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当毛利兰和灰原哀回到毛利侦探事务所的时候，发现室内一片狼藉，毛利小五郎和妃英理各霸占了沙发的一边，双臂环胸，谁也不看谁，很显然，刚才爆发了第三次世界大战，看见那两个人的狼狈样，应该谁也没占到便宜，毛利小五郎和妃英理看到女儿回来，黑着的脸同时亮了起来。
“兰，你回来啦！”毛利小五郎和妃英理同时开口，意识到这种诡异的默契，两个人相视一眼，重重“哼”了一声又各自别过头去。
“爸爸，妈妈，你们又怎么了？”毛利兰扶了扶额头，这种场面似乎每天都要上演一场，她这个夹心饼干头疼又无可奈何。
“叔叔，阿姨，你们好，打扰了。”灰原哀心里打鼓，这顿饭还真是挑得是时候，屋里这个情况……是家变吗？
妃英理也许刚才是被气极了，看到突然出声的灰原哀，被吓得脸色白了一下，不过，女王就是女王，很快就恢复了气势，从沙发上站起来，摆出礼貌温和的笑，“是灰原小姐啊？真不好意思，家里有点乱。”说完狠狠剜了一眼毛利小五郎。
毛利小五郎彼时也正好抬头，正好接收到妃英理的白眼，气得鼻子都歪了，往沙发深处坐了坐，把沙发都压出“吱吱”的声音。
“如果不太方便的话，我想我还是……”灰原哀话还没说完，手臂就传来一阵尖锐的痛，条件反射地就朝毛利兰望去，毛利兰对灰原哀笑得温柔，“小哀，说好了要留下来吃饭的。”
“是啊，灰原小姐，我们家一直想谢谢你这段时间对兰的照顾，如果你不肯赏脸的话，我们会觉得过意不去的。”妃英理冷静地说着，最后口风一转，语气变得腻歪，“是不是啊，老公？”本来很甜蜜的称呼几乎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毛利小五郎一个激灵，才不情愿地站起来，客气道，“是啊，灰原小姐，就留下来吃饭吧。”
“那就麻烦叔叔阿姨了。”灰原哀看着冷静高贵的妃英理，头脑里百转千回，以后兰会不会也变成那样啊？兰还是温柔点好……
毛利兰把灰原哀拉到自己房间，让她在自己床上，笑得有点不好意思，“小哀，我爸爸妈妈就是这样，你也知道的……”
“我明白的，兰，叔叔阿姨虽然吵架，可是感情还是很好，他们看彼此时流露出来的感情是骗不了人的。”灰原哀露出一个微笑，其实她很羡慕毛利小五郎和妃英理，吵吵闹闹，也就过了一辈子。兰，谁会是将来那个一不小心就跟你白了头的人？
“呵呵，小哀，你先在我房间坐一会，我去做饭，我觉得你也不喜欢被我爸爸妈妈问来问去，一会好了我来叫你。”
“好。”
毛利兰转身，长长的发尾扫到灰原哀脸上，痒痒的，仿佛搔的不是脸，而是心，充满诱惑，又挠不到。还带来一阵风，夹杂着头发淡淡的清香，灰原哀一阵失神，毛利兰却已经走出了房间。不一会儿客厅就传来对话声。
“爸爸妈妈，不是说过要试过好好相处吗？”灰原哀听到这句话，轻轻笑起来，这个时候的兰不像是女儿，口气倒像是在教训两个不让人省心的孩子。
“兰，那个混蛋居然嫌弃我做的饭难吃！”
“我哪有，我只是让你别那么累了，等兰回来再做饭。”
“你的意思不就是觉得我做的饭难吃，要吃兰煮的吗？”
“你这个女人简直不可理喻！”
“你这个男人才不识好歹！”
“好了好了，你们不要吵了，妈妈，爸爸也是心疼你工作了一天再做饭会很累。爸爸你就不能对妈妈好好说话吗？现在我去做饭，爸爸你进来帮忙，妈妈你就坐在这里休息一下。”
毛利小五郎又嘀嘀咕咕了几句，灰原哀没听清，客厅恢复了安静。灰原哀叹了口气，有这样一对父母，还真是辛苦了兰了。
灰原哀从床上站起来，打量着毛利兰生活了十七年的房间，在还是小孩子的时候几乎就很少来毛利侦探事务所，变大之后每次送兰回来也是匆匆来匆匆去，也就没好好看过这个房间。房间很简单，几乎没有什么复杂的装饰，只有床，书桌，书柜，衣橱等一些必要的家具，窗子上挂了一只晴天娃娃，明明是个女孩子的房间，连一个洋娃娃都没找到。果然是跟着爸爸长大的孩子。
走到桌边，修长的手指拂过桌面，神色平静，仿佛在倾听空气里的声音，诉说着毛利兰这十七年到底是怎么生活的。毛利兰应该是个喜欢干净整洁的女孩，从房间的整洁程度就可以看出来，唯独桌子，有点凌乱，是堆放地杂乱无章的书本，灰原哀眼尖地瞟到那堆书里露出相框的一角，灰原哀像着了魔一样拨开书，拿出那个背过来放的相框，十七岁的工藤新一和十七岁的毛利兰笑得灿烂，灰原哀的瞳孔猛地收缩，心脏亦然。原来毛利兰从未真正放下过。
“咚咚……”房间门被敲了两下，伴随着妃英理低沉的声音，“灰原小姐，我可以进来吗？”
灰原哀被惊得差点没捏得住相框，她平复了一下心情，把它还原成原来的样子，背扣在桌上，把书堆回去，才转身回答，“请进来吧。”
妃英理扭开房门，踩着高跟鞋，与地面发出咔哒咔哒清脆的声音，然后坐到了毛利兰的床上，拍拍她身边空着的地方，“灰原小姐，坐吧，我想跟你谈谈。”
灰原哀不是笨蛋，有什么事情一定要支开毛利兰单独跟她谈呢？请吃饭是早有预谋的吧，那场吵架说不定更是算计之内的，只有毛利叔叔，被利用了恐怕还不知道。她扯出一个优雅的笑，坐到了妃英理身边，才开口，“阿姨叫我灰原就好了。”
“好，灰原，我想跟你谈谈。”妃英理随意地将右腿叠放到左腿上，凌厉的眼神紧紧抓住灰原哀。
“阿姨想跟我谈什么？”虽然早有预料，灰原哀的心跳还是开始加快。
“你喜欢兰吧？不是朋友的喜欢，是情人的那种。”妃英理扶了扶眼镜，镜片折射的光是冷蓝色调，一如妃英理身上散发出的气息。
原来只有她自以为是地认为自己掩饰得很好。灰原哀自嘲地笑，就算猜到不是什么很好的交谈，听到妃英理的话，心还是漏跳了一拍。
“早在几个月前，你在新一去世的那段时间对兰无微不至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你藏得很好，本来我也只是怀疑，女生之间本来亲密一点也无可厚非，可是新一葬礼那天你背兰回来，带她回房间，哄她睡觉，却让我发现你在离开前吻了她。”妃英理一字一句陈述着，没有恼怒也没有激动地情绪。
“对不起。”灰原哀垂下头，事情发生到这一步，真的是始料未及的。
“为什么要对不起？”妃英理坐直了身体，“你是因为吻了兰而说对不起，还是因为喜欢她而说对不起？喜欢一个人有错吗？”
“都对不起，我只是兰生命里的一场意外，喜欢一个人没有错，是我的喜欢有错。”灰原哀双手捂住脸，声音透过指尖露出来，“兰的未来应该是光明而幸福的，我太过于黑暗了，怎么给她带来希望？”
“灰原，其实本来我也是很矛盾的，两个女生在一起，要承受的实在是太多了。作为一个母亲，我当然希望她走正常的路，结婚，生子，做一个平凡幸福的女人。可是如果……”
“没有如果，阿姨！”灰原哀拿开手，抬起头，脸上是明显的泪痕，“我不会成为她的如果，她就应该像您期望的那样，找一个优秀的男人，结婚生子，做一个平凡幸福的女人。我没资格去破坏，您放心，等她的情绪再稳定一点，我就会去我该去的地方。”
妃英理把手搭在灰原哀身上，深深地望着她，灰原哀的眼睛里没有半点欺骗，虽然有挣扎，还是被坚定湮灭。妃英理没再说话，她首先是个母亲，她是真的不愿意她的女儿走上那条很多人都不理解的道路，所以怎么可以去劝灰原坚持？她的女儿善良，容易心软，并且已经对这个叫灰原哀的女孩有了一种危险致命的情愫，她不敢去想当她的女儿在失去新一之后又被强行与灰原拆散会做出什么，既然灰原愿意放手，兰又那么迟钝不懂自己的感情，那么她就静观其变吧，她尊重自己的女儿，现在，只要兰幸福，什么都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