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温泉的池子被氤氲的水汽缭绕着，四个女生细白的皮肤被蒸得泛红，头上包裹着白色毛巾，毛利兰是第一次跟灰原哀一起洗澡，虽然严格来说，泡温泉也不是洗澡……即使两个人已经不止一次裸裎相见了，不过这种光明正大且光亮十足的情况还是第一次，毛利兰因为羞涩，本来红润的面庞又深了几分，带着些些晕眩偷偷打量灰原哀，灰原哀就显得大方许多，知道毛利兰在偷看自己，还勾起了唇角，就差问一句：“看够了吗？还好看吗？”
远山和叶看到这两人“眉来眼去”的，还“眉目传情”的，一颗芳心也大动，用手掬了些水泼在脸上，半是埋怨半是羡慕地道：“兰，你们俩还真是甜蜜啊，搞得我和浅井像电灯泡了，要不我们换个地方，好让你们俩鸳鸯浴？”
“和叶，你在说什么啊……”毛利兰这句话明显底气不足，这种情况下跟灰原哀独处，那不是要羞死人了。
“我这不是嫉妒你有一个温柔体贴的好情人么？”远山和叶故意自来熟地去勾搭了浅井时音的肩膀，嗲着声音问了句，“你说是不是啊？”
“喂……”浅井时音猫着身子从远山和叶假情假意的怀抱里钻了出来，游到池子另一边，“她温柔不温柔，体贴不体贴我是不知道，兰兰应该比我清楚。”浅井时音知道远山和叶这是一直把她当做抢毛利兰情人的坏人，这个假想敌的标签从第一面就给贴上了，她也懒得计较。
“和叶，我觉得服部对你也很好啊……”
“他？”远山和叶从鼻子里哼了一声，“那个死小孩就知道气我！我没被他气死算我命大！”远山和叶故意提高了音量，好让屏风另一边的人听到。
果然，浓郁的大阪音从另一边传来：“死女人你说什么？到底是谁气谁啊？”
“哟！还有人听墙角，服部平次你知不知羞啊？”远山和叶拍着水面站了起来，溅了所有人一脸的水，全然不顾自己一丝不挂，反应过来才尖叫着又坐回水里。
“白痴，你声音那么响，我想听不到也难！”服部平次顿了顿，听到远山和叶的尖叫声还慌神问怎么了怎么了。
“没什么，碰到一只大耗子！”远山和叶阴阳怪气酸了服部平次一顿，抱着胳膊闭上眼睛不说话。
服部平次闻言也憋了一肚子气，整张脸沉到了水里，最后被冲矢昴提了起来，说：“你也是的，就让着你女朋友一点又不会少块肉，非要吵得不可开交。”
服部平次甩了甩一头水，别过头去不说话。冲矢昴也不勉强，在他旁边靠好，池子边还摆着服部平次特意准备的啤酒。
“冲矢，你有没有觉得女人很麻烦。”服部平次顺手抄起一罐啤酒丢给冲矢昴，自己也拉开一瓶，猛灌了一口，冰镇的啤酒缓解了身上的一点热意。
“是麻烦，不过没了她，你又会想念。”
“你小子，说话那么情圣，是不是把过不少妞？”服部平次用胳膊肘撞撞冲矢昴的胸膛，堆满促狭的笑。
“我可没那么多美国时间，只是善意提醒你一句，别等失去才后悔。”冲矢昴仰头喝啤酒，被服部平次突然的一拍差点喷出来。
“好小子，还是哲学家，你喜欢的女人就在那三个人之间吧？可惜小兰已经跟那个大美人在一起了，那个浅井时音弄不好喜欢大美人，我真不明白，为什么两个漂亮女人会互相喜欢啊？你懂不懂？”
“不懂。”冲矢昴咳了好一阵，用眼神示意服部平次拿开他的手，才继续喝。
“喂，你别这么闷嘛，那你告诉我，你到底喜欢她们谁？”
“谁也不喜欢。”
服部平次见状“嗤”了冲矢昴一声，小样还装神秘。
“服部，你未来有什么打算？”服部平次听到冲矢昴叫他，恍惚间以为是工藤新一，怔怔地瞧了半天，发现两者没有丝毫相似的地方这才作罢。回答的时候语气不免沾染一些惆怅和不快。
“本来想跟一个好朋友一起办侦探事务所的，可惜他不在了，反正我上的是警校，以后毕业就去警视厅帮我爸爸吧。”
“哦。”冲矢昴简单一个字就当做了反映，之后两个人就是一阵冗长的沉默，各怀心事。
而屏风的另一边，远山和叶可是抱着刺探军情的最终目的来的，这么好的机会怎么可能放过。摸索到毛利兰身边坐定，附到她耳边才小声道：“兰，你是不是就真的那么喜欢她啊？”说完还用眼睛斜了灰原哀好几下。
“嗯。”毛利兰含着温暖的笑意去看灰原哀，灰原哀只是在水里悄悄握住了她的手，十指相扣。
“那你们有没有……有没有……有没有……”远山和叶拔高了几度的声音，越到后来气势越弱，话问不出口，倒把自己憋了个大红脸。
“哎呀，你还真是个胆小鬼，她想问你们有没有发生过关系，简单点说，就是做丨爱做的事。”浅井时音面子上云淡风轻，心里疼得在滴血，问这种事她心里也像被撕了个口子。
“喂！我这哪是胆小！我这是含蓄！你那种崇洋媚外的人是根本不懂的！”
话是这么说，浅井时音和远山和叶还是一脸期待外加充满侥幸地关切注视两个当事人，同样期待否定的答案，一个是还希望有机会，一个是还希望有抽身的可能。
毛利兰推了灰原哀一下，灰原哀如临大敌，几不可查地点点头，天晓得毛利兰已经暗暗掐了一下她的腰，来泡温泉果然是个错误的决定。
远山和叶的失望是不言而喻的，满满写在脸上，毛利兰也很无奈，谁都没这么容易接受同性之爱吧，现在只要远山和叶不反对，已经很值得欣慰了。与之相对，浅井时音的失望则藏得很好，早就知晓的事情，也还好温泉水汽够足，能遮掩她迷蒙的双眼，她暗暗恨起来为什么冲矢昴不在啊，为什么在这里受折磨的只有她一个。
为了缓和气氛，浅井时音正色道：“与这个相比，我更感兴趣你们俩在床上谁上谁下。”
此话一出，远山和叶变了一张脸，前后判若两人，投去渴望的视线，毛利兰被瞧得不好意思了，直接抱住灰原哀，头埋进她肩窝里去了。毛利同学，你这个举动，似乎已经昭示了你小受的本质。
“Irene，适可而止了。”
很简单一句话，险些让浅井时音落下泪来，你总是护着她，容不得她受一丝一毫伤害，谁来护着我？你可曾考虑过你隐含的怒意是多么伤害我？
远山和叶是没觉得这句话有什么不同，只当灰原哀害羞，毛利兰了解这是灰原哀生气了，不知道是出于对浅井时音的愧疚还是同情，抬起她的头轻唤了一声“小哀”，灰原哀看着毛利兰，看着她摇摇头，这才垂下眼帘，说：“对不起。”
远山和叶再呆也明白事情有些不正常了，只好立刻转移了话题。
温泉泡了一个多小时。是两个男生首先受不了了，冲矢昴站起身来，水顺着他结实的身体留下来，服部平次发誓他不是故意偷看的，他对男人可没兴趣，可这一看，他愣住了，刚才一直掩盖在水里的身体，他没发现，冲矢昴的腹部居然有枪伤！一个遵纪守法的公民，怎么会无缘无故中枪？
“冲矢，你腹部怎么会受伤？”
“小时候贪玩弄伤的。”
服部平次目送冲矢昴离开，眉头纠结起来，枪伤是贪玩弄伤的？那个位置，他记得，是工藤新一在学园祭前夕被一伙凶徒在山洞里打伤的，两人后来一起洗澡时还特地看过。冲矢昴还使得一手好枪法。这个人，不简单，那么他和工藤？会是一个人吗？服部平次被自己的推断给郁闷到了。一个伤口根本不能算作是证据，看来要好好调查了，事情越来越扑朔迷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