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vc05931 于 2011-1-20 23:51 编辑

At the moment

擁有烏黑直長髮的女孩曲起腿坐在鋪上雪白床套的單人床上，背靠稍為冰冷的牆壁，耳朵罩著同樣是潔白無瑕的Sony耳機，專心閱讀放在膝蓋上的小說本。旁邊平躺著戴上黃色髮箍啡髮的女孩，雙手高舉一本《少年Jump》，也在翻看著，只是時而會放下書刊取出手機回覆短訊時而打打呵欠才又再次閱讀。

淡黃色的牆上掛著棗紅色邊框的圓形大鐘，秒針以均速前進，走了一圈後帶動分針前進了一小格，啡髮女孩把手裏的書合上放在床上，瞄了瞄時鐘，剛剛踏進了十一時三十七分。

晚上十一時三十七分，房間內充斥著翻動書頁的聲音和大鐘行走「滴答滴答」的聲音，及兩人規律而安穩的呼吸聲。窗框框住的一格夜空下著無聲安靜的銀白的雪。把視線從窗移開，直勾勾望著雪般的天花板，仔細觀察因油漆分佈不均而造成的微小的凹凸坑紋，耳邊依舊是「滴答滴答」提醒她時間正在有聲地過去。

「澪？」她試著呼喊正在專心閱讀的黑髮女孩，一如所料得不到任何回覆。她側了身體扭頭瞥見女孩的目光彷彿被書本黏住，便放棄了似地回復平躺的狀態，取出純黑的手機，顯示在上的螢光電子數字是11:39:52。於是她把手高舉往後摸索，碰觸到毛衣時便用力拍了兩下，接著傳來的是女孩脫下耳機以及衣料輕微磨擦的聲音。

「幹什麼？」秋山澪的聲音帶著疑問。

「好無聊啊。」田井中律的嘴角揚起，故意把首字的尾音拉長，以示不滿。

「是你自己要過來的。」

「切。澪明明也非常希望我來啊。」

「這個…才…才沒有。」

律淺笑，縱然看得不太清楚，但也能夠想像澪脹紅了臉拼命想要否定的樣子，而且亦不出所料澪順手就拿起小說本往仰臥的她的面拍下，來不及反應的律受了記重擊，她吃痛摀住鼻子，光亮的額登時紅了一片。

「暴力女。」律坐了起來，右手取來床上的墊子往澪擲去，由於距離太近黑髮女孩躲避不及也被擊中。

只見她雙手取下耳機連同隨身聽放在書桌上，捋起衣袖至手肘位置，拿起那個墊子直擊律的方向，幸好律早有防範，身體往右一挪，避過了攻擊，誰知剛躲開墊子，一隻造型古怪的毛绒玩偶已緊隨而至，面部於是又多中了一記攻擊。

「來真的嗎？哼哼，今天就讓你看看小律隊長的厲害。」說著亦捋起衣袖，抄起床上的枕頭用力拋向澪，卻被輕易避開。

「律，別忘了這是我的房間啊。」澪一邊說一邊撿拾床上地上的枕頭毛绒玩偶抱枕墊子等等有巨大殺傷力的武器，然後連珠炮發一一往律的方向以最大力度擲去。律在房間中遊走，以圖閃躲澪的連環攻擊，期間不忘撿起或接過那些墊子與枕頭，然後對澪做了個鬼臉，「澪，可別忘記我熟悉你的房間如同熟悉自己的一樣。」說罷，拋出一個枕頭興奮地說：「剛剛那句好像沙士比亞耶。」

「哪裡像了？沙士比亞才不會寫這些呢。」想了想，也不禁咧嘴笑了笑，「沙士比亞……」由於過份專注於與律的交談而忘了避開，腹部與面部連續吃了枕頭的攻擊，接著耳邊傳來律高興的喊叫著「combo」。

「田井中律！」當她正想走近律時卻踏上了掉落在地的紙張而滑了一跤。

律見狀忍住了笑，故作認真放柔了聲線道：「噢，羅蜜歐，為何你會是個笨蛋呢？」然後再也忍禁不住，彎下腰抱腹大笑起來。

黑髮女孩愣住了，怔怔地坐在地上，短暫失卻了言語，慢慢才從嘴角擠出一句，「原來你還記得？」她看著律顫抖的雙肩稍稍平復，一邊用右手抹去眼角因大笑而滲出的淚水，一邊往自己的方向爬過來。

「羅蜜歐，痛嗎？」

「誒？這個，」現在她才記起腰背及臀部因摔倒而隱隱作痛。

「以為我忘記了？」

「當然。律常常隔天就忘了教授的說話功課忘掉測驗的日期也忘掉有一次還……」啡髮女孩舉手阻止她繼續說下去，厥起唇裝作無辜的看著她，「還不是澪事事都替我記住了害我腦袋退化。」

「什麼……」

「別說這些。要演下去嗎？」

澪看見律的表情異常認真，便莞爾，點了點頭，「啊，等一下，從哪裡開始呢？」

「這個嗎？從你以為我死掉那一段開始吧。」

「嗯，」她沉下聲調，「啊，茱麗葉。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呢？即便我的身軀腐朽，我也不要與你再次分開。」說完對白便倒臥在地上，合上雙眼。

律注視澪躺臥的樣子，鼻翼的扇動配合胸口的起伏，安靜而平穩的呼吸，還有些微凌亂的黑髮垂在額前和耳際，一切的言語彷彿都被吸進黑洞中，釋放出的只有棗色大鐘「滴答滴答」，除卻這些便是沉默。

「高聳的圍牆就用愛的翼來飛躍。我的愛只會給你。」律輕聲說。

「對白……」澪睜開眼正想更正律，並發現她的雙手正分別撐在自己頭部的兩側。對上律的眸子，澪覺得腦袋稍微發熱，也有點暈眩，直視律認真又平靜的雙瞳，那裡隱隱倒影了自己的身影，驀然她發覺心臟不自然地躍動，似乎每一刻都在收縮。故此律的呼吸愈來愈近時她輕輕閉上眼，並期待接續的一刻。

突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隔著門由遠而近移來，然後是幾聲扣門，律拉遠了跟澪的距離，拍拍她的手，示意她應門。於是秋山澪張開眼睛，用手肘撐起身體迷迷糊糊的瞧見母親進來，眼角瞥見律已不在身旁。

「已經很晚了，明天不是一大早就要起來預備派對嗎？你們快點睡吧。」

「對不起，伯母。我們收拾一下便睡了，對嗎？澪。」

澪無意識地點頭，母親打了個呵欠，重新叮囑兩人要早睡並道過晚安後便關門離去。

律站起來，望向大鐘，分針已走到9字過一點點。她沉默地撿拾被拋擲而散落一地的抱枕墊子毛绒玩偶與枕頭，把它們安放在適當的位置，澪也稍微回過神來，收拾因剛剛大戰而掉落的雜物。在收拾房間時，澪偷覷了律，心臟仍然快速地跳動，然後在無聲中她躺回床上，轉過身面向牆壁，失神地望向隔開自己與牆的那片空氣，拿出與律同一款式的純白手機，顯示的電子數字是11:54:43。

律佇立在床邊，盯著澪的背，黑髮披在背與雪白的床套上，然後過去的片段順著髮在腦中擴散，最後一切一切都印上澪的模樣，無論是苦笑還是大笑，落淚還是痛哭，面紅還是緊張得抓住衣角，直到此時此刻才發現她早已緊緊縫在她生命中，沒有澪的回憶早已不存在。

律躺在澪的身旁，感受她的體溫。

滴答滴答。

澪轉過身，側躺看著律的側面，眼中負載的是疑問與迷茫。

「嘛，澪，我是十分認真的哦，」勾起嘴角，律清了清嗓子「聽好了，此話只說一次。」瞄了瞄，身旁的女孩神情緊張地投來熾熱的視線。

「你的房間好像病房。」

「什麼？」

「因為床是白色天花板是白色耳機是白色電腦……痛。」

「無聊。」

輕撫頭頂的痛處，律嘴角的笑意更深。

大鐘的秒針逐步走近，在滴答聲中規律地移向這個時刻，然後在到達後的一秒內離去。

「澪，生日快樂。」

「謝謝。」

「要禮物嗎？」

「Present, is a present. 」澪輕喃。

「什麼？」

「是Joseph. D. Karl的詩啊。」

「誒？明明知道我的英文不行啊。這句是什麼意思呢？」

澪靠向律，在她耳邊說了一句話，律笑了。

「嗯，Present is a present。澪，多說一次下一句可以嗎？」

「As you are here at the moment。」

《完》

生日賀文，遲了很多，抱歉。

送給準新娘澪(無誤)，生日快樂。

Joseph. D. Karl是虛構的人物；羅蜜歐與茱麗葉的對白是從18及19集中找來的，那兩集無論看多少次都讓人非常興奮，律澪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