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尋瀨 于 2010-11-21 21:15 编辑

第十六章

吃過早飯我就跟玹搭公車要到琳姐的麵包店，幾天前確認過麵包店附近剛好有個私人圖書館可以讓我跟她在那讀書，再者也是因為玹一直嚷嚷要看琳姐本人我才會帶她過來的，才不會主動帶她來這兒的。進到公車上能坐的位子都坐滿了人，只剩下零星的幾個博愛座空在那，不過我跟玹好手好腳沒病沒痛的就這樣坐在博愛座上實在欠妥，所以我還是跟玹拉著吊環站在後車門附近。

不久後抵達目的地，下車時玹從原本拉著我的手改為被我牽著，她的意思是就讓我帶路到琳姐的麵包店那。快走到店門口時，我心裡有些猶豫著要不要把手放開，她大概是察覺到我的停頓微微皺起眉頭像是在問我怎麼了。

「玹，快到琳姐的店了所以……」我舉起牽著的手有些為難地看著她，一起牽著手走進去是沒什麼關係，不過還是會感覺怪怪的。

玹看我露出為難的表情，像是明白我的暗示後她嘴角彎起弧度含著笑意說：「嗯，知道妳會害羞，那就聽妳的囉。」

我也笑了出來，難得她這麼體諒我的難處，和她鬆開了雙手卻讓彼此的心更緊密靠在一起。

很快地就走到店門口，麵包店其實還沒有開始營業，不過基本上如果客人要買的麵包出爐並放在架上時，琳姐當然很歡迎客人到來的，所以已經可以看到琳姐在裡邊忙進忙出，麵包店外的玻璃永遠都是明亮潔淨，因為琳姐說過不能光只有要求麵包的品質，周遭環境的整潔也很重要，不乾淨的話誰還敢上門光顧呢？

玹跟我推開玻璃門依序進入店裡，琳姐露出禮貌性的笑臉打招呼，見到客人是我跟玹就有些摸不著頭緒的問道：「咦，小娟？我記得妳下禮拜就要段考，今天怎麼沒有在家唸書還跑來這邊了？」

「那個是因為……」我撓了撓臉，突然疏忽了琳姐會問的這個問題。

總不能直白的說是玹要我帶她來見琳姐的，那該有多奇怪而且我不知道琳姐會怎麼想。「我記得這附近的圖書館假日有開放，就想說來這讀書比較安靜而且也比較能專心，也順道過來看琳姐一下。」

「哦，那這位是……妳同學嗎，小娟啊要不要介紹給我認識一下呢？」琳姐衝著我們甜甜一笑。

「她……她就是何穎玹啦，嗯。」千叮嚀萬囑咐自己要表現的自然一點，但越想好像越沒辦法照自己的標準來做，微微把眼睛從帶著玩味興致的琳姐那別開，卻看見玹正表露出我不明白的表情。

該不會是因為我介紹她的方式不夠好，所以在鬧脾氣嗎？

「妳好，娟平時多承蒙妳照顧了。」

琳姐嘴角微翹眼睛骨碌碌地打轉著，一看就明瞭她心底又在打什麼鬼主意。「別這樣說，照顧她是應該的，而且小娟是我們店的得力助手，平常她在學校一定受妳不少幫助，我才要說小娟多承蒙妳照顧她了呢，呵呵。小玹，可以這樣叫妳嗎？」

「當然可以了，琳姐要怎麼叫我都行只要妳喜歡便是。」玹前一分鐘仍是美少女般燦爛陽光的笑顏，下一刻卻轉換為陰冷的氣場，吐露出帶著不知名警告意味的話語。「有一點要提醒琳姐的是，雖然娟是個需要別人照顧的人，但是能讓她依賴陪她一起成長獨立的人永遠有我，畢竟……」玹掃了我一眼，續道：「我會一直在她身邊，一直一直。」

講得好像在宣示什麼誓詞一樣，玹是在幹嘛……突然這樣。即便「永遠」、「一直」這兩個詞彙對目前的我們來說是虛幻了些，不過因為玹的話而立即充斥在心間的溫暖感受卻是真實的。

「那麼小玹，說得到就要做得到喔！小娟借我一下，馬上還妳。」

還在思考時我被琳姐拉了過去，小聲在耳邊說著。「小娟，其實小玹沒妳說得那麼討人厭啊？相反地我還覺得她很討喜呢，小娟妳要好好把握住喔！我看好妳們。」

把握跟看好什麼啦……聽完後我覺得臉有些發燙，其實不用琳姐提醒我也會好好把握的。琳姐之後也沒多表示什麼就拉開與我的距離，對我們下了“逐客令”。「別把次要目的變成主要目的了，妳們是要去圖書館念書的吧，我就不打擾妳們了，小玹有空就多跟小娟過來這兒啊，再見。」

於是我們跟琳姐道了再見，要是以漫畫來說就可以分鏡成兩大格，分別是神情窘迫的我跟神采飛揚的她，我不知道玹的OS會是什麼，我只知道我這格畫面會寫著四個字在背景。

── 一直一直。

段考的結果出來了，第一、二、三明分別是芳芳、呢呢、趴趴，不出所料地班上好成績的三巨頭又佔走了前三名的位置，倒是第四名出現了新面孔，那就是玹，還有出人意表的是我這次也考進了前十名，剛剛好第十名就是我。

整體來說我的其他科目考的分數都和之前差不了多少，只不過數學比起以前的分數拉高很多，於是連帶的名次也就進步不少。

玹盯著手上的成績單，仔細地看著我的各科分數及名次，末了把成績單置在腿上，表情卻沒有一絲喜悅感。「雖然妳進步很多我應該獎勵妳才是，可是數學怎麼還是只考了七十幾分呢？娟，這次數學考卷上的題型我記得我都帶妳做過練習了，沒道理錯的啊？」

我別開臉不去正面迎擊玹的質問，那些數學題型是有做過練習沒錯，但換個方式出題我就沒辦法計算了，我就是對數學沒轍。

「我也是很認真的準備數學題目了，玹，而且這次分數真的也有比以前進步，短時間的惡補效果有限嘛，所以……」所以妳不要責怪我了，就請看在我認真準備的份上饒過我了吧。

玹瞇著眼睛看我裝可憐的姿態，我想她是心軟了。原本以為這樣能說服她的我等她開口後才知道對她裝可憐根本沒用。

「知道嗎？妳說得對極了，短時間的惡補當然不能夠見到什麼成效。既然如此，那每天放學就到圖書館去我陪妳算數學，我不要求妳太多只要大約算個一小時，六點多的話……那時我父親也就能開車來接我們回家。就這麼決定了，我相信長時間維持下來，妳的數學能力才會有明顯的進步。」

我還做著困獸之鬥，勉強說出個反駁的理由。「但這樣不好吧？……當初就是不想讓叔叔大老遠繞路開車來學校，妳才坐公車的。」

「也是呢，那改成我去妳家直接當家教，就不用另外麻煩我父親了。」

「可、可是……」我已經沒有理由可以反駁她了。

「嗯？娟妳還想反駁什麼嗎？」

「沒有……我怎麼會反駁呢，哈哈……」我只能在心裡反駁了，唉。

放學後玹跟著我回家去，我只能乖乖地按照她的計畫執行。家人們見到玹來我們家貌似已經司空見慣了，不會再多問玹過來的原因，倒是我自己對家人們稍微解釋了一下她會來是要陪我算數學的。

接著玹突然跟我爸媽用炫耀的語氣講著我考第十名的事，末了加了句「如果數學能考得更高就再好不過，所以我就來這打擾陪娟娟算數學了」從爸媽露出一臉欣慰欣喜的笑容來看應該是覺得玹是個善解人意、體貼的好同學，嘛……如果被她的外表騙去也是理所當然的。

為了讓我們兩個能有安靜的空間算數學，爸媽特地看好了小姍小晟不讓小鬼頭們進到我房間來。玹讓我坐在書桌旁接著拿出不知道哪來空白的段考數學卷給我寫，命我半個小時內要解決它，她則在一旁看著英文演講題目默默練習著怎麼準備。

半個小時後我寫完考卷，玹一邊訂正考卷一邊告訴我錯的地方該怎麼計算，她的說明的確比起數學老師講得讓我清楚多了。或許這個讓她陪我算數學的辦法不錯，跟同學一起算數學的效果會比老師在台上講半天還聽不懂來的好，希望我真的能有所進步下去。

英文演講比賽是在上課時間舉行，除了評審教職員和比賽學生外，其他人是不能到禮堂去的，雖然我想親自到場替玹加油不過也沒辦法，總不能就這樣蹺課了而且我還是個糾察隊員呢。

「哎呀，妳這麼想看我比賽的樣子真是讓人開心，但是學校有把演講比賽過程錄影起來的慣例，妳之後還是可以看到的喔，在此之前妳就要忍著了。」玹開心地摸摸我的臉頰道。

我已經很習慣她有意無意的“動手動腳”，所以不覺得怎樣，只是撇了撇嘴。「可是現場看比較好，看錄影的話就沒意義啦。」

「嗯？哦，原來妳是想來禮堂盯場的嗎？娟，我會和宋守宥保持距離的，記得不要吃這種莫名其妙的醋喔！」

我聽了臉黑掉一半，「才不是因為宋守宥的關係咧，是我想到現場幫妳加油、幫妳應援好不好。」

「我接收到妳這份心意就夠了，謝謝妳，倘若妳真到現場加油或許還會造成反效果呢。」

這是什麼話，明明知道我多想到現場觀賽幫她加油的。「什麼反效果？」

玹用一種俏皮的表情道：「會讓我緊張到大腦一片空白之類的，在台上說不出話來可就不妙了。」

少來了，不是說從小學開始就參加過很多次類似的英文比賽能夠泰然面對這一切的嗎。「妳不都告訴我妳不緊張演講比賽的嗎，如果我能去妳還緊張什麼，還是說真的是緊張我盯著妳有沒有做出越軌的事啊？」

玹噗嗤笑了出來。「還說不是宋守宥的關係嗎？呵呵。只是我想在喜歡的人面前展現最好的一面給她看，所以雖然是很有把握的比賽，也會因為有妳在場看著而不自覺地緊張起來。」

「……反正妳比賽加油，盡力就好。」

「我會的。對了，娟，我要麻煩妳一件事，一定要答應我喔。」

「什、什麼事？」幹嘛用這麼認真的表情，有什麼事情這麼重要的嗎？

玹親了一下我的臉頰，在我耳邊叮嚀。「待會別太想我，要專心上課喔。」

「妳自己才專心在演講比賽上啊妳！」

「呵呵，這麼有活力我就放心了，我去比賽囉，等會見。」

後來玹真的得到英文演講比賽的第一名，囂張得意的拿著獎狀和獎學金到我面前來，至於宋守宥呢？我沒問她也沒提，就讓這個名字從我們的生活中逐漸淡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