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子羽 于 2011-5-11 16:04 编辑

王者的战争（二）

站在窗边，微风尚带有夏日特有的暑气。

粉色的长发因风扬起稍显凌乱，但她无暇顾及。

她的视线始终停留在咲的脸上。

——那双犹如红宝石一般的眼睛里正静静地映照着此刻的天空。

咲在看什么想什么，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全都不知道。

唯有此刻依旧没有分开的交握的掌心才让她有咲就在她身边的实感。

那只紧紧握住她右手的左手，显得是那样自然和亲密。

她第一次那么渴望知道，在这个女孩的心里，她究竟算什么。

她忍不住加重了手上的力道，以至于咲不禁轻哼一声，回过头来。

小和？

和看到了那双眼睛里的迷惑，她不禁后悔起自己的一时冲动。

她吸了口气，竭力镇定的用一如既往的声调说道，“有点好奇——”

她觉得真正的理由她说不出口——我就在你的身边，然而你的眼睛里却丝毫没有我。

“——咲同学，在想什么？”

是在想宫永照吗？

少女的眼中闪过一丝酸楚，却见到咲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不，没想什么呢。”

短暂的沉默后，组织了一下语言后咲开了口，“本来一直觉得有些不安的，但是，好像，感觉到小和一直握着我的手，就觉得突然安心下来了。”

她似乎有些害羞挠了挠脑袋，声音里却带着少有的坚定，“我大概，到现在都不能理解姐姐的想法吧，但是，这样看着天空的话，感觉到大家就在身边的话，就觉得，就算是遇上姐姐，我大概也能够好好面对吧。”

那样的话，姐姐也会感觉到我的成长吧。

咲低着头微笑，目光中是旁人看不到的憧憬。

——那样的话，我也能够跟大家一起继续前进吧。

——那样的话，说不定大家就都能开开心心的了吧。

和一下子红了脸。她觉得此时有很多话想说，却又好像什么也说不出来。

然后她见到咲抬起头来——那名少女似乎在内心确认了什么。

“果然……”

赤色的眼眸率直的望着小和，脸上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能认识小和，真是太好了。”

能认识大家，真是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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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赛开始了。”

尽管这么说着，久的视线却并没有落在屏幕之上。

她直直地盯着真子的眼睛，“我想，优希的进步你是看得到的。”

真子眨了眨眼，她想到了什么，但她希望能得到验证。

“明年的这个时候，我就毕业了。”平日里总是挂着的略显轻佻的笑容从久的脸上褪去，她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我希望到那个时候，不仅是小和，小咲和优希也能成长起来。”

“从进入全国大赛以来，优希是真的不同了。她本来就拥有天分和努力，如果以那个人为对手的话，我相信她一定能学到很多。”

“本来我想说咲的控场能力让她天生就该成为大将，但是，仅仅如此的话，是说服不了真子的吧——” 竹井笑了笑，“虽然我的确是希望她将这个位置做到最好，但是，更重要的是，有人对我说过，”她的眼神瞬间变得悠远，“麻将应该是更单纯的东西。”

“无论对手是谁，无论有没有其他的理由，都能够竭尽全力的去取胜——这就是我对小咲的期望。”

她想，现在的她们，能走到这里都可以算是运气。与一开始就很可靠的小和不同，这两人都有太明显的缺陷。但是，若是，这两个人真正成长起来，那时的清澄麻将部定然将成为即使在全国也不可小觑的强大队伍。

“这或许只是我擅自的判断，直到现在我也不敢保证这是否正确，但是，我确实是认为，比起与宫永照和好，对小咲而言，坦然地面对这些更为重要。”

她突然笑了笑，“想想看，我们这次至少也是全国前四，等我们离开了，清澄麻将部一定能吸引更多优秀的新生吧。”她的声音渐渐地连她自己也未发觉的低沉下来，“那时候，全国冠军大概也不是梦吧。”

“你会怪我吗？毕竟……错过了这次说不定就没有更好的机会了。”

“嗯，怪哦。”

“比起我来，久你才是最后一次机会啊。”

“就算给自己留下遗憾，也要留给我们这样的礼物，太狡猾了哦。”

“没有你说的这么了不起哟，白糸台会让那个新生做大将，心情也是差不多的吧。虽然当然想要拿到冠军，但是比起这些，也有更重要的东西。”久露出一个明朗的笑容，“而且，就算是现在这样的布阵，我们也没到现在就断言自己会输的地步哟，相信我们自己吧。”

“是！我们的部长！”故作热血的声音。

“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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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局室中的情况，全然不像休息室中那般轻松和温馨。

宫永照的眼神并未进行任何掩饰——谁都看得出来，她针对的，正是清澄。

纵然并非宫永照集中攻击的对象，临海与千里山的两人同样完全无法稍感轻松。

并不是宫永照和了多大的牌之类的事情，而是更单纯也更令人绝望的真切感受。

——尽管第一局还未结束，宫永照的气势却已然压倒全场。

然而，麻将原本就是依赖于运气的事物，即使是高中麻将界的王者，也无法全然控制麻将桌上的流势。

当最后一张牌翻出来的时刻，宫永照皱了皱眉。

“流局——”

“只有白糸台的宫永同学听牌！”

有时想想，面对的是这个人的话，只是这种结果或许对其他三家也不算太坏吧。

然而，临海的辻垣内却无法如此作想。

——她刚刚放过我了。

辻垣内的牌技并不完全依赖于运气，高超的记忆力也是其一。

在宫永照最后翻开牌的一瞬，她便明白了自己方才的幸运。

她希望宫永照是为了听三暗刻的大牌而放弃了对她的攻击。

因为，倘若是另一个理由的话，那对她而言绝对是不可接受的侮辱。

但她却不能忽略宫永照那独独朝向清澄的冷酷视线。在这个时候，她只希望是自己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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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人是故意的呢。”

听到熟悉的声音，透华转过头。

“衣！”比起问衣话中的意思，透华更在意的是其他，她单手叉腰，“你去哪了？”

尽管透华展露了少有的气势，然而似乎这对那名娇小的少女还是全然无效。

“透华不用担心哦，衣先前一直和荻原一起呢。”

衣并没有直接回答透华的问题，但这是因为她明白，让透华消解那份担心，才是最首要的。

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衣在透华身边坐下。

“所以现在，荻原也可以还给透华了呢。”

透华皱起眉，她想听到的并不是这些。

“衣——”她希望衣能认真一点。

天江明白透华眼中蕴藏的意义，但她并不想告诉任何人那些寂寞的心情与绝望的念想。

她想，特别是透华，更加不可以。

“是真的啦，荻原可是不会欺负透华的。”

“什…什么？刚刚那句话是在说衣平常都是在故意欺负人吧——”

“衣才没有欺负透华呢。”天江笑着抱住了透华的胳膊，“欺负人的不该是小一吗？”

“小一哪有……”话说到一半，透华骤然发觉她又被这个表妹牵引到了奇怪的地方，“衣——”

略带责备意味的声音没能让天江动摇，少女无邪的笑了。

“呐，透华还不看比赛真的好吗？现在，似乎是很有趣的时刻了。”

被这么一说，透华别过头看向屏幕，她骤然睁大眼睛。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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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役牌。”

当宫永照推倒手牌示意胜利的一刻，最恼火的并非放铳的优希，而是临海的辻垣内。

就如同敏锐的观众所发现的一样，她在这一刻终于确认，她所注意到的那个眼神并非她的错觉——这个人，确确实实只是在针对清澄而已。

役牌同样不是大牌，但她却毫不犹豫的和了——第二局不过是刚刚开始，以她的手牌完全可以有和更大牌的机会。

无论如何，她也是全国个人战的第三名。她承认她确实不及宫永照，然而，被这样视若无物，她绝对无法原谅。

“可恶！”

与辻垣内相反，优希反而笑了。

——如果是我在牌谱上所见过的从前的你，我或许的确全无机会。

——可是啊，丧失了平常心的你，一心只想针对我的你，我绝不会这么轻易地输掉。

为了小咲，为了信任着我的部长，也为了自己，我会战胜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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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为什么…”为什么你会知道？

尽管透华早已知道这名少女在麻将方面惊人的直觉，然而，这一次，她却并不相信如此简单。

“要说的话，就是感觉到了呢。”衣却并不打算隐瞒，因为她明白，即使她不说，只要问过荻原透华也会知道，“而且衣找荻原就是去查她的资料，所以才更加肯定。”

这样直率的回答反而让透华感到不知所措。

她觉得越发不懂衣心中的想法，可是却又偏生不能不管。

她想继续问下去，可还没开口就被打断了。

“不过，透华你瞧，起变化了。”

正如衣所言，场上的局势又是一变。

宫永照的傲慢似乎被证明了是一个错误。错误让这位完美的王者变得不再完美。她错过了一些机会，而这本是她绝不会有的错误。固然她的压力让优希迟迟不能发挥在东场的优势，但她的行为同样导致临海的分数死死地咬在白糸台之后。这世上有许多人会因为愤怒而失去冷静导致失败，但也有很多人会因为愤怒而发挥出更强大的力量。事实证明，辻垣内是后者。

在个人战中取得的名次，绝非巧合。而小看这样的人，也必须为此付出代价。

但就像白糸台其他选手完全没有为宫永照担心一样，已经回到休息室的咲同样不相信她的姐姐真的碰到了麻烦。相反的，她皱起眉，她感觉到某种不协调感，然而她却不清楚她所感受到究竟是什么。

不过，这困惑并没有困扰她多久。因为，很快，她就和所有人一样，再次确认了这名被称为王者的少女的恐怖。

如果胆敢对宫永照稍加放松，那么吞下苦果后悔不已的必定是她自个。

——宫永照再次以她的表现证明了这一点。

误以为宫永照只会集中攻击清澄，显然让千里山和临海都稍稍放松了警惕。虽然说起来不过是极小的破绽，但她们的对手既然是宫永照，这样的破绽说是致命也不过分。

更可怕的是，当宫永照这个人得到机会的同时，也就意味着连接下来的比赛也成为她一个人的舞台。而她那种独有的压倒性的气势更是让对手几乎无法反抗。在这一刻，优希终于发现，即使是那样小心的提防着宫永照，她也还是小看了这个人。

那个人，确实是真正的王者。

作为她的对手，或许真的必定会有某种绝望感吧。

不，或许不止是对手。

原村和感觉到了她身旁那名少女的颤栗。

她忍不住悄悄握紧了拳头，可是看着咲的时候，脸上却又不禁浮上温柔的笑容。

她伸出手，握住咲的手。

“相信优希吧。”

咲抬起眼，轻轻道，“嗯。”

优希接下来的表现并没有让小和失望。

纵然同样在宫永照的气势下战栗不已，她却从未放弃过希望。宫永照的才能无可置疑，但如果真的自己放弃，才是真正毫无机会。在不断向全国前进的路程中，她就像清澄的所有人一样进步着。无论是牌技还是心，她都不再是县预赛时期的自己。更何况，麻将的最大魅力之一正是，即使是最强大的人，也不能保证自己永远胜利。

事实上，她也成功的抢到几局，让清澄的分数再次赶上。

意识到优希的坚韧，宫永照反而笑了。

——很好，那么，就用这最后一局那测试你的成色吧。

笑容从优希的脸上消失。

快要结束了，她想。

她必须坚持下去。

牌河的状况不难推测，只要联想到这个人的喜好，更是能猜到此人的想法。

虽说那个人的自摸确实难以防守，但是，只要抢在她前头那么胜利的便是自己。

她决然的扔下牌。

“南风！”

宫永照露出一丝残酷的微笑。

——真是，令人失望啊。

尽管她的确喜欢听国士无双，但国士无双却绝非宫永照的全部。

惊人的判断力与完美的攻防才是这个人真正的才能。

“役牌，三暗刻，混老头，对对和！”

优希惊呆了似的向后倒在椅子上，她的脑中一片空白。

唯有解说员宣告结束的声音清晰地在她耳边响起。

“在王者宫永照的直击下，清澄的选手在最后时刻落后到最后一名。已经落后了近五万分的这支黑马队伍能在接下来的比赛中创造奇迹完成逆转么？让我们来期待接下来进行的次锋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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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什么…？”和咬紧了牙，她几乎不能想象此时的优希会是怎样的心情。

“部长……？”咲下意识的看向了竹井。

“真是的，这个时候，首先该想到我吧。” 真子叹了口气，眼里却满是笑意。

“虽说五万分确实有点麻烦呢。”

“这不正是我们的次锋表现的时刻吗？”竹井笑了。

“是啊，到我出场了呢。”真子站起身来，回过头微笑，“不祝福一句吗？”

“加油。”

真子回之一笑，推开门往外走去。

“当然。”

——这大概是我们能够一起参与的一场比赛。

——我绝不愿留有任何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