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
“…医生……”
“…医……”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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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的时候,娜美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雪白的硬板床上,而上面铺盖的被单和盖着的绒被厚薄适中,既没有让她感到不适,也没有柔软过分到想要一直躺着睡去。
这是……在哪?
她睁开眼睛,盯着头顶樱粉色的古怪天花板,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是医院特有的气味。感受到外界气息的大脑开始缓慢运作起来。
对了,今天是和香吉士还有路飞来浴场玩,然后遇到了罗宾,然后…………
……
!
“罗宾!”
她一下子坐了起来,四处找着那个黑色的身影,忽收刺激的神经开始向她传送此刻最需要的信息,然后藉由腹中发出的咕咕声和胃里阵阵的抽痛二重提示了她。
“……你醒啦……”
咦?
“肚子饿了吧,食物已经准备好了,就在你的床头边上……”
“诶……”
娜美愣愣地照着指示转头,才发现刚刚过于慌乱竟没发现床头放着的一杯牛奶和一份尚热着的双层汉堡,还有小瓶装着的不知是什么的透明液体。
“那个是缓解胃痛的药…虽然已经喂你吃过一些了…不过现在应该过了药效,先喝掉吧,你饿太久,突然吃东西肠胃会不舒服,消化不掉的……”
“喔……”
娜美乖顺地抑制住吃东西的本能,把伸向汉堡的手移动到小玻璃瓶上,拔开软木塞,一口喝下。
胃部的不舒服瞬间缓解了不少。
【好厉害…!】
娜美不自觉地惊叹。然后把目光转到一边的汉堡上。
……
嗯?!
刚刚起,是谁在说话?
她愣了一下,感觉到不对劲,立刻寻觅起声源。
只见一个小个子的少年——或者说是小孩缩在房门边,探出半个身子看着自己。
……侏儒?……
可是,那少年的四肢和五官比例却十分正常,看上去不像普通的侏儒有奇异的感觉,只是缩小版的正常人。
小孩用一双水亮干净的大眼睛望着自己,瞳色乌黑,透着怯意和关切的眼神里单纯到不见一丝复杂。
他紧咬着下唇,头戴一个大大的粉色棉帽,宽大的医生袍包裹着小小的身躯,小巧的耳朵微微抖动着,露外的皮肤上似乎还长着一层肉眼可辨的浅褐色茸毛……
【毛孩?】
虽然在报纸上曾看到此类新闻,被科学称为“返祖现象”,但是亲眼看见还是头一次。
娜美不由地睁大眼睛仔细观察起来。
【哎呀,仔细看还是个很可爱的孩子呢……那层茸毛盖在它身上却意外十分自然啊!没有报纸上看到的古怪,还有那双小鹿斑比似水汪汪的眼睛…简直就是插画里走出来的可爱动物………】
呸呸,人就是人,怎么可能会像是动物呢!可是这违和感是怎么回事……
娜美忍不住吐槽自己。
“你,你不饿吗?”
啊呀!动物说话了!……呃?
娜美惊了一惊,低头看了看手中的汉堡。随之对着门口的“动物”绽出一个尴尬的笑容,赶紧低头啃起稍稍变凉的汉堡,一边吃一边不住地看着他。
“吃慢点好了……”
‘动物’冷不丁地再次开口,让看得正入神的娜美差点噎住,赶紧灌下一口温润的奶液。为了避免再次发生此类事件,她决定跟“它”对话。
“……呃,那个,你是……”
她憋住好奇没问出“你是人类吗”这种失礼的话,等着对方自我介绍。
“……这里是医院,我是见习医生托尼托尼·乔巴……”
乔巴犹豫了一会,怯怯道。
“咳!唔!”娜美听到医生两字,其震撼度令她不慎再次噎住,自动忽略前面的“见习”二字,一面拼命咽下食物一面满脸惊讶地看着眼前这类人生物。而对方还在说着。
“…刚才你饿晕过去。我把你们拖了上来…你没事吧?”
乔巴好心地看着她。
娜美赶紧摇头并用眼神示意它继续。
“……呃,嗯…你吃完东西,再休息一会,喝点刚才的药水就可以恢复了…”乔巴抿了抿唇,顿了一会,继续道“……不过你的同伴伤的很重,看见的时候我也吓了一跳,朵丽儿医娘也出去了,我只好先处理了一下伤口,现在咱是稳下来……其他的要等医娘来了再说……”
娜美自然是不知道乔巴所说的‘处理一下’和‘稳下’的真正意义。更不知道这个其貌不扬的小‘动物’一小时前所完成的事情,会令多少高级大医师瞠目结舌。若是换做他人看见这种情况,十成十是会告知娜美快快准备后事吧。
“同伴?……啊!罗宾!”
她惊呼一声。
“在那边……”
乔巴读出了娜美眼中的担心,指了指不远处遮着幔帘的一张床铺。从里延出的几根大小不一的导管插在床边一台仪器上,仪器发出微弱的滴滴声,显示屏上图表的线有规律地起伏着,静静阐述着病人的生命状态处于平稳。这令娜美安心不少。
轻轻走过去,拉开布帘,她终于看到了罗宾。
印象中总是冷漠着得精致脸孔,此刻写满了痛苦,乌黑的发丝被渗出的汗水黏在额上,耳际那簇柔柔覆在被单。也显得无力,乔巴早已细心地为她除去厚实的外衣,她的眉紧锁,下颚和手臂的肌肉紧绷着,像是在忍耐巨大的痛苦,双拳不自觉紧握,掌心黝黑的皮肤掐进深深地指痕令周边的皮肤显得有些发白。
极力忍耐着的动作给人以错觉仿佛下一秒就会醒来,娜美也是这样想,她忍不住伸出手碰了一下她的肩。
“她睡着了……这已经是服了镇静剂的效果。”
乔巴小声提醒着,感染了身旁女孩的沉默,它也微微垂下了脑袋。
她安静地点点头,看着床上这个女人苍白的面色,女子在睡梦中,身体却仍自动做出的反映让她不知为何心竟像是被紧紧握住,一跳一跳地疼痛起来。
“……罗宾……”
好不习惯,她承受着痛苦的模样。
她的名字从她的嘴里低低颤出,带着怜惜。
她的眉峰也不觉地轻轻皱拢,微垂着眼看着她。
手指不经意地探出,碰到罗宾滚烫的手指时抖了一下,紧咬下唇,心里忽地猛疼了一下,安慰似地缓缓抚摸了几下她不如同龄女人般,略显粗糙的皮肤,从虎口处坚硬地茧皮滑至手背,不多不少,一个指肚的面积,蜻蜓点水般掠过她贴身衬衣的布料,沿着肘线来到锁骨。又按着颚,描绘出耳廓的形状,拂过太阳穴,最终落在她深锁的眉心上。那略浅的凹痕刺痛着指肚的不敏感神经,她不觉轻按,像是要化解那份深凝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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