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21

紅燕伊確實懷孕了，而臻凱琪也做好負起責任的覺悟。

此刻，她們坐在火車上，搖搖晃晃的滋味讓不會孕吐的臻凱琪都想吐了。她臉色鐵青，盡量讓自己保持平衡，看著窗外飛逝的風景，忽然一陣暈眩，果然從小到大都會暈車的人，長大後來是一樣會暈。

「就快到了，再忍耐一下。」

握緊發冷的手，紅燕伊無奈的微笑。

話說，三天前臻凱琪就興致勃勃的說要回鄉下老家，因為紅燕伊懷孕，說什麼也要讓自己的父母認識她。雖然很想拒絕，可是看到她滿是期待的笑臉後，紅燕伊還是答應了，現在來說，完全被臻凱琪給吃得死死的，不過這感覺讓她並不討厭。

『－－即將抵達東桀站，請別忘了隨身行李…』

火車上的廣播說著，四周的旅客紛紛起身，紅燕伊也拉起臻凱琪，因為目的地到了。

距離都會有兩個小時的路程，東桀鎮算是蠻有知名度的鄉下。這裡除了溫泉外，也是登山必經之路，所以附近有許多民宿，只要一到放假期間，就會搖身變成充滿人潮的觀光聖地。

臻凱琪牽著紅燕伊一同搭公車，距離家還有些距離，不過十分鐘後，她們終於來到臻凱琪父母的家，就在眼前田中央，那棟看似有點屋齡的小別墅。臻凱琪轉頭給紅燕伊一個微笑，然後牽著她走向屋子。

「爸、媽、我回來了。」

一進家門，臻凱琪就放聲大喊，這時一個體態豐腴的老太太馬上從走廊後方跑出來，她一見到臻凱琪，馬上熱情的擁抱她。

「真是，打個電話讓妳爸爸接妳就行了，坐什麼公車呢。」

只見老婦人邊說，手邊摸著臻凱琪的臉頰，她的眼神透露出開心，因為女兒終於回家了。

「媽，我來介紹，這是紅燕伊，電話裡說的就是她。」

臻凱琪見燕伊站在一旁，趕緊拉過她說著。臻媽媽一見到紅燕伊，眼睛忽然亮了起來。

「伯母您好，初次見面，我是…」

「唉！還叫什麼伯母，要叫媽。」

臻媽媽執起紅燕伊的手，慈祥地說著。在電話裡，臻凱琪毫不保留地告訴她目前和燕伊的狀況，包括她已經懷孕，而且準備生下來的事情。

「看看妳，要比咱們家凱琪可愛多了，這肯定會生個漂亮寶寶。」

握緊對方的手，臻媽媽眼裡多了感謝。當聽到臻凱琪終於和詹小子離婚後，不知道自己有多開心，即使她要和個女人結婚，她也管不著，這次只要是凱琪自願的，說什麼也不會欄她，幸福在自己手上，臻媽媽顯然很慶幸自家女兒有個好歸宿。

「房間都已經準備好了，凱琪妳就趕快把行李搬上樓吧。」

臻媽媽催促自己女兒，自己則拉著紅燕伊不放。

「那麼燕伊，我要去做幾道晚飯，不介意幫我忙吧？」

看著臻凱琪拿起行李，臻媽媽回頭問著。

「不，當然不介意。」

紅燕伊乖巧點頭，隨著臻媽媽一起走進廚房。這棟房子雖然舊了，可給人安心的感覺，每一個傢俱，每個角落都有它的故事，而且充滿了家庭的氣息。看著狹隘的廚房，擺設凌亂，可給人溫馨的感覺，因為臻媽媽就是在這給大家做飯，那種散發出來的母愛，是紅燕伊從來沒有體會過的。

「燕伊，在那坐著就行了。」

臻媽媽要紅燕伊別站著，她只是想和她聊聊天罷了。

「我們家凱琪，給妳添了不少麻煩吧。」

手裡拿著青菜，臻媽媽語氣裡帶著笑意。

「沒有，凱琪她很照顧我，是我給她添麻煩才對。」

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閃著光輝，燕伊垂下眼凝視著。

「那孩子從小就愛亂操心，當初以為嫁給詹小子就可以幫助家計…」

紅燕伊抬起頭，她明顯聽見臻媽媽嘆了口氣。

「幸好她終於想通了，那樣我也放心了。」

如果破碎的婚姻繼續苟延殘喘，傷害的只有夫妻倆人。紅燕伊有些罪惡感，她和凱琪相識到現在，或許經過很多波折，而且共同擁有過一段不尋常的生活方式，曾經給她的傷害和痛苦，現在卻能如此幸福，這些都是因為凱琪，都是因為她的勇敢。

「…雖然我不知道能為她彌補多少空缺，可是我會努力的。」

如果可以，我想挽回她失去的那些快樂。

「傻孩子…」

臻媽媽拍拍紅燕伊的頭。

「我這做媽的，看到凱琪的笑容，就知道妳對她是真心的了。」

沒有人會笨到再跌第二次，凱琪也絕對是走在自己想要的未來上。

「所以，妳們必須相愛，別讓我們老人家擔心了。」

臻媽媽給紅燕伊溫暖的擁抱，她可以感受到和凱琪一樣溫柔的味道。

「…嗯。」

原來這就是母親。

※

到了晚餐時間，所有人都坐在小餐桌邊準備吃飯，這時臻媽媽手裡端著拿手燉菜，臻爸爸忙著添飯，臻凱琪幫忙擺筷子，而紅燕伊就像是嘉賓，她只要乖乖坐好就行了。看著臻家人忙東忙西，好幾道熱騰騰的家常菜紛紛上桌，紅燕伊看了非常期待，她很久沒像這樣在”家”吃飯了。

「來，別客氣，多吃點喔燕伊。」

臻爸爸夾了根雞腿給紅燕伊，臉上帶著慈祥的笑容。他年紀大了，頭髮蒼白，臉上也佈滿歲月痕跡，可是身體看起來十分健康，而且給人很有活力的感覺。

「謝謝，爸。」

胸口暖烘烘的，看著碗裡的雞腿，紅燕伊忽然感觸良多。

「燕伊，這是老媽的拿手燉菜，妳吃看看。」

臻凱琪也替她夾了些菜，看起來營養又美味。

「還有這個，也多吃點，對妳身體很好。」

夾了些涼筍，臻媽媽要紅燕伊也吃些。只見她的碗裡不知何時堆成了小山，滿滿的又是菜又是肉，好像她餓了很久，雖然紅燕伊平時沒吃多少東西，可是今晚她就是硬塞，也會把碗裡的飯全部吃光，她不想讓爸媽失望，也不想浪費她們的愛和關心。

用過晚餐後，紅燕伊有些痛苦的坐在客廳木椅上，她實在吃得太多，有點消化不良。即使這樣，臻爸爸忽然拿出西瓜，這是飯後水果，臻家人的習慣。

「燕伊，這西瓜甜，來吃些。」

臻爸爸熱情招待，燕伊也只好拿起一片。

「老公，你又從超市把東西帶回來啦，都跟你說不要這樣了。」

嘴上這樣說，臻媽媽還不是拿起一片來吃。

「放在店裡沒人買，反正都會壞，乾脆帶回來吃比較划算阿。」

邊吐籽邊說，臻爸爸嘴角都粘著黑色的西瓜籽。

「爸，我聽說豬生了小豬仔，帶我去看麻。」

臻凱琪坐在臻爸爸身邊，她剛才聽媽媽說家裡養了豬，已經等不及想去看了。

「要看豬仔就走吧，我們養在後院呢。」

臻爸爸站起身，凱琪同他走出門外，這時臻媽媽無奈的趕忙追出去，嘴裡還嚷嚷著天黑什麼的，總之紅燕伊始終都揚著嘴角，雖然沒吃手裡的西瓜，可心卻是甜的，他們一家的互動，讓自己像是回到了童年，媽媽還在的童年。

「…啊…」

玄關門忽然開啟，一名少女走進家裡，她看見紅燕伊，有些吃驚。

「…我、我是來作客的…」

有些慌張，紅燕伊忽然不知該怎麼解釋自己存在。只見眼前的少女上下打量著自己，紅燕伊倒是不介意，她也微笑著看著眼前的女孩。

「…妳就是紫色內衣吧。」

女孩表情冷淡的看著對方。

「…紫、紫色？…」

我是有紫色內衣，不過用這個來稱呼客人不會太失禮嗎？

「我是臻月珊，是凱琪的妹妹。」

女孩終於自我介紹。她當然知道坐在木椅上的是紅燕伊，因為姐姐打電話來時都已經說了，只是她沒見過她，剛開始還有點會意不過來。經過審視後，確實相貌驚人，果然有一雙勾魂的艷瞳。

「我是紅燕伊。」

她微笑點頭，曾聽說過凱琪有妹妹，不過沒想到這麼大，看她的樣子應該有二十歲，不過身上穿的是高中制服，而且長得和凱琪一點都不太像。雖然她也十分標緻，但缺少了成熟感，如果能出去闖盪一番，必定會成為耀眼的鑽石，可是比起凱琪的溫柔，她看似差遠了。

「我不會叫妳大嫂的。」

忽然間，臻月珊無俚頭地說道，這讓紅燕伊摸不著頭緒。

「…嗯，沒關係。」

大嫂什麼的是無所謂啦，不過她看起來很警戒的樣子。

「姊姊她…」

一提到凱琪，臻月珊抿了抿嘴，好像猶豫該不該說。

「…她很喜歡妳…」

想上次到北區別墅的時候，多少都察覺到了姊姊的不尋常，雖然不知道紅燕伊為何會出現在那裡，不過看見她無名指上的戒指後，月珊也只好坦然接受她們兩個的婚事，這是姊姊選擇的對象，自己無權插手。

「我知道。」

嘴角帶著溫和的笑容，紅燕伊點著頭。經過了那些風雨，自己的心意已經確實傳達了。

「如果妳讓姊姊傷心的話，我會強制帶姊姊回家的﹗」

臻月珊狠狠地瞪著紅燕伊。她不允許讓任何人傷害姊姊，即使是眼前的女人也一樣。

「因為我們是情敵關係，情敵﹗」

臻月珊這次表達的很清楚，紅燕伊的表情有些訝異，但很快就恢復平淡的笑容。

「…我知道了，月珊。」

紅燕伊點點頭，現在她懂了，所謂不叫大嫂或是警戒的態度，都是因為臻凱琪的關係，雖然很佩服她對姊姊的關心，不過紅燕伊也不會認輸，她對凱琪的愛絕對不會少於月珊，或是其他家人。

「我會努力的。」

給予溫柔微笑，紅燕伊看著臻月珊的雙眼說著。

現在，肚子裡孕育的是和凱琪未來的家人，就算不能彌補她過去的傷痛，至少可以讓她擁有溫暖的家，只要凱琪願意，我會付出我所有能給予的，不管事呵護她，還是被擁有，這一生都將獻給臻凱琪，那個我最愛的唯一女人。

「…另外…」

臻月珊緩緩垂下眼簾，先前警戒的態度和僵硬地臉旁，已經漸漸柔和。

「…謝謝妳。」

她閉上眼笑著，這句感謝並不代表什麼，只是因為她解救了最心愛的姊姊，僅此而已。

「…哪裡。」

這趟旅行的意義是什麼？

對凱琪來說或許是返家，可是對我來說…

似乎找到了心中缺少的那部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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