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时间不明——

“莲——子——”

“哇啊!……什么啊，是梅丽你啊。不要吓我好吗。”

“可是，因为你一直都不理我嘛。”

“好好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你在看什么东西？这么专注。”

“这个？没什么大不了的，只不过是牛顿的传记而已。”

“为什么忽然想起看名人传记来了？”

“多少和我主攻的方向有些关联，所以留意了一下而言。”

“咦？有关吗？”

“我的主攻方向是弦论。虽然它一开始的用意是处理强核力，不过后来主要目标还是处理引力——当然最终的目的是完成物理学大一统——引力曾经是广义相对论的领域，广义相对论的前身就是牛顿力学。所以虽然不能说有直接的关系，不过真说起来我也算是和当年的牛顿在处理同一个目标哦，至少是从这个目标开始。”

“唔唔，你也想被苹果砸中头吗？”（指获得灵感。）

“虽然知道你的意思，不过那个故事是假的啦。”

“哎？”

“牛顿只是对自己的朋友说，一个苹果的下落引起了他的思索而言。而且就现在的所知而言，连他自己的话恐怕都是假的。”

“那棵苹果树是不存在的？”

“不，牛顿所说的那棵苹果树倒是完全真实的。虽然1820年的时候它在一场暴风雨中被折断，不过后来又抽出了新芽，并且一直存活至今，说起来也是一个生命的奇迹了。可是这个故事中，唯一真实的大概也只有这棵苹果树了。”

“这是怎么说的？可以详细一些吗？”

“这个故事最早的记载大概是和牛顿同时代的伏尔泰、格林和斯图克莱，而且源头都是牛顿本人。不过它们共同的特点就是都在牛顿去世前不久。也就是说，牛顿一直到自己晚年才开始四处宣扬这个故事。同样牛顿生前所有的笔记中，都没有关于苹果的记载，这实在让人无法不怀疑这个故事的真实性。所以虽然牛顿传记的作者布雷斯特详细记载了这个故事，不过就连他自己都对此持怀疑态度。而且最关键的是，无法用苹果的故事来证明牛顿确实从中获得了灵感。因为虽然他自己曾经宣称在1666年躲避瘟疫时获得了关于引力的灵感，但其实那个时候牛顿对引力的认识根本就是错误的。而且，他同样曾经分别宣称自己是在1676和1679推导出了关于引力的决定性结果，完全是自相矛盾。实际上，引力定律的最终形式要到1686年左右才得出。按照牛顿自己的说法苹果的故事发生在1666年，你应该能够看出其中的问题吧。”

“牛顿编造了这个故事？为什么？”

“问得好。这牵涉到一个问题：苹果象征什么？”

“智慧吧？”

“对了。牛顿编造的这个故事的象征意义是非常重要的。其实牛顿一直陷在和其他学者的学术纷争里，比如和莱布尼兹的微积分官司。你可以想象对他而言，一个类似天启意义的故事是多么重要。这不但能让他获得更传奇化的形象，更重要的是能在别人心中树立起‘他的理论是最正统的智慧’这样一个概念。你看，你不就是吗？可以说，这是相当狡猾的做法呢。”

“怎么说呢，被你这么一说，感觉伟人的形象崩坏了啊。”

“都一样啦，就算是现在我们这边也没什么形象可言。对搞学术的人来说，第一重要的是经费，第二重要的还是经费，第三第四重要的依然是经费。虽然骗经费的过程中会得出一些重要的成果，但并不能改变本身的目的是骗取经费这一事实。所谓的形象，都是后来装饰上去的而已。”

“啊啊，拜托你莲子，不要再说这些了。伟人的形象也就算了，别让我心目中你的形象也一起幻灭啊。”

“嘛。反正，苹果的故事太深入人心了，所以它对科学的象征意义大概会永远存在下去吧。其实不仅仅是牛顿，科学界也需要这样一个故事。那是人类开始认识世界的象征，以此来吸引后人不断加入其中，使科学能够持续下去。这不是很好吗？即使它本身是个谎言。如果不是因此，一个虚构意义明显的故事又怎么可能被传颂至今呢？”

“这么一来智慧和谎言就根本分不清楚了啊。”

“唉，这两者本来就从来没有分清楚过啊，毕竟谎言本身也是智慧的产物。不论从什么角度来说，一切都只是因为需要而已。只要是需要，就算是谎言也有存在的必要。各种律法和规则中，不是也都有这种隐藏着谎言的例子吗？说得好的谎言，可是会成为重要的东西哦。不论怎么说，苹果的故事即是智慧的象征，也是谎言的传奇。它作为科学的象征物大概会永远传承下去。”

“真是的，你把谎言拔得那么高，弄得我也想说谎了。”

“哈哈哈，梅丽你一点也不适合说谎啦。而且一个这样的谎言，必须具有和规则律法之类具有权威和重要性的东西挂钩的必要性，那必然有发现规律或者制定律法这样的背景。前者对过程说谎，后者对结果说谎，本质都是隐藏目的。要知道，很少有人会有这种机会的。”

“越来越有兴趣了。‘我是一个谎言，却永远诉说真实’这样的吗？”（注：让•科克托的名言）

“梅丽你绝对不会有这样的机会的，我觉得我倒有可能。”

“呜，莲子你小瞧人哦。”

“好了好了，没有小瞧你啦。只不过实在很难想象你说这种类型的谎言的场面而已。”

“要比比看吗？”

“咦？别忽然就为无聊的事认真起来啊……”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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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在前头，Badapple!这一卷，其实应该算是一个背景设定。相信大家都看得出来，虽然这一卷的主角是诺茵，但真正写的却是麟。麟的身世、过去、立场、性格、处世、人际关系等等等等，都在这一卷中进行了详细的描写。由于这一卷中有着太多的信息，所以整卷都显得比较隐晦。

或许也有一些人看得出来，这个发生在符卡规则制定过程中的故事，其实同样也在描写灵梦。

我本来就在思考一个问题，就是灵梦的想法。很难说清灵梦是把自己看成什么，实际上，博丽的巫女与其说是一个人还不如说只是一件工具。其实灵梦自己也不是不知道，香霖堂里霖之助在对灵梦说起幻想乡构造的事后灵梦立刻就沉默不言，可见灵梦并不是没有意识到，只不过故意不去想而已。所以我在这里通过符卡规则的微妙变化描写了一下这点。虽然，不像描写麟那般直接。

灵梦和麟，这两个人分别是幻想乡的明部与暗部。最初，我就是如此定义着幻想乡的构造。Badapple!这一卷的目的，也就是对这两个少女进行的一次定义。

总体而言，以苹果作为贯穿全幕的线索的这一卷，就如后记中莲子对苹果的故事作出的评价那样，从头至尾充斥着各种方式的谎言。甚至可以说，这一卷就是以谎言交织而成的。紫自然是在使用谎言，麟也同样在使用谎言，就连诺茵也用了不少谎言。而灵梦，更是编造出了一个最大的谎言——虽然实际上，她们本身都没有将这些谎言真正说出口，她们都没有说谎。

这些暧昧不清的内容本质是什么？我想，还是以麟自己的话来解释：“不要说谎，因为那不正直；也不要说出全部的真相，因为那不必要。”

PS：思考一下梅莉和紫的关系，会觉得本卷紫的表现很意味深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