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三生三世【S/L新年贺】1 END

作者:石答
更新时间:2011-01-28 12: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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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生三世

文/石答




这一世,她是喜加,庆国最骁勇善战的武将。人们见到她时,她总是身着铁盔银甲,手执方天长戟,英武不凡,却从不美丽。有人说她杀人如麻,百里之外都能闻到她身骨里的腥臭。有人说她青面獠牙,纵是教敌军节节败退,却也让男人闻风丧胆。世人的口舌总是毒过这世间任何一种毒物,喜加每每茶余饭后听到这些污言秽语,总是笑得一脸索然无味。


庆国五十二年,喜加从战场上带回敌军女子一名,名曰走召。此女相貌平平,却自有一股孤傲。喜加初初见她,她戎服染血,斩杀挥洒间神色凛冽,落拓不凡。喜加执马扬鞭于十米外笑谈风声,说这女子眼色似狼似鹰,当为我所用,你们且猜,一炷香时分我喜加可否将其拿下?众人笑声隆隆,狂妄之言附声而至,走召听得愤愤难平,手起刀落,斩杀更是利落干脆。喜加双眼微眯,蓦地一声长啸,策马而驰,须臾转瞬便与走召兵刃相见。喜加自小厮杀战场,茹毛饮血快意恩仇,走召纵是难遇良材,也不敌喜加天神下凡,盏茶时分便赤手被擒。她跪地怒目相向,未曾有丝毫畏惧,反倒更让喜加激赏,下令带回营中。


日后得闲,喜加百无聊赖中想起那戎装素裹、神采倨傲之女,驱人将其带入将军府,开镣解铐,设宴迎接。走召不明其意,席间若有所思,却是大口吃肉,大碗喝酒,毫不设防。喜加观之心喜,望其归顺,长留于身侧。走召断然拒绝,只把鸿门宴当作断头饭。喜加也不恼,饭罢命人将其送回狱中,听候发落。再到百无聊赖时,又是一场酒筵。如此一来二往三番四次,时过两度春秋,两人竟也渐渐熟识,席中谈笑如若亲友。喜加仍是一心劝归,走召也仍执意不从,终有一日,三月有余,喜加再未召其入府。


不知是何年月,走召在狱墙之上以竖为日,横为月,计算与喜加相见的时日。偶尔酒归兴之所至,将席上种种涂鸦作画,留以为念。此番三月未见,实为异数,走召虽知自己是军俘之身,却也难抑怅然若失之感,喜加种种音容笑貌,在脑中时隐时现,倒教走召好一番思念。走召自小在军营长大,成日里习武练兵,未曾知晓世间情是何物,今日这一番煎熬,想破脑袋却也不知是何缘故,只得徒自懊恼。再过一月,终得喜加再度传召,心喜之情难以自抑,心中暗想若此番喜加再唤自己归顺,便是背上叛国之名,也不再嘴硬。


却不料到得府内,无酒肉欢宴,直入喜加内室。但见喜加脸色惨白,初时天神模样的人儿,这时已形容枯槁。走召心中大震,上前一步便跪在床侧。喜加笑得从容,声音沙哑,却还和从前一般的口吻——你是百年难遇的良材,若归到我麾下,假以时日必能大放异彩,你可愿意?走召情难自禁,喉头似有巨石堵压,鼻中酸涩难忍,一时竟是说不出话来。喜加微微叹口气,那双戎马一生早已粗糙不堪的手抚上走召的脸,轻言道,我本当自己还能好转,却惟恐今次便是最后一面。走召惊惧交加,握住喜加的手哽咽道,将军若是不弃,走召愿追随将军左右,终其一生。喜加大喜,颜面欢愉,直言数声“好,好”,终是阖目长辞。


这以后走召卸下戎装,在喜加坟旁盖了茅屋,粗布青衫,终年为伴。


【佛说:你与她尘缘已尽,若想再续前缘,便要苦修五百年寂寥。你可愿意?

喜加答:愿意。

佛说:五百年间,你要为蝼为蚁,受尽轮回之苦,你不悔?

喜加答:不悔。】







这一世,她是走召,开国第一位女司令,巾帼英雄,不让须眉。时逢太平天下,国泰民安,只上海滩有一磨镜党,党魁是法租界的洪少奶奶,年纪轻轻便守了寡,常年与女子亲昵狎浪,行男女情爱之事。若只如此,倒也罢了,可这洪奶奶竟以磨镜为生,租了间小洋楼在里头逼良为娼,整日里上演磨镜戏码,售票作演。本来这事倒也不用劳动走召一届司令,却是机缘巧合之下得知了此事,便一时愤慨,下令彻查此事。


却说这洪奶奶也非泛泛之辈,每每警察临检,她总能得到消息先行布置。这常年的游击战,反倒是警方落得了下风。后来走召寻得了一个法子,想在洪奶奶身边安置个细作,及时获取情报,好将她们一网打尽。却可恨这洪奶奶实在行事谨慎,家里仆役都是做惯了的长工,轻易不收外人。一时之间,走召也拿她无可奈何。


过了些时日,听说洪奶奶的贴身婢仆换了人,原来常干的李嫂老家死了丈夫,她哭天抢地要回去奔丧,洪奶奶也不好留人,便收了她远房侄女先顶替一阵。那姑娘乖巧伶俐,生得眉目清秀,名字也是讨喜,唤作喜加。洪奶奶本就是磨镜魁首,见了年轻貌美的女子心中自然欢喜,便留在了身边。走召听闻,心觉这是个机会,便趁着喜加外出之时,命人将她请到了警察局来,对她晓之以理,看是否能让她输送情报。


喜加本不知道洪奶奶干得什么勾当,却也不喜洪奶奶成天对自己动手动脚,胡乱戏弄。如今听得警察局的掌权人这么一说,才知道自己险些掉进了火坑,她心中倒抽口凉气,先把姑姑暗暗骂了一通。再来说这细作之事,她实是不愿趟这浑水,唯唯诺诺推辞了一番,临走望向走召的眼却也不禁含有歉意。走召心中微动,觉得这姑娘该是个突破口,便三不五时的寻人去探问一下,倒不为了获得多少情报,反倒时常对喜加嘘寒问暖,看洪奶奶有否对她不利。喜加本是乡下姑娘,不知大城市的人心眼多,手段高明,只以为自己遇着了好人,对走召渐生好感。终有一日,走召再找喜加说话,喜加怯懦答应,说了些平日里从洪奶奶那里听闻的消息。


这段时日走召与喜加也渐走渐近,本来这事警察局里的人私下处理便是,喜加却总爱直接把电话打到司令室。这电话原是走召亲自给的喜加,只盼多给她一份心安,走召对喜加照顾有加原是个计谋,这会却也成了真心,每每接到喜加电话,还需得闲话家常两句,不然总是少点什么。如此过了有段时日,警察临检时机越来越精准,洪奶奶有所察觉,偷偷盘查底下众人,终将目标锁定在喜加身上。


说这洪奶奶也实在是个人精,她既已怀疑上了喜加,却对她越发的好起来,平日里闲话几句,问问她老家原是怎样的,可否想过嫁娶之事,有意无意间,对于小洋楼的事务也说得越来越多。喜加毫不知情,心中还暗喜洪奶奶给了自己这般多的信任,她好一一告知走召,却不知近日里警察临检总是无功而返,处处碰壁。原来洪奶奶给喜加透露的都是些假情报,便是要看看这姑娘究竟是不是真是警察厅的细作。警察厅那边虽是诸事不利,走召对喜加却仍是信任有加,虽然心里觉得奇怪,却也未曾开口质问。待到她想到这是洪奶奶的计策之事,却已是回天乏术了。


这一日她接了喜加的电话,给警察局王局长发了个指令,说是明日午夜时分去小洋楼巡检。这王局长年过半百,风里来雨里去的,是个明白人,他给走召提了个醒,说司令啊,您看这几次我们每每落空,要不是喜加姑娘出了问题,便怕是洪奶奶那边已看出了端倪。走召一听,心中一凛,她断然不信喜加会暗中捣鬼,那便是洪奶奶知道了什么,这必然要对喜加不利。她挂了电话赶忙往洪公馆拨过去,虽不是明智之举,却也已是不得已而为之。接电话的是另一个女子声音,走召佯装是老家打来探问喜加的,却被告知喜加今儿个早上已经离开了。走召挂了电话冷汗便涔涔而下,心中惶然,竟已失了思考判断,不知该如何是好。果不其然,两日后,在黄浦江边发现了喜加的尸体。


走召看到喜加泡了两日发涨惨白的模样,心中再也计较不了其他,提了枪便往洪公馆去。彼时洪奶奶还在梳妆打扮,正要赴一场宴会。走召闯进去的时候正有个年轻貌美的女子在给洪奶奶梳头,两人嬉嬉笑笑,走召突然觉得心中有千万根针刺锥扎,那里原本立的该是喜加,战战兢兢寒蝉若惊的喜加。她直直走去,也不顾洪奶奶厉声叫骂,抬手便是一枪,又一枪,再一枪。直到膛中子弹用尽,方才罢休,垂了手流下泪来。一旁的女子早已吓得晕了,洪奶奶的血溅了她满脸满身,怕是洗也洗不干净了。


走召最后也没给依法查办,上头自有人愿意保着她,让她继续逍遥自在当那司令。报纸媒体倒是争相夸赞,直把她当英雄供奉,洪奶奶之流本是人人得而诛之,买女娼淫之事谁人不知,只是无人敢动罢了。走召却再也无甚心意留在上海,寻了个因由辞了司令一职,南下去到了喜加的老家,替她赡养父母兄妹。了其一生。


【佛说:上一世你们缘尽之时,她苦修五百年寂寥,换得今世缘。你若仍苦求下一世,便要再修五百年。你可愿意?

走召答:愿意。

佛说:五百年间,你要为蝼为蚁,受尽轮回之苦,你不悔?

走召答:不悔。】







于是,便又有了这一世。

只盼一路走好,行进莫悔。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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