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rass 于 2016-10-24 23:34 编辑
第3幕 鐮鼬
3.1 重返
我拿出手機察看,現在的時間是,2020年12月16日,下午2點32分。
算一下時間差,藥效大約半小時。我吁了口氣。
薰的未來已經改變了,薰的右肩沒有受傷,應該就不會有事了吧。
但是,為什麼走廊盡頭的紅燈依然亮著?
突然間,應該在十年前就被火燒死的國場衝到我身邊,急切地問道:「薰怎麼樣了?」
「還在手術中,應該不會有事。」我雖然感到他的出現很奇怪,還是回答了他。
「是嗎?那就好,剛剛聽急救的人說她被抹有劇毒的十字箭射中,我擔心得要死……」
「你說什麼!?」我嚇得提高了音量。
他被我嚇了一跳:「我也不清楚啊……」
「怎麼會?怎麼發生的?」
「妳當時不是也在場嗎?」國場不解地看著我。
我翻閱手機裡的行事曆,今天的備忘錄寫著:中午,火鍋店,慶祝薰獲得設計大賞。
在火鍋店被十字箭射傷,怎麼可能不是人為的。
……抹有劇毒?
我悄悄留意國場,從他的表情裡看不出什麼來。
「2點37分。」
旁邊有個人輕聲報時,我聽出那是黑須的聲音,微微轉過視線一看,果然是她。
戴著口罩的黑須用食指比著樓梯間的方向。
「不好意思,我先離開一下。」
我假裝要去廁所,繞過柱子,快步往樓梯間走去。
一進樓梯間就看到那張慘白得像鬼一樣的臉孔。
「薰還沒避開死劫。」
聽到黑須篤定的發言,我心裡一沉。「為什麼?我不是已經……」
「我也是現在才知道,九条薰有沒有受傷跟她被殺沒關係。」黑須聳肩,動作跟十年前如出一轍。
我從口袋裡拿出返時藥。
藥還剩下兩片,分別刻著10和15,從我剛剛吞下10就回到10年前來看,15就是回到15年前吧。
這些藥片是海音寺給我的,如果用完的話……
我抬起頭,問:「黑須,妳認識海音寺?」
「誰不認識?她以前上課都在玩PLP。」
「妳有她的手機號碼嗎?」
黑須很驚訝的看著我:「怎麼可能有?我跟她又沒交情。」
我皺了皺眉,「那麼妳從誰那裡知道我會回到過去?妳又為什麼要幫我?」
「很簡單,我要報恩。」黑須說。「當然,對象不是妳。」
「我的行動跟別人有關係?」
她擺了擺手,說:「大有關係,不然我幹嘛幫一個殺過我的人?」
我聽著她的話,拿起除了刻的數字外、看起來沒什麼不同的兩片藥,問道:「如果我先吞『15』會怎麼樣?」
「喂喂,妳當我預言機啊。」黑須不耐煩地抱起了胸。「我收費了喔?」
「……」
「好吧,妳先問我是正確的啦。」她又聳了聳肩。「妳會返回15年前的九条薰身上,什麼也沒改變就回來。」
「為什麼是返回薰身上?」
黑須指著我衣服上的血跡說。「返時藥是配合血液定位跳躍點……」
「妳知道那麼多,可不可以直接告訴我,」我忍不住問。「我要怎麼做才可以讓薰活下來?」
黑須愣了一下,哈哈大笑,笑聲在我的注視中慢慢停歇下來,又說:「我不知道妳該做什麼,我只能告訴妳,妳從15年前回來後,很快就調查出九条薰死亡的真相。」
「兇手是國場?」我立刻想起剛才的疑點。
「這個嘛,我也是聽說的啦。」黑須拿起口罩對自己搧風,「好像在牢中死狀很淒慘吧。」
「所以,能改變薰未來的關鍵跟國場有關,而且不是在15年前……」我思索著,低頭看手上的藥。
「2點49分。」黑須看著手錶。「再告訴妳一件事,我這時候正在開車,沒多久就聽見消防車的聲音。」
我沒弄懂她話中的涵意。
「也就是說……」黑須三度聳了聳肩。「駒村的日記很快就要被燒掉了,妳還不行動嗎?」
3.2 真實Ⅰ不感興趣的身世之謎
我再度回到了10年前。
薰的手錶上顯示現在是下午2點50分
濃烈的血腥味淡了不少,在我房子裡走了一圈,發現現場已經被整理過。
染血的斧頭和匕首都擺在桌上,但是駒村的屍體不見了。
跟國場有關係嗎?還是說,是黑須做的?
暫時先不理會那些問題,我走進二樓的臥室。
被迷昏的『我』依然躺在床上熟睡。
牆邊的大型魚缸裡沉著薰的手機和電池,我沒多想就將它撈起來放入十年前的我的提包中。
我翻找書桌的抽屜,找到了一本十五年日記。
黑須沒有告訴我日記裡可以找到什麼,但這是我唯一的線索了。
日記幾乎都寫滿了,看來駒村是個習慣很好的人。
我從昨天的日記開始,一週一週的往前翻。
日記內容很簡短,駒村的教師生活好像沒什麼他認為有趣的東西。
他那些對我的妄想讓我感到惡寒,不過這日記本來就是他寫給自己看的,要怎麼寫都是他的自由。
漸漸地,我看到了他學生時代的記錄。
主要是拐騙處女上床的戰績,裡面赫然出現了黑須的名字。
再往前翻,有篇日記裡寫著『香月』這個姓氏。
『香月死不理會我,倒是跟那洋鬼子很親暱啊,信散播出去看她會怎樣?哈哈,大概會有人懷疑黑須吧。』
『神奇社還真的被解散了啊,這樣我那封信不就是預言信了嘛?』
『本來打算收手的,學校那些老頭竟敢說我是愚蠢無知的小鬼?你們惹火我了。』
原來如此,看起來每年寄信給新生的就是駒村吧。
聽說駒村畢業後就在清歌任教了,當了那麼久的內賊,難怪學校一直查不出來。
算算年紀,日記裡的『香月』跟香月老師的年紀是差不多的。
我把相關日記都看了看,他說『香月』不知好歹、眼高手低,一而再再而三拒絕了他。
我想香月老師還算是滿有眼光的。
繼續往前翻了幾頁,沒看到什麼特別的東西。
我拿出藥片確認了一下,上面寫著『15』。
所以說,我只可能再回到15年前……
我將日記翻到最前面,找到1995年12月中旬的日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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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13日。星期三。
『爽的時候都不找,現在敢要我幫忙?要不是舅舅拜託我,誰鳥他是被抓去坐牢還是直接槍斃啊?』
12月15日。星期五。
『刀利信一說什麼為了感謝我,明天下午要帶我去爽一下,奇怪了,他不是跟香月約那個時間在學校碰面嗎?難道他要幫我搞到香月?沒那麼好的事吧。』
12月16日。星期六。
『靠!刀利信一這變態,居然帶我去看九条被槍殺的實況!』
『本想著裝睡混過去,不小心真的睡著,大概天氣好的關係吧。』
『刀利說什麼把九条為他生的女兒帶去放生了,可惜啊,九条的小孩,長大說不定會變美女呢。』
『嘛,跟我沒關係就是了。以後還是乖乖戴套,省得弄出一堆人命。』
『香月膽子好大啊,竟敢單獨赴約,不怕刀利信一對她怎樣?背後靠山真有那麼硬?唉,可惜靠山再硬都保不了敬愛的學姊囉,不知道她禮拜一去學校會不會哭,我看我準備攝影機去好啦。』
『黑須剛好來學校,我拖著她一起看刀利信一的金蟬脫殼戲碼,她看到刀利噴血就嚇暈了,真沒用。』
12月17日。星期日。
『無所事事的一天。』
12月18日。星期一。
『奇怪了,大家好像都忘了刀利信一是誰,連老師都反問我有這個人嗎,還翻教師名冊給我看,上面真的沒他的名字。既然他爸都用錢跟學校串通好了,還找我幹嘛?浪費時間!』
『香月聽到九条的死訊後超平靜,連一滴眼淚都沒流,切,不意外啦,女人的友情就是這麼回事。』
12月23日。星期六。
『哇靠,刀利信一居然跑去易容,還取了一個超端正的名字──國場廣一。以後會有多少女人被他騙啊,想到就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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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這裡,我蓋上日記。
國場廣一,刀利信一,我和薰的生父?
不管他的身份是什麼,對我來說都是一樣的。
我看了下手錶,目前是下午2點58分,離返回未來的時間還有22分鐘。
記得在新聞上看到國場住的公寓,離這裡不算近,所以,現在去殺國場已經來不及了嗎?
如果就這樣一事無成的話,薰……
想到急診室亮著的紅燈,我的心突然慌了起來。
不能慌!
我按住胸口,感受著薰心臟的鼓動,鎮定了下來。
黑須以報恩之名協助我,又告訴我回10年前才是正確的,肯定是知道我會成功改變未來。
所以,『現在』一定有我可以做的事。
手中這片能返回15年前的藥一定有什麼意義。
『返時藥是配合血液裡的DNA定位跳躍點。』
我轉頭看著躺在床上沉睡的自己。
如果藉由我自己的血返回到15年前呢?
我打消了這個主意。因為,就算能在30分鐘內找到國場,當時只是個嬰兒的我也什麼都做不了。
那麼,有什麼人是15年前的12月16日下午3點左右在國場身邊的?
香月老師?現在打電話讓她過來已經趕不上了。
黑須?她說過這時候正在開車。
駒村?他的屍體已經被清走了……
等等,如果是血的話。
我立刻跑出房間,從二樓往一樓看。
餐桌上有兩樣凶器,匕首和斧頭。
前者被清洗擦拭過,只剩握柄留有少許血跡,後者則維持原狀,暗色表面上滿是血液。
斧頭上的血是怎麼來的,我很清楚,不過,匕首上的……?
心念一動,我走到餐桌前,將匕首握在手中。
血跡的位置正好貼合虎口。
為了進一步驗證,我用力一握,果然,裂傷處再度滲出幾顆殷紅血珠。
「……」
我默默將匕首放回桌上,對剛才形同自殘的舉動,突然感到非常後悔。
怎麼可以這樣對待薰的傷口?真是不可原諒……
嗶!
電子錶的報時音提醒我,現在是下午3點整。
暫時沒時間想別的事了,我盡可能忽視胸口的滯悶,檢視餐桌上的凶器。
要選擇哪一樣?
§選擇匕首→3.A
§選擇斧頭→3.B
我沾了一些血,吞下返時藥,閉起了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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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A
睜開眼睛時,九条葵看見了天花板。
背後是很柔軟的觸感,她想,她應該躺在床上。
試著爬起身來,卻發現動作很不靈活。
不,並不是不靈活,而是……
她的雙手雙腳都被綁住了。
到底怎麼回事?
她努力掙扎、翻滾,好不容易將姿勢由正躺改為側躺。
在看清手是被什麼東西束縛住的那個瞬間,她忍不住哭了出來。
哭得那樣聲嘶力竭,彷彿下一秒就要嘔出血絲,所有的悲傷全都擠在這一瞬間爆發出來。
九条葵26年的人生中,從來沒有這樣難以自制地哭泣過。
就算看見薰瞞著她去見國場,知道薰因為要接她而受傷,被薰大聲怒罵,被薰拍開手,躲在遠處看著薰在人群中歡笑,看著薰沒有她依然那麼快樂,九条葵也沒有感到挫敗。
就算察覺薰過著不快樂的日子,都是因為跟她在一起的緣故,發現自己沒有給過薰幸福,九条葵也沒有後悔過,依然想要緊緊抓著薰,努力用未來去補償薰。
她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因為做錯一個決定而感到挫敗和後悔,深深地……痛恨著自己的出生!
九条葵腦袋裡一塌糊塗,內心被絕望打得千瘡百孔,哭聲漸漸因體力不支而停歇下來。
「怎麼了,薰,肚子餓了嗎?」某人走進房間抱起了『她』。「乖哦,再等一下下,馬上就好了哦。」
「九条學姊,這樣的溫度可以嗎?」
另一人走了進來,那人轉頭往後看,伸出手碰觸某個東西,笑著說:「嗯,可以了。謝謝妳,悠。」
被稱為悠的人微微點頭,察覺到什麼似地往後面看了看,「葵在哭。」
「咦?」女人不知所措地看看『她』,再看看悠。
「交給我吧。」悠伸出手接過『她』,女人道了聲謝就匆匆往門外跑去。
「做惡夢了嗎?」悠邊說邊抱『她』坐了下來,右手拿著一個奶瓶搖了搖,貼在臉上測試溫度,說:「要喝完哦,這是為了妳的健康著想。」
『她』無意識地注視著悠的五官輪廓,忽然認出她是誰。
(黑須所說的悠,原來是指香月老師嗎……)
就在『她』心裡這麼想的時候,香月老師突然停下手邊的動作,專心凝視『她』的眼睛。
『她』想避開香月老師彷彿能看穿一切的視線,卻發現身體失去控制,連頭都轉不開。
「妳為什麼……」
香月老師還沒有說完,門外傳來不祥的槍擊聲,立刻抱著『她』站了起來,緊張地往外看。
「學姊?」
沒有回應。
「學姊?九条學姊?」
香月老師邊喊邊往外走。『她』注意到這是一間沒看過的日式住宅,現在還是白天,陽光刺得『她』瞇起哭到泛紅的眼睛。
香月老師抱著『她』踩過走廊的木質地板、穿過內院,往正對面的房間走去。
房間裡空無一人,榻榻米上凌亂地散落著毯子和玩具布偶,香月老師沒有停住腳步,退了出去,往右邊移動。
走進右邊的房間,『她』看見內部擺有書桌、書架和單人床,牆邊掛著清歌學園高中部的女生制服,從制服領口處繡著的一條花紋來看,這裡應該是某個一年級生的房間。
香月老師的視線在被拉開到最大的窗戶上停留了一秒,不發一語地調整抱『她』的姿勢,用身體遮住『她』的視線,然後快步走到窗邊。
沒過幾秒,『她』聽見香月老師打電話叫救護車的聲音,隨後香月老師抱著自己急促地跑出房間。
香月老師跑到屋外的某處停下來,『她』看見香月老師背後矮小的圍牆和寬闊的天空。
當香月老師輕輕地將她放在地上時,『她』望著頭頂上澄澈乾淨、一望無際的藍天,看得入神。
1995年未經工業廢氣污染的天空,漂亮得讓『她』暫時忽略了眼睛的酸澀、香月老師急救的聲音和瀰漫在空氣中的血腥味,就那樣一直盯著看,直到被一個微弱沙啞的氣音拉回現實。
「……葵……」那是『九条學姊』的聲音。「對不起……」
『她』想得到『九条學姊』現在是什麼模樣。
駒村的日記上是這樣寫的──『刀利信一叫人槍殺九条』。
所以,『她』知道,媽媽已經快要死了。
「張大眼睛。」香月傾身向前,對九条學姊下了命令。
九条學姊沒有反應,香月伸出手企圖替她撐開眼睛,被她一個咳嗽擋了開來。
香月再度伸出手,撐開她的眼睛。
九条學姊的眼球顫動著,讓香月沒辦法讀取她的記憶。
香月試了幾次,突然發覺到她在抗拒。
「讓我去救葵,」香月說:「讓我看犯人的臉。」
九条學姊並沒有因此放棄抗拒,反而閉上了眼睛。
為什麼學姊要保護帶走葵的犯人?
有什麼人,會比自己的女兒還重要?
香月沒有發問,看著綁在學姊傷口上被鮮血浸透的腰帶和襯衫,察覺到某個事實,猛然抬起頭,讓快要掉下來的眼淚倒流回去。
「學姊,」她看著房間裡那套被熨燙得平直的制服,平靜地開口道:「讓我送妳回家吧。」
九条學姊慢慢睜開眼睛,好像想對她笑,但一扯動嘴角就劇烈地咳嗽起來。咳嗽過後,她無法呼吸似地使勁吸著氣,頰邊流下兩道淚水,香月抓準時機將視線釘入她的意識。
『她』不知道香月老師對媽媽說了些什麼,只聽見遠方傳來救護車的響笛聲。
時間過了多久呢,大概只有十分鐘吧。
『她』看不到錶,只能憑直覺猜。
在這段時間裡被忽視的『她』,重新被香月老師抱了起來。
香月老師注視著『她』的眼睛,說:「我救不了學姊,但是,妳還有機會。」
『她』不解地望著香月老師,等待解釋,卻發現眼前的影像被扭曲吸入黑暗的漩渦中。
最後,只剩下一個聲音在腦海裡面不斷迴響。
「忘記這些,回去吧。」
明明返回15年前還不到30分鐘,『她』卻在那一聲令下,被強制地送回了2010年。
我睜開眼睛,看見餐桌上的斧頭和匕首。
剛剛是……?
我立刻看錶確認時間,下午3點14分,再過6分鐘我就會回到未來。
為什麼在這種緊要關頭我會恍神?
沒時間想那麼多,我在身上摸索尋找最後一片返時藥。
沒有、沒有、全身上下都沒有!
到底放到哪裡去了!
時間漸漸逼近,我卻怎麼都找不到。
心焦如焚之際,我感覺到一道奇怪的視線。
回頭一看,香月老師站在玄關望著我。
「辛苦了,葵,妳的工作完成了。」香月老師笑了笑,說:「接下來交給我吧!」
那語氣很像是……
「海音寺?」我猜測著。
「嗯!」
香月老師點點頭,走到我身前,她托著下巴,像在思考什麼。
「怎麼辦才好呢?」
我皺起眉,不懂她在煩惱什麼。
「啊、對了對了──」她彈了聲響指,一把扶住我的肩膀,凝視我的眼睛說:「忘記妳返回過去的事,忘記海音寺給過妳藥。」
「妳在說……」什麼?
我的話還沒說完,突然變得很睏很想睡,身體像被溫暖的棉被包裹著,搖搖欲墜。
「好了,睡吧。」
在這一聲命令中,我跌入了夢鄉。
待續→接 第4幕 解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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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B
3.B 無效攻擊
「喂喂,醒醒啊!」
我張開眼睛,發覺自己身處在某棟高樓上,某個不認識的年輕男人站在圍牆邊對我招手:
「這邊看得比較清楚!」
「看什麼?」我開口發問,耳朵裡聽見的低沉男聲,讓我在確認自己成功返回駒村身上的同時,感到頭皮發麻。
「看那女的怎麼掛。」他興奮地笑著,對我胸口比了一個槍擊的手勢:「專業的,難得一見啊!」
我明白他是誰了。
這個年約二十出頭的男人,就是刀利信一。
「哦哦,他們要動手了!快看!」
他高興地大叫,舉起望遠鏡窺看某處。
我起身摸索全身上下,從外套口袋裡找到鑰匙和錢包,這能當作武器嗎?
「你在幹嘛啊?不看嗎?」刀利信一疑惑地看了我一眼,旋即再度拿起望遠鏡:「唉~居然在身體上開了好幾槍,真不好看,不是說好爆頭的嗎?不精彩了啦。」
我拿起望遠鏡,邊摸著長褲後口袋,邊透過圓形的鏡口看出去,看見一個抱著嬰兒的男人翻出矮牆、乘上同伴的車逃逸。
「可惜沒看到腦漿四溢的畫面,」刀利信一聳聳肩:「太~可惜了。」
我從後口袋裡摸到一把匕首,悄悄拿了出來,尋找攻擊的時機。
「怎麼都不說話啊,老弟,不會是嚇傻了吧?」刀利信一哈哈地笑著說:「現在要去找香月小妞玩玩啦,你就好好看著老哥我的精湛演技吧。」
他轉過頭的那一瞬間,我立刻舉起匕首往他右腹猛刺下去!
被刺的刀利信一猛地往旁邊一跳,「幹嘛啊!?」
居然毫髮無傷?
我大感不解,嚐試用左手拇指按壓刀尖,結果,刀刃居然隨著我的動作伸長變短、收縮自如。
……假的?
「別玩了啦,幼稚耶。」刀利信一搶過我手裡的匕首,塞進他的口袋。「玩壞怎麼辦,這可是最重要的道具啊。」
「什麼道具?」我不甘心地問。
「好,不是道具,是藝術品行了唄。」他走在我前面,邊下樓梯邊說。「對了,你血漿有帶來吧?」
「血漿?」
「你該不會忘記帶了吧?」他驚訝地說,突然拍拍腦袋。「我忘了,你就放在車上的嘛。」
我將口袋裡的鑰匙夾在指縫間,緊緊握起拳頭:「刀利。」
「幹嘛?」
他停下腳步回頭看我,我趁機對他的眼睛揮出一拳──
「啊!」他慘叫一聲,右手啪一聲重重拍在牆壁上,移開手,牆上出現一片血跡,「噁,好大的蚊子,我最討厭蚊子啦!」他嫌惡地說,隨後轉頭對我笑道:「多謝提醒啦!老弟,你眼睛真利!」
「……」我低頭看著雙手,不知道這次又是哪裡出了問題。
坐車到學校途中,我試著發動許多次攻擊,都宣告失敗。
冥冥之中,有一股無形力量在阻撓我殺害刀利信一。
難道我哪個地方選錯了?
返回15年前的30分鐘,就在我毫無成果的行動中過去了。
藥效過去之後,我被送回了2010年的駒村家中。
看看錶,時間是下午3點14分。
看來當我返回過去的時候,這裡的時間還是有在流動,只是十分緩慢。
我抬頭望著餐桌上的凶器,不知道該怎麼辦。
我手上已經沒有藥了。
就在此時,我感覺到有人站在旁邊看我,轉頭一看,是香月老師。
「辛苦了,葵,妳的工作完成了。」香月老師笑了笑,說:「接下來交給我吧!」
那語氣活潑得完全不像香月老師本人,倒是很像……
「海音寺?」我猜測著。
「嗯!」
香月老師點點頭,走到我身前,她托著下巴,像在思考什麼。
「怎麼辦才好呢?」
我皺起眉,不懂她在煩惱什麼。
「啊、對了對了──」她彈了聲響指,一把扶住我的肩膀,凝視我的眼睛說:「忘記妳返回過去的事,忘記海音寺給過妳藥。」
「妳在說……」什麼?
我的話還沒說完,突然變得很睏很想睡,身體像被溫暖的棉被包裹著,搖搖欲墜。
「好了,睡吧。」
在這一聲命令中,我跌入了夢鄉。
待續→接 第4幕 解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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