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13

也許我們就像被禁錮在鳥籠裡的鳥，離不開自身枷鎖，也飛不去妳身邊。

雖然紅燕伊最後還是回來了，但是我們倆之間的關係產生了變化。

——這是冷戰。

手裡拿著筷子，我替自己夾了點燙青菜。餐桌上，詹古裕已經出差回來，當然他並不知曉紅燕伊偷偷打工的事情，而我也沒打算要告訴他。坐我的對面的，是表情冷淡的紅燕伊，她並沒像以前那樣，總是掛著笑容，反而看起來很冷漠。

嘴裡嚼著青菜，卻怎麼也吃不出味道，反而有點苦澀。

明明就坐在對面，可是她卻始終盯著碗裡的飯，菜一樣都沒夾。

「…我吃飽了。」

只要我離開，她就會好好吃飯吧。我坦然面對事實，因為她就是不想見到我。

拿了幾件簡單的衣物，我準備下樓洗澡。聽著腳步聲走上二樓，我停下手邊的工作安靜站著，客房的門開啟又關上，我不願多想那是誰上樓。我抱著衣物和毛巾走下，走進浴室前聽見客廳有說話聲，是詹古裕講電話的聲音，心裡忽然鬆了口氣。

打開水龍頭，流水聲好似帶著煩悶一起沖走。

——這樣還要持續多久？

紅燕伊要跟我冷戰、要跟我抗議。她不再喜歡我，所以那天在淑女之夜，看到的女孩就是她的新歡嗎？嘴角牽起自嘲的笑容，看著鏡子裡的自己，眼淚什麼時候流下的？看那一顆顆飽滿，透明的淚珠，心情竟然可以如此平靜。

——我對妳的，是一見鍾情。

我不否認，當我有權利選擇離婚時，我就對妳愛得無法自拔，但是…

——妳到底在逃避什麼？

我的心告訴我，妳的溫柔不假，親吻也是真的，可是我始終觸摸不到妳的真心，到底藏去哪裡了？為什麼要閃躲，難道妳比我還害怕愛上一個人？認為我不值得讓妳付出真心嗎？

——可惡﹗

告訴我答案阿﹗紅燕伊﹗

臻凱琪蹲低身子，洗手檯的水溢出，從純白的陶瓷邊緣宣洩而下。

苦惱的不止臻凱琪，採取冷淡態度的紅燕伊也一樣難受。幼稚的冷戰行為讓她自己痛苦，看到臻凱琪受傷的表情，自己任何食慾也沒有。她躺在床上，樓下傳來的淋浴聲讓她煩悶。儘管用枕頭摀住雙耳，那紊亂的心理，依然吵得她無法休息。

「燕伊，寶貝…」

詹古裕講完電話上樓，他一進房間就將襯衫給脫了。

感覺床有凹陷，身子馬上被抱個滿懷。

「抱歉，出差這麼久…有沒有很想我啊？」

夫妻之間才有的軟語，他對著情婦依然可以說得自然。

「沒有。」

翻個身，紅燕伊不理會他。

「怎麼？不開心？」

詹古裕見狀，連忙安撫懷裡的小貓，可是紅燕伊依然裝睡。

「我買了禮物要給妳，非常棒的禮物。」

他急忙跳下床，從出差用的公事包取出一個精裝禮物盒，絨毛皮質的外盒一看就知道價格不斐，詹古裕興奮地將禮物拿到紅燕伊的眼前，硬是要她現在就看。

紅燕伊接過禮物，心理大概有個底。她將盒子掀開，裡面擺的是一條項鍊和戒指。純銀的項鍊上鑲著一顆紅寶石，戒指也是，而且看起來非常華麗，很適合像紅燕伊這般嫵媚的女人穿戴。

「怎麼樣？喜歡嗎？」

詹古裕在等一聲尖叫，然後紅燕伊投懷送抱，可他失望了。

「項鍊我留著，戒指你自己戴吧。」

紅燕伊看著刺眼的光芒，她會願意收下項鍊，但是對於戒指，那種有特殊意義的珠寶，她可沒勇氣。拿起紅寶石項鍊，她優雅地戴上，當璀璨了紅光搭上白皙的肌膚，詹古裕算是沒白送她禮物了。

「伊，親愛的，我在想…」

詹古裕忽然緊張起來，他坐在紅燕伊身邊，紅著臉說著。

「等妳一懷孕，我們就結婚。」

聴著詹古裕的宣言，她有點吃驚，雖然也不是沒有可能，不過他還決定得真快。

「認真的？」

恐怕沒和臻凱琪提過吧，這卑鄙的男人。

「這次我出差，滿腦子想的都是妳，我無法想像失去妳後的世界。」

詹古裕忽然抱住她，深情的聲音以為可以讓她心動。

「臻凱琪呢？…她你要怎麼交代？」

手指畫著詹古裕的背，紅燕伊淡淡地說著。

「她會同意的，畢竟我們都已經不再愛對方。」

「喔？」

聽到了有趣的回答，紅燕伊頗有興趣的挑眉。如果是詹古裕，他很早就不愛臻凱琪了，但是她好像對詹古裕還有點牽掛，如果照老公的說法，他到底是怎麼看出對方不再愛他了呢？

「雖然不知道是誰，但我常看到她有幸福的笑容…恐怕是外遇對象吧…」

像是悲情男主角，詹古裕悲哀地說著，不過這句話倒讓紅燕伊愣了下。

「伊…我們結婚吧，我們共組一個家庭，妳以後就不用到處跳舞，我們…」

「你先睡吧。」

掙脫他的懷抱，紅燕伊不想繼續聽下去。她胸口又開始騷動，只要是關於臻凱琪的事情，她就有股煩悶。自竟走出房間，她靠著門深深吸了口氣，然後緩緩吐出。幸福的表情，外遇的對象，除了自己，還會有誰？

為了平復心情，她從後門出去，走在前往小後山的路上，涼爽的晚風吹散她心中的鬱悶。雖然身上穿的單薄的外衣，可是她卻絲毫不在意。後山上沒有太多路燈，所以只能藉由月光引路，即使漆黑一片，她也不怕。

——臻凱琪狠快就可以恢復自由。

紅燕伊輕碰頸間的項鍊，眼簾低垂。

——她可以去愛上自己想愛的人。

就像恢復自由的小鳥，飛往嚮往的天空。

——然後忘了自己。

霎時，不甘心的情緒侵蝕她的思想。但是理智要她冷靜，不能慌了手腳。

我不能愛上她，不能愛上臻凱琪。

每一次擁抱都讓自己沉淪，每一次親吻都讓自己被蠱惑，但是她只想像平常在淑女之夜那樣，和陌生女子調情，就算接吻，就算擁抱都可以不擾亂平靜的情緒，然後勾起笑容看著她們心動的臉孔，單純就這樣，可是最近越來越無法控制。

就像失控的跑車。

她不想因為臻凱琪而遍體鱗傷。

除非兩人都選擇放棄，不然會糾纏不清。

紅燕伊脫著沉重的步伐往回走，她不知在冷風中散步了多久，只知道腦袋昏沉，胸口悶熱。她緩步走回別墅，推開廚房後門，才剛走進室內，映入眼簾的竟然就是讓自己痛不欲生的女人，臻凱琪。

她手裡拿著一杯水，當她看見自己時，一樣是大吃一驚。

「…這麼晚，還出去散步？」

看對方穿著睡衣，也不知道要加件外套。

紅燕伊原本想乎略臻凱琪，但當聽見她的聲音時，自己卻不受控制的站在原地。她撇開眼，盯著身旁的廚具看。臻凱琪尷尬地抓抓手臂，眼角忽然被閃爍紅光的項鍊吸引，她忽然有些哽咽，因為項鍊很可能就是自己老公送給她的東西。

「…項鍊…很搭妳。」

原本止住的眼淚差點潰堤，臻凱琪命令自己要忍住。

紅燕伊一聽，伸手撫上紅寶石項鍊。嘴角沒有得意的揚起，也沒有厭惡。

她猶豫地轉過頭，無神的雙眼盯著臻凱琪。

「他…向我求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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