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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計程車行駛在安靜的巷弄之間，價錢表隨著行車的距離規律地跳著，車上正播著舊式龐克，司機的手指隨著節奏敲打著方向盤，專注在音樂之中，就算兩位客人看起來都有點醉態，但還是要很有禮貌的不去偷聽客人的談話內容。

「咦？真的假的！」香織的聲音突然提高八度，本來正在哼著歌的司機也忍不住從後照鏡偷看正大聲說話的她。

「是真的……」靜留瞪了一眼亂看的司機之後，胡亂比了一個要香織小聲一點的手勢，貼在她耳朵旁邊悄聲的說。

靜留的腦袋因為喝了酒而嗡嗡作響，和香織聊開了之後，連不曾和遙分享的祕密都被問了出來。

「不會吧？那麼夏樹難道是初戀嗎？」香織試圖壓低音量，但是得到的訊息讓她太亢奮，反而讓聲音聽起來微微發抖。

「是初戀喔！」像是要加重語氣一般，靜留邊說話邊點著頭，像極了做了好事急著向父母邀功的孩子，可惜講出來的話並不是什麼令人得意的事。

「靜留姊太可憐了吧！」香織也不是故意這麼說，但沒想到靜留居然和夏樹除了接吻之外就沒有做過其他事……不由得要幫她打抱不平。

「可憐什麼的……」本來想說沒有的，但想到自己每個夜裡想夏樹想到發疼的身體，突然感受到一股委屈，靜留突然心酸了起來，陷入了沉默。

「身為女人的樂趣都沒嘗到不是嗎？」

香織的話惹得靜留滿臉通紅，原本還沒完全作用的酒精，隨著血液發到了全身，讓她開始喀喀笑了起來，兩人就在狹小的計程車中狂笑不已，連眼淚都飆出來了。

計程車司機戰戰兢兢的盯著前方，只能祈禱快點把兩個醉客送到家。

「等下就會看到她嗎？」香織扶著比自己高出許多的靜留，兩個人搖搖晃晃從電梯走出。

「不知道呢，我們住的地方不同啊……」靜留一邊掏鑰匙一邊憨笑，說實話還真希望可以看到夏樹。

等一下要說什麼呢？「嗨」還是「貴安」呢？還是要說「阿囉哈」？靜留醉到開始胡思亂想著，自己想一想又笑了，好不容易穩住鑰匙才把門打開。

門不費吹灰之力就打開了，在靜留和香織適應屋裡的黑暗之前，兩人同時聞到了撲鼻而來的氣味。

「哇啊！」香織皺起了眉頭，屋內的氣味並非不好聞，而是太過於濃烈，對於喝醉酒的人來說實在不是種好味道。

「這個味道是……」靜留閉上眼睛想了想，確定是自己慣用的香水，但味道這麼重，該不會是打翻了吧？

靜留打開了玄關的燈，屋內沒有半個人。

客廳丟滿垃圾，幾乎沒有走動的空間，整個空間像是戰場一樣散落著各式各樣的東西，乾淨的地方大概只有天花板，幾件衣服掛在沙發上，抱枕歪歪斜斜的掉在地毯上，似乎還沾到了美乃滋。

「啊啦，這孩子本來沒有那麼亂的……」靜留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雖然夏樹不太愛做家事，但至少垃圾會記得丟，衣服也會收好。

「我不行了。」香織摀住嘴巴，跳著垃圾之間的空隙往像是廁所的地方跑去。

靜留環顧四周之後，酒都醒了一半，呆呆走到客廳旁邊，一時之間不知道怎麼下手開始整理。

這是代表，這幾天夏樹都待在這裡嗎？

靜留拿起丟在一旁、夏樹放在這邊的專用毛巾。

放在茶几上的是上個月新拆封的80ml香水，已經被噴到剩下淺淺的一點，看來是有人拿來當成芳香劑了。

香織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跑去洗澡，靜留緩慢收拾著客廳的垃圾和髒衣服，打算先撿完地上的東西就好，雖然還沒進到臥室但也不難想像裡面會有多亂，總之得先把床鋪弄整齊才能睡呢……

靜留突然想到要打給夏樹，說一聲自己已經回來了，正在這麼想的時候，玄關突然有動靜。

「靜留？」夏樹的聲音不確定的傳來，伴隨著脫鞋和放鑰匙的聲響。

夏樹穿著連身的賽車服，正一邊脫掉手套一邊走進室內，在看到靜留的時候，原本面無表情的臉頓時變得柔和，但隨即又露出了很困擾的表情。

「妳回來了。」靜留呆站在原地，反射性的話語聽起來有點僵硬。

這個時間，一身騎車的裝備，想必是兜風到忘了時間，夏樹還真能自得其樂……

「這個……」夏樹看到已經乾淨許多的客廳還有靜留手上的垃圾袋，揪著頭髮想要解釋什麼，把別人家弄得那麼亂還要較人家自己整理，到底還是有點尷尬。

「啊啦，夏樹還真是不能沒人照顧呢。」靜留並沒有把家中的凌亂放在心上，兀自將手上的垃圾袋收攏，拿到陽台放著。

「要喝點什麼嗎？」靜留回到客廳，看到夏樹坐在沙發上發著呆，不知道該不該趁著香織還在洗澡的時候先開起話端。

「啊，不了，比起這個……有客人嗎？」夏樹指指浴室的方向，裡面傳來的水聲還有剛才進門的時候看到的鞋子，都顯示著這間屋子裡除了她們之外還有另一個人存在著。

夏樹沒有發現自己的口氣與心態儼然就像是屋子的另一個主人一般，對她來說這裡就像是她和靜留的同居處，再這時間有人使用著靜留的浴室，有種領域被侵犯的感覺。對方是怎樣的人呢？靜留也同樣的對她說過「真是個可愛的孩子」這種話嗎？或者是像是對待自己一樣的對她溫柔嗎？

「嗯，香織來借住幾天。」靜留讓夏樹在客廳待著，拉開通往臥室的門，準備收拾更凌亂的房間，在看到床的時候楞了一下。

「夏樹今晚要在這過夜嗎？」

雖說夏樹來過夜的時候幾乎都是睡客廳，但床鋪很明顯被睡過了，思考到或許這幾天夏樹習慣了睡床，還是問一下比較妥當，靜留轉頭問了著盯著浴室看的夏樹。

「不……啊，是。」就算原本沒打算過夜的，現在也不能這樣一走了之，裡面的那人正洗著澡呢……如果自己沒出現，她們打算要做什麼呢？夏樹從來沒聽過靜留有什麼叫做香織的朋友，也沒看靜留把誰帶到家裡借住過，不舒坦的感覺從心中升起。

「那夏樹要睡客廳嗎？」靜留說出這話並沒有其他意思，但聽在夏樹耳中卻是另外一番感受。

──夏樹要一起睡嗎？

一直以來的問句應該是要這樣才對！

就算每次的答覆都是不願意，現在靜留也不該說出這種像是要把自己排除在外的感覺。夏樹眼角掃過茶几上整齊堆放的繪本，夏樹的佔有欲以及領域性被驅動著，猛然站起身，朝著靜留的方向走去。

靜留已經轉過身子走進臥室，並沒察覺到夏樹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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