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靜留生日賀文】——故事外的那些事兒

作者:恶魔留下的泪
更新时间:2010-12-19 2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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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恶魔留下的泪 于 2010-12-20 00:17 编辑


有些倉促的作品。見諒。


靜留,生日快樂。


※※※※※※※※※※※※※※※※※※※※※※※※※※※※※※※※※※※※※※※※※


夏樹淺淺的伸了個懶腰,以不驚動偎在懷裡人兒的姿勢。


靜靜的,那人睡得微沉。


時值十二寒月,窗外又是一宿的白雪。今年的雪似乎下得特別的綿延,好在都是細雪簌簌,也好在冬日暖陽於每日中總是會露露臉。


對於一向畏寒的夏樹而言,唯一感到滿足的是在透過玻璃窗、翻滾於塵埃間的陽光騷擾下,一天的清晨醒來之時,靜留總是依偎在她雙臂中睡的安穩。雖然暖烘烘的被窩總要熏得她再度昏昏欲睡,但瞇著眼睛側耳傾聽靜留輕淺又均勻的呼吸聲已是她最熟捻的習慣。


接著,她會偷偷的送上晨早的初吻,然後閉上眼睛等著靜留醒來。待生物鐘喚醒靜留,而後戀戀不捨的離開她們的床去準備早餐時,她就會扭開笑容的抱緊殘留著靜留溫度的被子小小的睡個回籠覺,直至靜留用輕吻把她喚起。


或者,取代靜留的吻的是孩子們稚嫩的嗓音。


今天則是後者。


「媽媽。」


年幼的留夏一溜煙躍上那張寬大的雙人床,緊跟在後的靜姬總是免不了在心底鼓掌叫好。只是她從不正面誇獎留夏矯健的身手,畢竟她還是會擔心小留夏出什麼意外。


習以為常的,她撿好被留夏蹦上床時踢飛的鞋子,站到留夏的正後方等著把她們的媽媽叫醒。


「媽媽,母親說起床吃早餐啦!」


兩只粉嫩的小手推了推用被窩將自己卷成一團的人。


「唔……」夏樹應了聲,慢慢的從被窩裡探出了頭,眼睛瞇著。


「好的。」


一時間,除了輕微的呼吸聲,室內突然一片安靜。


迷迷糊糊中的夏樹開始覺得有些異樣,微微睜了眼。


往常這兩個孩子一定會繼續嚷嚷的叫喚她直至確認她已經清醒,好去靜留那邊匯報情況,順便再討點什麼獎勵,今天怎麼都沒下文?


待眼睛睜開,映入的是留夏即認真又苦惱的表情,臉都快皺成了一個小包子。她恨不得捏上一把,只是她現在還不太想讓身體離開溫暖的窩。


「怎麼了?」


餘光瞄了眼床邊的靜姬,眨巴巴的翠色眼眸帶著同樣的猶豫盯著她。


這兩個小傢夥,她心裡念念道,莫非惹靜留生氣了需要討救兵?


「媽媽……」


小留夏看著夏樹,喚了一聲後硬是沒了下面的話。


連靜姬都沒跟上她的發言。


「是?」


不對勁,非常不對勁。夏樹心裡直犯嘀咕。


留夏是個相當直率、藏不住話的孩子。雖然闖禍後小小的高傲的脾氣會讓她拉不下臉直言求救,但靜姬總會適時的幫個話茬,以拯救窘境中的留夏。可這次竟然連靜姬都不說個所以然,這可讓夏樹些微吃驚了。


「出什麼事了?」她趕忙從被窩裡坐起身子,順手將床邊靜留給她準備好的外套掛在肩上,接著摸了摸留夏的小腦袋,「是不是闖禍惹靜留生氣了?」


小腦袋晃了晃,與靜留同色的眼睛回望著她,仍然欲言又止。


「那是?……」


「沒什麼!」


還未等夏樹反應過來,留夏倏的就下了床,迅速穿好鞋子後拉著靜姬奔向房門,消失在門口的時候靜姬不忘提醒她快點洗漱好到樓下吃早餐,接著就聽到靜留從樓下傳來的讓孩子們注意安全,不要在屋子裡跑動之類的聲音。


不會真出什麼事了吧?


帶著疑問與些許懮心的夏樹立刻穿好衣服去洗漱,心裡盤旋著一會要向靜留詢問的想法。


她很快就下了樓,在廚房裡看見了正在料理早餐的靜留。唔,今天的早餐有她喜歡的蝦仁蛋捲。


夏樹眼饞的盯著食物,在她忍不住咽下唾液的時候她看到靜留充滿笑意的眼睛發現了她,回以微笑的瞬間夏樹突然記起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問問眼前這位穿著可愛圍裙的可愛女人。


——亦是她的愛人。


「靜留。」她走到靜留的身邊並喚了她。


「是?」


正在調味的靜留就在此時轉過了身,接著後背緊貼上一片暖意。


「即使用抱抱也換不到蛋捲的哦。」


「喂!誰會那樣!」


嘟嚷的同時夏樹沒發現她的擁抱更親密了些。


靜留不會特意去提醒夏樹的這些舉動,雖然現在的夏樹比起從前剛開始交往的時候坦率得多,但偶爾總是對這些行為表現出彆扭的姿態。而靜留喜歡夏樹這種自下意識裡對她產生深度迷戀的主動,亦想要獨占這些幸福的情緒。


以後再告訴她吧。每當這時候靜留總是悄悄的珍藏這些回憶。


「親親也不可以呢。」


被夏樹親吻耳廓的時候靜留有些許苦惱。是該繼續手中的活兒還是應該回個身給她親愛的愛人一個綿長的深吻,以此回報夏樹一清晨的熱情舉動?


「都說不是那麼回事啦!」


懷抱靜留腰部的手捏了捏她的腰側,夏樹像是嘟嚷什麼的在她的耳邊徘徊。


「嗯?」


微微笑著的她佯裝不知。


晨早的陽光還算豐足,更或許是時間較晚的關係,週末的時候連靜留都會對著床賴上那麼一會兒,也因為還有個人一同躺在一個溫暖的窩裡。廚房窗臺外的雪白淨似晶,在普照的光下融化時極像滿了一地的棉花糖,柔柔軟軟的很快就化掉了,徒留下濕漉漉的道路等待車輛的行駛。


夏樹還記得在一起後的第一個冬天,她的靜留就像現在這樣靠在她的懷裡在海邊懸崖感受著初雪的降臨。


轉眼已是年月外。


朦朦朧朧間,夏樹把思緒扯了回來。


「靜留。」雖然在心裡抱怨愛人的壞心眼,但她還惦記孩子們的怪異舉止,「那兩個小東西是不是惹你不高興了?」


「嗯?」對於夏樹突然轉變的話題靜留有點驚訝,輕聲道,「沒有呢。剛剛她們還主動要求去叫你起床,沒發現有什麼奇怪的表現。怎麼了?」


談起這兩個小寶貝,靜留自是相當在意。除了夏樹,對靜留而言就屬她倆最為珍貴。


「我感覺她們怪怪的。」夏樹苦惱著該怎麼把心中的感覺告訴靜留,「似乎有話想和我說,但後來什麼也沒說就跑掉了。」


「這樣啊。」靜留頓了頓,繼續說道,「今天她們也是自己起床的喔。尤其是留夏,週末這個時候都要人催促才起得來。是有什麼話想要與夏樹說嗎?」


經靜留一提及,夏樹恍然才發現孩子們今天的舉止更顯反常。


靜留關掉火,小心的將煮好的食品分盤放好。


「不如夏樹去問問?」她回過身親吻夏樹的頰,「然後這回該是你去叫她們出來吃早餐了。」


夏樹應了聲好,趕緊轉身往孩子們的房間走去。


「真是糟糕。」


跟在夏樹之後走出廚房的靜留略微懊惱的嘆了口氣,望著夏樹匆匆上樓的背影。


「變成好媽媽的夏樹讓人好想逗。」


走到房門前的夏樹,還未來得及敲響房門,留夏和靜姬似乎知道她會上來,將門開了條縫,站在門邊默默的盯著她。也許該說是等著她。


這兩位小姑娘今天特別詭異。


「有話要和我說?」


見此情景,夏樹也就開門見山的詢問。


留夏點點頭,靜姬則是開了門讓夏樹進房,還不望小心的瞅了眼樓道,似乎擔心靜留跟上來。


果然還是因為靜留的事情吧。夏樹暗忖。


「媽媽。」在確定靜留沒出現在二樓的時候,留夏興沖沖的拉著夏樹走到床邊坐下,「我們合作吧!」


「啊?」


突如其來的宣言讓夏樹怔住了。


「就是那個嘛!」


「哪個?」


夏樹不是想要裝傻,她沒那天賦。但留夏的說法卻是讓她迷糊了。合作?做什麼事情需要合作?她不明白。更不明白留夏突然的想要讓她做些什麼。


而她也猛然想到,這孩子知道合作是什麼意思嗎?


「就是那個啊!」


小留夏有些急了,但她不知道自己沒有將重點給拋出來。


「所以說是什麼事情啊?」


「媽媽。」看見留夏委屈的扁起了嘴,靜姬連忙在一旁幫腔,「就是母親的生日。」


「啊?那個?」夏樹更是迷糊,「那件事情怎麼了?」


她記得靜留的生日,從她知道靜留愛著她的那一年起她一次也沒忘。當然,給靜留過生日是每年都有在進行,慶祝會、Patty什麼的,也曾有被某個損友出了壞主意讓她恨不得將損友綁好打包丟進海裡的情況,但結果是讓靜留喜歡,也能夠好好的回應了靜留的感情,倒是讓她比較欣慰。


只是這樣的情況她不想再出現第二次,害羞的她認為那實在太丟人。


但如果靜留想看,她還是會去做的吧。


無聲的舒了口氣。——還好現在有兩個孩子擋著,靜留不會太亂來。


「就是那個啊!」留夏鼓起小臉,很是不滿的接下話,「給母親的禮物!」


這下夏樹總算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你們的意思是……」她覺得還是應該確認一下,「我們要合作送靜留生日禮物?」


「嗯嗯。」


倆孩子連連點頭。


「好是好啦!」夏樹撓撓臉,「可是要送什麼好?」


雖然生日每年都過,禮物也都有準備,但都是買一些飾品、獨特的小玩意兒或者是安排旅行什麼的。自留夏和靜姬出生後,她們兩個再也沒有單獨去旅行了,幾乎都是邀請好友們到家裡來歡度。當然,禮物總是沒少。只是以她對家裡兩位寶貝的瞭解,這次的【禮物】似乎並沒那麼簡單。


該別是那傢夥給她們出了什麼鬼主意才好。回想曾經,夏樹皺了眉。


「媽媽別擔心啦!」留夏以為夏樹在為禮物傷腦筋,「奈緒阿姨有幫我們出主意喔!」


果然。夏樹再一皺眉,那傢夥又想了什麼鬼點子來折騰人了。


「噢。」不動聲色的,夏樹問道,「是什麼呢?」


「不知道。」留夏的小腦袋搖得像隻撥浪鼓,「奈緒阿姨說要媽媽親自去問她才可以。」


靜姬在一旁附和,還說什麼不問就不告訴她們那個絕妙的點子。


夏樹感覺她腦門上有一根筋在顫抖。


「奈緒是這樣讓你們轉達的?」


兩隻小腦袋又點啊點的。


那混蛋。夏樹暗暗咒道,居然敢拿我家的孩子來壓我!還要我去求教她才可以!?總有一天我一定要掐她進布袋然後從懸崖邊丟下去!給我等著瞧!


「那麼晚點我給她打個電話問問吧。」


為了不辜負孩子們閃閃期待的目光,夏樹硬著頭皮應承下來。


但,在心底的某處,她確實是很想給靜留一份更具意義的禮物。結婚這些年來,她似乎把太多的注意力轉注到孩子身上,都沒能給靜留好好的過一次生日,心理是有些愧疚的。而靜留從不忘在她的生日的時候烤上一個漂亮的蛋糕,溫暖的色澤就如第一次被靜留硬塞進懷裡的已遺忘多年後獲得的蛋糕一樣,一次又一次的燙了她的心。


—— 一切都是為了靜留。


雖然她還想再說些什麼,只是這時傳來了靜留催促她們的聲音,也只好作罷。


待留夏和靜姬吃完早餐給夏樹打足暗號後,匆匆回房間等消息去了。


對於兩位小朋友像是等待揭開謎底的興奮心情,夏樹是哭笑不得。


「她們倆似乎沒事了?」


靜留不動聲色的將她們之間的眉目傳遞看在眼裡。


「嗯。」夏樹咕噥道,「算是吧。」


——這回換她有事了。


「怎麼?」察覺夏樹似乎有點不對勁,「是不是孩子們丟了什麼難題給你?」


不愧是靜留。


夏樹搖了搖頭,她可不想在生日那天之前將這個秘密洩露。


「沒。」接過靜留洗好的盤子,夏樹邊擦拭邊說道,「只是覺得不該讓留夏和靜姬過多的接觸不該接觸的人。」


「咦?」


「沒事。」


這時,靜留停下手中的活兒,靜靜的盯著夏樹。


「怎麼了?」夏樹突然一陣惡寒。


「果然夏樹有了孩子就不要我這個生孩子的媽了。」


「我說,」夏樹想倒地的心都有了,「你這是哪來的怪想法啊!」


「夏樹有了孩子就不要我了。」


「喂!你這什麼邏輯!?」


夏樹也停下擦拭的動作,一臉不滿的回望靜留。


「因為夏樹和她們有小秘密,但夏樹不想告訴我。」


瞧瞧,這委屈的跟什麼似的。估計更可怕的要來了。


不出所料的,靜留一扭身,肩膀開始顫啊顫的訴苦。


「夏樹是壞蛋,把人家用完就丟了。」


「你別亂說!」慌忙中夏樹一摟過靜留的肩膀拉進懷裡,「你才應該丟掉你這些沒有根據的謬論!」


「明明就有。夏樹始亂終棄!」可惜靜留似乎打定主意和她鬧上了。


「我才沒有!」


「就有!」


防止靜留將這個話題玩大,夏樹從多年來的經驗得出一個理論,一定要先堵為快!否則就算她再怎麼小心都會掉進這隻奸詐美狐狸的陷阱裡。


恍惚中,夏樹感覺似乎又回到了剛開始同居的那段時期,她們也總是這樣玩玩鬧鬧的度過每一個有彼此的晨間。


「唔。」靜留開心的偎入夏樹的懷抱,「夏樹果然變壞了。」


「羅嗦。」


她換來了靜留愉快的笑聲。


待幫忙靜留做完家務活後,夏樹拿起攜帶電話走出屋外。


妖嬈的歌聲響了足足半分鐘才傳來了奈緒的聲音。


「喂?」似乎還沒睡醒。


「死蜘蛛,你給留夏和靜姬灌輸了什麼怪東西!?」


「……你誰啊?」


有幾個貌似逗號一樣的東西在夏樹額上扭曲。


「滕乃夏樹。」


對方安靜了。


「喂!你有沒有在聽!」這次是吼了。


「……」


「結城奈緒!」


「我有聽到。」


夏樹感覺她聽到了奈緒的聲音裡帶著奇妙的笑意。


但她現在顧不上這些。


「說。那是什麼東西。」


「什麼什麼東西?」慵懶的聲音涼涼的回應她。


「…..就是你和孩子們說的那件事情。」


「我和她們說了那麼多件事你指的是哪件?」


「結城奈緒!」


「藤乃夏樹!」奈緒學著她一字一頓的喚了全名,「你有事快說,否則我這就掛了你的電話。」


「你!」


在夏樹腳邊尚未全然融化的薄雪已被她踩出深深的印痕,如果雪可以說話,它們一定會對夏樹的暴行加以言語上的阻止。一些雪屑在她慵懶踢踏時濺上她的褲腿,微微潤了幾道水暈,發怒不能的夏樹無暇顧及。


「就是靜留生日禮物的那件事。」


這話夏樹說得咬牙切齒,但聲音卻非常輕。還不望扭頭看了看屋子的大門是否關好,更怕靜留突然就從身後蹦出來知道了她和孩子在規劃生日禮物的事情。


「噢……那件事啊……」


「嗯?」


「我突然想吃風華街口的那家雕魚燒。」


「結城奈緒!」


「在呢在呢。」


夏樹考慮著是不是該摔了電話進屋陪老婆孩子玩去。


「不想知道了?」


像是猜到夏樹的想法,奈緒懶洋洋的問了一句。


這回是夏樹沒了回音。


「那我掛了。」


還未等夏樹的抗議發送出去,那邊就傳來了嘟嘟的忙音。


「那該天殺的混蛋!」惱怒的夏樹連忙重撥過去,但奈緒一直沒接聽。


這下她可為難了。


留夏和靜姬還等著她的消息,最重要的還是靜留的禮物。奈緒和她都把對方視為天敵,也有過不少鬼主意讓她抓狂的時候,但必要的時候奈緒總是能夠給她一些她看不到、難以發現的建議,雖然表達的方式是極彆扭又相當讓人恨得牙癢癢就是了。


仍是不死心的再撥了幾次,直至第五次的時候提示了對方已關機。


奈緒你個混蛋!夏樹忍不住的一再咒罵。


沒法子了,她只好匆忙的回屋裡穿好外出的衣服,抓起鑰匙並交代靜留對孩子們說她要去奈緒那邊一趟後以飛快的速度駕上車往奈緒的家裡奔去。


深藍色的重型機車在道路上狂飆,夏樹已經顧不得什麼交通安全與靜留的交代,只希望自己不要在見到奈緒時直接把她掐死就好。當然,這個是最壞的結果。


夏樹很快到達了目的地,因為是熟悉的臉孔,看門的大叔從報紙的邊緣望著氣沖沖的夏樹按下樓層後便繼續專心的閱讀他所在意的新聞,不再理會那如颶風的身影。


到了七樓,她從半開的電梯門閃了出來,快速走到掛有【結城】門牌的公寓門口,雖然很想用拳頭狠狠的敲下去,但顧及到奈緒的母親,她還是老老實實的按住門鈴。


「夏樹?」開門的是奈緒的母親,「怎麼過來了?」


「阿姨早。」夏樹對這位長者的印象不錯,「我找奈緒。」


.「喔,那孩子啊,還在睡呢。我幫你叫醒她。」


說著奈緒母就要往奈緒的房間走去。


「不了,我來吧。」


婉拒了長者的好意,夏樹來到奈緒門前,不太粗魯的敲了敲門。


「媽,我再睡會兒。」


很快,房間裡傳來奈緒明顯在睡的聲音。


「我不是你媽。」


對現在的夏樹而言,掛了她的電話還能如此悠哉的人,其感覺就像是火上潑油。


室內安靜了。


「奈緒,你媽媽或許想去我家玩一趟。」


夏樹知道奈緒的母親非常喜歡孩子,所以特別疼愛留夏和靜姬,常常邀請她們一家到結城家裡做客,也總是給兩個小朋友準備很多好吃的東西、玩具之類。

——也許這就是奈緒視她為敵的重要因素。


房間裡有了動靜。奈緒在一分鐘之內開了門,惡狠狠的瞪著來人。


「說吧。」


她沒耐性與奈緒乾耗。


「什麼?」


夏樹眉間的溝壑幾乎可以殺死對方。


「禮物的事情。」但該問的還是得問個清楚。


「哼。又不是我老婆過生日。」奈緒以慵懶的姿態靠在門框邊上,譏笑般的視線結實的打量夏樹一番,「我需要操什麼心啊?」


忍耐,忍耐,忍耐。夏樹微微捏緊了拳頭。


「還是,藤乃夏樹君你連你老婆的這點小事都辦不到?」


如果奈緒的母親沒有在這個時候出現,這兩個老大不小的人或許已經上演了掐架的武鬥戲碼。


「奈緒。」那位婦人的聲音對奈緒而言是僅有的天籟,「如果夏樹有困難一定要幫忙哦。」


「……知道啦。」


接著長者笑瞇瞇的對夏樹說要找個時間請她們來家裡吃頓便飯,也很想念留夏和靜姬,如果近期有空的話她還想帶孩子們上街逛逛買點過年該準備的一些東西。也表示聖誕節希望可以一起度過。


夏樹連連應承。


待奈緒母親回自己房間後,夏樹立即切入正題。


「快說。我趕時間。」


扳回一成的夏樹看起來心情舒暢得多。


奈緒又狠狠的瞪了夏樹數秒,接著轉過身進房從床邊櫃子上拿起一張白紙,回到門前遞給夏樹。


「自己打電話去預約時間。」


說完砰的一聲關上了門。


「什麼東西啊……」


夏樹不滿的攤開折好的紙張。


有一個陌生的名字和一串陌生的電話號碼。


告別奈緒母親走到停車場後,夏樹禁不住好奇的撥通了這個號碼。


接電話的是一道年輕女人的聲音。在說明她是如何得到這個電話後,對方自介姓大崎,接著詢問夏樹什麼時候有時間去她那邊一趟,具體的事項對方要求當面介紹。夏樹想了想,決定即刻就動身前往,對方也說沒問題,會等夏樹過去。接著她就按對方給的地址駕車前往。


夏樹來到一處較為偏僻的長屋前,稍微有些年代的屋子到處都是歲月的塵色。她將機車停駐好,上前在古老的木門上沉沉的敲了幾下。


「來了。」


吱呀的門開啟,眼前站著一位歲數並不比她大的女孩。


「你就是藤乃夏樹?」


「我是。」


「請進來吧。」女孩讓開了一條道,「奈緒有事先交代我把材料都準備好了。」


「嗯。」


跟著女孩進屋,夏樹思度這奈緒這搞的是什麼把戲。如果是那些不入流的東西,她一定會立刻回頭邀請奈緒母回她家住個十天、半個月,以好好回敬奈緒這番【好意】。


「就是這些。」女孩打開了其中一道房間的門,指著一室的材料對她說,「已經全部準備好了,按奈緒制定的分量。雖然在我看來這似乎多了點。」


「這是什麼!?」


夏樹不可思議的看著滿屋子各式各樣的瓶子和杯子,旁邊有一堆堆的泥巴塊,幾台不知道是什麼玩意兒的機器,還有感覺像是塗料的東西。這足以令她目瞪口呆。


「誒!?你不知道嗎?」女孩驚奇的看著夏樹。


「不,我完全不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她無奈的搖搖頭,「奈緒只是讓我聯繫你,但沒有告訴我需要做些什麼。」


「噢。」女孩似乎有些明白了,「這是陶藝。」她介紹的說,「奈緒告訴我你要製作一份禮物給你的愛人,讓我給你準備一些樣板和材料,教你製作。」


「這將會是最棒的生日禮物。」那女孩像是想起什麼般的輕笑,「奈緒是這樣說的喔。」


夏樹沉默了。


如果她不再那麼愚鈍的話,靜留就會比現在幸福得多吧。思緒遊走間,她很想念靜留的擁抱,靜留給她的所有。


「藤乃小姐?」


看到夏樹沒反應,那女孩以為她徹底驚呆了。


「是。」回過神的夏樹微微笑道,「接下來的日子裡請多指教。」


藤乃夏樹是一個認定了方向就會勇往直前的人,也因為有了前進的理由。雖然離靜留的生日只有半個多月的時間,要學好一門手藝是完全不可能,但至少能把最珍貴的心意傳達到靜留那裡。


夏樹向大崎瞭解一些基本資訊並約好時間後先回了家,悄悄和孩子們打好招呼後帶上一家人按預定的那樣度過一日美好的週末時光。


從第二日開始,夏樹常常很晚才回家,一出門就是一整天的時間。靜留有問,但夏樹向舞衣等人討教了各種糖塞的辦法,好不容易才糊弄過去。孩子們亦積極的配合夏樹的求助分散靜留對晚歸這件事情的注意力。


製作陶土工藝並不容易,夏樹又是一個真正的門外漢。而且,對於這類細膩的活兒,她是相當不擅長的。她相信,如果是靜留一定會很快上手,也一定會做得很好。夏樹已經禁不住的一再對自己的笨拙感到羞愧難當,雖然大崎安慰她不能太急,也不需要想太多複雜的事情,只要將最簡單的東西做到最好就可以了。


僅僅是最簡單的東西都讓她手忙腳亂。


好在陶土方面大崎已經按奈緒所說的全部準備好,也參合好需要的材料,讓她只需要練土、捏塑成型、施釉、然後放入窯裡等待烤出爐的成品就好。


只是,看起來這樣簡單的步驟卻是包含著許多不可忽略與耐性的小細節。


「早,藤乃小姐。」


天剛灰灰亮,大崎就在工作室裡看見夏樹認真的側臉。


為了方便夏樹在製作陶土期間能夠方便進出,大崎有將備用鑰匙交給夏樹。當然,因為夏樹是奈緒的朋友,也因為這幾天相處下來她肯定了夏樹這個人,對夏樹製作這份禮物的執著於心意很是看好。


「早。」


夏樹並未從手中的陶土移開視線。


大崎沒有在意,夏樹在認真做事時都是這種狀態。微微一笑,她離開了房間。


紙門外又飄起雪。


星星點點的順著風向款款而落,進入冬季而枯掉綠葉的櫻花樹在風雪中略顯張揚,深棕色的骨幹似是曲開懷抱接納冬雪的來到。高高的青磚圍牆上,偶爾會有一隻、兩隻的野貓路過,被霜雪附上鼻尖的小傢夥們常常會停下,用前肢腳掌撓撓凍得冰涼的小鼻子,然後消失在白色天地的一隅。可愛的梅花小印也很快就被積雪覆蓋,徒留一些白色冰晶沉寂在牆頭。


夏樹不知道這短暫時光發生的事情,只專注於她手中的泥土。


她每天都先要練土。不斷地搓揉,直到搓成菊花狀的樣子,然後把陶土往桌面上摔到平滑為止。這樣是防止買回來的陶土硬度不一、有空隙、氣泡等,而沒【練】過的陶土在乾燥或燒成的過程中會容易發生龜裂。


還要將水和拉坯機準備好,陶土放入水裏侵一下,接著把濕潤好的陶土放到拉坯機上。


做好這些前期工作,就開始進入了捏塑步驟。


先把雙手手掌鼓起部分壓住土塊,使土塊跟拉坯機粘緊。再用水沾手,手掌抱住土塊,打開拉坯機的開關,等機器轉動以後,往上輕輕用力拉。大概每轉一圈,就上升一點高度。然後重複壓的動作,再向上拉、再壓,反復幾次。


接著要定中心。右手食指和拇指併攏,左手拇指伸出,頂著右手的食指跟拇指,雙手手掌保持抱著土塊。再來是開洞。用雙手拇指朝中心插,即是將器皿中間的部分掏空。接下來就是把手伸進洞裏,拇指頂著,用四隻手指的力向上拉,讓心中所想的東西成型。


這些步驟雖然看起來很簡單,但如果沒有將力道和時機控制好,手中的泥土就會變了形狀。一清早躺在夏樹腳邊的那些未成品就是如此。


待作品成型後,就可以施釉了。


施釉相當講究技巧,釉層的好壞直接影響燒制後作品的成功與否。一般情況下,施釉有噴釉、醺釉、澆釉、刷釉、盪釉等各種技法,但夏樹不需要,也沒有那個時間及精力去學習,所以大崎給她準備了專業的施釉工作臺,做一些簡單的刷釉,同時能夠有效的減少釉料在泥土上擴散,省下不少心思與時間。


接著是燒成。將做好的成品放入窯裡,用大約1300度的高溫進行燒成。使泥燒成結晶體,也讓釉發色,等出窯後才算是正直成功。


這燒成的步驟讓夏樹費了許多的心思。有些是施釉不適當發不出釉的原色,有些是因為成品烤焦、乾裂,或者是達不到夏樹所要求的準則。大崎與她在每次失敗後都會記錄一些資訊,直至夏樹所做的成品越燒越接近她的所求。


最後還需要用磨光機將烤出來的作品打磨光滑,這才算是真正的完成了。


距靜留的生日越來越近,夏樹越是焦慮,但她也明白想要做好就必須按部就班的做細緻,所以她耗在大崎工作室的時間幾乎是從天微亮直至暮色深沉。


靜留對夏樹這樣外出的情況詢問過幾次,在夏樹的態度與孩子們反常的積極回應下她選擇了沉默。她隱約明白了夏樹的動機,只是她並不希望讓夏樹太累。然而,夏樹在這些天疲累歸來的同時總會一點點的堆積起滿足的神態,她說不出口,也就靜靜的等待秘密揭曉的一天。


最終,她的禮物趕上了靜留的生日。


「那個……」在接奈緒與她母親到家裡的途中,夏樹糾結了半天還是選擇說出口,「謝謝。」


「什麼?」


與母親坐在後座的奈緒睇了她一眼。


「禮物的事情。」


「哼。」


誠摯的道謝卻換來了奈緒的冷哼一聲。


而夏樹卻覺得輕鬆了一些。


「奈緒。」她的母親可看不過眼了,「不可這樣沒禮貌。」


「是。」


其實夏樹更願意看到奈緒這樣的態度。


說感謝什麼的,這些詞彙於她們兩個的角色不符,一直以來拌嘴才是她們正確的相處方式。奈緒母親的存在適當的環節了這車廂內尷尬的氛圍了。


「我會討回來的。」


就在夏樹的車駛入自家大門時,奈緒突然開了口。


「請便。」


事後夏樹才得知,是舞衣無意間提及給靜留準備生日禮物的事情,原本是留夏和靜姬打算倆人給靜留製作一份獨特的生日禮物。但因為孩子們還需要上幼稚園,手工活之類的又沒有太多時間去製作,晚上在家做的話又怕被靜留發現露了餡,所以當時在場的奈緒提議讓頗有時間的夏樹來準備。當然,為了讓夏樹上鉤,奈緒在無視舞衣無奈的瞪視下訓練留夏和靜姬的表演,所以才會出現了那天清晨詭異事件的上演。


當然,奈緒並不是平白無故的獻計。她和孩子們約定,要盡量拒絕她家母親對藤乃家人的邀請,其緣由就是接近年關的時候她母親總是念念不忘藤乃一家的孩子們。


——明明她就是結城家的孩子。


留夏和靜姬為了讓母親在生辰之日獲得最好的禮物,也就和奈緒做了這樣的約定。


【有戀母癖的蜘蛛】。之後夏樹總是拿這件事取笑奈緒,自然也會發展成倆倆相鬥的情況,但那已是後話。


而留夏與靜姬所說的合作,完全就是她們與奈緒的合作,把她推上浪尖的合作。為這事夏樹耿耿於懷了許久,但一想到奈緒很好的完成了合作方的約定,她也就比較釋懷了。


進屋後看見全部的人都已經到齊,滿滿的都是熟悉的面孔。


「夏樹。」靜留迎上來,「冷不冷?」


「不冷。」


她遞上她最滿意的作品。


「生日快樂,靜留。」


那是一套茶杯。以乳白色打底的瓷釉上點點印著的是成片的粉色的散櫻。她記憶中最深刻的櫻色庭園,那天那個時間那樣的景緻下她和靜留交匯了,她想要把這樣永恆的記憶用具象化的物品展示給靜留。想要告訴靜留,她是多麼的感謝靜留在那個地點接觸了她。


深深的,她擁住感受到她的心意的靜留,再一次的重複:生日快樂。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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