之前在水上大教堂經歷過的一切又莫名地在腦海中迴盪,撐在牆上的雙手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心跳聲變得震耳欲聾。
動作僵硬而緩慢地低頭,小心翼翼地在鼻尖相觸時停頓遲疑了片刻,然後又繼續往下移動臉的位置,更加貼近地感受對方呼吸、肌膚溫暖以及真實的生命存在。
——滿的呼吸因為遙的舉動忽然急促起來。
安靜地維持著同樣姿態直到兩人呼吸頻率趨於一致,遙這才抬起頭重新調整成適合面對面談話的距離。唇與唇相貼,或許還算不上是吻,但唇上少了另一個人溫度的瞬間,令遙生出某種被剝奪的失落感,偏偏滿就像是從沉睡中甦醒的睡美人,隨之睜開眼睛訝異地望著她,讓遙只能暫時放棄重溫美好的念頭。
「吶、滿……如果沒有了想要保護的對象,守護世界的意義又在哪裡?」斂去了凌厲氣勢,碧綠眼眸顯得柔和許多,連嗓音都低微得近乎嘆息。
「原來遙是這麼想的?真令人高興。」滿輕笑。
「什麼怎麼想的?」楞了一下,遙覺得那笑容燦爛得讓她炫目。
「守護世界的意義。」
「咳咳、那是因為、因為滿是我的伙伴……所以、所以……」雖然想盡量裝作雲淡風清地帶過,可惜語句破碎到連遙都不得不承認這個理由真是糟透了。
「哦——只是這樣?」唇邊懸著笑意,滿微微側頭反問,眼角眉梢間自然流露出一股嫵媚韻味。
「還有最重要的……對、最重要的人……」遙辯解得結結巴巴,俊美面容迅速浮起可疑紅暈。
「遙也是狡猾的人喔。」搖搖頭,滿嘆了一口氣。
「喂、滿——」覺得自己好像被玩弄了,遙焦躁地開口,不過點在唇上的纖細手指卻阻止她繼續發言。
然後,滿踮起腳尖,趨前吻上遙的嘴角。吻得很輕,稍觸即分。
來不及加深記憶的剎那,再度喚起遙那種被剝奪的失落感。
退回牆邊的滿依然微笑著,只是微笑看起來帶著悲傷,彷彿是訣別前的微笑。
訣別。
不愉快的字眼讓遙感覺心臟被重擊了一下。她們的使命還沒有結束,戰鬥中隨時都有可能迎來死亡,就像、今天一樣!
「嘶——」從胸口傳來的悸動益發劇烈,連視線也因疼痛突襲而變得有些模糊。
「遙、沒事吧?」
屬於滿的溫度真實地貼在臉頰上,奇異地緩和了心臟過份鼓譟所導致的痛楚。用力眨了眨視線模糊的眼,遙強烈想要更清楚地看見面前少女的表情。
「滿……我可以、握妳的手嗎?」
不知為何忽然偏過臉的滿,口吻聽起來是與先前截然不同的冷淡:「如果我說不可以,妳會放手嗎?」
「不會。因為——」
瞧見滿轉頭瞪她的蹙眉神情,始終把那隻纖手控制在掌握中的遙愉快地笑著低下頭,將未竟話語準確而慎重地印在滿的唇上。
如果在生命再次終結前都無法對這個人說出口的話,她想她一定會、死不瞑目。幸好,並沒有想像中那麼困難。
——我愛妳,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