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耻力最讨厌了 于 2010-10-27 22:29 编辑
是不是應該做個解釋編什麽的呢...
下次再說吧(慵懶)(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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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是警告:
本文CP既定,天雷既定,各種羞恥PLAY既定。
對個人抵抗力、抗雷力、恥力沒有自信及未滿十八周歲者請在家長指導下觀看。
謝謝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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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り~『The tale of love』
鬼域·多羅羅之城
罪人啊——
你有過想要將一切都忘記的衝動嗎?
“我的記憶已經喪失了。”
那是藉口。
因為無人能奪取你的過去——你從未遺失,不過是親手拋棄而已。
…聽見了嗎?被稱為【理】的聲音。
於是你才不得不踏上旅程。
“…是爲了贖罪嗎,我?”
“什麽罪孽,其實根本就是沒有意義的東西喲。”
——這個陌生妖異的語音,又是誰?
“如果沒有【審判】,誰能決定何為【罪】,何為【罰】呢?”
那麼,審判者是否存在呢?——我迷迷糊糊地尋思著。
“他就是你,就是你自己的【心靈】嘛。”
“只要抹殺【心】,這個世界上就沒有善惡,更無罪孽了。”
“沒有罪惡的世界即為『理想鄉』。”
想要去嗎?那完美的純白彼岸。
“雪與月華的多羅羅,就是為你準備的呢。——看到了嗎?那一望無際的紅色海洋——完滿無缺的國度,經久不變的黃泉。”
奉上心的震顫,換取永恆的安謐——罪人啊,即刻便駐足於此吧。
刺瞎雙眼,捂住耳朵,成為我們馴服的羔羊吧。
“我說,已經沒有路了,現在要怎麼辦?”
紅狼的叫聲將少女從恍惚中喚回——蜿蜒的小道不知何時已經消失在四周的曼珠沙華之海中。平原廣闊得似無盡頭,目力所及處皆紅豔如血。微風掠過,花瓣片片揚起,在晚霞的映照下折射出不可思議的妖冶光芒。
“一定要往前走的話也沒關係啦,俗話說,大道都是人踩出來的不是嗎。”艾爾芙蹲坐著輕輕搖晃尾巴,“畢竟這裡沒有障礙,花什麽的,還不至於叫人走不了路。但是你看看那邊——”
彼側空中,有座銀白色的巨城若隱若現。
高聳入雲的穹頂壯觀而不失精緻,中古代的建築風格無聲地訴說著它悠久的歷史。即使用怎樣挑剔的眼光去看,多羅羅都不愧為藝術層面上的傑作。
但早應消失的城市突然出現在這片過於豔麗的花海中——此情此景若要形容,恐怕也只能用“詭異”這個詞了。
彎曲的廊橋如同一節扭曲的白骨,森然佇立與血海之上。
“真是惡趣味的造物——別靠近比較好。”
艾爾芙警惕地盯著宛如漂浮般的鬼城,謹慎地作出了發言。
“能躲開的話,就不會有傳音蝶來向我們示威了吧。”
果然,無論換了幾次方向,只要抬起頭仰視天空,陰森的多羅羅便會毫無意外地出現在視界所及處。
“曼珠沙華…這種花莫不是有混淆我們辨別力的作用吧?”FATE伸手掐起一片花瓣,在指間輕輕揉碎——殷紅的花汁頓時湧了出來,似鮮血般粘稠,散髮出陣陣甜美的令人眩暈的腥氣。
紅狼立刻皺起鼻子,十分不快地原地轉了幾圈——這漿液…毫無疑問,有毒。生於叢林的野獸對毒物的厭惡基於本能、百發百中。
“並不是什麽能致人死命的東西——倒更接近致幻劑。若是滲入皮膚或者吃到胃裏,會發生什麽就說不定了。”少女將手中的花汁仔細擦淨,“這可不是適合野營的地方。”
“唔…乾脆衝到那座城裏去,把它攪個天翻地覆算了。”艾爾芙索性開起了玩笑,“或者一把火把什麽曼什麽華的都燒光也不錯。”
“駁回。我們可不是爲了做那種事才來的。而且…”
少女轉過頭,看著怯怯地跟在自己身後的なのは。
那孩子還裹著FATE剛剛丟給她的披風,瘦小赤裸的雙腳踩在花叢中,小腿已經染滿了斑斑點點的赤漬。
“嘖…原本就是累贅,再中毒的話…”雖然很是不情願,紅狼還是向なのは靠過去,“我來載她。”
“我…可以自己走…!”
女孩倔倔地向後退了半步,小手揪緊圍在身上的布片,浮著霧氣的眼睛裏閃爍著某種亮晶晶的東西。
——明明就是在逞強——雖然那可憐的速度早就跟不上自己與艾爾芙,卻咬緊牙關、一聲不吭地堅持著。過度的疲勞讓她的雙頰蒼白、呼吸紊亂,看上去簡直被風一吹就立刻要倒下去。
雖然是【黑月】的宿主,卻這麼幼小柔弱——FATE甚至開始懷疑,自己在Lens內部所目睹的『異象』是否真的只是錯覺罷了。
——那塊紫黑色的『印』。
與任何月的子民所身負的聖痕都不同、呈現出完整渾圓形的【印記】。
“這是…!?”
當時的自己錯愕地緊盯著女孩的小腹,連這視線投射的位置是否不妥都未能顧及。
“…滿月之『痕』…?不,不對!這個顏色是!”
月蝕——
族群中最大的忌諱,災禍的徵兆——
“將艾麗西亞姐姐吞噬掉的…【深淵】的象徵…”
那一瞬間,從我胸中湧起的,竟然不是憤怒和怨恨——
而是沒有止境的、又深又濃的悲傷。
“普莉西亞,我們的繼承人剛剛已經不幸去世了。”
老人的聲音中聽不出感情,既無傷感也無遺憾,冷得發僵。
“就連她也未能跨越【月蝕】的考驗…這個消息對你來說想必是個打擊——不過,現在我們更需要另一個孩子。——她在哪裡呢?”
母親一言未發,只是默然跌坐到了地上,蜷成一團。
躲在牆根裏不斷發抖的自己,爲了不讓悲泣聲漏出嘴角而死命地咬嚙著手背,直至皮破血出。鐵銹般腥苦的氣味充滿口腔,就像姐姐的死一樣,在五歲的我心中激起了無限絕望地波瀾。
艾麗西亞已經不在了。那位被所有人寄予厚望的希冀之子,像薄霧一樣消失於黎明前最深重的黑暗中。
“雖然勉強帶到了這裡,但後備品真能派得上用場嗎?”
被拘束具固定在巨大石台上的自己已連哭喊的力氣都涓滴不剩。
強烈的白光刺痛了我的眼睛,淚水不由自主的漣漣而下。圍在四周的那些人紛紛對我投以尖銳冷冽、毫無溫情的視線。
在被剝得精光、任其擺佈了好幾天之後,他們最終下定了決心。
我就是在那個時候失去了『原本的』左手。
以及,所擁有過的全部溫暖。
“同時烙下兩枚【印】的試驗品,究竟能產生多大的威力呢?”
“啊,已經等不及要試試看了!”
當我恢復到足以下床走路的時候,長老便將『新月』和【殘月】鄭重地放到了我的手心中。
“她們是你的刀——你身體的延伸。從今天開始,學著馴服她們。”
初次『殺戮』的記憶至今還烙在腦海深處,不時隱隱作痛。
我木然揮舞著過於沉重的雙刀,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地將面前那輪黯淡的【黑月】絞碎。
越是盡極所能地使出殘酷的招數將其凌虐到體無完膚,圍繞在我身邊的大人們就笑得越開心——他們甚至會為我赤手撕扯【黑月】屍首的行為鼓掌。
【你要對她復仇。】他們說。
【那個,就是將你的姐姐抹殺的混沌根源啊!】更多人附和道。
【爲了吾等‘月之民’的再度繁榮…】長老重複著。
FATE,這就是你的『责任』——你的『命運』。
這不過是被賦予的任務罷了。我沒有錯,沒有做錯任何事情。
面對沒有形體的【黑月】,又怎能產生【殺戮】的實感呢。
但我的雙手,卻已經染上了鮮血和罪孽——
“なのは…嗎…”
我在她體溫的包圍中夢囈著。
“要是可以忘記的話,果然還是…”
“到了下個鎮子,立刻找地方把她安頓下來。”FATE淡漠地轉過頭,對身邊的艾爾芙說道,“總跟著我們可不是辦法。”
“我倒覺得馬上把她弄走才對。”紅狼不快地抽著鼻子。“這傢伙身上有股讓人討厭的氣味,從一開始我就這麼想了!”
就在她們一唱一和的當口,不遠處突然傳來了悉悉索索的響動。
大驚之下,少女與戰狼幾乎同時做出了激烈的反應。
雙刀龍吟著脫鞘而出,直指前方。
“出來!”
“出來就出來…你們還真凶!”
哎?
幾道視線同時投向了從花叢中站立起來的那個身影。
“這樣對待女孩子,不會太過分嗎。”
是個男孩子,頭髮棕黃、瞳孔碧綠。雖然臉還未脫稚氣,但五官的俊美輪廓已經初現端倪。——看起來和なのは年紀相仿,爲了維持威嚴而極力模仿大人語氣的樣子也十分有趣。
…總之,怎麼看都個人畜無害的傢伙。
鬆了一口氣的FATE這才將武器收回了腰間。
男孩卻似乎對自己的出場方式頗為滿意,他誇張地雙手叉腰,瞪圓眼睛做出一副兇狠的架勢,氣勢洶洶地數落起面前的少女來。
“來龍去脈我都聽到了喲!居然想要把這麼小的孩子丟在這種地方,你們的腦袋還真是冷酷的可怕呢!我最討厭不負責任的人了!”
“我倒是最討厭沒有自知之明的人呢。”紅狼冷笑了一聲,“連名字都不報的傢伙,也妄想對別人的事情說三道四——”
“尤諾!”
“太小聲了沒聽見啊。”
“我是尤諾·斯克萊亞,現在就堂堂正正地說給你聽!”
完全沒有因為被搶白而怯陣——男孩自如地化解了艾爾芙的刁難。
“斯克萊亞這個名字在考古界可是大有來頭的喲!”
“我們又不是來挖墳墓的,那種事情誰在乎啊。”
紅狼一臉憤懣地小聲咕噥著,但顯然已經失去了剛才的氣勢。
“現在輪到你了!”尤諾指了指默然不語的FATE,“還是說…你連基本的禮貌都不懂?”
“呸,居然敢得寸進尺——!”
“算了,艾爾芙!”少女按住身邊暴怒的戰狼,“我是FATE。”
“FATE…F、A、T、E…FATE…是『命運』的意思嗎?”
將這詞語翻來覆去的唸了幾遍,男孩一臉狐疑地自言自語著。
“好個居高臨下的名字——【命運】——而且讀起來也很拗口。”
原本有心解釋一下,但想到即使解釋也是無從說起,FATE便放棄了這無謂的努力。畢竟對一般人類而言,月之民的存在不啻於是一個童話——再說,和自己扯上關係也並非好事。
“這隻狼是你的使魔嗎?‘艾爾芙’聽起來倒是簡單易懂。”男孩的眼睛從站成一排的奇妙旅行者們身上依次掃過,之後便落到了縮在少女背後的なのは腳前。
咦,爲什麽原本一臉驕傲的尤諾在看著なのは的時候卻反常地低下了腦袋呢——?
“你…你…你叫什麽名字呢?我說…”
還結巴、喂,這也表現的太明顯了嘛。
女孩肩膀微顫,少頃,有點猶豫地開口說出了遲到的自我介紹。
“叫我…な…なの…なのは就行了。”
“哈哈哈,害羞的小鬼頭們正好湊成一對,可喜可賀,可喜可賀。”
和剛才的譏諷不同,艾爾芙這句話倒好像是真的發自內心。而站在一旁的少女早就轉過了臉,專注在面前那座若隱若現的巨大城池上。
“多羅羅…關於它你知道多少?艾爾芙。”
“呃…我也是第一次…”
紅狼被問住了,很不好意思地用後脚搔了搔腦袋。
“『鬼域多羅羅』——是傳說中聚集了無數怨念,永不超生的冥府之城——說是現世與黃泉的連接點也不為過。”
回答FATE疑問的,是表情變得嚴肅凝重的尤諾。
“是嗎?竟然知道的這麼清楚呢。”
少女不無讚賞地看著這個尚顯稚嫩的男孩。
“我們斯克萊亞一族以探索遺跡為生,瞭解歷史當然是基本中的基本。可是…它怎麼會在這種地方出現呢?書上明明記載,多羅羅只會對怨恨和執念產生反應啊。”
怨恨和執念?
FATE不禁脊背一冷——
那個自踏入迷霧森林至今便不斷造訪的聲音立刻浮上了腦海。
自稱為【理】的聲音——
嘶喊道【不想死】的聲音——
訴說著【FATE即命運】的聲音——
“嗚…”
眩暈感突然襲來,FATE踉蹌幾步,好不容易才穩住了搖晃的雙膝。
“…原來是這傢伙把它招來的啊…”
說到底,我早已有了無處可逃的覺悟。如果說這就是命運,還不如親手將其斬斷——乾淨痛快、酣暢淋漓地。
“這次就採用你的計劃,大鬧一場!”
“唔喔?早這樣不就好了嘛!”
紅狼機敏地一躍而起,不自覺搖晃了幾下尾巴。
“至於你們兩個,”FATE轉過頭,盡力維持語氣的冰冷,“呆在這裡。”
“哎?”
男孩困惑地發出一聲輕呼。
“如果能找到離開的路,先走也沒關係。——接下來是我們自己的事情,別再插手——如果不想受傷的話。”
這個叫尤諾的孩子看起來很老練,既然他能獨自一人來到這裡,那麼將なのは交給他應該沒問題…
而且,他看起來似乎對女孩很有好感,值得信賴。
“等…等等!”
在FATE與艾爾芙正要離去的時候,一直保持著沉默的なのは突然叫了起來。
“我…我想要和你…一起去…”
聲音越來越小,最後低到幾乎聽不見了。
少女的腳步微微停頓,遲遲未能再度邁出。
“啰啰嗦嗦的煩死人啦!誰有必須照顧你的義務嗎!”
艾爾芙直直吼叫起來,似乎在催促主人快點離開。
女孩被嚇了一跳,眼淚隨即溢了上來。但她依然保持著那個不服輸的姿勢,一步也沒有後退。
“一個人先走…什麽的…我…不要…”
爲什麽呢?
明明被這麼粗暴地對待著、又被冷淡地拒絕了,卻還是…
——心臟咕咚咕咚地狂跳著。
胸口好痛。
記憶中那溫暖的掌心。火熱的頭髮。靛藍的眼睛。柔軟的身體。
即使失去了十年的時間,殘留的渴望卻絲毫沒有減卻——
“回去。”
但,【FATE】是背負著【罪孽】的名字。
“快走吧,我是絕對不會和再你一起行動的。”
所以請不要對我抱有期待。
“這種人也真虧得你能受得了。”尤諾憤憤地望著少女與紅狼遠去的背影。“對同伴這麼苛刻的傢伙還是頭一次遇到呢。”
“我…我不是她們的同伴。”なのは小聲說著。
“大概,只是偶然撿到的【麻煩】罷了…”
“啊!?這樣嗎…哈哈哈,看來是我說了多餘的話,真抱歉呢。”
“謝謝你,尤諾君…真是體貼的人。”
“甚…甚甚甚…體貼之類的…我…我我…!”
男孩一下子結巴了起來,臉漲得通紅。
“總總…總之,快離開這裡吧。到鎮子上補充物資的時候也得給你準備衣服和鞋子才行呢。”
FATE此時不著痕跡地回頭瞥了他們一眼。
尤諾抓著女孩的手急促地前行著——儘管肩膀僵硬,腳步卻十分輕快。
如果人與人之間也有相性存在的話,這兩個孩子應該算是絕配了。
而我…
我這種人,難道還留有向誰乞求溫暖的權利嗎。
“嘖,來者不善,要做好准備啊FATE。”
多羅羅之城已近在眼前。裝飾著金色條飾的壯觀城門就像是為迎接她們那向兩側緩緩打開,露出內部深不可測的黑色空間。
“龍潭虎穴也要先闖進去再看了。”FATE緩緩將雙手放在腰間的刀柄上,“我們走吧,艾爾芙!”
螺旋的樓梯無止無盡,向頂層不斷延伸——少女與狼以謹慎的方式踏實地向上攀登不停,同時神經過敏般盯視著下方逐漸消失在黑暗中的白色階梯。
“喂,從外面看上去難道有這麼高嗎,多羅羅!”
艾爾芙已經開始咕噥著抱怨了。
“而且裏面還住著很多我們現在不太想遇到的東西呢。”
FATE揚了揚下巴,指著自己腳下那虛無的深淵。
星星點點的細微螢光不知何時開始從底部向上延燒起來。
冥蝶!
當它們飛到肉眼能辨認的距離時,數量已經龐大得讓人目瞪口呆。
不再是散亂的光點,而凝結成了一股幽藍色的渦流——無數敢死隊般的妖獸嗡嗡地拍打著鬼火般的鋒利翅膀,箭頭般向著少女與狼的落腳處噴湧而來。
“可惡,在這滑溜溜的樓梯上根本使不出力氣——”
紅狼翻轉騰挪,好歹躲過了第一波攻擊,利爪掀起的刃風也準確地將冥蝶群切成了幾片。但很快,震耳欲聾的轟轟聲就從更遠的地方傳了過來。螢火聚集成的洪流如同迸發的海嘯一樣,快速上漲著,將她們剛剛經過的階梯盡數淹沒了。
“喂,這是全世界的冥蝶都跑到一塊來了嗎!?”
“別說了,使出全力往上跑吧!”
FATE揚起右手的【殘月】,狠狠向腳下的樓梯砸了過去。
“斷!”
巨大的震盪在狹窄垂直空間裏擴散開來,鬆動的白色條石現出無數裂痕——隨即,長廊便開始了大面積的崩塌。
冥蝶軍團顯然對上方突然落下的石塊沒有防備,它們嘰嘰嘰嘰地怪叫著,陣型散亂,飛行的速度也降了下來。
“乘現在!”
雖然落石拖延住了妖獸們的腳步,但也將她們返回的路途毀滅了。況且塌方還在繼續,如果攀登的動作跟不上崩壞的速度——
可現在也已經顧不上那麼多了。
“哇啊——腳下面開始晃了——要掉下去了啊——!”
艾爾芙踩空了一步,幾乎滾到了裂隙的邊緣。不祥的斷裂聲此起彼伏,冥蝶的嘯叫越來越近——
“出口!”
僅僅十三級臺階的距離,在這個瞬間看起來卻顯得如此遙遠。
“即使很痛的話也不要叫喔!——接——住——!”
FATE收刀回鞘,右手一把揪住艾爾芙脖子周圍厚實的長毛,身體下沉、左手扶地,以此為軸心平平地向上彈了起來。
十級。
五級。
三級。
“再一點——糟糕!要掉下去了!”
慌張中,少女一咬牙,將右手中的紅狼狠狠拋了出去——同時伸出左手揪住她的尾巴。
“呀——!痛痛痛痛痛痛痛死人啦——!!!!”
前爪堪堪扒住出口的艾爾芙被拽得眼淚亂飚,咬牙切齒地翻到了平臺之上,將FATE也拖了進來。
——幾乎與此同時,驚天動地的大塌陷在她們身後開始了。
“最後一發!”
【殘月】斬到了上方的穹頂,碎石隨即傾瀉下來,將入口徹底堵死——冥蝶的嗡嗡聲也終於斷絕在了外面。
“這裡就是頂部了嗎。”
FATE狐疑地環視四周——艾爾芙則可憐兮兮地窩在一邊,不斷舔著自己險些被揪斷的尾巴尖兒。
“嗚哇…這些都是什麽啊。”
許多奇形怪狀的器具橫陳在這個並不寬敞的房間中。
三角形的條凳、帶著鉸鏈和項圈的十字架、鑄滿倒刺的鐵鞭…
“【拷問室】!還用說嗎。”紅狼沒好聲氣地說著,“惡趣味!”
“可是…這種頂端的房間,不應該是為地位最高的人物所設嗎?”
【答對了,月的少女,真是異常敏銳啊。】
“誰!”
這聲音…在剛剛踏入曼珠沙華之海的時候也曾聽到過——
【傑傑傑傑…連我是何許人物都搞不清楚也敢這樣闖進來,真是無謀——不過也沒關係,因為,你們馬上就要長眠了。】
在FATE與艾爾芙眼前出現的,是一隻全身覆蓋著鱗片的異形大鳥。
紫黑色的逆鱗片片冀張著,在堅硬的表皮之下湧出了陣陣刺鼻的腐臭味——粗胖滾圓的肚子直拖到地,如同蜥蜴類一般的尖細頭顱高高昂起,嘴中佈滿了不潔的利齒。此外還有一條又粗又長的尾巴,和四隻沾滿血污的巨爪。
唯一看起來像是鳥類的,就數它身後那對覆蓋著純白羽毛的雙翅了。
但這對漂亮的翅膀插在這樣一個怪物身上,反倒叫人起雞皮疙瘩——
“初次見面請多多關照——我是多羅羅的主人,月華。”
這名字…該說是胡鬧還是適合呢…
“多漂亮的孩子啊,不枉我在這裡等了這麼久——你是月的遺孤嗎?聞起來特別好吃的樣子…”
“呃…”
看著這怪鳥用血紅的舌頭來回舔舐嘴唇的動作,FATE情不自禁地後退了一步,冷汗也順著脊背滑了下來。
“把你吞下去的話,我說不定會得到一張漂亮的臉喲——金黃的頭髮也好,紅色的眼睛也好——還有這秀氣的鼻子!簡直…簡直…”
“別…別過來!”
FATE大吼著揚起一對彎刀,狠狠向前劈出。
“喝啊——!”
暗金色的刀光驟然亮起,銳利的風刃呼嘯著向那肥蠢的怪物撲去。
“粉碎渦流——!”
“嘰嘰嘰呀啊啊啊啊——!”
隨著刀鋒的落下,怪鳥尖銳的悲鳴破空而起,幾乎震碎耳膜。一個漂亮的十字斬猛然劃開了它的肚皮,腥臭的血液混合著破碎的內臟、捲裹著碎裂的白骨猛然向外衝出。
“還有這一手——好臭!”
人與狼慌不迭地向兩側躍開,堪堪躲過這波殘骸的襲擊。
“幹…幹掉了嗎…”
在怪物的慘叫聲停歇後,FATE戰戰兢兢地向尚在顫動的屍體走去。
“FATE——!”
少女驚懼地轉過臉,視線中出現的是比森羅地獄更險惡的景象。
異形大鳥落在地面上的血肉殘肢就像獲得了生命一樣,暴漲增殖了起來。腐臭的內臟扭動著四處彈射,小小的房間瞬間就被這堆令人作嘔的肉塊充滿了——
“嗚惡…『新月』——【殘月】——!”
刀光交織著,將潮水般湧起的肉塊一次次切斷——但被切斷的肉塊卻又一次次地增殖著,數量越來越多。
少女的身體已經被粉色的組織覆蓋了,握刀的雙手也陷入這團軟綿綿的腐肉中。惡臭侵襲著她行將崩潰的神經,意識也開始漸漸模糊——
【啊哈哈哈哈,這是報應!你傷害我身體的報應!】
【不過是月亮上一群自高自大的愚民,竟膽敢對我們宣戰——】
【就在這裡,將你們骯髒的血脈徹底斷絕吧!】
“你們兩個,醒醒——喂,要不我就真的動手啦!”
【啪】——響亮的一記耳光落在少女的臉上。
“呃啊!…誰!好痛!”
FATE一下子蹦了起來,捂著火辣辣的腮幫大吼道。
“白癡,吸入了毒花粉還不知道,睡的死沉!”
尤諾舉著火把,滿頭滿臉都是塵土,看起來狼狽不堪。
“你們知道我挖了多久才到達這裡嗎!”他指了指身後抱著一把大鏟子的なのは,“真虧你們能鑽到這麼深的地方來…”
“尤、尤諾君…”
女孩不知所措地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當她發現FATE正盯著自己時,便立刻將視線轉開,局促不安地望著自己的腳尖。
“你們兩個…!不是讓你們先走了嗎?”
“是、是!我們到鎮子上補充完物資還順便等了足足半天!”尤諾咯吱咯吱地撓著頭髮,“快謝謝她吧——要不是這傢伙吵著要回來找你們,又給我指出了確切方位,天曉得你們會變成什麼樣子。”
男孩將火把仔細插在身後的地面上,開始整理起一塌糊塗的儀容。
“幸好我有挖掘的特長,才好歹找到了這裡。——你們也真是的,跑到地底下究竟想做什麽啊。”
“原來你是鼴鼠類啊,打洞的功夫還真不錯,令人敬佩。”
艾爾芙不知何時也已經醒來了,開口便毫不客氣地調侃起尤諾來。
“喂!誰是鼴鼠啊!誰啊!”
男孩與紅狼的爭吵聲嘰嘰喳喳響個不停,氣氛頓時輕鬆了不少。
又一次,被這個孩子所救嗎。
FATE緩緩閉上眼睛,將鬱結在胸口的那團氣體慢慢吐出。
明明是黑月的宿主,吾等月之民最忌諱的存在——
“爲什麽…”
“嗯?”
被少女突然地出聲驚嚇到,なのは幾乎是條件反射地縮成了一團。
“爲什麽,對我這麼溫柔呢。”
你明明知道的,在Lens裏相遇時你就知道了,我——
“…是殺死了你無數次的兇手啊!”
地洞中突然寂靜無聲,幾道視線盡數投向了口出驚人之語的FATE。
“喂…你不是說真的吧…殺掉…什麽意思啊!”
“對啊FATE,現在不是開玩笑的場合喲…”
不是的,我沒有撒謊。
抖成一團的少女絕望地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なのは。
確實正是這雙手,曾經一次又一次,將你——
“所以,請不要…管我。”
因為,我能感覺到——
總有一天,我還會用這雙手,再度把你推入萬劫不復的深淵——
『我,是守望世界運行的…【理】。』
『我既是未來,又是過去。而且…我就是你。』
【FATE】即【命運】。
『你所失去的時間,全部由我背負。』
『你爲了忘卻自身的罪孽,而將我拋棄在無限輪回的循環中。』
罪人啊——
你必將孤獨,必將悲戚,必將毀滅——
“吼嚕嚕嚕——!”
一陣地動山搖的咆哮驟然響起,連恍惚的FATE都被震得回了神。
“你們——全部都要——死在這裡——!”
自稱【月華】的怪鳥不知何時出現在幾人的面前,臃腫的身體看起來更加巨大了——而它背後的羽翼卻折斷了一隻,新鮮的創面中尚有血在不斷滴落。
“剛剛那個原來不是夢嗎!?”
艾爾芙全身的毛都站立了起來,驚恐地大叫著。
“竟然殺了我心愛的【月華】——月亮上的混蛋,不可原諒——!”
怪物暴跳如雷,僅存的片翼大張著,前後揮舞個不停。
“我多羅羅以古代龍的真名起誓——要在這裡把你們撕成碎片!”
————未完繼續待续(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