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修罗狼 于 2010-10-30 15:26 编辑
二十九、回家
澪回到家的时候，看见律正在打电话。
看着律的背影，澪忽然觉得有些不安，也许是因为律挠头的动作，或是过于勉强的笑容，或者仅仅只是一种直觉。
律挂上电话，长长地叹了口气。
“哦，你回来啦。”律转过头看见澪站在身后，便又露出了笑容。
“恩，我回来了。”澪有点愣愣地点了点头，“你跟谁打电话呢？”
“我妈。”律笑着耸耸肩。
“这样啊……”
对话到此为止。律还有话没有说，澪也还有问题没有问，在某种奇怪的默契之中，两人都等着对方先开口。
“我下周有一周的休假。”澪终于开口，似乎想避开什么一样，没有追问下去，“之后的工作会比之前轻松很多了。”
“哦，工作有变动了吗？”律一边问着一边打开冰箱，准备做晚饭。
“总算是开始独立工作了吧，角田前辈说我已经可以脱离由前辈带着的阶段了。”澪在沙发上深了个懒腰，“而且角田前辈说我可能不太适合去跑采访，所以以后的工作以文字编辑为主。”
“那挺好，不用到处跑。”律停下手中的活，思考了片刻，“澪，我下周要出差。”
“又出差吗？”澪的心里一下子凉了下来。
“我的意思是……”律停顿了片刻，澪也不知道在她在犹豫什么，“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好啊。”澪很干脆地回答，“去哪里出差？”
“回老家。”律干巴巴地笑了起来，“说是因为我是当地人，所以就一定要我去了。”
“原来如此……”澪这下才明白从她回来到现在，律为什么一直感觉怪怪的，她站起身走到律的身后，从背后抱住律的腰，“你害怕吗？怕见父母？”
“有点……”律无奈地轻声笑了。
两人都有半句话没有说，也不用多说什么，害怕的原因两人都心照不宣。
“我陪你一起回去。”澪在律的耳边轻声说道。
律低着脑袋点了点头。
几天后……
“那么你准备怎么回去？”澪看着律的背包问道。
“紬会来车接。”律一边说一边把几本漫画塞进包里，结果漫画卡在了包包里面。
澪伸手接过了背包：“我来吧，看你笨手笨脚的。”
律挠着头笑了：“这次开会，紬是会议主办方代表的样子。”
“那正好啊，紬也可以回去看看小佐和。”澪一边说着，一边把背包里的东西全部倒了出来，再一件一件往里装。“你乱塞的吧。”
“我不擅长这个啦。”律又挠挠头。
“没有我你怎么办啊。”澪看了看律，叹了口气。
“所以我不能没有你啊。”律说着就撒娇地蹭了上去。
真拿你没办法，不论过了多少年这一点都不会改变啊。澪看着死皮赖脸蹭上来的律，无奈地笑着揪住律的脸。
“别捣乱，一边坐着去。”
“汪！”律很精神地应了一声，在旁边的椅子上盘腿坐下了。
“说来，梓的打工最近怎样了？”一边收拾背包，澪一边随口问道。
“你挑的那家店还不错哦，没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律看着澪的动作说道。
澪看起来很放心地点了点头：“那里的老板是佐枝子的朋友。”
“是这样么？”律吃了一惊。
“角田前辈说的。”
“那就好，我还有点担心呢。”律嘿嘿地笑了。
此时的梓喵背着吉他站在路口，和被唯拖到家里来做饭，虽然这也不是什么稀奇事情，之前唯也会拖律来做饭，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换成和之后梓喵就觉得心里有些别扭。
匆匆吃完饭，连话也没怎么说就跑了出来。会这个样子还真不像平时的自己。
梓喵默默地走在路上，无力地叹了口气。自己这是怎么了呢……
商业街依然很热闹，虽然现在已经不是高中生可以在外面晃的时间了，夜店街的营业却才刚刚开始。梓喵不喜欢这个地方，总有一种让她寒毛倒竖的危险感。不是自己应该呆的地方，这样的感觉让自己更加意识到自己是这里的异类。
有种想逃走的冲动……
“梓前辈！”街对面一个女孩在向她挥手，那是她的的后辈之一。
梓喵应了一声就跑了过去。
虽然只是过来和后辈搭在一起一同赚点钱，但是发挥总是不理想，不论怎样也无法做到像过去在HTT的时候的那种默契，也是因为这个，梓喵拒绝了后辈让她来做主唱的请求。
或许还有个原因，在梓喵的心中，能做自己所在乐队的主唱的人只有唯了吧……其他人梓喵觉得自己都无法承认，就算是自己也不能取代唯的位置。
看着主唱位置上后辈的背影，梓喵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唱歌的时间并不长，后辈的乐队比起之前的HTT要严谨很多，也更紧张一些。梓喵稍稍感到有些不习惯，然而她有立刻对有这种感觉的自己产生了疑问。果然被懒散的前辈们带坏了么？
自己和乐队合作的歌曲有限，剩下的时间梓喵就独自坐在了台下，看着台上的主唱自弹自唱。后辈们似乎很能适应这里的气氛，甚至可以说是游刃有余，但是梓喵感到很困难，除了和乐队一起演奏外，她不想接触这里的任何人。
“你是中野梓吧？”身后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没想到这里会有人认识自己，梓喵吓了一跳，回过头，看见一个长着一张笑脸的年轻男人。
“我听律提起过你。”男人笑着搭讪道，“我是律的直属上司，我叫成田秋纪。”
“成田先生……”
“叫我狐狸就好了。”男人嘻嘻地笑了起来，“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我请你喝一杯吧？”
“我不喝酒的。”梓喵连忙摆摆手。
“香槟喝不醉人的。”狐狸叫来服务生要了一杯香槟，“跟汽水一样，没事的。”
“梓为什么到这里来打工呢？缺钱吗？”成田喝着红酒看向唱歌的女孩，视线又落回了梓喵身上。
“算是吧，这里的工资比较高。”
“那倒是。”狐狸又嘻嘻地独自笑了起来，“你在这里真的很与众不同。”
“觉得自己有点格格不入的感觉。”梓喵看着手中的香槟，小小地喝了一口。
狐狸前倾过身子，用手指向了舞台上自弹自唱的女孩：“她就没有这种感觉，你看她们，往这里一坐，就成为了这条街的一部分。”
“是啊。”梓喵也看向了舞台，有点羡慕的感觉……
“所以她们在这里没有价值。”狐狸看出了梓喵的心思，嘻嘻地笑了起来，“她们和这里的桌子椅子留声机没有任何区别，但是你是与众不同的。”
狐狸的评论让梓喵吃惊，她受宠若惊地看着狐狸，连连表示对方过奖了。自己的与众不同并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梓喵自己依然这么认为。
忽然酒吧的门被推开了，几个人大大剌剌地走了进来，领头的便是佐枝子。
突然出现如此不合拍的一群人，酒吧里的客人们都纷纷抬起头望向了门口。
“哎呀哎呀，原来如此。”狐狸喝着红酒，眯着眼睛笑了。
“大家继续，别管我们。”佐枝子不好意思地挠着头向看向她的客人们连连摆手。她身后的几个年轻男人也纷纷笑着坐到了吧台前的椅子上。
佐枝子走到狐狸坐的桌子旁边，拉过一张椅子，反着骑在椅背上。
“哎呀，狐狸，好久不见。”
“几日不见，你还是那么没规矩。”狐狸喝着红酒，不急不缓地看着佐枝子，“来得还真快。”
“这店是在我的地盘上的，你知道的吧？”
“知道啊，功也跟我说过。”狐狸嘻嘻笑了起来，“我还是第一次来呢。”
“鬼才信你。”佐枝子拿起梓喵的香槟，叫来服务生，“换一杯可乐。”
“别老把别人当小孩子啊，你这个弟控。”
“有人打过招呼了，不能让这孩子喝酒。”佐枝子又要了一杯啤酒，“今天刚去她家蹭过饭，出尔反尔可不是我会做的事情。”
“吃人的嘴软吗？”狐狸又嘻嘻地笑了起来。
“吃人的嘴不软的也只有你这种白眼狼了。”佐枝子大口喝着啤酒，冷冷地看了狐狸一眼。
“还在为功的事情生气呢？”狐狸摆摆手，“他是做了五十岚老爷子和太子爷的替罪羊，不是我害的哦。”（注：太子爷是指的五十岚家的长子，做董事长的那个）
“我可什么都没有说啊。”佐枝子放下空杯，笑着看向狐狸，“反正我也因为做假账被开除了。不论是功还是你都跟我没有关系了，现在你们公司仅剩的和我有关系的人也就是我弟弟聪，和律。”
“律也算么？”狐狸不屑地笑了，“你看她现在这样，过个三年还不是跟我们一样的老油条？”
“至少现在她不是，她是我的朋友。”
“哦，朋友，被你称朋友的人还真难得啊。”狐狸眯起眼睛，“你的朋友不都是那样家伙吗？”
狐狸说着用手指指了指吧台边坐着的男人们。
“他们至少比你强。我是说人品方面。”佐枝子得意地笑着望着狐狸，“没有功了，你下一个目标是谁？读书那会儿不是大家都这么说吗？说你和功是‘那个’。”
狐狸的动作僵硬了一秒，愤怒让他的嘴角抖动了一下，但也只是抖动了一下而已。
“不要开这种恶劣的玩笑啦，我对男人没兴趣。”狐狸依旧微微笑着喝了口杯子里的酒，“让人迅速讨厌你的本事，你依然很熟练嘛。”
“彼此彼此吧。”佐枝子耸耸肩站起身，“梓喵去收拾一下东西吧，我送你回去。”
“等一下她们一起回去吧。”梓喵看了看依然在台上的后辈们。
佐枝子侧过身子打了个响指，坐在吧台边上的一个剔着平头的矮个子男人走了过来，看见狐狸，男人露出了一个憨厚的笑容：“哎呀，成田学长，好久不见。”
狐狸的表情有些扭曲，甚至可以说是有些畏缩，他举起杯子喝酒，无视男人的存在。
“成田学长近来可好，上次被打的伤都好了吗？”
“用不着你操心。”狐狸冷冷地顶了回去。
男人笑着看了看佐枝子，耸了耸肩。
“好了，冬瓜，你也别老招惹他。”佐枝子拍了拍男人的肩膀，“呐，今天唱歌的乐队是姐的朋友，到时候把她们安全送回家。”
“放心吧，姐。”矮个子男人用力点点头。
“那走吧，梓。”佐枝子示意梓跟她走。
梓喵乖乖去拿了吉他，跟在佐枝子身后。
“我听说……”狐狸又开口道，“你又要结婚了？”
“那个‘又’是多余的。”佐枝子摆摆手，从口袋里拿出一副眼镜戴上，“别捣乱哦，到时候来喝喜酒。”
狐狸看着佐枝子离开的背影，沉默地喝了口酒。
在商店街的路口，梓喵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唯前辈！”梓喵跑过去，跑到唯的身边，“唯前辈怎么来了？”
“因为很晚了，梓喵都没有回家。”唯傻笑着扭捏了起来。
“我要打工啊，不是说了叫唯前辈先睡的么？”
“但是我睡不着……”唯嘟嘟囔囔地说道，“而且梓喵不再，诗喵也不肯睡，一直都在喵喵叫。”
“唯前辈，猫是夜行动物，晚上兴奋很正常的，白天的时候不是总是在睡觉么？”梓喵无力地叹了口气，“再别这么晚跑出来了，这一带不太安全。”
“这一带我都打过招呼了，不会为难你们的。就算是狐狸秋纪也不敢在这里乱来。”佐枝子插嘴说道，“那么既然唯也来了，我的任务也完成了。我就先告退了，有事打我电话吧。”
“好的，谢谢你，章鱼烧大姐。”唯满怀感激地鞠了一躬。
“不要叫我章鱼烧大姐，唯呆子！”
“不要叫唯前辈呆子！”梓喵脱口而出，忽然发现自己的发言很失礼，连忙又低下了头。
佐枝子笑了起来：“好吧好吧，怕了你们了。那我先走喽。”
“今天多谢了。”
佐枝子豪爽地摆摆手表示不在意。
深夜的大街上没有什么行人，一辆很少见的昂贵小车从路上呼啸而过。
佐枝子看着迅速消失在视野之外的小车，忽然觉得有些眼熟。
走在路上，梓喵悄悄握住了唯的手，唯回头看了看她，有些傻傻地笑了。
暖暖的。每次看到这个笑容梓喵就会感到温暖，有些傻气的直率的纯真笑容，如此温柔如此可爱。
果然会介意和只是自己想太多了么？梓喵赶上一步，抱住唯的胳膊，将身体整个贴了上去。
“梓喵很喜欢撒娇呢。”唯一脸陶醉地呵呵笑了，“梓喵好可爱。”
梓喵像猫一样地眯起眼睛笑了：“唯前辈，我们回家吧。”
“嗯。”唯用力点点头。
回家。
小车奔驰在黑夜的大街上，紬从副驾驶的位置回头向后望去，律靠在澪的怀里已经睡着了。
澪竖起手指做了一个消声的动作。
“哈啾！”一个喷嚏让律醒了过来，律有些茫然地抬起头：“啊，我睡着了么？”
“白天太累了吧？”澪笑着看向刚刚坐起身的律。
“是啊……”律嚎叫着扑到了澪的身上，抱着她的腰顺势枕在她的肚子上。
“哇！”澪小小地惊叫了一声。
“律酱的睡脸好可爱。”紬轻声地笑了起来。
“对了，紬。”律保持躺倒的姿势抬起头，“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出发呢？明早再走也可以的吧？”
听到这个问题，紬有些害羞地捂起脸：“因为想早点见到小佐和~”
本来还想问为什么要把开会的地址选在老家那边，看到紬这样的表情，律便把疑问又咽回了肚子里。
不用问也知道答案了吧……律轻声笑起来，翻个身躺在澪的腿上。
“小心摔下去哦。”澪小小地告诫道。
“那你就接住我嘛。”
“怎么可能接得住！”澪揪住律的脸。
“啊痛痛痛痛痛痛痛痛……”
紬看着两人就不住地笑了起来，转过身又看向前方宽阔的道路，想着道路的尽头就有着自己的恋人，紬不由得感到一种幸福。
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