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15
紅燕伊病倒了，而詹古裕也不知道跑去哪裡。
明明說要娶人家，對方生病的時候人又不在，到底在搞什麼阿…
剛洗去一身酒味，臻凱琪穿了件連身長裙睡衣，頭上裹著毛巾，手裡拿著煮粥用的杓子，她現在正在為紅燕伊煮清粥，因為沒吃點東西就吃藥的話，恐怕很傷身。想剛才已經替她換上了冰枕，現在應該舒服點了吧。
見粥也煮的差不多，臻凱琪找出退燒藥，同連稀飯一起端上樓。她安靜地走進房間，為了不讓刺眼的燈光照瞎紅燕伊，她特地準備了小夜燈幫忙。坐上床沿邊，臻凱琪好笑地看了她一眼，只有這個時候的她，看起來才像個孩子。
「燕伊，吃過藥再睡吧。」
將她輕柔搖醒，臻凱琪拿過稀飯。
「…唔…不想吃…」
現在一點胃口也沒有，只覺得頭很暈，全身很熱。
「來，我喂妳。」
將紅燕伊扶正，臻凱琪溫柔地將粥吹涼，然後送進她嘴裡。雖然紅燕伊嘴上說不吃，但還算是聽話，見她慢慢喝著粥，臻凱琪滿足地輕笑。我想，她從小沒有母親照顧，一定沒有像這樣給人喂過吧。
「…不吃了…」
喉嚨非常灼熱，紅燕伊輕搖頭說著。臻凱琪看碗裡剩下三分之一，就放過她吧。
「那現在，把藥吃了。」
將藥丸交到紅燕伊的手裡，臻凱琪用命令的語氣說著。雖然吃藥是所有人都討厭的，可她不想聽紅燕伊說什麼”睡一覺就好”那種話。只見紅燕伊接過藥丸，根本不用自己擔心，她乾淨俐落的將它吞下。
「…好好睡吧。」
替她將棉被蓋好，臻凱琪要她好好休息，可紅燕伊始終皺著眉，遲遲沒閉上眼。
「知道了，我會在這裡陪妳的。」
伸手輕拍她的額頭，臻凱琪坐在床邊溫柔承諾。也許病毒會改變一個人，可以將堅強的紅燕伊變得軟弱。聽見對方的話語，她終於肯閉上眼睡覺，有臻凱琪培在身邊，感覺好安心。
看對平穩的呼吸，臻凱琪打了個哈欠。為了照顧她都忘了自己，現在鬆了一口氣，疲勞讓臻凱琪的眼皮變得沉重。她不多想地爬上紅燕伊的床，一點都不擔心自己會被傳染感冒。
懷中摟著的，宛如大暖爐，可她就是想抱著紅燕伊睡，即使說是任性，也沒有關係。這晚，臻凱琪不需要服用安眠藥，因為有紅燕伊在身邊，所有的鬱悶、痛苦都已經消失。她做了個夢，但內容早已忘記，只知道早晨來臨時，睜開眼的瞬間，紅燕伊依然躺在自己身邊。
——還沒醒嗎…
撫上對方的額頭，已經不燙了。
臻凱琪嘴角牽起放心的微笑，近距離的看著她，是種享受，也是幸福。
她安靜下床，在窗前伸了懶腰。昨晚喝了太多酒，頭有點痛，不過不礙事。她回頭望了紅燕伊一眼，大概沒這麼快起床。於是臻凱琪決定先下樓準備早餐，等等她起來後就可以吃了。
在下樓前，她拿了些乾淨的衣服放在床邊，紅燕伊昨晚流了很多汗，應該會想換吧。
她走進廚房，從冰箱裡拿出食材。做雞蛋粥應該是最好的，不但營養而且又好下嚥。她迅速的料理早餐，自己也喝了杯鮮奶。想爸爸以前生病時，媽媽就會替他煮雞蛋稀飯，當時自己還孩子氣的覺得媽媽偏心，可現在，非常了解母親當時的心情。
將早餐端上樓，臻剴琪小聲將門打開。原以為紅燕伊還在睡，沒想到她已經起床，而且很奏巧地，她正在換衣服。見長襯衫剛好遮到大腿位置，她正和一排鈕扣奮戰，當聽見有人進門時，她虛弱地轉過身。
「抱歉，我以為妳還在睡。」
將早餐放上化妝桌，臻凱琪輕笑。
「…幫個忙…」
紅燕伊走向臻凱琪，襯衫基本上是完全沒扣的。從肚臍以上全都袒露在臻凱琪眼前，只是她沒心情欣賞，畢竟臻凱琪還沒忘記對方還在生病中。她將紐扣仔細扣上，檢查沒有疏忽才放下手。
「早餐做好了，快來吃吧。」
臻凱琪將雞蛋粥端到她眼前，可紅燕伊沒有接過。
「…喂我，像昨天一樣。」
她耍賴地笑著，自顧自爬上床，像昨晚一樣依著枕頭坐好。
「真拿妳沒辦法。」
無奈地輕笑，臻凱琪還是按照紅燕伊的願望，像昨晚一樣吹涼後喂她。
吃進臻凱琪喂來的雞蛋稀飯，紅燕伊細細品嘗每一分味道。隨著時間流逝，寧靜像是長了藤蔓的植物，悄悄地攀沿上整個房間。身體已經不像昨晚如此受，現在除了偶爾會想咳嗽，已經好很多了。以前只要一生病，馬上就有家庭醫師來診斷，普通的感冒就吃藥，嚴重一點就打一針，每次躺在安靜的房間，就很寂寞，但是現在有臻凱琪的照顧，也許感冒也沒那麼糟。
「…凱琪，妳恨我嗎？」
紅燕伊吃完早餐，手裡拿著感冒藥看著身邊的臻凱琪問。
「妳是燒糊塗了嗎？突然問這什麼鬼問題？」
皺起眉，她實在無法揚起嘴角。說什麼恨的，那麼嚴重。
「我和蜜莎在一起，又和妳冷戰…」
眼簾低垂，紅燕伊沒有後悔，她只是納悶，自己傷害了她，可是臻凱琪還是細心照顧自己。
「我是氣妳，但我並不恨妳。」
她揉揉紅燕伊的頭，嘴角樣起苦澀的笑容。因為愛她，沒辦法去怨恨。
「…對不起…」
紅燕伊抬起頭，這次換她輕咬下唇。
為什麼凱琪人要這麼好，我明明傷了她，但是她卻只是氣我。眼框一熱，眼淚就開始止不住，豆大的淚水奪框而出，她無法控制自己不去哭泣，她是感謝臻凱琪對她的愛，也是後悔自己傷害了她。原本可以很堅強的紅燕伊，這次也像脆弱低頭。
見她像個孩子般哭泣，臻凱琪嚇得亂了手腳。
「…傻瓜，哭什麼阿…」
連忙拿過紙巾，臻凱琪溫柔地替她擦去淚水。她感覺到自己的手在顫抖，因為她的傷心而顫抖。
「…凱琪，不要討厭我，不要…」
紅燕伊不管三七二十一，頭一栽就窩進臻凱琪的懷裡，也不管眼淚鼻涕會不會沾到對方的衣服，硬要在她身上找尋溫暖。她現在很害怕，害怕會失去臻凱琪，以前用冷漠築建起來的圍牆，不知何時已經被臻凱琪的柔情侵蝕殆盡。
「…都說了只是氣妳，別再亂想了。」
輕拍懷裡人的背，臻凱琪低聲安撫。這回，她確信病毒有改變一個人的實力。
雖然她確實很在意燕伊和那金髮女孩的事，也不知道她們以後是不會會再見面，不過她就是沒辦法放下燕伊不管。或許就像艾菲娜說的，她沒有愛人的勇氣，所以才會選擇逃避吧。
－－但是我不會讓妳逃走了。
臻凱琪從口袋掏出昨晚買的戒指，這是為了”束縛”紅燕伊用的。
她拉開兩人的距離，紅燕伊已經沒再哭鼻子了。
「妳還記得嗎？在淑女之夜說過的話，妳說我沒有權力束縛妳。」
臻凱琪認真的看著紅燕伊，那句話在她心上留下了無法抹滅的傷痛，即使現在，也依然難以開口。
「所以我買了這個。」
她將戒指盒遞上前，在紅燕伊的眼前將它打開。
「呐，燕伊，嫁給我好嗎？」
權力那種東西，爭取就有了。但我真正要的是，紅燕伊留在我身邊一輩子。
看著盒中閃爍的粉紅色光芒，紅燕伊傻愣住了。她或許收過很多禮物，從男人手裡拿到的，全是讚頌她美貌的艷麗深紅，但是這枚戒指，水晶般的淡粉卻令她傾心。感覺被人發現了弱點，她不是真正綻放的帶刺玫瑰，而是脆弱不堪的一朵假薔薇。
遲遲等不到回應，臻凱琪擔心地望著紅燕伊。
她期盼對方可以收下，但當紅燕伊回以一抹苦笑時，一切都夢碎了。
「…凱琪，別討厭我。」
她要的僅此而已。
「嗯。」
垂下肩膀，彷彿洩氣的皮球。第一次求婚，宣告失敗。
「…不過，還是送妳吧。」
她拉過紅燕伊的手，要她接受這份禮物。原本臻凱琪就打算送給她，不管求婚結果如何。
「…謝謝，很漂亮的戒指。」
接過禮物，手指撫過表面的絨毛。這個戒指，顯得特別沉重。
「…把藥吃了，好好睡吧。」
臻凱琪起身準備離開，如此尷尬的氣氛，說什麼也令人坐不住。
見對方起身，紅燕伊下意識拉住臻凱琪的手，被她水汪汪的大眼直盯，臻凱琪羞紅了臉。
「…可以…給我一個吻嗎？」
臻凱琪一愣，她有點不知所措。但是看紅燕伊懇求的表情，實在不好意思拒絕她。
－－就當安慰吧…
臻凱琪轉向她，雙手輕柔地搭上紅燕伊的肩，傾下身…
在額上，落下一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